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蓝系形成的伤痕就像是灼烧在皮肤上的暗色蝴蝶,这一看便知道是漱流所为。但是夭枝显然不会如啸贵妃所愿。
她掌心集聚着至纯至蓝的光心,移到啸贵妃的身前,这让远处赶来的炙阳与铃都吓了一跳。夭枝低着头轻轻对啸贵妃说:“你做错了两件事。一是低估了我,二是算计了他。”
“我不会原谅你,向上天祈福吧。”
她将手翻过,光心如同蓝色砂砾划下手心,一点点融入啸贵妃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平安夜诶,小天翔们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 囚禁也疯狂
一处地下室里,只听到水滴之声。楼梯往下延伸,入口处便已经是一片黑暗,让人不敢往下走去。过了很久,有轻微金属摩擦声,从地下传来。“哐哐哐”地扰人心。
守门的人告诉人们,这里住了一只鬼。这只冷心冷面的鬼,被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镇压,拔去野兽的獠牙,挖去引人犯罪的眼睛,弄哑攻击人心的喉咙,砍断了四肢,只剩下可怜的躯体苟延残喘。
而人们所惧怕的这只鬼,此时正拖着脚链,从房子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半个多月的□□,终于让这只鬼动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柄烛灯将这个地方照亮,一个人从地上走下来。鬼眯了眯眼睛,却依旧挺直着身子,想要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烛光从鬼的脚开始照起,慢慢的,照到了她的脸上。
即使半个月没有和人说话,半个月只吃冷粥剩饭——连饭菜都只是一个绳子吊着送下来的,半个月没有照过光,鬼的眼神还是在黑夜里闪闪发亮,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摧毁他的意志。
如果与她的目光对上——
来人猛地退后一步,为了掩饰失态,啐了一口道:“还不给你皇姐跪安?!夭枝!”
被称为“夭枝”的鬼在确认了来人后,便不再搭理对方,甚至踱步走回了她的床榻上,背对着来人坐了下来。
“想杀啸贵妃,我说妹子,你是有多想不开,想引起父皇的注意啊,你看,把父皇气得都将你关在这个好地方了。你啊,就永远在这里活下去吧!”井铃拼命想从夭枝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样。
夭枝终于还是转过了身。
如果麻烦不解决的话,果然就如漱流所言,之后还是会让人觉得很讨厌。她现在整天被丢在黑暗里连漱流连小花都见不到,她表示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再有人来找死她可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啊哈哈哈哈。于是她慢慢地走近了井铃,井铃满意地看到夭枝手上的链条。
“这狗链不错?”井铃意味深长地笑着。
夭枝伸出手,像是要让井铃看得更仔细一点。
井铃就这么在极近的距离看着夭枝。没有任何表情的死人脸,怎么会抢走自己的男人呢?!铃看着夭枝的目光渐渐狠毒了起来。却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走进了鬼的狩猎范围。
夭枝的手,突然一下子从铁栏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井铃的衣领,另一只手更是抓住了井铃盘好了的高高的发髻,狠狠地砸向了铁栏。
井铃的额头立刻见了血。
可是夭枝依然面不改色,继续恨恨地一下下砸过去。
井铃的脚从铁栏那里伸进去,同样做出了回击——她大力地踢着夭枝的腿腹,掰着咬着夭枝的手。可惜,夭枝的力气到底是大了一点,每每撞一次铁栏,井铃反抗的力量便小了很多。
井铃的一只手还托着烛台,终于是想起来她原本来的目的,另一只手连忙向夭枝插在她头发里的手扣过去!
