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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篇：第四章 手段
“你这卑鄙的老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着了你的道。”远远地，容怜就听到了李公公尖细的哭喊声。
“容怜来了吗？”听到柳公公在叫自己的名字，容怜不敢看此刻狼狈被人压在地上的李公公，快步走到柳公公面前，感觉身后有股深沉的恨意直直地射背。
“容怜，你来了。告诉李公公，他为什么会输给咱家。”柳公公笑眯眯说着。容怜隐下心里的慌张，慢慢地走到李公公面前，蹲下，刚好面对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冒着深刻的火焰，似乎要把眼前的少年燃烧了。
容怜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还是勾起一贯的笑容：“李公公，容怜向您请安了。”这话让此刻已经绝望的李公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脸上的恨意更浓了。
容怜顿了顿，随即感觉到身后探视的眼光，是柳公公。他咬紧嘴唇，既而开口了，嘴里依然吐出残忍的语言：“李公公，容怜有自己的难处啊。我真的很想救你一命的，谁知您竟然想要刺杀柳公公。”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敢认同。“您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了，难道还没有明白宫中的规矩吗？”
“容怜，你好狠。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残忍。我是太傻了，才会败在你的手上。”李公公被容怜讽刺的话气得脸都红了，嘴里不停地骂着。不想再听了，容怜捂住耳朵，叫小太监将李公公的嘴巴封起来。“呜——”他无助绝望的眼光里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精明。
“李公公，我看您如此痛苦，不如让您更明白些吧。您原本不会招这场祸事的。只是您太不会看人了。您怎么能将柳公公的事报给别人知道呢？”冷冷地说着他必须得死的原因。宫里宁愿多死一千个，也不会有人傻得饶了一个将情报给别的宫里人的叛徒。谁叫他就是那个傻瓜呢。
“容怜。”柳公公看也不看李公公一眼，只是专注地看着少年。容怜低垂下头，静静答应。
“你说，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置？”柳公公似乎对少年会有的回答很兴奋。
容怜看着李公公的眼里已经呈现出死亡的恐惧了。或许他明白如果能死对他而言还是个恩赐，就怕柳公公会让他生不如死。在场的人都察觉到柳公公的兴奋，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求情或说话。整个乌黑的房间里只有柳公公诡异的笑声。
“公公，能不能赐李公公白绫死呢？”一个看起来有点资历的太监出口说话了。他好像平日里和这个李公公关系还不错。可惜，容怜惋惜地看着他，感觉他的生命已经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柳公公没有发怒，保持他笑容，轻柔地问道：“你要他白绫死？”他的眼里已经慢慢地凝聚着风暴，身边的人了解他的习性，此刻都害怕地缩着身子。
“奴才，奴才不敢。公公饶命啊。”那个太监看到柳公公的反映和周围的气氛，早已吓得脸色发青，跪在柳公公面前拼命讨饶。
太晚了，若无其事地冷眼旁观。这些有点权势的公公们平时都仗势欺人，根本不把小太监当人看，自己看过太多的小太监在一入宫就被折磨死了。今日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报应。
“公公？”
“带他下去咱家赏赐他一条白绫，快点。他叫的我头痛死了。”柳公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对今天的一切累了。
“公公，那李公公怎么办？”一个小太监赶紧问出口。
“交给容哥，咱家累了。”
“是。”感觉到柳公公的疲倦，赶快应答道。
在柳公公离开房间后。整个房里的气氛更为皈依了。容怜没有注意周围众人的眼光，只是揣测着：柳公公将李公公交给我的原因和目的。柳公公没有李公公的白痴，他即使疼爱我，但对我的防范甚至比别人还要深。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将这个他多年的死对头交给我，和我这次直接参与到行动中有关系吗？还是……
“你们都下去吧。”不想将自己的心情暴露在那么多有心人眼里。说不定各宫的间谍就在其中呢。听了容怜的话，虽然有很多不满，但他们还是乖乖地走了。是刚才柳公公将李公公交给我发落的举动让他们明白了此刻我在柳公公心目中的地位，也猜测得罪我或许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了。他们害怕审视的眼神让我不是很放心。
“安子？”
“是。”安子是自己新培养的势力，虽然不敢保证他不会是别人的棋子，但是此刻的他还可以是自己很好的武器。
“李公公说了什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古怪可能就是在晚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这……”
“说。”安子的吞吞吐吐让容怜更是肯定了先前的推断。
“他跟柳公公说，今天您背叛他。明天或许您背叛的就是公公了。”安子的话让容怜恍然大悟。冷笑着：李公公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要挑拨我和柳公公。柳公公生性多疑，从不相信别人，而此刻李公公的话让他对自己的戒心更重了。
“容怜？”安子的声音让容怜的理智回笼了。他赞赏地拍拍安子的头，“你办得好。”安子是九岁进宫的，今年才十一岁，但对宫中的每个嘴脸竟已经能看得很透彻了。如果不是自己有不能忘却目的，或许我会帮他成为这个皇宫的大总管，可惜呵
