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赵高!让爷这么痛苦,老子若是见了你,定把你的皮都给剥了!”
赵高秘使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虽然秘使得到赵高的信任并收了重金,但面对如此辛苦的差事还是让他不停的对天骂骂咧咧。他看着身边的士兵有气无力的走着,心里也着实不好受,毕竟这是让和他无冤无仇的人去死的诏书。
“唉,为了自己的将来,别的先不要考虑了吧!”
半个多月以后,樊哙到达九原郡城内,一打听才知道扶苏与蒙恬不在城内,便顺着人们的指引向北方长城之处行去。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赵高的秘使已经注意到他了。
樊哙身材魁梧,一脸胡茬,加之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也难怪不让人感到意外。那秘使在赵高身边摸爬滚打多年,发现此人可疑之处甚多。加之刚才听到他打听蒙恬与扶苏的下落,更加坚定的自己的猜测,对着手下的人一使眼色,十数人便跟了过去。
樊哙毫无防备,继续穿城而走,城内的琳琅满目他无暇欣赏,一直向北走,直到走出北门,眼前一片隔壁方才喝了口水喘口气。
“站住!”一个声音在樊哙的身后传来,“北边就是长城了,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樊哙回头一看,见十几个军士模样的人手拿宝剑向他问话。他也不紧张,只是笑呵呵的回答着:“北方有亲戚在修长城,这不,几年没见了,去探探亲。”
“探亲?”一个军士说,“探亲需要一身装备整齐,需要一路驰骋马不停蹄吗?”
樊哙看了看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明白了,这是被人给惦记上了。不过他向来我行我素自由散漫惯了,他可不管别人如何看他,只要自己高兴,谁也不在乎。
“我说你们管的也太宽了吧?”樊哙不耐烦的问,“如果没什么事,我还要赶路了。”
“等等,下马让我等搜查下,如果没有问题就放你走。”
没等樊哙同意,几个人便打马过来,眼看就要对他下手撕扯了。樊哙大怒,心说:老子这辈子还没被陌生人碰过!
只见一道寒光,樊哙的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个前来搜查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只见三股鲜血瞬间喷出,三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重重从马上摔下。
其他军士大惊,大喊道:“快快拿下!”
顷刻间,十个人十匹马将樊哙围住。他的黑脸不屑的一笑,手中巨大的砍刀在风中作响,他知道对方必有援军不可恋战,没等对方下令便主动出击。
樊哙的砍刀重达五十多斤,一刀劈下将秦军士兵连刀带人一同砍断。众人一看大惊失色,自从见了与蒙毅搏斗的沧海还未见过如此力量的人。
没等秦军士兵反应,樊哙一道横砍向着四人的腰部截去,这四人潜意识用剑去挡。可知哪里挡得住,腹部被实实在在的砍了一尺多长的口子,肚子里的肠子从马上滑落。
秦军士兵终究身经百战,遇到强敌并没有逃跑,而是勒马站成了一排,他们想用六人阵势的力量来冲击樊哙的单人单骑。
樊哙虽一粗人,但在搏斗中却有惊人的天赋,他早看出秦军军士的意图,心中一笑纵马向前冲去。
他并没有向并排六人的中间冲去,而是对着右边薄弱地方杀去,只听一声闷响,右边三人立刻跌入马下。樊哙顺势将马头调回,在对方还未回马之时再一次冲杀过去,由于阵势并排调转马头与单人单骑有个时间差,樊哙利用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路杀出,手起刀落,十名秦军精锐士兵全部斩杀。
“其实秦军也不过如此嘛。”樊哙得意的说。
正在这时他看见城中有数十骑飞奔而来,樊哙不敢大意,对着自己的马肚子双脚脚后跟大力的一踹,向北方长城骑去。
只见城中数十骑来到北门前,看见前去盘问的十余个军士惨死眼前,立即警觉起来。赵高秘使下令警戒:“这地方定有接应之人,否则我大秦十余精锐之士怎可如此不堪一击!”
