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说边关有蝎子……”
“那里接近大漠,有是应该的吧?”
“可是被蝎子咬到会痛吧?”
十夜莺俐落地一甩锅,将整锅的葱爆青菜甩进盘子里,“花念涵,我宁愿被蝎子咬,也不要被你失手放进屋里的毛毛虫咬。”
“可是它们会变成很漂亮的蝴蝶。”
“在变成蝴蝶之前,我不想看到它们。”
“小夜明明边蚯蚓都不喜欢。”
“我讨厌一切软趴趴的东西!”十夜莺露出一脸嫌恶。
“原来如此。”花念涵低头在心里抄上笔记,“所以其实白将军刚才那样也是不喜欢毛虫的反应……”
“不要拿我来当比较的对象!”十夜莺怒吼,赶走了花念涵。
吃过午餐的下午到黄昏这段时间,由于花念涵还是会时睡时醒,于是白妄言依然选择了安静看书或者打坐的行程。
花念涵也继续腻着他,肌肤相触之间,她一派落落大方,白妄言也忍住了一句口不对心的“男女授受不亲”,因此,在十夜莺眼里,这对男女的相片非常和谐。
同睡同吃,一整天下来,有大半天的时间都贴在一起。
这样当然合乎花念涵的愿望,但是白妄言怎么没有反对呢?
“她并没有碍着我。”心里乐意万分的白将军,却做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且,把她推开的话,她会哭。”
十夜莺冷淡的脸庞抽了一下,发现这对男女根本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知情的旁人插手还会被嫌多事。“啊啊,是这样吗?那你们继续吧!”
她转身就走,收拾屋里被花念涵弄出来的一片凌乱。也因为她转身就走,因此白妄言难得的动容——露出一脸苦恼、想要求救的表情——十夜莺并没有看到。
而他身边正昏沉地打着瞌睡的花念涵,身子一倾,就往他膝上倒去。
白妄言身体微微一僵,未久,他叹了口气。
“这样睡,哪里有躺在床上舒服啊……”一边困惑地念着,一边又帮花念涵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于是在午时过后,温暖的曝光底下,他继续读着他的经书,而膝上,那名满天下的十二金钗花念涵,睡得香香的,那唇角愉悦的笑弧,还能勾引着白妄言轻轻抚摸。
显得无比地情长。
度过下午这段暧昧不明的时间,一路养足精神到黄昏的花念涵就显得生气十足,一双眼儿眨巴着,又明亮又清醒,简直是发着光。
白妄言不吃晚餐,于是桌边只有花念涵和十夜莺这对主仆,她们吃得极为清淡,分量也少。
当她们在屋里吃着饭的时候,白妄言便在屋外跟着寺里的佛唱做着晚课,等她们吃完了,晚课也结束了,稍微打坐,喝水休息之后,白妄言开始每日的练武。
通常在这种时候,手痒的十夜莺也会下场对练。
从小兵一路成为将军的白妄言,在杀人取命的技术上当然不会让十夜莺失望,而在三午阁里接受训练搏击的十夜莺,在实战能力上自然也令白妄言大开眼界。
她在单兵作战的能力上偏向暗杀的灵巧技术,也不时让与她对练的白妄言心生冷意,而他大开大合的豪迈风格中暗藏的精妙之处,也常让经验不足的十夜莺连吃闷亏。
平均起来,一时暴起的突袭是十夜莺所擅长,然而一旦让白妄言掌握其节奏,要压制十夜莺就只是他信手拈来的事儿了。
精彩、微妙的攻防战,唯一的观众是手里掐着蜜饯在吃的花念涵。
“单纯比武太无聊了,来下赌吧!”她一边扔着果核一边说。
开始气息混乱的十夜莺瞪她一眼。
“例如?”额际略有薄汗的白妄言平静地问。
十夜莺还来不及回头阻止他,花念涵已经笑眯眯地举起手来。
“例如先挑下对方身上指定饰件的人就算赢,输的人要教赢的人一个习武的秘诀,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听起来颇有意思……
十夜莺沉思了一下,心里首先考虑的不是胜负问题,而是花念涵打算用这个赌注来获得什么资讯?