她本来就是想来烫夭枝的。
可是夭枝却像看出了井铃的意图,另一只手松开,扭过了井铃拿着灯台的手——烛灯连着油,都倒在了井铃黑而密的头发上。
夭枝的手上,同样也被烫了一片,可是夭枝依旧满不在乎的神情。
她只是将手换了个姿势,再次用同一个力度同一个角度,笨拙地发泄自己的怒气。对于夭枝来说,痛并不可怕,被人厌弃也并不可怕,她要发泄的时候就发泄,她要杀人的时候就杀人,谁都没有资格阻止。她就算不用法术都可以将面前那个得意的人捏死!为了漱流她忍了,正如当日她没有下手将啸贵妃赶尽杀绝一般。
夭枝的眼睛闪着极其璀璨的光,在烛火的掩映下,慢慢勾勒出本就属于她的脾性。
夭枝觉着累,又觉得很痛快,而井铃的头发已经被烧去了大半,脸部破相。夭枝知道,他们会用最好的药去修复这张略显尖刻却依然漂亮的脸,但是在这一刻,夭枝觉得很舒畅。
这就是打扰自己清静之人的下场。她来的时间太不对。
井铃倒在了地上,出来的气很少。
夭枝满意地坐回了床上,盘腿闭目,手上的烫伤仿佛没有注意到。
“夭枝,父皇同意你回宫了!”这时一个背影高大的男子跑来,很是兴奋,却在看见地上的女人时,神情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哦?”夭枝只是转过头,对对方笑道:“你好,漱流。”
当日夭枝将漱流弄昏,伪装成夭枝骤然发难而漱流奋力保护啸贵妃的假象——管自家父皇相不相信呢,反正漱流这个主力,席源是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席源只需要一个台阶给他下,而夭枝给了。
而漱流心中暗气夭枝自作主张,看她的眼神又气又急,一开始好几天没有来看夭枝,后来憋不住,去看了她一次,居然有生以来头一回,他们两人差点吵了起来——但是就算吵架夭枝你为什么还是把冻得要死的手塞在漱流怀里?这其实是秀恩爱吧混蛋!
当然,这次吵架之后,夭枝对漱流就是不冷不淡的。一个字,装。
虽然语气很冷淡,但是谁来告诉我,你们俩每次见面那放在一起的手是几个情况!放开辣个帅锅锅让窝来!
井铃在地上喘息。她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这夭枝,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却依旧被她的心上人所爱护。只是此刻,她有心无力,心脏被夭枝之前充满攻击性的暴行吓得缩成了一小块。
“带她走。”夭枝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少年老成,只是单调地强调了句。夭枝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口中寡淡的味道。简直淡出鸟,出去以后一定要捏小花的pp,可想死她了。
“夭枝……你要小心。”漱流抱起井铃,尽量简洁明了道。
夭枝讶异地挑了挑眉,点头,“你先送她去疗伤,我自会估量。”
漱流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带着铃离开。夭枝的估量就是不估量,她其实就是喜欢打得爽。这一放出来漱流又是忧心忡忡。现在宫内形式相当糟糕,又加上席源得知夭枝是单蓝系,更是将夭枝视为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一大害虫……不服来战这种简单粗暴的性格到底是谁培养出来的哇。漱流怀着甜蜜的烦恼,拎着铃回去了。
哼!夭枝在没有光的牢里重重哼了声,挥袖背过身去。
待又过了十几日,她被一个害怕得抖抖索索的狱卒打开门放了出来,漱流已经在外面等着。他看到夭枝,脸上出现了欢喜之色——虽然漱流原本就是温和爱笑之人,夭枝沉默地任由漱流为她披上斗篷。
一个多月没有接触阳光,夭枝的肤色更加苍白。然而她的白色又不属于铃那种晶莹剔透的白,而是有如羊脂玉般的白。她本人,也如玉一般冰冷。
漱流拉住她的手,夭枝皱皱眉,挣扎着抬起手,却被漱流紧紧握在手心。夭枝抬起头,对漱流道:“之后他们有没有刁难你?”
大有若是刁难了漱流就继续杀过去的架势。这一个多月的“面壁思过”完全是白费了嘛,漱流看着夭枝,道:“没有。”
“哼,胡说!”夭枝白了一眼,道:“你和炙阳一直不对盘,现在你救了他娘,估计被逼着一直装腔套近乎,和你相看两厌还要演出一对好兄好弟,真是辛苦。”夭枝想起真相,倒觉得炙阳有些可怜,还要向打了他母亲的人道谢,简直丧心病狂。
炙阳与漱流的矛盾是打小开始的。炙阳与夭枝不对付,漱流帮着她,炙阳想要联合井铃对漱流恶作剧,结果恶作剧着恶作剧着,他家和他关系特铁的妹纸被他在这天底下最讨厌的人给攻略了。不,不是攻略了,明眼人一看那就是倒贴啊泥煤的!
