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美人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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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美人殇-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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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吓的腿都发软,尽管他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当嬴政真的死去时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要抓紧时间,这份诏书必须更换,事情不难,因为玉玺就在自己手中,而内容也是自己起草书写。只是在这可能改变天下苍生的时刻,那一份稳定的心态是多么的重要。

    赵高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字一句的将诏书重写:传位胡亥,蒙恬交出兵权……

    矫诏完毕,赵高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他下一步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一切解释的顺理成章。李斯不是傻子,当他知道自己矫诏该如何应对?蒙毅对自己恨之入骨,若知道真相定然会将自己碎尸万段。还有那个不成器的胡亥,如何才能够让他挺起胸膛做天下之主?

    这一切,都等着赵高去一一解决。

    而赵高,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
75。…第七十四章  沙丘之变4
    一代帝王就这样离去,犹如当初赵武灵王狼狈的样子。是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都会如此的不堪,病无可依之时都会露出软弱的一面。

    嬴政的死去带给了赵高无限遐想,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自己是掌控不了的,因此他要拉一个人下水,而这个目标就是李斯。

    李斯闻赵高秘传自己,心中已猜出皇帝可能已经归天,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走进沙丘宫嬴政的房间。

    “赵高,皇上到底如何了?”李斯进门便问。

    赵高下令紧闭房门,叫一干人等全部出去,然后缓缓坐下对李斯说:“皇上已经归天了。”

    李斯望着宽大的床上丝绸笼罩的嬴政痛哭之声溢于言表,他慢慢走到嬴政的面前,看着他静静躺着,双目紧闭,脸上的血色已经退去,面目有些扭曲。李斯双腿一软,对着嬴政的龙体,跪了下去。

    他放纵的哭着,这哭声是近三十年的君臣之情,是近三十年的荣辱与共。

    李斯灰白的头发,颤动在苍老的双肩上,这是他多年来头一次落泪。他侍奉嬴政三十年,亦君亦臣,感情不可谓不深。三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以嬴政为中心,想皇帝之所想,谋皇帝之所谋。如今突然阴阳两隔,纵然有千行泪,也不足以表达此刻的悲伤与迷茫。

    赵高看见李斯如此悲痛心中有些不安,他担心李斯的哭声惊动殿外的军队。他缓缓扶起李斯,用带着安慰的口吻说:“丞相大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李斯也渐渐从悲伤中回归理智,一脸严肃的神情又回到了从前,他收拾了眼泪,问赵高:“皇上可曾留下遗诏?”

    赵高不紧不慢的回答:“有,我这就去拿。”

    李斯不看便罢一看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皇上竟然让胡亥继任大统?”

    赵高早有思想准备,看着李斯说:“诏书在此,还能有假?”

    李斯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定睛一想,对着赵高一顿臭骂:“你这个阉人,竟然敢矫诏,这笔迹是你的,玉玺在你手里。篡改诏书易如反掌,你可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赵高也不甘示弱,对着李斯吼道:“阉人怎么了?我赵高没有家人没有后代,灭九族和灭自己毫无区别。告诉你,皇上是准备让扶苏继位,蒙恬辅政。但如今定太子之事就在丞相与在下一口之间,你到底有何想法!”

    李斯见赵高发飙紧紧的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赵高如此情绪激昂过。一向视为奴才小人的太监怎么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大胆?

    赵高看李斯犹豫,趁热打铁说:“敢问丞相,您于蒙恬功劳孰高孰低?长公子对您和对蒙恬的信任孰高孰低?”

    这话说的太刺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他李斯再明白不过了。只是自己辅佐皇帝平天下治社稷,已三十年。不是他居功自傲,论功论能,朝中大臣,谁人可及?即便是蒙恬,也无可比拟。

    赵高看出了李斯的心思,接着说:“小人知道丞相大人与蒙将军有交情,但庙堂之事国家政治不是两人的交情好就可以共事的。公子扶苏天生向善,他与先帝之间争吵之时的情况你我都是看见的。而扶苏所抵制的政策名为先帝所颁布,实际上都是出自丞相您的手,您觉得扶苏继任大统还会用您吗?”

    这一语中的,说出了李斯的心中所虑。李斯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政治生命终结,此刻,李斯开始动摇了。

    李斯说:“你可知道,矫诏可是滔天大罪?”

    “此室之内,只有丞相与高二人,无人知晓。”赵高一脸肃杀的说,“小人已将自己全盘托出,如丞相大人不同意,赵高是万万不能让您走出这间屋的。”

    面对赵高的威胁,李斯心里感到恐惧。若单打独斗,他一个老头如何是赵高的对手?尽管殿外有大内侍卫,但如此鱼死网破的局面是他们二人谁都不想遇见的。

    李斯定了定神说:“先帝二十余子,为何一定要立最小的公子为皇帝?”