片刻之后,警戒解除,他们发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出城进城的寥寥百姓毫无异常之处。这些人大感疑惑,正在思虑时只听一个士兵大声说:“大人,快看这些尸首。”
赵高的秘使是个文官,不懂何意,急忙说:“究竟怎么回事?”
“回大人,这十三具尸体同是被一种兵器所杀。”
“何以见得?”
“大人请看。”一位验尸的士兵说,“颈部腹部刀痕平面整滑,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快刃所伤。初略估计,这把刀至少有三十余斤。我注意到刚才那个彪形大汉马后有一把巨大的屠刀,刚开始还以为是随身所带的铡刀,现在一想原来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秦军十三人被一人所杀?”
“回大人,可以这么认为。”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叹,众所周知秦军精锐士兵乃层层选拔方可进入咸阳的,又经过挑选才能跟随皇上作为禁卫军。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可是今日,却十余个勇士死于一人之手。
此乃何人?
“快!此人定是扶苏一党,绝不可让他先见到蒙恬!”赵高秘使大声喊着。
樊哙利用敌人犹豫不前的有限时间为自己争取到了生机,雄伟的长城屹立在眼前,修葺大军铺天盖地,一眼望去足足数十万人,当真壮观景象。他也没有心思去欣赏,打马来到一个军官的面前,下马拱手道:“敢问军爷,蒙将军在此否?”
这个军官打量了一身鲜血风尘仆仆的樊哙知道他定有急事,拱手回礼说:“蒙将军就在帐中,我这就去为壮士禀报。”
须臾,军官回来,说了句“将军有请”后便领着他去见蒙恬了。
樊哙走进蒙恬中军大帐,立刻被这威严的气势所震慑。这个大秦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中的最精锐的将军营帐不由自主的让他着迷,十数名将军列成两排,身披戎装重甲,手握宝剑,一脸肃穆的看着进来之人。小农出身的樊哙何时见过如此壮观的阵势,看见中间坐定的五十岁左右的将军知道定是蒙恬跪下便拜。
“在下参见蒙将军!”
蒙恬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彪形大汉,满身鲜血,一脸肃杀之气。从他的灵活度可以看出这血不是出自他的身上,也可以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于是蒙恬请他坐下,关切的问:“我与壮士素不相识,何事让壮士不顾性命前来见我?”
樊哙没有直接回答,看了看周围问道:“不知公子扶苏是否在此?”
坐在蒙恬身边的一位瘦高的将军站了起来,拱手道:“我便是。”
樊哙这才放心,从身上将那霓裳的那封信拿了出来,他将这份沾满敌人鲜血的书信郑重的交于扶苏之手,沉重的说:“是霓裳姑娘让在下转达的。”
“什么!”扶苏和蒙恬同时从座位上站起。
79。…第七十八章 生死抉择
扶苏接过这份带着鲜血的书信,心中的惆怅之情被撩拨一新。前后一年,恍如一个世纪,没想在今日,竟然能够得到裳儿姐姐的消息。
书信打开,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几行整齐秀气的小字。扶苏看着久违的字体,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极其认真的将其读完。
苏儿:
姐姐安好,请勿挂念!云阳监狱已离我遥远,姐姐暂歇之地乃刘邦的泗水县中。今皇上已死,赵高掌权,蒙毅将军为讨伐赵高也已战死。当今天下即将大乱,请务必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何事,一定要等我北上九原,再从长计议!切记!切记!
霓裳
“姐姐……”扶苏泪水模糊,向着东南方向一阵瞭望。
蒙恬看着扶苏的激动神情急忙问:“公子,裳儿信中所说何事?”