身为大哥的责任感,以及对于非同族的排斥感,再加上漱流数次救下夭枝的举动,使得炙阳将漱流视为洪水猛兽。
渐渐长大后——炙阳虽然早便被定为太子,但是在国内声誉并没有常年在外征战取得胜绩的漱流高。其二,他个子没有漱流高。其三,每年情人灯会上他收到的礼物都只能达到漱流的零头。
作为男人的尊严,使得炙阳将漱流更是升级成了将来不得不除去的对象。不过那时,他还是太过天真,只是想着一定要让他以君臣之礼跪倒在他的皇帝裙襟下。
直到开始发掘才能之时,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无法让他与漱流安然并存。
“你还是好自为之。”夭枝摇摇头,故作老成道,“他因为不受女生欢迎而且吃得太多飞不起来,还因为被猎犬拱过被树枝不小心捅破过菊部,又经常因为太蠢而把心里话吐槽出来被人嫌弃,所以有点心理变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他有点超过变态范畴了,感觉还要再高级一点。能演变到这种程度,换句话说他也是蛮悲惨的,有时候你放放水给他点面子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是弟弟,要记得让着点。”
……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吐槽,难道不是想要在口头上报复回来吗?漱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点点头道:“我记下了。”虽然是笑着,但是口气却带着几分严厉,“但我更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儿受伤。”
“看心情。”夭枝一向有话直说,漱流闻言微笑转苦笑,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夭枝的额头弹了一下。
“呃?!”夭枝的额头遭受突然袭击,眼睛睁大,终于出现了符合她年纪的表情。
“这种话不能乱讲。”
……七皇子殿下,我们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狱卒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地上藏着颜如玉和万两黄金。
“我知道。”夭枝拉着漱流道,“快点回宫吧,我的小花没被别人怎么着吧,我小弟有好好照顾它的吧。”
漱流可没想到,她出来以后关心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难道不该是想着怎么抱父皇大腿求放过吗?
突然,夭枝又顿了顿,转身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了,陈臣和越华你去调查了吗?”
原来第二件关心的事是这个!漱流简直那自家这个妹纸无语了,半晌才说:“我派去的暗卫杳无音信。”
夭枝双目闪光点评道:“果然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已经在倒数新年了,不过离回家还得一个月。┑( ̄Д  ̄)┍想家了怎么破,打电话嘛~还有,圣诞快乐~
☆、第二十六章 夭枝档案
让本屏蔽词来重新、重点介绍一下我们弃疗的夭枝……公主。
其母不知为何卧床不起,国师带来的那个人,断言其为鬼之子托生,将引来大患。虽然席源百般设法想要瞒住爱妻除去夭枝,可不知道为何,这夭枝运命非凡,不论是怎么样的暗杀毒杀都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真的不是因为段数太低吗?
而正如那个神秘之人所言。这十几年间,滂沱国也过得颇不安宁,自夭枝出生以来,各种旱涝、山体滑坡、海啸、蝗虫、瘟疫、地震……忙得焦头烂额,席源终日在外奔波,虽然海上霸主地位不动摇,但是今年再有什么情况,怕是邻国几个小国,就不只是虎视眈眈前来刺探了。
夭枝并不明白书上所说的父慈母爱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她似乎习惯被人刁难,也习惯在半夜将来袭之人杀死,她无血无泪无心无情,唯一打开她心扉的,便是漱流。即使他不过是席源一时兴起从山里抱回的婴孩。
夭枝之所以被关了那么久,主要是席源需要淡定镇静一番。他一眼就看出啸贵妃布下的计谋,也一眼就能看明白夭枝给他的台阶。但是此般幼小的鬼之子就有如此心机,未来更是无法估量。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白衣蒙面人都被锋利的刀刃切割破碎,场面之血腥暴力,无法让人不震撼无言。
而夭枝就站在那边,纤尘不染,恍若神子,蓝砂坠落,形同赐予。
夭枝赐予啸贵妃深刻的绝望。蓝砂落在啸贵妃的胸前,没入她的体内,啸贵妃不知道那股力量去了哪里,但是她却感觉到被人监视的紧迫,至此啸贵妃再也没有使诈的机会。
夭枝终究是放过啸贵妃一马。
席源从那些人的伤口上,发现了微妙之处。伤口处附上了细细的黑丝,就如同被污染了一般。与席源的紫壁被污染的状况极其相似,只是这次的力量应该更加霸道?
