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过我提醒你,她老人家性情不好,你最好自求多福。”他唇畔凝着一抹厉笑,随之挥袂离开了房间。
琉璃见他一走,立即拖着脚伤将门关上,她背抵着门板,暗自饮泣,久久无法回神……天,他居然摸了她的胸、抚过她的肌肤,那她还算清白吗?
她是该恨他,可为何在想起他时,她心底仍会隐隐悸动?
琉璃带着脚伤,经人指点后来到了“安恰园”。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每个人经她问到“安怡园”时,都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神情?犹记得赫连个野曾提醒她,老夫人的性情不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过,她相信只要有爱心,一定可以化解所有的心结。所以,琉璃对老夫人的坏脾气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当她到了安恰园,立即被一位大婶拦下,“这位姑娘请止步。”
“这位大婶,我叫琉璃,是听从少爷的命令来侍奉老夫人的。琉璃客气的表明来意。
“侍奉老夫人?!”
大婶先是诧异,随即笑一片笑说道:“不用了,老夫人有我伺候就行了。少爷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个性,为何要叫你来受苦呢?”
“大婶,我不怕苦。”琉璃说道。
“唉——我叫李婶,已伺候老夫人三十年了,老夫人的心事只有我懂,你还是请回吧!”李婶长叹了一口气。
“心事?我不懂什么心事,但我一定会竭尽心力照顾她。”琉璃纯真无垢地说,脸上带着稚气的笑意。
“你这孩子!”李婶摇摇头也笑了,“由于我年纪大了,少爷一直希望找个人来分担我的重担,但没有一个人做得来,往往不到半天就打退堂鼓,所以我才会叫你离开。
说起老夫人的脾气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古怪,是因为她年轻时一个不慎给弄瞎了一只眼。老爷嫌她破相,将她关在深宅内,从此没有再去看过她,除了李婶陪伴在侧,完全无人理会,就连下人也不将她放在眼底。
时光茬苒,纳妾无数的老爷虽然膝下有众多子女,却只少爷一人成才,如今少爷接承家业,老夫人又重见天日,只是过去曾受过的伤害始终无法抹去啊!
所以她讨厌外人,更不喜欢接触任何陌生人。
“我不怕,李婶,您就让我试试吧!”
琉璃只希望谋得一份工作,即使再难再苦她都不怕,只希望少爷别再……一想到这,她的脸儿蓦地转红,窘赧地垂下。
“好吧!那你就进去看看老夫人,我也正要去厨房端些她爱吃的软糕过来。”
李婶说不过她,只好依了她。
“是。”琉璃屈膝应和,便往里头的大屋走去。
一推开门,她便看见一位穿着贵气的老妇人坐在主位,听见开门声便道:“李婶吗?你动作还真快啊!”
琉璃一愣,遂道:“我不是李婶,我是来侍奉您的奴婢。”
“奴婢?”
老夫人眉一蹙,立刻转过脸。这时琉璃亲眼目睹了她那只残缺的眼,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惊吓地喊了声。“啊--!”
“我很可怕是吗?”她执杖的手一敲,发出沉重的击地声。
“不!您一点儿也不可怕。”琉璃心颤地说。
其实她那模样真的很骇人,神形苍老不说,右眼仿似被团东西糊住,黏稠又恶心!
琉璃不敢伤她的心,只能说着善意的谎言。
“虚伪!”
老夫人注着拐杖走向她,用拐杖指着她,“走,出去!”
“不!老夫人,求求您,别赶我走!”琉璃迅速跪下,低声恳求道。
“不走是不?那我就打死你!”老夫人高举拐杖。
重重打下,疼得琉璃直嚷着:“老夫人,别打了,求您别打了,好疼……”
“怕疼就赶快离开这里,安怡园不欢迎你。”
惧老的身影看似瘦小,但力道十足,打在琉璃身上的每一棍都是这么扎实,疼得琉璃的身体几乎要碎裂!
但她绝不能被老夫人吓跑,因为她这一走绝对会被赫连少爷取笑,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她必须忍耐,也一定要忍。以往嫂嫂的毒打她都能忍受了,何况是这一回?
