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啸辉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也是自己的挚爱,在与自己经历了这诸多事端之后,他早已是自己心中无可替代的人,甚至她自己也不能替代!她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容许她的啸辉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想着她鼓足勇气伸手欲扣响门扉!
手碰到门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芷岚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外,春日的夜晚,风依然有些凉,吹起她额头的碎发,也吹起她摇曳的裙角,更吹皱了她的心!
她缓缓的再度扬手却再度将手放下,门就在面前,人应该就在里面,透过窗纸能看见里面的烛光!可是却怎奈还是缺乏面对的勇气,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剑仇相比啸辉,自是啸辉重要,如果那日之人果真是剑仇,那他今后恐也对啸辉不利,作为啸辉的发妻,自己应早探出实情,告之啸辉才是为妻的本分!可是每每想到此,自己心里为何这般矛盾,刚才的勇气竟跑的无有踪影!
芷岚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刚刚回身,门开了,芷岚惊愣的回头,看到的是剑仇那张笑意微恙的脸!
“小妹,你在大哥门前站了许久了吧,为何不进来倒要离开呢?”
剑仇那和煦的话语,那柔和的眼神,把刚才自己的勇气和要问的那一腔话竟消融的无有踪影了,自己此时竟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了!
“小妹,赶紧进屋,站在外面怎么和大哥叙旧?”
剑仇依然笑意盈盈,芷岚矛盾着迈进屋内。
“来,小妹,快快坐下,让为兄看看!”
芷岚不语,缓缓坐在椅上,剑仇则坐在对面,细细的凝视着她!
今晚的剑仇怎的陌生了许多,是哪里不同了?芷岚静静的想着,“哦,话语不同了,原来他对自己虽然也有些许兄长的爱抚,但是却顾及些礼数没有这么亲热,他也从未这么大胆的凝视自己,还有,他不再称自己义妹竟改口叫小妹!”
芷岚的心忽然乱了,这样的剑仇让他感觉奇怪,那种奇怪慢慢的竟变成了恐惧!
“小妹,你…。。怀了罗啸辉的孩子?”剑仇的话里似有凄凉。
芷岚闻言,抬头看着剑仇那张带着些许忧郁和伤痛的脸,心里有了些许不快,“我是罗啸辉的发妻,为他生儿育女是我的本分,大哥如此发问岂不奇怪?”
剑仇皱紧眉头,脸上的哀痛也愈发的明显,然后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大哥为何如此?义妹我要做母亲了,难道不为我高兴!”
“小妹要为人父母,大哥怎能不高兴?只是…。。”剑仇彷佛忧虑重重,话也只说了一半,忙抿了口茶,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痛楚。
“只是什么?只是小妹我怀了罗啸辉的孩子是吗?罗啸辉是你的仇家是吗?那我的孩子是罗家的血脉也是你的仇家,你有朝一日也要斩尽杀绝是吗?”芷岚话语淡淡,但说的每一句话却都重重的落到剑仇心中,剑仇的心彷佛被砸了无数个坑!他沉默着。
“大哥怎么不言语?小妹的话说到大哥心坎上了?”芷岚的话又一次戳疼了剑仇,他抬起头,轻声说道,“小妹,你为罗啸辉生儿育女,你果真爱他至深呀!”
“大哥哪里话,我的夫君我不爱,难道爱旁人不成?”芷岚第一次在人前有了愠怒。
“小妹,大哥只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会痛苦!”
“痛苦!我的痛苦是看到我信任无比的人摆下疯牛阵害我的夫君!大哥,前方不会还有什么疯马阵吧?”
“小妹!”剑仇的脸上凄哀无比,“昨日那疯牛阵确实是我设计的,我知道你早看出了端倪,我也知道你今晚必来问我,我一直在屋内等候,也一直知道你就站在外面!”
芷岚见他如此坦诚,一时倒不知该如何说了,只轻轻唤了句,“大哥!”