而白妄言也深思了一下,心里考虑起来的不是习武秘诀,也不是想要从十夜莺口中得知花念涵的隐私,而是涉及到三千阁内部资讯的事。
由此可以判断出来,白妄言确实是个清醒的将领,而十夜莺也确实是个称职、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的侍从。
至于旁观的花念涵,则是圈外捧着脸,咬着蜜饯,看着心思各异的两人陷入思考之中,脸上微微笑了起来。
让排他性强烈的十夜莺与白妄言熟络起来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只剩下怎样攻下白妄言,然后带着十夜莺回阁里去的收尾了。
小别胜新婚。
让白妄言对她留下深刻印象,却又无法在静修期间轻易离开此地——一个月的思念期,应该很是足够。或许还太多了?她想了一下,又摇摇头。应该是恰当的思考期。因为,白妄言不是个对于自己欲望会积极争取的人啦!
勾引他、诱惑倔、挑逗他……这个男人的欲望,需要耐心培养。
慢慢地来,慢慢地哄,慢慢地烧着——总有那么一天,要让他对她神魂颠倒,无可自拔!
现在的白妄言还有理智,也还太冷静,数个夜里以来同床共枕,他却毫不逾矩。身体相触之间,若不存欲望,便也只是单纯的碰触到而已,哪里来什么情炽的火焰?
花念涵是贪心的,她可不满足这么一点的肌肤相触,朝夕相处。
也许初时只希望碰触一点点,就觉得是天赐的机缘,但是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胃口养得大了,便怎么也不满足了,她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把白妄言整个人吞进肚里去了,也许还不足够。
心啦、灵魂啦、意识啦——全部的白妄言,她都想要!
她也觉得这太贪心了,但是,欲望来得这样迫切,若不实践,就要换成她因为不满足而深深窒息了。
这是足以比拟为危及存亡的殊死战,这一生,她想要的男人,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而这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她垂下眼,轻轻笑了;这个男人,或许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人而已。
白妄言——花念涵在心里呼唤,喜欢我吧、爱上我吧!为我而着迷、沉醉,为我辗转反侧,如此,我也会回报你至高无上的爱情。
只为了你。
只给了你。
只有你……
所以,请你爱我吧,妄言——妄言——
她在心里,呼唤过一遍又一遍。
每呢喃过一声,心头便暖上一分,她轻轻按着胸口,笑了起来。
阁里姐妹们为其生、为其死的,就是这样揪着人心死去活来的东西吧?真是太危险了……
她低低笑着,笑着,良久,叹了绵长的一口气。
爱情啦,多少姐妹栽在这上头,又要迎向什么样的终局呢?
何不拭目以待呢?她轻笑。
花念涵用一个月的时间让白妄言习惯她的存在,习惯了她无时不刻的跟随,习惯她的体温、她的触感、她的的声音、她的吐息。
然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白妄言还在屋里收拾午餐器具的正午时分,待在屋外空地的花念涵,吹出一声简短的口哨——
略微尖锐,而有绵长感。
白妄言马上就警觉到了不寻常,将头探出屋子。
天际盘旋着的飞鸟群,已经听见哨声而俯冲下来。
为首的大鸟脚下帮着一个包裹,在掠过花念涵头顶上方的时候,灵巧地做出一个短暂的停留。花念涵十指飞快,以着独特的手法迅速一斜一拉,就将缠着包裹的绳子解开了,东西落入她
手里,而大鸟振趋飞起,眨眼间就掠上高空。
也不过两个眨眼的时间而已,白妄言目不转睛,见识到了三千阁传讯的神速。
连花念涵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做到精准速度,若是应用到军队上,整体战力的增长幅度……白妄言思考起来。
而屋外,得了包裹的花念涵却生起气来。