“那容怜，你要怎么对付李公公？”他提起这个令自己感到棘手的问题。容怜感到为难了：如果处得轻了，难保不会让柳公公对我有所行动；如果处得重了，这个李公公在宫中还是有些权势的，更是有些妃子对他很是喜爱，就怕会引起麻烦。
“哥儿，我有个想法。”
“哦，说说看。”
“不如您将他交给另一宫的。这样，处死他不是您也不是柳公公，宫中谁还敢说什么呢？”
仔细思考他的提议，这说不定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这个头，谁去牵呢？容怜可是太后的人，这是整个宫里都知道的。
“你不是还有雪生吗？”
“他？”这个雪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子暗昧地笑：“容怜不知道吧。当初雪生一入宫就让皇后看上了，就被派去皇后宫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来到宫中后很少看到他。可是他会愿意吗？这个纯净的少年会愿意让自己身上也染上血腥吗？容怜怀疑地自问，却久久没有答案。
安子说小心地和雪生提，现在我救了他一命，他一定会更加视我如命的。容怜听了只有苦笑：他崇拜我，崇拜一个浑身只有血腥的人？
“雪生。”来到处所，就看到他呆呆地站立在屋子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空。
听到容怜的呼唤，他紧张地转过头，笑容满面地和面前人对望。
“你怎么站在这里？这样身子会不好的。”不习惯对人友好，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只好强迫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
“啊——”
“什么？”竟然忘了他已经不能讲话了。他懊恼地看着这个如玉般的人儿，突然转身回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笔和纸。
“恩，你慢慢写。”他的字不像有的男子那样雄浑有力，却是俊秀飘逸，仿佛他的人一样。容怜细细看纸上的字。
“你说，我的笑容不真实？”错愕地瞪着他，他凭什么说我的笑容不真实，所有看到我这个笑容的人都为我着迷了，惟独他，竟会在意我的笑容是不是真的？
“啊——”｛你的眼睛里没有笑！｝
容怜没有再有任何的反应，自己早就没有了笑的权利了。从小到大，被训练着拥有这个迷倒众人的笑容，此刻竟然在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人面前露馅了？
不可能，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容怜推开雪生要拉住我的手，自己后退一步。
“啊——”｛你怎么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雪生没有回答，他低头慢慢地写着，再将那纸张放在我的手里。他随即跑开了，回到了屋子里。
冰冷的天气在此刻更加残忍地贯彻着寒冷的准则。以往自己都是感觉到皇城的冷，为什么此刻竟然会有股温暖的气息呢？容怜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雪生刚才站的地方，眼里只映得下纸张上的字：我的眼里有你。忍不住大笑：哈哈啊。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自己从来没有流泪的今天真是奇怪了。呵——
不知过了多久，雪生才感觉屋子有人进来了。他赶快跑过去，用手捧住容怜的手。
容怜没有反应过来手就被人拉进怀里。他的怀很温暖啊。想到自己的目的和我那个遥远的梦想，容怜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
｛……｝他似乎很奇怪眼前人会为什么突然抽回自己的手。
李公公的问题如果没有尽快解决不知道还会给我留下什么麻烦。想到后面的麻烦事，容怜就不再沉浸在刚才奇怪的气氛里，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
“你在皇后那里当差。”不是问题而是一个陈述句。雪生不明白容怜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容怜满意地继续：“我遇到麻烦了，你愿意帮我吗？”不敢奢望他会马上答应自己，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我诧异道：“不问我什么事？”
他依然是温柔地笑容，他真如安子所言对自己言听计从。应该很高兴的，但为何心里竟然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涉及到自己的大计，我还是让自己忽略这种陌生的感觉。
“那好，我要你告诉皇后，李公公跑到我们这里要将皇后宫的事透露给我们知道。”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怜，好像眼前人疯了。容怜没有逃避他的审视，只是心里明白：我的确是疯了，而且早就疯了。我不在乎地再次问他：“你还愿意做吗？”
他很久都没有回答，在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突然将容怜的脸拉向他的面前，坚定地点了点头。霎时间容怜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有点酸酸涩涩的，有点苦涩。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小心地再次确认，容怜强迫自己像平常一样狠下心，却做不到。
雪生没有任何的表示，却是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昧着良心，但老天已经让自己痛苦一次，我又何必在乎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呢？他突然恍悟了，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少年而生的啊。
“容哥，好了？”小太监小声地汇报刚得来的消息。