无计可施下,琉璃只能抓住拐杖,急切恳求道:“我不会走,既然少爷派我来这儿伺候您,您就是我的责任。”
虽然琉璃已疼得直冒冷汗,但她仍忍耐着不肯退缩。她可是抱着十足的信心来的,又怎能临阵脱逃?
“你竟敢违抗我!待会儿我就叫令野把你逐出府。”老夫人抽不回拐杖,气不过的叫骂道。
但不可否认的,她看实佩服这小丫头的勇气,这些年来她已不曾见过敢当面反抗她的下人了。
不过,她更相信琉璃的这份勇气过不了多久就会溃散,如果她真要待下碍她的眼,她将有数不尽的办法折磨她。
“他绝不会赶我走的。”琉璃突然冲口而出。因为她可是他耗费五百两银子买来的。
“哦!看来你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嘛!”
老夫人索性不要拐杖了,一个碎步一个碎步地踱回位子。
琉璃眼见她行动困难,赶紧站起来想将拐杖交给她,哪知道自己脚踝的伤未愈,才刚站起来又摔倒在地。
“啊--”她整个人跪倒在地,眸底溢出疼痛的泪水。
“怎么,你受伤了?”老夫人蹙起白花的眉。
琉璃偷偷的拭去眼泪,带着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这伤过两天就会好了。”
她困难地站起,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向老夫人,将拐杖交还给她。
老夫人看着她痛苦万分的表情,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只剩一只眼的眼珠子诡异一转,道:“我年纪大了,两只腿又麻又酸,你过来给我捏捏。”
“是。”琉璃连忙跪在她身边,细心地为她按摩小腿。
记得还在老家时,嫂嫂只要稍为不舒服,总会叫她帮她按摩,而且嫂嫂对于力道大小又极为挑剔,琉璃因而懂得不少按摩的技巧。
老夫人不自觉地闭上眼,感到被他小手触摸过的地方特别温暖,仿似血液都顺畅了,那酸麻疼痛的感觉也渐渐消除!
但当她一睁开眼睛,看见琉璃殷勤的模样,就猛然想起她根本不需要一个外人跟在身边,于是两腿突然一弓,朝琉璃的胸前踢了下去!
“啊--”琉璃喊出声,直抚着胸口在地上翻滚,小脸也由白转青!
这一幕正好被端着甜糕回来的李婶瞧见,她连忙放下竹篮,扶起琉璃,瞧见她白玉似的额头都布满了细汗,不禁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阿!”
李婶又怎会不知道老夫人惯用的那几招招数?她劝过老夫人好几回,可她总是不肯听哪!
“我——咳……我没事……”琉璃愈说愈无力,最后竟瘫倒在李婶怀里,再也说不出话了。
“真糟糕!我说老夫人,您以后下手能不能轻点?”李婶摇摇头,立刻到外头唤来几名下人,帮她将琉璃扛进房里休息。
老夫人从头到尾脸上不带一丝愧色,在她而言,她没一脚踹死琉璃,就已是那个贱婢的福气了。
李婶亲自检查了琉璃的身子,才发现她不仅浑身是伤,脚踝也是又红又肿,就连那雪白的胸前也都是瘀青一片!
琉璃睡了会儿,终于清醒过来,但当她一睁开眼想起一切后,却说什么也不肯休息,硬是要到大屋照顾老夫人,任李婶说破了嘴都没用。
李婶算是领教了琉璃的拗脾气,也不禁为她这股傲气所折服。
当琉璃带着浑身的伤再次来到大屋时,老夫人已经就寝。她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内属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
她止住步子,颇为不安地折返内屋,想瞧瞧老夫人的状况。
这一瞧她才发现屋里有扇小窗宽敞开着,徐凉晚风吹进屋里,年迈的老夫人当然会受不了了!
她赶紧走过去将小窗关上,不料这个动作意发出一阵吱嘎声,惊醒了老夫人!
“谁?”老夫人立刻转过身。当看见是琉璃时,不禁皱眉道:“那么晚了你进我房里干嘛?想报我白天打你的仇吗?”