“小妹,我前面没再设什么障碍,不是我不想,而是这里不像在三国的边界,是无人管辖之地,这里是南国的地盘,我奈何不了罗啸辉等人!本来是想把慕容狗皇帝的儿子,把罗、沐、凌、上官等五虎上将的后人一网打尽,但是没想到你那夫君确实厉害了得,破了我的阵!”
“大哥,你为何如此呢?究竟有怎样的血海深仇让你如此作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怎样的血海深仇,等到了云南,大哥都会一一告知与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知实情 心内难安
“大哥,我知你心内痛苦,可是冤仇易解不易结,死者死矣,生者还要生,何必整日活在仇恨里!何况他们父辈犯下的事情又何必让他们背负,大哥,听我一句,好好做你的副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在涉入江湖了!”
剑仇凄然一笑,“小妹,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恐怕就不会这样劝大哥了!”
“真相?大哥,既然我们已结为兄妹,那大哥的痛苦,小妹也应分担一些,大哥心内有什么仇恨,不妨说来让小妹听听!”
剑仇深深的看着芷岚,“大哥早晚都会告诉你的!不要多想了,大哥有大哥的安排,你呢,安心的生下你的孩儿,他虽是罗啸辉的血脉,可他也是我的外甥,我怎会把他也当成仇家呢!我还想着做个好舅舅呢!”
“可是,你总想着与他的父亲为敌,恐怕他也不认你这个舅舅!”芷岚的话又一次硬邦邦砸在剑仇心上,他看住芷岚,眉紧紧凝起,“哦?他不认我这个舅舅!那你不会也不认我这个大哥吗?”
“是!如果你对啸辉不利,我自当挡在啸辉面前,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啸辉周全!”芷岚一脸的肃静刺痛了剑仇的心。
他默默看着芷岚,“小妹,你如此深爱那个罗啸辉!在你心里,大哥比不上你的啸辉吗?”
“是!爱他,用我的心,用我的生命,用我能给予的全部去爱他!大哥,如果你伤了他,我不会放过你!”
剑仇凄凄一笑,“那你现在可以去告诉他,我就是黑蝙蝠的首领,就是疯牛阵的始作俑者!”
“你当我不会吗?”芷岚站起身形,瞪视着剑仇,可是心却忽然痛的厉害,是她不能理解的痛,她不知道其实那是一种亲情的绑缚,一种心领的互通!
她抚了抚自己的心脏,又一次说道,“大哥,只要你保证忘记仇恨,不要再害啸辉,今晚我俩相谈的话语,我就当从未言过,我也不会告诉啸辉你的事情,好吗?大哥!”
“你这丫头啊!我知道你就是如此善良!”剑仇笑了,笑的似有些无奈,却也有着心疼。
芷岚见他回避自己的言语,知道他心内还是以报仇为重,遂气恼道,“你知我善良,所以以为我不会挑破你的伎俩吗?如果你果真对啸辉不利,我…。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哥,你好自为之吧!”芷岚说罢,甩手出了剑仇的房门,只余下满脸哀痛的剑仇!
站在当院,一阵风吹过,虽有些凉薄但却并不寒冷,可是芷岚还是打了个冷战!
她慢慢抬起头,却看见满脸寒霜的罗啸辉站在院内的花池旁,旁边立着沐浩淙和上官奕宏!
芷岚怔了一下,回头看看剑仇紧闭的房门,低头向着啸辉等人走去,心里却跳的厉害,彷佛自己刚才和剑仇的一番言语已然被人知晓!
轻飘飘一个万福,芷岚柔声道,“给九哥十哥见礼!”
“弟妹请起!”浩淙说完看看啸辉那张冷冽如冰的脸和那眼眸里射出的戾气,忙说道,“弟妹去看望义兄了?弟妹和自己义兄分离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今日相见,心里肯定喜悦,叙叙别情,也是常理!”