“父皇走了……”扶苏双目一闭,轻声回答。
蒙恬大惊,望着南方的天空久久没有动静。帐内所有的将军都起身看着蒙恬,蒙恬在前,率先向咸阳方向拜去,老泪纵横着。
大礼一毕,樊哙在一旁摩拳擦掌,只见他轻声走到蒙恬的面前说:“蒙将军,在下不想打扰你们,只是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现在必须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樊哙将刚才被人跟踪,如何将追兵杀死,如何赶到这里的经过向蒙恬一叙述,蒙恬方才从悲伤中走出。
他看着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心中有些疑惑,一个小小的泗水能出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一个人打赢我大秦精锐十几个?蒙恬看着樊哙的眼神足足有一分钟,突然拔剑而向,奔着樊哙的前胸刺去。
樊哙根本不会想到蒙恬会这样待他,就在剑锋离胸口不足五公分的距离他用袖子里藏的匕首“噌”的一声将剑挡开。蒙恬剑势不减,从右侧肋部向樊哙划去,樊哙用匕首一架,两支兵器就在空中暗自较着劲。众人不解何意,也无人去管,他们知道蒙恬定有分寸。
兵器在空中对峙半分钟有余,蒙恬渐渐有些处于劣势,只见樊哙大声一喊,手腕一番将蒙恬的剑挑落在地,剑身直挺挺的插入地下泥土中,剑柄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门外士兵不知何事,听到喊声立刻冲了进来,樊哙不知何意做好战斗准备,对着蒙恬怒吼:“蒙将军,我冒死前来送信,为何要这样对我!”
蒙恬一挥手,士兵全部退下,只见他拱手赔礼道歉说:“壮士受惊,此时事关重大,本将军不得不防有诈。今试你武功,当真不是信口开河,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
樊哙这才恍然大悟,收住匕首,对蒙恬拱手回敬。
突然,听门外士兵禀报:“皇上特使到!”
没等声音落下,那位赵高特意安排的秘使便进入蒙恬帐中。他手握皇命,无人敢拦,名义上仍是皇帝特使,手中诏书身后仪仗真真切切。
蒙恬大怒:“何人胆敢擅闯大秦军营,不想活了吗?”
“蒙将军,接旨吧。”那人阴历阳气的说。
蒙恬犹豫了一下,缓缓跪下,扶苏正要阻拦,见蒙恬一使眼色也跟着跪下了。
看着帐内将军跪倒一片,特使开始宣读诏书:“昭,公子扶苏,屡次与朕政见不合,顶撞朕与百官之中,送往九原不知悔改,其罪不可恕。蒙恬滥用民力修葺长城,让百姓民不聊生,在九原拥兵自重,培养亲信,结党营私。朕已老,对大秦社稷力不从心,现立胡亥为太子。为保大秦江山永固,现责令扶苏自尽,收回蒙恬兵权,押往咸阳治罪。钦此!”
一语毕,满堂将军目瞪口呆,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皇上会在二十多个儿子中立最小的那个为太子,更加想不到与皇上情同手足的蒙恬将军会被安上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多年以来,所有的人都将扶苏当成大秦帝国不二的继承人。虽然他们父子之偶尔有口角,但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口舌之争会影响着整个大秦国运的走势。一直以来,扶苏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军功、政功,军中威望都是一个大秦帝国皇帝必须拥有的东西。何况,扶苏乃长子,气宇轩扬,待百姓如家人,不管是立长立贤,他都当之无愧。可以说,扶苏的继位是众望所归。
可是,如今的诏书却一反常态不仅废长立幼,且还要将公子扶苏赐死。如不是皇上意志不清,便是有奸人做逆。但是没有证据皇上的大印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一时间众人左顾右盼,面面相觑,竟忘记了谢恩站起。
看着蒙恬的犹豫,一旁的樊哙着急的说:“蒙将军,此乃矫诏啊!”
“大胆!”赵高秘使这才发现这个杀了自己身边侍卫的人在这里,心里顿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此人果然是扶苏一党。
他破口大骂:“你个杀人犯竟然在此,来人,拿下!”