    “丞相大人为何聪明人说糊涂话?”赵高笑了笑说,“无能之人方可显示大人治国之能臣的本色。”

    赵高知道李斯已被自己说动,他要将李斯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摧毁:“大人请想,公子扶苏结交儒生,信奉礼教,不思法治。想当年,扶苏屡次顶撞龙颜,反对大人的政策天下人共知。扶苏为公子尚且如此,一旦当了皇帝,大权独揽,结果可想而知。扶苏当国,必然废先帝之法度,以虚仁假义顺从天下百姓,取悦臣民。丞相大人还有你什么事吗?”

    李斯听了无言以对,沉默着思索着,如果他心中的疑虑还有一丝,那么赵高下面的这句话将是压垮他心中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商鞅功劳不可谓不高,当秦惠王当皇帝之时,还是将他车裂以堵反对人之口。商君如此,丞相大人方能全身而退?”

    李斯的心里防线彻底奔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扶苏是一个死,立胡亥可能自己还可以做一个掌握实权的重臣。孰轻孰重,李斯不可谓不清楚。

    “你有什么打算?”

    赵高知道李斯已经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了,踏实的说:“此事还需与胡亥说个明白,让他认认真真的做一个皇帝。”

    赵高拱手一礼,便准备出门到胡亥那里陈述利害。李斯冷静的一想,冷冷的对赵高问道:“篡改先帝遗诏,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高一听,心中大喜。他知道李斯这样一问,便是彻彻底底的同意自己的意见了。自己的性命不但可以保住,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实行反击,以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

    李斯这一问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摸清赵高的态度,看看赵高是否有狼子野心,会不会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威胁。

    人事狡猾如赵高,服低做小,是赵高的拿手好戏。赵高动情的说:“大人知道,蒙毅对小人一直有成见,若蒙氏得势,我必然一死。胡亥若为太子,小人可幸免一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李斯听着他的陈词,似乎也合情合理。

    赵高继续诉苦:“小人出生卑贱,身在宦籍,肢体残缺,自以为羞。正所谓朽木不可雕,粪土不可杇,小人不求其他,只求能够继续伺候皇帝,仅此而已。”

    至此,李斯深信不疑,同时他们二人也正式开始了政变的步骤。

    这辈子李斯做错过两件事,一是将嫪毐推荐给吕不韦,差一点让秦国毁于这个怪物手中。二是与赵高密谋篡改密诏,或许,这一次将大秦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就不是差一点那么简单了。

    赵高还需继续奔波游说,他来到胡亥之处,开始了对胡亥的说服。

    其实胡亥的工作太好做了,将胡亥说服,直接告诉他,从现在起天下就是你的了。胡亥在经历了惊恐、难以置信、窃喜、坦然之后也接受着这一事实。天上掉下如此之大的馅饼谁会不想要?更何况,还有两个厨子为他将馅饼烹饪调味,自己只需品尝即可。

    从头到尾,赵高都是在游说安排。他将胡亥伺候的服服帖帖,让他对自己的行动十分满意。他知道,和胡亥这个小皇帝争功毫无意义,他需要争的是李斯的功。赵高心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左右逢源,你李斯有何功劳,将来你的丞相之位我也要慢慢将你架空。

    赵高之心狠毒至此,让李斯始料未及。赵高的城府之深,也让李斯措手不及。赵高说服李斯后依旧喋喋不休,并一直在胡亥的面前离间着李斯与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皇帝的关系。

    “李斯身为帝国丞相,倒戈却如此轻易,视政变为儿戏,可见此人极不可靠。”赵高对胡亥教导说,“他今天可以立你为太子,明天说不定就可以立别的公子为太子。皇上可要防着点,定要三思啊!”

    胡亥问:“那如何是好?”

    赵高点到为止,不再言其他。这个时候还不是对付李斯的时候,相反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三人相约而见,密谋三日,终于达成了一致。胡亥坦然接受皇帝一事,快到弱冠之年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登上大位。毕竟,在他的前面有二十多个哥哥,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他这里。几日的过度,他心里也不再惊恐,既然有人硬说自己行,那么不行也行。

    李斯三日来辗转反侧,他想起裳儿那张甜美可人的脸庞心中痛不欲生。他知道,如果裳儿知道自己背叛了嬴政,背叛了扶苏将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可是,自己此时实在别无选择,不要怪父亲了,处在政坛,必将身不由己。

    赵高的命暂时保住了,更重要的是他对权利的巅峰已如此的接近。他和胡亥一样,对自己今日的地位从未敢想过。这个帝国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三人的手里,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无言以对,无与伦比,刺激亢奋,不言而喻。

    正在这时,门外来报:“蒙毅将军已回,现在离沙丘行宫五里处换马饮水,很快就要觐见皇上。”

    三人同时一惊,没想到蒙毅回来的如此之快,不由的张皇失措。
76。…第七十五章  沙丘之变5
    蒙毅一路狂奔,一行人数十骑日夜兼程经过了几十个驿站;更换了几十匹马,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了沙丘城。

    沙丘行宫外五里处,军队驻扎,行宫遥望可及。蒙恬之所以没有立刻赶往嬴政寝殿,是因为他并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取得长生不老之药。

    他在这里换马饮水,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如何对嬴政请罪做一个酝酿。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的皇帝已经死去数日,而他最担心的人还是做出了他最担心的事情。

    赵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蒙毅见到嬴政的尸首的,如果那样,他们将前功尽弃。在所有的人心中,嬴政还是好好的躺在沙丘行宫内,为了将假戏做的逼真,嬴政的日常饮食与大臣将领的日常禀报都如约进行。只不过这一切都由赵高代转,李斯代为处理罢了。

    蒙毅一回来,军队中很多人的心便踏实了。见他一脸惆怅,有的将领就问:“蒙将军,是否为皇上取药而来?”