芷岚感激的冲他笑笑,见啸辉依然默然不语,知道他肯定气自己夜晚进得男子房间,孤男寡女的,不合礼数,但是已然如此也别无他法,只好笑笑慢慢踱回自己房间。
坐在一把雕花藤椅上,无力的倚在椅背上,心里有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终于确认了,可是确认了又能如何?告之啸辉,对,应该告之,可是为何只要自己生出这个念头,心里就如揪扯般的痛!那剑仇只是自己的义兄啊,可啸辉却是自己的夫君呀!自己为何对剑仇也怀有这般深厚的感情,这真真让自己懊恼!自己该如何面对啸辉啊!
想着心事,不知何时啸辉已经回了房间,坐在自己一侧!
芷岚蓦然抬起头,碰上的竟是啸辉犹如冬之寒霜般的眸子,芷岚不禁抖了一下,半天缓不过心神!
啸辉冷冷的看着她,兀自不语!
芷岚本就满怀心事,被他这样看着,倒更觉矛盾,想说出真相却又担心剑仇,隐瞒真相却又愧对啸辉,那种愧对让自己的心如有刀剜,彷佛自己背叛了他般,想着,泪落了下来。
啸辉见他如此,心内疑虑,转念一想,或许她是因她自己夜晚去了男子之房,怕自己责备而如此,气倒消了一半,但想想她如此不知避嫌,应给个教训才是,所以依然不语,眼神也依然威慑与她!
芷岚心里纠结,遂站起身形,缓缓站到啸辉面前,然后慢慢坐到啸辉怀里,头也埋在啸辉胸前。
啸辉想她是要向自己认错,并不理会她,只任她兀自坐着,手也只搭在椅背上而不去碰她。
半晌,她轻轻抬起头,面颊贴上了啸辉的面颊,双手也环住啸辉的脖颈,轻轻言道,“啸辉,你知道吗?在为妻心内,谁人也没有你最重,即使为妻自己也比不得你重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倾真情 心波骤起
啸辉心内一暖,但不明就里,以为她是因自己到剑仇房内一事向自己解释而已!
“啸辉,你怎的不语,你不信为妻所言吗?”芷岚见啸辉依然冷漠的坐着,心内莫名的慌了,大滴的泪珠落下。
啸辉见状,不忍再让她如此,忙环住她,说道,“这些,为夫都知道的!为夫还知道,你今晚去剑仇房里,是因着上次剑仇救你,你心内感恩,把他当成了亲兄长,见他来了,急于拜见!你心地善良,对别人的些许恩情都记在心上,这也应当!但是以后做事也要顾些后果,夜晚孤男寡女的相会,被别人撞见怎能说清,如若再想和剑仇相见,让为夫陪你,免得让人口舌!”
啸辉这一番言语,倒更让芷岚心内疼痛不已,啸辉对自己如此信任又如此疼惜,可是自己却隐着这个秘密,看他在危险之中,自己真是愧对于他!
啸辉见她泪流的更加汹涌,有些着急,忙说,“你夜晚到男人房间,我气恼也是应当,但也没深责与你,你倒怎的哭起来没完了!”
芷岚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啸辉的眉,抚着啸辉的面颊,兀自说着,“啸辉,为妻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啸辉听她言语奇怪,轻笑了一下,“恩!”
“啸辉,为妻所言是真的!如果你受到任何危险,为妻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博的,绝不容许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啸辉看她庄重的神色,心内虽感动,倒又觉得好笑,遂笑言道,“我的发妻今日怎的了?说这些言语,我这个南国的众王之首,兵马大元帅还让我妻保护,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可是啸辉,我日日怕的很呢!”芷岚还在沉思中,随口说了一句。
啸辉笑笑,“芷岚,你怎的了?有甚可怕,向为夫讲来!”
芷岚自知失语,但又不好收回,只好说道,“昨日那疯牛阵,你在阵上冲杀,我真的怕你被那凶猛的畜生伤了!”
“那为夫可伤了?能伤得为夫的人恐怕还未生出了呢!”
“可是我总是担心,还会有什么危险!”
“芷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我的夫君当然是人中龙凤,少年英雄,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啸辉,答应我,随时随地都要小心谨慎!”
啸辉笑笑,“好!好!”
