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似乎格外迷人,南宫绯月连接不断地往自己嘴里灌酒,仿佛永远都不会醉一样,也许,她知道自己不会因为酒而嘴,却已经自醉了。
“别喝了。”雪痕皱眉,他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一喝起酒来就跟疯子一样,拼命地灌,不过,她既然想喝,那他奉陪到底。
南宫绯月的眼睛开始变得迷蒙起来,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相信,像她这种女人也会醉酒。眼前的人变得越来越迷糊了,好像还出现了两个影子。
“咦,雪痕,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你的衣服,怎么变色了?”喝醉酒的她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一只手毫无顾忌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想将他看清楚。一只手覆在她手上,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冰冷。
“你喝醉了。”一股很熟悉的气味传进鼻子里,南宫绯月愣了愣,突然抬起眼睛笑了一下,“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这句话一出来,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冷气飘来,她皱眉,缩了缩身子,这八月份的天气怎么变得有些冷了。
“还不走吗?”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很冷淡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雪痕看着容夜陌怀里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突然挑眉一笑:“这里的夜色这么美,还有没人相伴,我为何要走?”也许真的是夜太美了,他突然有点不想走了。
“不想走,那本王送你一程。”说刚刚落地,也没见他动手,袖子里射出多跟银针,就像暴雨一样朝雪痕袭击,雪痕眉头也没眨一下,宽大的袖袍一动,所有的银针都落在地上,插进了屋顶上,还发出叮叮的声音。
雪痕看了眼自己的衣袖,有一根银针稳稳地插在自己的袖袍上,他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件衣服是作废了,真是可惜,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
“我现在终于知道绯月为何要逃跑了,你这么野蛮狂妄,还有家暴倾向,要是我,也得跑。”雪痕叹息,脸上还露出可惜的表情,容夜陌冷声一笑:“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如果本王不纵容,你以为她逃得了吗?”
南宫绯月听到耳边隐隐传来的声音,手一下子打在他身上:“你好吵,别吵了,再吵把你舌头拔了。”容夜陌一愣,差点被把怀里的人掀开,居然敢说他吵,他眼底有一丝不悦。
他都没有和她赏过月,没有和她喝过酒,看来,自己真的是太纵容她了!现在还说他吵,他都没有找他算账。
“好好照顾她,现在她是你的,以后就不一定了。”这句话说得隐晦,容夜陌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尖锐,这雪痕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走了。”雪痕站起来再次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色格外地美,王爷觉得呢?”看着容夜陌逐渐难看的脸色,雪痕只是淡淡一笑,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南宫绯月没有听清楚耳边的谈话,眼前只感觉到一抹黑色的影子飘忽过去,已经罪死过去的这只死鬼还伸出手想拉住那抹衣角:“喂,雪痕,你去哪里?喂,不是说好不醉不归的吗?丫的你这小子是想逃吗?看来你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居然还敢跟我千杯不醉拼酒。”看来南宫绯月这回事真的醉了,还在醉酒中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要是真的千杯不醉,现在还醉成了这个死样子?
容夜陌这回事彻底是黑了脸,一把拉过她的手,怎么,她还想让这男人留下,他就有这么好吗?他突然有种想一把掐死她的感觉。
“很好玩吗?”南宫绯月这回听清楚了,扯了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就像绸缎一样滑在肩上,很长。南宫绯月像是玩上瘾了一样,咯咯直笑。现实中的南宫绯月,才不会有这种表情。容夜陌现在可以肯定,这丫头是真的醉了。
“好玩,雪痕,你是个很好玩的人,有意思。”
有意思吗?容夜陌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酸掉了,她居然觉得那人有意思,她怎么从来都是对他一副无感的样子,面对那个雪痕就觉得有意思?明明在他怀里,却口口声声地含着别人的名字,这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谁?”容夜陌抓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把她摇醒,南宫绯月星眸微睁,很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喂,你够了,喝不赢就别挣扎了,我没醉好吗?你就是变成两个头,我也认得出来。”
容夜陌嘴角一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都满嘴胡话了,还说自己没醉?看样子是醉的不轻。
“我们来跳舞吧。”南宫绯月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自己自动地转了一圈,很久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了。容夜陌记得,这舞是墨画和轩辕绝殇跳过的,南宫绯月绝对在这之前就学过。