席源坐不住了。他之前就想了很久,又从皇室宗卷里面寻到了这种类似的法术,终于震惊了。
玄瞳……
玄瞳继承者!
当初没有相信那个人的话,再加上爱妻的极力请求,才放这祸害一命,把夭枝培养至今才后悔起来,要是一出生就把这个灾祸杀死该多好。现在,祸患已觉醒,再除去她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席源将夭枝押入了禁闭室后的几个月里,经常端坐在他偌大的书房里,手垂在扶手上闭目沉思。
良久,他抚摸着扶手的龙头,宽大的手猛地刺向了龙的眼睛。
史上有名大事记都与玄瞳这个名字有关。
比如某个岛屿被玄瞳一人歼灭,不服者死,听话的百姓继续活着。谁反对揍谁,在玄瞳还活着的时代,滂沱国还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国家,他们的祖先不知道被玄瞳打压过多少次,于是皇室宗卷上满满的都是对玄瞳的怨愤与不满。
比如玄瞳一把大刀将一个舰队的人挑起来扔到海里,完了还一点点砍断了桅杆,让坠海的人只能抱着浮木飘来飘去,自己在一旁哈哈大笑,简直没有人性。
比如玄瞳迷惑了三个见过她真容的国王陛下,最后导致三个国家针锋相对引起大战,她倒好,干脆避风头逍遥去了。
比如……
席源有些郁闷地看着这些原本应该写着很正经的皇室宗卷上,一条条如同狗仔队八卦的辛秘档案记录,他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透着老祖宗怨气的宗卷上,席源只获得了一个信息——玄瞳很强,即使玄瞳后来莫名其妙地死了,也还是很强。
玄瞳在世界的某处留下了传承,至今近千年,无人寻得。
一直以为是传言而已,还好老祖宗抱怨归抱怨,该做的研究还是做的,所以对于玄瞳的使用法术都有详细记载。
但是玄瞳是不是将所有力量全部暴露给大家看,还是个迷。
玄瞳不知从何而来又为何死去。但是那柄大刀有好好留下模板供席源参考。那柄大刀割下来的伤口形状和夭枝在尸体上形成的伤口,不谋而合。
夭枝如果是玄瞳的继承人,那么,她的法术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之上,成为第二个让滂沱国痛恨的玄瞳。
必须将萌芽掐死!必须辣手摧花!席源一瞬间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终于坐不住了,关了一个多月,纠结比席源爹地终于准备对自家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儿下毒手惹!
而他心心念念挂记算计铭记的小女儿,此时正绕路去看望了一下住在之前就说过的那家、滂沱国最南面靠近码头的柔止郡豪华五星级客栈里的小弟。栾不青住在这里一个月快要住穷了有木有,一个月啊卧槽,他简直想骂娘,说好了第二天现身的,这是等了多久了?
小花的pp都寂寞了好不好。
本来小花一天还能吃个四五顿,和夭枝饭量差不多。等到四天后,小花饭量急剧减少,到了今天,终于只睡不吃闹绝食了。
要不是漱流派人关照了栾不青一下,栾不青估计现在已经只能住在伙计的房间给他们打零工了有木有。
虽然蒙着面,小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漱流,拱了好几拱,但是夭枝那时候还被关着,小花拱不出它的主人来,“昂”一声喷出了火。
还好两个大男人扑救及时,才保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