“那就好。雪生，我等你。”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有种自觉告诉自己，这个清澈的少年喜欢听。果然，雪生听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毅然地走进面前的坤凤宫。
容怜没有继续呆在宫门口，自己不是傻瓜，如果让别人知道太后宫的人来过，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回到自己的处所，一进门就闻到一个陌生的香气，自己身上并没有这样的味道。想到雪生曾经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心里明白了这是那个少年的味道。
容怜不怎么习惯，自己隐秘的空间里第一次有一个陌生人的闯入，自己房间里第一次有了陌生的味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细细思考，却始终想不透，就这样，一天竟然也过去了。望着窗外慢慢呈现黑暗的天空，心里有丝不安：自己的计划里，今天一定要成功的，难道出事了？突然一个沉重的声响从坤凤宫传来，接着是许多人的哭啼声，是事情成功了吗？
容怜跑出门，看到一个小太监在旁边，赶快抓住他。
“皇后那里发生什么了？”
小太监没有想到这个各个公公都很疼爱的容怜会突然抓住自己，竟然一个人怔住了。
容怜气急了，甩了小太监两个耳光：“说，怎么回事？”
小太监被突来的疼痛震醒了，赶紧回答：“宫里的李公公和他的一伙人被皇后娘娘处决了。”
“哦，那为什么呢？”容怜心情不禁不好，努力了许久的计划终于成了。
“是皇后的宠人雪生告的密，听说他为了告密还让李公公将他的舌头割了，娘娘疼惜他，让李公公碎尸万段。”小太监想到刚才眼见的残忍情景，脸上泛着恐惧。
“哦，呵呵——”雪生做得好啊。现在柳公公也不会再因为他之前的话怀疑我了，他的确是为了我牺牲了很多啊。想到这个纯洁的少年终究因为自己的残忍沾染上血了，容怜的嘴角浮现一丝残酷，随即隐去了。
“容哥——”小太监不明白容怜为什么那么高兴。李公公平日里不是很疼爱他吗？看到他死了他不是难过而是高兴，难道真如宫中所言，容哥儿才是那个残忍至决的人。可是不像啊？小太监眼睁睁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流着血色，赶快甩甩头，不想让自己也沾上宫中的事，能保住命就可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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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篇：第五章 遇见
寒冬已经降临了，皇城的冬天一直都是让人心里发寒的。街道上也不如以往的热闹，但城里的酒楼却依然人满为患。明年就是科举的准考期了，每到这个时期，大部分的仕子都会提早来到皇城，免得耽误了这个一生一次的机会。
高升客栈坐落在皇城的最繁华中心，每天都有大批的达官贵人过去吟诗作对，每个权贵都喜欢在读书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学，其他的仕子也希望能在此处遇到一些权贵让自己更有希望，因此这里毫不犹豫地成为了皇城里议论是非的好地方。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瘦小男子忍不住开口了：“现在皇城真是不安宁啊。”
他的话一出，身边的胖男人马上接下来：“就是。我听我的叔父说，两宫斗得是越来越厉害了。”两宫就是皇后和太后，谁都知道皇后和太后的家族是世代的死对头。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管呢？”听到他们的议论，一个刚从乡下过来的读书人疑问道。
那个胖男人不客气地嘲笑：“你这个乡八老，当然不晓得了。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皇帝当然担心太后会对他不利，能有个大家族的支持总是保障。”
“那以前并没有像现在那么凶啊？”掌柜的也受不了赶紧发问。
“那是——”胖男人刚要回答。他身后的一个男人慢条丝理地抢先了：“是因为时候到了。”
胖男人没有想到自己炫耀的机会就这样被这个男人抢走了。而且男人的话仿佛引起了大家的疑惑，整个客栈突然沉默了。
坐在最角落的少年有趣地瞧着刚才说话的男人。他身上穿的是简单的浅蓝长袍，眼里是一片澄净，没有一般世人的污浊。而且看他刚才的动作，有力流畅，是练过武的男人。但他的一举一动又都没有武人的斗气反而表现出的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胖男人生气地嚷嚷：“你是什么东西？说这什么话，什么叫做时候到了？你看不起老子吗？”他身边的人察觉到他的怒气，也一脸横气地面对着那个男人。
少年没有表示，只是对男人会有的举动感到很好奇。这个看起来很有趣的人会有怎样的举动呢？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并没有对那个胖男人出言不逊的气愤，只有令人好笑的惋惜和洞悉。
“你——来人，给我上。”胖男人以为男人的不说话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他叫来手下，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眼前的男人。
“且慢。”男人身边的人竟然出言阻止。少年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看了。
“要我饶了你们也可以，在我胯下爬过去就行了。”胖男人以为他们终于害怕，得意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只是要提醒你，让你想清楚后果而已。”淡然的男音里有可惜。
“你说什么——？啊——”仿佛在一瞬间，一个黑色身影拂过，就看到那个胖男人捂住嘴倒在地上。他的嘴里都是血。在场的人看到了都一片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少年也就是微服出来的容怜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