    蒙毅大惊,厉声问:“你等如何得知?”

    “有点军衔的几乎都知道了,皇上已不能出行,可见病的很严重。不过,如果蒙将军即便将仙药取回估计也就用不上了。”

    “此话何意?”蒙毅心中感到十分不安。

    手下将领小声的说:“蒙将军不知,您走的这些日子,皇上从未露过面,这么热的天难道在房间里呆着受得了吗?现如今在这里驻扎已然月余,毫无动静,赵高表情呆滞,丞相大人一脸愁容不安,我等心想是不是皇上已经……”

    “住口!”蒙毅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不得胡言,我这就去见皇上,到时候便知分晓。”

    行至一半,离沙丘行宫二里处,蒙毅突然看见前方数千士兵组成的战斗方阵,一时感到莫名其妙。

    阵中一人对蒙毅说:“蒙将军,皇上让我等在此向将军问话。”

    蒙毅大怒,一个小小的将军也敢如此跟自己讲话,大骂说:“向我问话,保持战斗队形是何意?”

    这名将军没有直接回答:“皇上叫蒙将军把仙药交出,并在此等候。”

    蒙毅一听心中愧疚,李斯早就看准蒙毅此人刚直果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绝不会欺骗皇上,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一点,李斯料到此行蒙毅定然一无所获。

    “蒙将军,仙药何在?”

    如果换成他哥哥蒙恬,定然会说,此药只有见到皇上方可拿出,这样一来便可将赵高等人的弥天大谎戳穿。可是,蒙毅不会,他低着头对宣读皇上口谕的人说:“仙药未取到,臣自来请罪。”

    “那就不要觐见了!”

    一切的形势都是按照赵高李斯等人的预想发展,只见蒙毅拔剑相向怒吼道:“尔等想造反吗?”

    这些人早已被赵高收买,也拔剑相对:“蒙将军,我等是奉皇上口谕,是您想造反吧?”

    蒙毅何曾受过如此污蔑,不管对方何种阵势,纵马狂奔如闪电般到了近前。这将军来不及退回阵中,只得接下蒙毅这一剑。只听“砰”的一声兵器碰撞,蒙毅直接将对方的握宝剑之手的虎口震裂,宝剑应声落地。接着又是一剑拦腰砍来,那将军躲避不及,正中这一横剑。蒙毅出剑之快,剑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迹,却见那人从左侧髋部到右侧肋部一道斜上之剑痕,上半部身体缓缓滑落。

    此人竟然被蒙毅拦腰截断!

    后面的士兵见主将被斩,开始了防御之阵势。蒙毅剑指方阵大笑说:“你们竟然助纣为虐,尔等知不知道,这阵法还是本将军创的!”

    此时蒙毅的身边只有数十人,面对对方五千人的阵势还是捉襟见肘的。蒙毅正在发愁,就见身后浩浩荡荡来了一拨骑兵,蒙毅一见大喜,足足有千余人。

    此前来的正是刚才向蒙毅提醒皇帝可能驾崩的那些士兵,他们驻守外围,不受赵高的指挥,属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来的好!”蒙毅说,“骑兵步兵战力一比三,这一千骑兵对五千步兵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虽把握不大,但社稷安危怎可袖手旁观,你等愿为大秦除奸吗?”

    “我等愿追随将军!”

    简单动员,蒙毅便身先士卒,他率骑兵进攻步兵方阵的右前侧,他知道,这里是这个方阵最薄弱的地方。

    秦军步兵方阵最恐怖的就是弓箭阵,蒙毅选择的进攻方向正好是弓箭射击角度最小的地方,加之地形影响,一千弓箭手的作用发挥的并不是很突出。

    即便如此,蒙毅所率本部骑兵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没有盾牌的保护,只靠手中的长剑来挡箭,作用毕竟十分有限。当骑兵冲入对方步兵方阵之时,已然伤亡两百余人。

    一场血腥的恶战瞬间爆发,刹那间,杀声震天,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居高临下的砍向步兵方阵。无数长矛与长剑的刺碰,在这个荒漠如戈壁的地方杀的血肉横飞。由于随嬴政出行的步兵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列阵似的大战,长矛长度很短,在抵抗骑兵的时候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蒙毅骑兵尽情的挥舞着长剑,那些躲过一边的横砍又被前赴后继的剑势所伤,渐渐的有些步兵坚持不住,开始各自为战,不再拘泥于阵势了。

    秦军务实这一点在战场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方阵得不到最大限度发挥以及主将战死的情况下,分兵与兵力少于自己的敌人战斗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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