“小夜!它夺了人家簪子!”她回过头向十夜莺告状,委屈极了。
原来那大鸟在振趋而起瞬间,趁着花念涵双手捧着包裹,没有空来防御它,利爪一收、趋膀一拍,就将花念涵连拦阻都来不及。
十夜莺脸色一沉,正在井边汲水的她将桶子斜举,泼出去的井水冰凉,散成蛛网一般,那蕴着真气的凌厉包围在千钧一发之间罗网下大鸟,她往虚空之中做出收束网口的动作,大鸟应声
坠下。
花念涵把得手的包裹往十夜莺的方向一仍,脸上哼哼笑着把夺她簪子的大鸟拎在手上。
那大鸟还很沉,花念涵抱不太住,跟着一并跌坐地上。
衣上沾了尘土,负责洗衣服的十夜莺脸色更糟了。
花念涵怀抱着那只大鸟,它毛上一片水珠全部沾到花念涵衣上去,被夺簪、又弄湿衣服的花念涵故意用手梳乱它的毛,直把服帖的鸟毛全部梳乱成了一团毛球,才放了开去。
死里逃生的大鸟低声鸣叫着,跌跌撞撞地升空飞去,要回阁里去告状。
十夜莺叹了口气,花念涵和传讯的鸟群之间的梁子就是因为这样幼稚的互动而结下的……
偏偏每次见到都有新的梁子产生,总有一天鸟群会故意传错讯息给花念涵,让她狠吃苦头的。
十夜莺非常认真地想着,然后开始苦恼要怎么避免这种惨事发生。
反观报仇成功的花念涵倒没有顾虑这些,她欢天喜地地蹦向十夜莺,嚷着要看阁里送什么东西来给她。
十夜莺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有一小壶酒,以及一颗蜡封起来的药丸。
两人四目相对……
十夜莺迅速瞥了一眼屋子的方向,却恰恰与白妄言的目光错过,两方都以为对方没有注意自己。
十夜莺一眼瞥完,又低头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你怎么判断呢?小夜。”花念涵的声音呆呆的。
“下药。还用酒加快药效。”十夜莺面无表情。
“为什么我的都是这种强硬手段?”花念涵嘟起嘴来,“就不能用一点柔软的方法吗?人家也很有魅力啊!”
“但你的对手不吃你这套啊!”
“是很不买人家帐啦……”花念涵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成了含在嘴巴里的咕哝。“这样根本就像是诱拐良家妇女,为什么人家要像个登徒子一样用这种下药手段……”
十夜莺没好气地说:“又没有让你马上去用!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不会先缓一缓?要是到了最后真没法子了,你又不肯死心,只好用上这最后手段了啊!”
“才不会用到这个呢!”花念涵埋怨道:“人家也好歹是个金钗啊!”
“那就请金钗姑娘再加把劲啊?”十夜莺皮笑肉不笑地哼哼。
花念涵恼怒极了,又拿十夜莺没办法,一张脸蛋气得红扑扑的。
十夜莺笑了,随手将花念涵赶了开去。“你呢,去帮白将军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呢,则是去把这些东西藏好,可以吧?”说着,便转进了厨房去。
花念涵一步一回头,仔细分明地瞧见十夜莺把重新绑好的包裹藏在什么地方,一边偷看着,一边进了屋去。
白妄言已经将桌面收拾干净,正把经书拿出来,准备要踏出门。
花念涵瞧着他,脸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白将军。”
白妄言略皱了眉。“你身上都湿了。”
“唔!”花念涵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大鸟身上的水珠弄湿了,湿衣再加上山风,确实让她感到寒冷。“哎呀,我都忘记了呢!”
她抱着手臂,奔进了屋里去要换衣服。
白妄言看着她一阵风似地刮进去,这样活力十足的模样,却又那种娇怯怯的眉眼嗓音,如此悬殊的差异性。
“女孩子确实是令人畏惧的。”他想起从小在姐妹堆中长大的副将又敬又畏的表情,不禁摇摇头。
而被镇定目标的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女孩子,可不只是令人畏惧的程度而已啊!