“每日不见夫君,心里总是慌乱,总是担心夫君!”芷岚嘴里喃喃道,彷佛是自言自语。
“哎!我这个大元帅还会出什么事端不成?我想我家元帅夫人不是担心我出事,是因为我晚上总是和沐九哥他们谈笑,冷落了你,心里怪我吧!”
芷岚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心内更加纠结,他哪里知道自己心内的那份不安和愧疚!
啸辉将她搂入怀中,轻轻言道,“想你刚到南国之时,我待你冷漠,你不恼不气也不讨好与我,原本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不同,不会这些儿女情长,更不会说这些小女子的话语,今日才知,原来,我的妻竟也会说如此让人心甜之语,竟也有这般小女子的情怀!”啸辉说着,轻轻的在芷岚圆润的唇上一吻,挚爱之情全隐在眼里!
“啸辉,哪里是小女子的情怀,哪里是我甜言与你,你不知我的心怎么想,倘若为你粉身碎骨,我都是愿意的!”芷岚又一次抬起头,郑重说道,那份郑重倒逗笑了啸辉。
“好了,好了,说你小女子的心性,你倒愈发抒发起来,这样信誓旦旦的绵绵之语,坐在这里说,怎不害羞呀,还是每夜床上,慢慢诉给为夫吧!”说罢,他将芷岚轻轻抱起,兀自去安歇了。
枕着啸辉宽厚的臂膀,任啸辉的大手轻抚着自己的娇弱的身躯,听着外面忽然而起的绵绵春雨,心内踏实了许多,可是剑仇的那些言语偶然想起还是有些不安,索性将头深埋在怀里,什么都不再去想,曾几何时,啸辉那宽广的胸,早已成了自己温暖的港湾!
到达西南还有些里路程,队伍依然昼出夜伏,芷岚担心剑仇加害啸辉,一路上甚是谨慎,啸辉所有的饮食茶点,必她尝过才让食用,即使大家取笑,她也依旧坚持,啸辉虽也说过她几次,见她坚持,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心内倒有些甜蜜,遂也就不再拦她,任她由着自己的性子,只吃她尝过的菜肴茶点,以慰藉她的一片好意!
剑仇每每见此,心内都疼痛不已,他知道芷岚此举是故意为之,是防备他,他实在不忍芷岚为啸辉如此付出,更不愿芷岚爱啸辉如此之深,因为他知道,爱之深,伤之痛!芷岚爱的越深,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后也会伤得越痛,他担心她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她的性情果真遗传了母亲,当然也有父亲,他们都是至情至圣至纯至真之人!她对啸辉的深情,像极了母亲对父亲的深情,可是父亲对母亲也是爱之至深呀,啸辉能像父亲对母亲那样对她吗?即使真的对她也如此深情,那也只是悲情一场!
第一百六十章 悉身世 初探王宫
一路跋涉,暮春时节,终于到得西南!
镇守西南的上官奕惇将军早就接到消息,出城迎接,兄弟相见,分外高兴。
此地当年本属于西陵国土,燕赤国剿灭西陵郡国后,这里归了燕赤国,后来慕容青云遣上官岑镇守此地,南国建立后,此地自然归了南国,上官岑的长子上官奕惇将军被封为滇王镇守此地,而他的幼弟奕宏则被南国皇帝接到国都。
因为母亲兄长俱在此生活,上官奕宏自然和母亲住到一起,而啸辉、浩淙因着是上官奕惇的义弟也住到了滇王府的一处别院内。
别院在王府后园,院落很大,当中有月亮门分割成两个小院,啸辉夫妻和夕冉住了靠东的院落,西边则住了沐浩淙。
院内有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边遍植着花草,夹杂着两棵粗壮的杏树,两棵杏树中间是一秋千,已是晚春时节,谢掉的花瓣铺满小径,也铺满秋千,但杏树上一颗颗青涩的小果子却让芷岚和夕冉欣喜若狂,一路奔波的劳累和心中的不安都暂时的忘却了。
歇息片刻,有府中管家来请,说奕惇将军以备好家宴为两个义弟接风,啸辉忙和浩淙带着芷岚、夕冉到得前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