“这是什么舞?”他很好奇,这样奇特的舞蹈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天资聪颖,很快就学会了,现在想起来,那舞蹈还是很优美的。
“笨,连华尔兹都不知道。”南宫绯月拉开他的手,笑得花枝乱颤,等到她第二天想起这些事情,后悔得想撞死。
“华尔兹,你以前是不是和其他人跳过?”容夜陌也没有拒绝,而是任由她带着她跳动,手里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刚好撞进她的眼睛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纯净的一双眼睛,里面干净得让人心疼,他睫毛微颤,南宫绯月突然凑得很前,眼睫毛甚至刷上了他的眼睑。
“没有,不,和一个人跳过,那家伙聪明得要死看了就学会了。”似乎感觉到不适,她将脸拿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和他跳舞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容夜陌的眼睛带着惊人的亮光,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这辈子这么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也就是她了。
“你说谁?”南宫绯月转了转眼珠,表情有些迷蒙,容夜陌开始磨牙:“你说谁,那个四国宴和你一起跳舞的人。”
“你今晚话好多,平常你就像一个闷葫芦一样一语不发,怎么现在话变得这么多去了。”南宫绯月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你不跳算了,我自己一个人跳。”
头好晕,南宫绯月转了一圈,凉风徐徐地穿过,她脚一崴,突然掉下去,落入一个怀抱中,她感觉腿已经完全没力气,一下子瘫在了他的怀里。
“果然没什么分量。”容夜陌叹了口气,一把将南宫绯月打横抱起来,“这么大的人还不安分,也不会照顾自己,要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南宫绯月似乎觉得不舒服,在怀里扭动了一下,他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恨不得摔死怀里的人,不安分一点会死吗?要不是这个死丫头逃婚,现在她早就是自己的人了。
酒劲一上来,南宫绯月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容夜陌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回了房间,一路上都没有人,他自然有办法不让这些不该出现的人出现。
门自然开了,他将南宫绯月放在床上,这里的床很软,南宫绯月整个身子几乎都要陷进去,一触碰到柔软的被面,南宫绯月抱着被子滚了进去。
“你睡觉都不老实。”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个身子低下,将紧紧被她抓着的被子拔出来,意识到有人似乎在抢自己的被子,南宫绯月嘟着嘴,一只手勾住眼前的人,容夜陌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勾倒在床上,压住了她柔软的身体。
“我靠,二狗子,是不是你又踩我身上了,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看来清芬那丫头终于等到可以宰了你的时机了。”
南宫绯月还以为是二狗子那只臭鸟,她感到很奇怪,这二狗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推都推不开了。做梦,一定是做梦,南宫绯月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二狗子?容夜陌额角一抽,再次感觉到一股醋意上来,二狗子是谁,为什么能在她睡觉的时候压在她身上。远在某处的二狗子还靠着清芬的胸部沉沉睡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靠,哪个小婊砸在背后阴它狗爷?
容夜陌无奈地笑笑,想起身离开,却被这丫头狠狠地勾着,他怕吵醒她。他的手尽量撑在床的两边,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早已沉睡的她。
他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父皇对墨画的母妃曾经这样过,他当时怨恨父皇冷落了母后,经常一个人偷偷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用一双藏着怨恨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时候他太想保护母后,每次见到母后在背地里落泪,都有种想杀了那对狗男女的冲动。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心里却有了那么深的怨毒。
他不理解,为什么莲妃那么恨他,每次他来莲妃的寝殿,莲妃总要恶狠狠地摔碎一地东西,将父皇赶走,所有的人都说莲妃是个妖怪,为什么能逼父皇不顾礼义廉耻,娶了兄弟的妻子,到头来还是那么宠爱莲妃。
他第一次见父皇落泪,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原先不明白,现在却懂了。也许,感情真的像他们所说,是不能控制,不能勉强的。如果爱可以勉强,有多少感情要重新来过?
南宫绯月好像感觉到哪里很不舒服,一只脚丫子蹬了一下,一下子把身上的男人踹回了床下,容夜陌再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居然被踹下了床?感觉到身上的重压被踹走,南宫绯月抱着那床被子再次打了个滚沉沉睡去。
容夜陌站起来,无奈一笑,没想到这丫头睡觉还是个不老实的,看着她睡得很沉,他突然舍不得走了,他躺在她身边,细细地看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要是被自己那些属下知道,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吧?