有一种法子叫作循序渐进。
花念涵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同床共枕,于是她开始慢慢挑逗起白妄言的情欲。
首先,还是要让他适应抚摸。
于是,她用一个的时间,慢慢地,一点一滴地,爱抚彼此。
像织起一张缠绵的网一样,花念涵用绵长的深吻,细腻的耳语,姣好的身躯,以及诸种下外传的秘技,将白妄言“这样那样”地翻来覆去。
将他的欲望勾引出来,却吊着、悬着、晾着,高高地提起来,然后就这样放着不管,让他辗转反侧,慢慢地开始不满足,开始渴求。
开始有“想要”的欲望,开始无法抑制地期待入夜。
白妄言也觉得这样有如毒瘾,但却无法戒除。
花念涵身上的香气如此美好,混合了多情的月季以及妩媚的勺药,还有激情的山马茶,这些香气层层叠叠,只要她一靠近,便蜂涌而上,将他团团围困,动弹不得。
他一点一滴地沉溺其中。或许,溺毙之日也在不远处。
在他对自己的心情有彻底觉悟之前,身体已先行臣服了。
而设下陷阱的花念涵微笑起来,在被窝里纠缠住白妄言,吞咽他的呼吸,他的低喘,他的挣扎,以及他的沉迷。
这是至高无上的战利品,她独一无二的战俘。
“白将军……”她在他耳边细细呼唤着,将男人汗湿的碎发以指尖梳整,”这一切,都是妾身无法自己地图谋着您的一切所致啊……“
在她怀里昏沉睡去的男人,在梦里倾听她轻声的告白。
雨声哗啦啦的,倾盆似地下着,花念涵在屋里瞪着乌云密布的天际,又从小窗里看到十夜莺的帐篷完好无缺,十夜莺也窝在帐篷里不出来。
而屋子里,白妄言依旧雷打不动地继续读他的经书,偶尔参杂了一本花念涵看腻了的兵法书。
两个静的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受到雨势影响,但是花念涵却一心踏出屋子去玩耍。
无奈白妄言盯她得紧。
“念涵姑娘,你的衣摆被雨沾湿了。”眼尾瞄到。
“嘿嘿……”被逮住了。
“请再站进来一点,被雨淋湿的话,十夜莺会很生气哦!”
“连你都知道要拿小夜来恐吓我了……”
“什么?”
“没、没啥……”花念涵做出一脸的无趣表情,拎起裙摆又晃回了无聊的屋里去。
那身姿,仿佛是在雨幕之中招摇盛开的一朵鲜花。
白妄言低头看着书册,意识却不知书上的文字里。
他难以克制自己,无法不被花念涵在屋里乱晃的身姿所吸引。
仿佛繁花在这单调朴素的矮舍里,一朵一朵的接连盛开了一样,她踏过的每一个脚印里,都留下她身上的一点香气。
一点香气接连着一点香气,串起来,便成为挥之不去的显眼存在。白妄言无论到了哪个位置上,都会沾染上她的味道。
而花念涵,仿佛在这大雨之中,越发地美丽,而无比惹眼。
与她同处一室的白妄言,不禁感到一丝焦躁。他坐立不安,尽管咋看之下是平静地持书在看的模样,却是久久不翻一页。
如果不是那本书记得要拿在正面,恐怕早就被花念涵发现他根本没在看书。
她一心就想出去踩踩雨坑,淋淋雨水,看看她这些天来亲手种下的那些花苗现在怎么样了,而在这样的雨幕之下,山的颜色又有多漂亮……她想看、她想看啊!
花念涵烦躁得嘟起嘴来,视线一转望向了白妄言,那一瞬间,仿佛与他的视线恰恰对上。
她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白妄言根本就不管她死活,只是看着那本书嘛!
真是的!书有什么好看?有她好看吗?
花念涵闹起孩子脾气来,不管不顾地往白妄言身边一屁股坐下,把满身花香都蹭到他身上去。
白妄言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花念涵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眼儿一眯,胡闹起来了。
她扑到他身上去,双手去呵他的痒,白妄言并不是非常怕痒的人,但是被她这样胡乱摸索着也觉得痒起来了,忍不住低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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