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难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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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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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缓缓的道出自己的处境。

晴初听了以后,说,“那你再坚持一下,我想办法拉你出过来。”依他说的情况,如果只是自己一人的话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要她背着一个伤重的大男人再在滑石上凌空而过,可能就有些困难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可是不知何故,君平岳却在这个关头突然问道,“你……为何来救我?”她不是一直都不肯接受自己吗?那她大可趁此机会逃走,过她想要的生活,根本没必要为他涉险。他固执的想知道答案。

晴初沉默了好一会,脸微微发烫,幸好是暗夜,也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只硬着声说,“我品性善良,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这个缘由不知殿下可满意?”

“就只是这样?”君平岳听她如此平静的口吻,似乎真只是为了道义才来救他的,不免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不然你以为是为何?”

我希望你是因喜欢我才急着来救我。

可是这话他没说出口,想了一下,低声说,“这千和山入夜以后瘴气会越发的浓烈,那药材很容易就失去效用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吗?正好趁这个机会赶快走,尽量避开我手下的人,从此消失在南陵,做回你逍遥自在的谢晴初。”

“你……”晴初愕然,竟一时不知怎么反驳。

“你还啰嗦什么?快点走,不用管我!”君平岳怕她一时逞能才来冒险,他不需要她的同情,于是又说,“我想你还不知道吧……那人,早前取消了大婚,这意味着他还是很重视你的,如果你回去,他定能好好的照顾你……”他的语气有些苦涩,说出这番话,犹如剐了他的心一般,痛不可耐。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晴初听闻陈天翼并未大婚,只是愣了愣,并无太大的反应,只关心着他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她听得出来,他都是忍着痛说话的,想必是中毒已深,若不快些拉他过来,恐怕无力回天了。

“我吉人天相,他们自会派人来救我的,你快点走吧。”其实一方面君平岳是不想让晴初冒险救他,二来是觉得自己已是困兽之斗,随时会没命,若她真不想与他一起,那就离开吧。他最后能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么些了。

没想到,真要他放手的时候,其实做起来也不是很难。

漆黑的夜里,晴初看不清他的样子,脑子里只回想着一幕幕他与自己交手的过往,还有他的每一次纵容,退让,心里天人交战,不禁走远了几步,可却在一霎那,想到自己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时而凛冽,时而温柔的倨傲的人时,心弦一扯,泛起了难以遏制的疼痛,宛如被生生的撕裂了一样。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放不开他了。再说离开他的话,已是矫情。

可是,她情急之下又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她细细想想,忽而记起在来时的路上曾见到很多粗藤萝,看样子也有上百年,肯定够结实的,她便擦了眼泪,扬起释然笑意,匆匆的跑去前头。

君平岳听见了她离开了声音,终于笑了出来,朗朗的笑声在跌宕的山峦中久久回荡,却是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要苦涩,连周遭的风也跟着他哀鸣起来,呼呼啸啸。她终于走了呢,从来,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他木然的止了笑意,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认了命。

可是没想到不过多久,他又重新听到了她清亮的声音,“你快醒醒,千万不能放弃!来,我把藤萝扔过去,你把它缠在身上,记住缠得紧一些,我把你拉过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没走?可是,等他触到那条藤萝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她没走,她没走,本已死去的心又重新的活了过来,紧紧的拉住那条藤萝,就好像在拉着她一样。

然后晴初慢慢的运功,一点一点的将他从山沟边上的滑石拖过来,等到真把他救上来,似乎已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君平岳还没缓过气来,晴初就抓起他的手替他把脉,觉得他脉象混乱,真气逆流,应该如他所说的中了毒,而且还很棘手。可一时之间无合适的草药医治,在这满是瘴气的地方,只会加速毒液的逆流,于是她咬着牙背起他,赶紧离开这个阴冷的地方再说。

君平岳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浑身无力,可是苍白的脸上却是愉悦的,“从前我母后也会偶尔背背我,我哭了她还会哄我睡的……”他轻轻的吸着她颈脖的香气,泛开淡淡的笑意,不断的回想起幼时的事。可很快又黯然的说,“不过自皇兄被封为太子以后,她就没有再多看我一眼,每次见面就只是吩咐着,你皇兄身兼大任,你要多多辅佐他……”

“好了,你受了伤,就别说那么多的话,先歇息一下,我方才来的时候见前面有个小山洞,到了那里就会觉得好些了。”她听着他说这些伤感的话有些心酸,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呵呵,你在担心我?放心,我很早就看开了,世人道我冷残,无情,狠厉,却不知宫里人人如此。皇家表面风光,内里却掩藏着多少的阴损事?你知道我的宫里死过多少的试食太监么?我曾被人推过落水,在马蹄子上做手脚让我堕马,在被窝里放毒蛇,就连刺杀我都习以为常了。只道别人无情,我也无义。若不是皇兄时刻护着我,可能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从前他绝不会跟人说这些话的,可是他就想让她知道,让她清楚,他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再不说,他怕自己没机会了。