笑就笑吧,谁笑一句,他就为谁指定婚事。
☆、第二十三章
突然,他的胸口传来那阵熟悉的疼痛,他脸色一白,喉间涌上一阵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再次发作了,为了不打扰到她睡觉,他再次回头看了眼南宫绯月,起身离开。
他实在忍不住在地上吐了一口乌血,昨天的时候,南宫绯月无意间打了他一掌,虽然力道看起来不轻,南宫绯月可能还没意识到,那一掌已经带了一点掌力,他暗中感受到了她体内似乎有一股异常的力量。
可怕南宫绯月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力量好像根本不会伤害到她,却始终处于一种半封印的状态,如果这封印被人打开,恐怕这丫头应该也是个中高手吧。
“宫主,你没事吧?”苏宇看着突然回来的宫主,脸色苍白,他猛然一惊,赶紧扶着他回一贯的寝宫。
“宫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回了月隐宫?”容夜陌一把推开苏宇的手,径直朝自己的寝殿走去,苏宇也没有在意,平常宫主也是不让他们这些人靠近的。他也从来不轻易地回宫。
恐怕还没有人知道,南陌国的战王殿下,实际上还是月隐宫的宫主,世人皆知颜碧手下的四大修罗,却不知道这四大杀手全部出自月隐宫。而且月隐宫的杀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便目标再怎么棘手,都逃脱不了月隐宫的追杀。
相当于,月隐宫就是掌握生杀的王者,杀人交易的帝王。只是,容夜陌很不喜欢月隐宫做单纯的杀手生意,除非对象是十恶不做的人,否则这单生意是不会做的。宫主一般很少回宫,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丝毫预兆地回来了。
“宫主,蛊毒又犯了吗?”已经一头银发的老爷爷看到他这样,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容夜陌看到古医,眼底的神色变得柔和,当初自己中了蛊毒,被人从皇宫里掳走,就是遇到了古医先生,才命逃一劫。
“过来。”古医原本有些埋怨,可看到他难受的样子,还是忍着帮他施了针,这种蛊毒一般是月圆之夜才能发作,没想到他现在就已经提前发作,一定是动了哪方面不该动的心思。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种蛊毒在身的人,最好不要动那些歪念头,老头儿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一向以禁欲为榜样吗?怎么现在是对哪户人家的女儿动了心了?”
只有对女人起了那心思,他身体里的蛊毒就会发作,而且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容夜陌突然有些微微地脸红,一旁的苏宇吃惊地看见自己主子,难道主子真的找了女人,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啊?再说了,自家主子一看也不是那种放纵欲望的人啊。
“看他身上的痕迹就知道了。”古医冷哼一声,手下故意用了几分狠劲,容夜陌疼的有些龇牙,别看这古医平常看起来和蔼,实际上却是个比谁还要小气,脾气古怪地老头儿。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古医他一心为了容夜陌好,这点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也很尊敬这位老人。
苏宇好奇地往古医的目光看去,果然,主子的衣领没有束好,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好像还有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一看就是女子的抓痕。苏宇的目光开始变得游戏意味深长起来,原来自己主子也会变得很狂野的人。
“老头儿……”容夜陌有些不悦,真是够了,这老头非得让他在自己树下面前威严形象尽失才甘心吗?
苏宇突然开始很好奇,那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惹得主子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咳咳……性取向问题。从小不近女色,他真的会怀疑自己的主子就是个断袖,害得他还战战兢兢了很久,生怕主子会抓了他做男宠,现在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苏宇,把你脑子里龌龊的思想赶紧收回来。”苏宇还沉浸在自己终于不用做男宠的欣喜中缓过来,就听到自家主子那略带威胁的声音,赶紧抬头看天。
“容夜陌,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丫头是什么人,老夫就怕你现在深深地陷了进去,将来只会更加痛苦。”古医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苏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啊,古医看起来好像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难道就他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
“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靠近?”古医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见眼前之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古医真的有种想把他塞进去重新生一回的感觉。
“等等,我能不能弱弱地问一句,古医,你难道真的知道是哪个女人?”苏宇实在憋不住了,他实在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女子能把宫主迷成这样?
“闭嘴……”古医不耐烦。
“滚……”容夜陌很烦躁。
两道异口同声的话语,再加上自家主子那如同刀一样的寒冷眼神,苏宇弱弱地缩回了角落,眼底却闪现一道精光,能让宫主发那么大脾气的人,牵动着自己的情绪,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啊,宫主不让他见,他非得见。
不过听古医的意思,那女子好像还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本来宫主终于找到女人,不再是苦行僧,应该高兴都来不及,看古医这老头的样子,似乎还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啊。
“你身上本来就中了这罕见的蛊毒,你既然知道她不是普通的人,万一你以后死在她手上怎么办?你死了不要紧,老头我半身心血浪费在你身上,这本还没讨回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古医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早在那个丫头的娘亲怀孕初期,他就已经预料,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孩,还是一个带着凤凰命格的人。本来这会是一个令天下人竞相追逐的女子,却因为从小的刻意隐没,这才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年少时期。
身付凤凰命格,偏偏还是个命及其硬的,这就说明,南宫绯月会是容夜陌的克星,目前南陌国虽然看起来正值盛世,由于上一代皇帝的兢兢业业,南陌国已经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但是南宫绯月的到来,会不会改变这天下的局势,老实说,古医自己也不知道。
“古医,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她手上,也一定是我愿意的。”
“你疯了?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