“不……不是,我是想进屋看看老夫人,却发现这扇窗没关,无意吵醒您。”
琉璃委着小脸赶忙解释。
“你不怕我?”她颦着额,眼露诧异。往常那些奴婢丫共只要经她的拐杖教训过,哪个不是夹着尾巴逃之夭夭,这个奴婢是怎么了,竟打不怕、赶不走?
“琉璃是来伺候老夫人,不是来害怕的,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琉璃露出一抹贴心的微笑。
“我没什么好吩咐的,你给我出去。”奇怪的是,她冰封多年的心怎会在看见她的笑容时感到有丝暖意?
“好,那您休息,明儿一早琉璃再过来看您。”
当她打算步出屋子时,老夫人却又瞄见她微破的脚步。“等等,你的脚伤是怎么来的?”
“只是扭伤而已,谢谢老夫人关心。”感觉老夫人已不像白日那般凶恶,琉璃宽心了不少,自然而然绽出的微笑,也就更甜美。
老夫人眉一皱,立刻撇开脸,“谁关心你来着,我只是要告诉你,明儿个是赫连少爷的二十五岁生日,将会有人前来庆贺,你就给我乖乖待在安怡园,别乱跑,懂吗?”
不知为何,当琉璃听见赫连个野的名字时,心头竟有一丝丝的想念……她摇摇头,立刻挥去这种感觉,更是暗笑自己的傻气。
不过,老夫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答应留她在安怡园了吗?她不禁咧开了嘴角,再坏她也有个安身之处了。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听明白了就退下。”老夫人睨了她一眼。
“是,奴婢听明白了。”
回到房里的琉璃却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偷偷走出安怡园,来到不远处的亭子,坐在那儿看着月娘发呆,脑海里竟不停流转着她逃家的悲哀、阿富哥的收留,以及误被老鸨所骗拐并阴错阳差被少爷收买的所有过程,一切仿若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怀。
正在她恍神之际,却听见有脚步声朝这儿过来。琉璃连忙站起,快步躲进事后的花丛内。
“令野,明儿个为了帮你庆祝,我和几位弟兄为你安排了一样特别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远远地,朝亭内走进了三名男子,其中一名便是赫连令野。
他蹙着俊眉,以微醉的眼光回睇他们,“我只是请你们来吃一顿,别给我胡搞啊!”
“我们哪敢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你放心接受吧!”其中一名大笑道,表情中还怀着狎肆的颜色。
“去你的。”赫连令野脱了他一眼,揉揉眉心,“都是你们硬抓我去吃酒,害我现在头疼死了!”
“我也是,两只眼都快睁不开了,得先回房睡一觉,明儿个才好再与你狂饮一番。”
另一名男子弯起唇道。
“也对,那我们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明儿个才有体力承受我们给你的贺礼。”
独留下赫连令野一人,其余两人搭着肩摇摇晃晃的离开亭子。
他暗碎了声,随即坐下,突然听见花丛内传来的些微喘息声!
第三章
“谁?”
“究竟是谁?快给我出来!”
赫连令野的醉眼一眯,对着发声处射出寒慑的光束,在夜里更显得可怕与阴冷!
琉璃深喘了口气,这才缓缓走出阴影,当赫这令野看清楚她的脸时,不禁露齿一笑。
“原来是你!”一见是她,他似乎已酒醒大半。
“夜已深,奴婢该回房了。”她微屈膝行礼,才打算离开,又被他给唤祝
“既然在这儿何不陪我聊聊?”他直冲着她微笑,突地想起什么地扬高眉,“对了,我娘对你还好吧?”
在他以为,她一定是被娘修理得奇惨无比才是,大半夜躲到这儿该不会是想找机会溜走?
“老……老夫人待我极好。”琉璃低垂螃首,小声应适。
看出她的言不由衷,他犀锐的冷眼划过一道凛光,沉下声,抿唇问道:“是吗?但在我看来怎么全不是这回事?”