晴初低叹一声,忽然想起了他御花园逗弄兔子的那抹柔情,怕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他无力的趴在她身上,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很久都不说话,差点在晴初以为他昏迷的时候,他才又缓缓的在她耳边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走?你知道,你这次不走,就再没机会了。如果我还能活着,也已经没有耐性等你了。”他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根子发烫,却避无可避。

晴初的步履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向前走,缓缓的艰难的答道,“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留下来就意味着与我共度一生,忘记你的家人,你的身份,忘记那个该死的君子之约,真正的成为我的妻子,你真的清楚吗?”君平岳似乎力气又回来了,低醇的嗓音略微激动的说道, “若你想反悔了,现在就可以把我扔下来,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我知道……我知道……”他对她的情她的意她的好,教她如何不知?只是她一直被自己的理智困着,作茧自缚,才白白错过了那么久,还得发生了这事,才让她幡然醒悟。她或许不懂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厚,只知道她不想和他分开,仅此而已。

“初儿……初儿……”君平岳叹一声,激动难平,不停的唤着她的小名。原来精诚所至真的能金石为开的。我的初儿,希望,我是真的等到了你的心。不过,即使她是骗他的,他也心满意足了。

于是他情不自禁的亲了她一下,让晴初的脸唰的变红变热,却并未闪避,只嗔道,“都这关头了还不正经的,你还要命了不要?”

君平岳低笑着,“有你相伴,即使短寿十年又何妨?”

……

很快他们就到了晴初所说的那个洞穴,进了里面,果然温暖许多,也没有瘴气。晴初又在附近拾了些柴木,生起了一个火堆,霎时正个山洞光亮暖和起来。

君平岳勉强的睁着眼,看她在一旁添着柴火,想帮忙竟也是不行了,他深深的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为他忙碌,便觉得没有了遗憾。原先他以为,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可是现在却道,得她真心相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难得,都要让他满足。

“咳咳”,他忍不住轻咳两声,觉得喉中涌上腥甜,便趁她不在意时,用袖子掩了过去,藏着不让她知晓。

见他的呼吸越来越虚弱,晴初便想着法子让他保持清醒。她让他靠着自己,躺得舒服些,说道,“你要挺住,等天亮了,他们就会来的。”他中的毒不难解,可是她身边没有齐全的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难受。

“嗯……其实,即使让我就此死去,我也了无遗憾了。”他的唇已经变成紫白色,说话也是气若游丝的虚弱。

晴初故作轻松的调侃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记得初见时你可不是这般说的哦!那时处处与我危难,像我上辈子欠了你似的!”

这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她刚出使那会他故意刁难她的日子,不禁都笑了出来,原来,他们已相识了那么久了,而那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君平岳不想让她担心自己,于是勉强的撑起笑意说,“那时我真的以为,女子本就应在家孝顺父母,相夫教子,三从四德,不该出来抛头露面的。不过,这原是因南陵与凤羽风俗不一样,不能怪我啊。”

“那现在呢?”晴初笑问,借此来掩饰心里的不安。

君平岳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黑眸紧紧的凝视着她,深情的说,“现在……天下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晴初一鄂,又发现他的手冰得吓人,这是毒发的征兆,弄得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偏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泪。

君平岳意识开始迷离,趁着自己还有气力,他勉强的说,“初儿,要不你给我唱首曲儿吧……”

“好啊,你想听什么曲?”晴初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吸了吸鼻子,用自己的手给他捂着暖。

“那就唱在云城那天夜里,你唱的那首吧,我很喜欢呢。”

晴初艰涩的点点头,清悠的嗓音缓缓的低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茴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可是曲儿还没唱完,君平岳就已经昏了过去。

上天啊,我比那男子幸福呢,曾经以为这不过是镜花水月,不曾想我也能得到她的真心相待,即使此刻你要夺去我的命,我都毫无怨言了。

晴初惊见他昏迷,又见到袖子上那腥红的血,心中大恸,紧抱着他的身子不停的高喊着,“君平岳!君平岳!君平岳……”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章节79
春意几许,花絮菲菲,清风旖旎,阳和奕奕。

玉莲山下的别庄内院——

晴初气鼓鼓的走进来,捡到了君平岳一派悠闲的靠在软榻前看书,好不惬意的样子,让她的气不打一处来,遂眯起眼睛恨恨的问,“我听小青说,你又不肯吃药了?嗯?”