“都给我住手!”
扶苏大吼一声,他起身接旨,看着这张诏书心中无比难过。无论那霓裳如何料事如神,眼前的白纸黑字玉玺大印是真真切切的。由不得自己不信,由不得别人不信。他走到特使的面前,平淡的说:“儿臣奉命。”
“来儿,请出皇上特赐的宝剑!”
“慢!”蒙恬大声阻拦,拉着扶苏的手说,“苏儿你别做傻事,忘记了霓裳姑娘的话了吗?”
樊哙在一旁也干着急,听蒙恬一说也跟着附和:“是啊!霓裳姑娘让我特别叮嘱,一定要等她伤好了前来九原再从长计议。”
扶苏笑了笑,转身对看了看他们说:“事实胜于雄辩,姐姐再有计谋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父皇诏书。即便父皇已不清醒,但终究是父皇的玉玺,父皇的诏书。我等都是皇上的臣子,君要臣死臣焉有苟活之理,蒙将军,让我去吧!”
“公子,此乃矫诏啊!皇上已经死了!”樊哙实在不知该如何劝阻方脱口说出。
“大胆!此乃乱国之言,当诛九族!”
“尔等篡国谋逆,还在这里陷害忠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够了!”扶苏看着有些人开始顺着樊哙的话要对使者下手,大声阻止说,“我的命天注定,你等不要再说,我了断之后自会与父亲在地下相见。”
蒙恬紧紧的抓住扶苏已握剑之手,两行老泪纵横,扶苏浑身触动,看着蒙恬一动不动。蒙恬知道,此时若再不极力劝阻,定让自己后悔终生。
“三十年多年前,我也曾和你一样冲动鲁莽。”蒙恬渐渐松开扶苏的手望着帐外的茫茫草原说,“那时的我义无反顾追随雄心勃勃的秦王,一班君臣携手同心披荆斩棘克服万险,整肃国政打造新军歼灭六国统一天下,重建华夏文明,一鼓作气,一往无前,好一幅大河自九天而下的恢弘场面啊!”
众人认真聆听,樊哙一时也被他的动人情绪所吸引,直挺挺的听着前辈诉说昨天的故事。
“曾几何时,我大秦庙堂一片清明,文武百官一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何今日却变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了?”蒙恬望着南方,含着泪说,“陛下啊陛下,你真的神志不清,真的已离我们而去了吗?否则如何能让阴霾笼罩在神圣庙堂之中呢?如今匈奴之患肃清了,万里长城即将竣工了,只要再对百姓稍加安抚修身养息,大秦江山便可坚如磐石。在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立扶苏为储君,陛下便将是没有瑕疵的大哉一生了。陛下啊,你如此英明神武,为何在这个时候犯下如此不堪设想的错误啊!陛下……”
蒙恬情到深处,一张泪痕顺流的脸颊,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将军从未见过他如此痛哭流涕,一个个也被他的衷心所感染。他们看着扶苏,等待着他即将做出的决定。
特使心里有些犯嘀咕了,这本身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如何自己能将此渲染的冠冕堂皇呢?可是事已至此,退是不可能了,若他们有证据证明这是矫诏,那自己同样活不了。
“蒙将军,此话还是到了咸阳和皇上说吧。现在下官要监斩扶苏,否则这个差是交不掉的。”
所有人都不再劝了,该说的都说了,扶苏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看着特使复杂的神情,纠结着,痛苦着……
扶苏的眼神突然一变,这样坚定的眼神让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颤。只见扶苏迅速从怀中抽出宝剑,对着特使的前胸刺了进去,狠狠的盯着他说:“对不起,父皇还不至于恨我恨到要将我赐死!”
“这才对嘛!”樊哙拍手称欢,走过去对着特使的尸体又是一刀,然后大喊,“将这些士兵全部杀了,别让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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