“呃——”她震愕地抬起小脸,“奴婢不懂少爷的意思。”
琉璃害怕若让他知道老夫人对她暗藏敌意,他便会借此理由撤掉她的工作。
她宁可辛苦一点,面对老夫人,也不愿成为他高价买回的禁脔。
“我娘向来讨厌外人打扰她的生活起居,对于擅进“安怡园”的人更是怀恨在心,她会对你好真是令我惊讶!”
赫违令野粗声嘎笑,似乎在笑她的欲盖弥彰。
琉璃蹙紧眉,明白他是故意要以这种方法让她知难而退,好因受不了折磨而开口向他请求,但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我想只要真心对人,对方也会真诚以对。”她认真地表示。
“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这儿等我,想向我诉苦来着。”他俊颜上的笑容转为邪佞,站起身朝她走去。
琉璃怯怯地站在原地,声音顿时梗凝在喉间,“奴婢非常习惯这份工作,谢谢少爷的关心,我该回去看看老夫人可有盖被……”才旋过身,她的纤腰便被他环住,那沁鼻的男人味着实令她手足无措,“公子,请放手。”
他俊薄的唇扯开一丝笑影,谑意十足地说:“偏偏你腰杆细致,好搂好抱,我这胳臂不舍得离开。”
愈是和她接近,他愈是发现她与杏儿的不同,就连长相似乎也有柔与刚之分。
“公子!”她一惊,不禁扭动起身子。
他撇撇嘴角,玩味着她震惊的模样,揽的手突地往上一把罩住她圆俏的玉峰,用力抓了下。
“啊--”琉璃僵住了!
“你真的很有意思,在玉香阁的小鸨儿都是这样的吗?”他发出一丝冷笑,那鄙视的神采猛地震醒了琉璃。
她拚命蠕动身子,脑子回荡的净是他残酷的话语。“放开我……奴婢真的该回房了。”
“你的意思是请我与你回房了?”赫连令野故意曲解她的话,凝睇她无措娇容的幽光更炽。
“不……不是……”琉璃乍听此言,苍白的丽颜瞬间染上霞彩。
怎么办?她该如何摆脱他强力的桎梏,每一抬睫便望进他眼底的那丝粲笑,更是让她惊慌失措!
就在琉璃无力抵抗下,他居然主动松了手,“若非我被烈酒扰得头疼,今晚还真不想放过你,”赫连令野淡淡撇嘴。
她泪眼迷朦地凝往他,想乘机逃离,但他却霸道地挡住她的去路!
“请……请你让开……”她抖着尚无法平复的声音。
“明天你还会往安怡园吗?”突地,他居然有点希望她能参加地明日的生日宴。
“我会守着老夫人。”她据实说。
他突然收起到嘴的话只是淡淡地说:“明几个前厅人多,你就别走出安恰园了。”
赫连令野居然不希望她的纯真之美让他那几个酒肉兄弟给撞见!
琉璃漠然地点点头,“奴婢知道。”
老夫人刚刚也吩咐过她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进入前厅,绝不会逾矩的。
“那就好,乖一点,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攫住她脆弱的下颚,对住她骇然的杏眸,须臾才抽回手,转往房间。
见他离开了,琉璃才稍稍放了心,暗吐口气,急急忙忙返回安怡园……赫连府中喜气洋洋,上上下下无不为少爷的生日宴而忙碌着。
赫连家有项规定,男儿只要一到二十五则就会大肆庆贺一番,否则凭赫连令野的个性,他才懒得为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如此大费周章。
当晚除了宴请厂几位赫连家的亲朋好友外,就属赫连令野的友人最多,他们把场面弄得热闹非常。
直到宴会结束,他们全挤向他,暧昧地对着他说:“想不想看看咱们送给你的大礼啊?令野。”
“省省吧!我明天还有生意要谈,没空再陪你们玩了。”
他管理着扬州城最大的纺织场,这也是令野家族发迹的重要行业,另外近年来地也渐进涉及木林、采矿的事业,这些都要他亲自打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再与他的好兄弟玩下去。
说穿了,男人和男人在一块儿除了喝酒,还有啥搞头?
“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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