君平岳抬眼一看,见是她,便满眼笑意,对于她的怒色丝毫不在意,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带着些孩子气的抱怨着,“你不知道,这药太苦了,我真不想喝……”看他此时的样子,哪里是那个威风八面的五殿下?分明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在撒娇,若其他人见了,定会以为他是冒充的。

“哼,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怕药苦而不肯喝,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晴初哼气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君平岳轻笑着搂紧她,不自禁的拧了下她的鼻梁骨,不依的说,“净会说我,你不是也怕喝苦药吗?”

晴初拉下他不断作怪的手,稳了稳有些离乱的气息,嚷嚷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这下君平岳笑得更大声了,朗朗而道,“你不是常说,男子与女子都一样,不分尊卑高下,为何现在又差别对待?”

“你!”成功的被他挑了刺,晴初生气的把脸转过一旁,冷声说,“哼!那我就不理你了!管你好没好!”这个人真是她的克星,总是不知好歹,若不是关心他,她何苦这样,竟然还用自己说过的话来驳她。

“初儿?”君平岳低下头蹭蹭她的脸,满眼笑意的唤着她的小名。

“哼!”晴初还是不肯理睬他。

“初儿?”他扳过她的身子,见她真的是生气了,面若桃花的小脸满是忧心,于是心疼的说,“你不要不高兴,我喝,我喝还不成?其实我已经全好了,你不必再为我如此忧心,省得连自己身子都受不住。”那样他会心疼的。

“真的好了?”晴初压根不相信他,心有余悸的说道,“也不知是谁说着说着话就昏倒了……”她每每回想起,那天山洞里他渐渐的在自己跟前合上眼,气息似有若无的样子都能惊出一身冷汗,以为他真就这么去了。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再探他的脉息时已经没了生气,心里惊得乱成麻。可她知道一味的着急根本没用,于是拼命的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在脑子里拼命的想着该怎么解决,而后才想起沈邡师傅说过,有一种药材虽不能解毒,却可以暂时缓解毒性,而且在深山随处可见,她便细细回忆着那药草的外观,然后将他安置好以后,再出去找,果真被她找到了。虽不知成效如何,总归是一条生路。

好在她没有记错,他服药了以后总算是缓了过来。而等刘荆和骆谦诚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而她也在那时累得昏睡过去。而那些山贼果真如晴初所说的在山坳里,按照晴初的布置,很快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至于楼轩的下场如何,她没有兴趣知道,反正作奸犯科的人,落在他手里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而南陵帝对这次成功平乱很是满意,晋了君平岳的爵,还恩准他休假到玉莲山别庄养伤。

“对了,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为何知道山贼的藏身之处?”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找她一起商量,也就不会多生事端了。

“这瘴气我曾听师傅说过,是……”于是她慢慢向他道出缘由和自己当时的想法。

君平岳一边听着她细细的说着自己的见解,一边忍不住紧紧的搂着她,好让他感觉她在自己怀里。如此聪慧,如此有胆识的奇女子,教他如何不爱?而且若不是她只身进山救他,他早就没命了。 

“喂,你都搂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快撒手啊!”晴初在他怀里哇哇大叫,还用手借力想掰开他钳着她的手臂。

君平岳偏偏搂得更紧,温柔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如春风拂面般的撩人和暖,“不,你知道我不会再放手了。唯一一次放手,你却没走,那你这辈子就注定了要跟着我过了。”他汲着她的幽香,低叹一声。

“自私!”晴初不依的拍打着他的胸膛。

“嗯。”他知道。

“霸道。”她慢慢的张开手反抱着他。

“嗯。”他清楚。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怦然的心跳声,便让暖意笼了身。

“那……你准备好做我这个既自私又霸道的人的妻子了吗?”他抬起她的下颚,与她对视,被眼前那柔情万千的翦翦水眸给深深的吸引了,心中泛起了一抹疼惜爱怜。

只见晴初脸红如霞,害羞的别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心中大喜,轻松的一把抱起她,往内室的床榻走去。晴初的秀眸一瞥见锦衾罗帐,鸳鸯绣被,便害怕的紧紧闭上眼,紧张抱住他。

芙蓉帐暖春意浓。

“初儿……快喊我的名字……”他撑起健壮的身躯,爱怜的俯视着身下的人儿,慢慢的蛊惑她,引诱她与自己攀上高峰。

“名字?嗯……”晴初无意识的重复着,被他的爱抚逗弄得无助难耐,根本不知怎么回应。

他在她耳边用魅惑的声音低语着,“初儿乖,听话,唤我的名……”他满意的看着她娇弱的身子敏感的颤抖着,被自己纠缠得呼吸急促,

“不……嗯……啊……”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轻吟起来,一双水瞳迷迷茫茫的。

他俊秀的脸上布满激情的汗水,身子紧绷着,烫得吓人,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用大手拨开她汗湿的青丝,声音粗哑的诱哄道,“我的乖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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