另一个听着的倒是颇为老成地叹了句,“这长安城那么多联姻,也难得一对彼此欢喜的,真是可惜了。”
“也是天意吧,本来只新娘一人中了毒,可惜这纪公子自小碰不得花粉,又抱了新娘那么久,染上了毒药,白白陪上了自己。”
“这么说起来,纪公子之前怎么总往那云烟坊去呢,那铺子里,香料可多得很吧。”
“可不是,听说有几次回来,身上还长了疹子呢,不过主人家的心思,我们哪明白啊。”
“也是啊,哪轮的上我们想呢,诶,你说少爷会醒过来吗?”
“谁知道呢,少爷要真是……那纪家也败了,就用不上我们了……”小丫鬟说着忽然瞄了一眼绯色,〃你是谁?〃
〃我……〃绯色有些慌张,〃我是云烟坊的绯色,想来看看纪少爷。〃
〃哦,进来吧。〃纪家出了这么不吉利的事,人人都是避之不及,难得有人来看望,小丫鬟们互相对了个眼神,怕是已开始乱猜她和纪衍的关系了。
绯色也顾不得,只想快些看到纪衍,那毒药的分量之后钟离一人,纪衍就是染上些,也不至有性命之忧啊。
屋里头有个小丫头百无聊赖地打着扇子,见绯色进来,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绯色缓缓走到床前,她与纪衍认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他,看他那俊朗又温和的眉眼,唤他阿衍。
而少年只是如睡着了一般,浅浅合着眼,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绯色手指一扣,手心的小瓶子里散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她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我是阿栀啊,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可纪衍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连睫毛都不曾有闪动。
绯色握着解药的手颓然跌落,她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坐倒在他床边,无声地落下泪来。
【终】
长安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一刻也不曾停歇地继续着繁华。忌讳过了几日,还是该嫁的嫁,该娶的娶,云烟坊依旧是一桩接着一桩的生意。
绯色的手里飞快地落着针,七彩的孔雀栩栩如生、跃然锦缎。
看起来又是个平平常常、别无二致的日头。
屋子外面,落了灰的牌匾朝着正南映着日光,在空中扬起粒粒尘埃,匾上的字迹虽是少年人的张扬,也因此衬出些古旧的滋味来。
少年的眼神落在了上头,便不再移动半分。
——云烟。
“为何要叫云烟?”
“因为往事一如云烟。”
………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