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外面搞不清状况的值守士兵,大喝道:“抓住他们——”
紧紧攥住拳头,他咬牙切齿回看了眼倒成一片的屋内:“必须活抓,违者杀无赦——”
士兵在城门口抓住了卫子青,他似乎早就做好准备,等到大队人气喘吁吁赶到时人静静坐在
那里等着,手里还拿着一张解药的方子。
面对怒不可遏的夏侯曦,他轻轻笑了,如释重负。
“她走了。”
半年的时间,从关外绕过凉州抵蜀地,再从雪山途经大理国,横贯黔湘两地,最后她终于留在了江南。
烟雨朦胧之地,慕千葵在这里开了一家千金馆。
日子久了,左邻右舍渐渐熟络,店里的生意也渐渐稳当。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又是一年春好处,门外领水的石板路柳条飘飘,绿意盎然。
一名褐衣老者走进来,闲适地坐在桌椅上。
慕千葵愣了一愣,上了茶,也不像往常那样问病看诊。
“这里是个好地方吧!”
老者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闲聊了一句。
“这里好像是您的老家。”
慕千葵撇头想了想,回了一句。
“贵妃一个月前郁郁而终了。”
老者又冷不丁脱口一句。
慕千葵点了点头,并不惊讶。
“我知道,城里有皇榜告示。”
她如此冷静,老者不由笑起来:“这一年的闲散日子,美人应该也过够了吧?”
慕千葵在柜台上掰着花生米,日子清闲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打发,“杜大人何时成了他的人了?”
老者笑悠悠,嘴角拉起的弧度十分意味深长:“良禽择木而栖,老夫在宫里待了二三十年,这个眼光还是有的。”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
“我不回去了,慕美人早就死在边关了。”
她从边关逃出来后,夏侯曦就在国内张贴皇榜告示天下了,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慕美人在虎口关不幸病殁,厚葬。
连个追封都没有,夏侯曦这人真是薄情!
“要不要听听老夫的意见?”
他一副老狐狸的样子,慕千葵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
“洗耳恭听。”
“这会儿不妥,不如今夜申时,就在此处。”
慕千葵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了,莞尔一笑。
夜里,果然来人不是杜淮山,对方剑眉凤眸,紫衣飒飒,看上去如同豪门世家的翩翩公子,格外俊美矜贵。
慕千葵挑了挑眉角,故意挑衅道:“公子,要不要夜游瘦西湖?”
夏侯曦似乎没有看出对方的心思,爽快的点头。
夜风微凉,两人一舟停住在湖中央,四周静悄悄,远处点点渔火,格外幽谧。
木舟上设了桌几,正在炉中温酒。
夏侯曦浅浅呷了一口,看着撑篙的美人,淡淡笑了下。
“如今春寒料峭,入夜湖水冰凉彻骨,对女子不好,你若有游水的打算,还是作罢。”
慕千葵怔了一怔,江南水乡,夏天炎热的时候她跟着附近的采莲女学会凫水,本有此打算坑坑他,但如今他既然料到,这便是有后招不能成功了。
一泄气,她也懒得装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
“孤记得,有人说想和我合葬一块的。”
“说这话的慕美人早就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大夏历来只有皇后有资格和皇帝合葬的。”
慕千葵愣了一愣,显然是听明白这话外之音了,但是有不敢相信了。
“慕美人都被你宣布病殁了,还能死而复生?”
夏侯曦朝她勾了勾手指头,慕千葵不解地扔开撑篙,屁颠屁颠凑过来。
不料被夏侯曦拉下来,圈在怀里,占了一顿便宜。
许久,松开她粉红的小唇,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阳春三月,大夏国霜城,慕侍郎家收了一位
养女。
半个月后,这名慕家养女被凤帝钦点为皇后人选。这是慕家祖辈上出的第一位皇后,养女其母原本是慕家丫鬟,被慕家老爷追封成平妻,厚葬,牌位放进慕家祠堂供奉香火。
三个月后,帝后大婚,十里红妆,前所未有。
大夏举国欢腾,他们这位年轻的帝王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皇后。
夜里,红烛摇曳,芙蓉帐暖。
慕千葵半夜醒过来,环绕着流光溢彩的凰殿走了一圈,感觉仍然有些不太真实。
两年前,她还仰望这座宫殿遥不可及,如今却成为了它的主人。
“檀郎,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回过身,她慵懒地坐在凤床边,一双胳膊搂过来缠住她的纤纤细腰。
“就算这是梦,做完这辈子不就好了?”
温柔的男声如呓语般低喃,在她腰间处低低笑出来。
“那不行。”
她转过头来,闭月羞花的容颜微微挑起一丝嗔怒。
夏侯曦无奈的摇头,这三个月两人已经如胶似漆,早就勾搭在一块了,这爱算计的女人也渐渐没了规矩,老。毛病又要犯了。
“那你想怎么办?”
慕千葵低头沉吟了片刻,眼中骤然一亮,俯下身来,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
“檀郎,我想到一个法子。”
自从重聚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为了让夏侯曦顺应自己,她是各种媚惑的法子都用上了,不仅有这么肉麻的称呼,而且隔三差五换换新花样,新鲜感不断。
“你说~”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几乎已经预知到对方不可理喻的想法。
“你不是给我吃过那个同心盅吗?”
男人眉心一跳,果然如此——
“只有我一个人吃不公平。”
男人不动声色:“和孤说公平不公平,会不会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可是你这后宫都散了,以后也只有我陪着你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这个~~孤可以再广招秀女的~~”
“可是你不是说除了我以外,对其他女人再也起不了那个反应吗?”
慕千葵大言不惭道,鼓着小脸蛋,两抹驼颜,十分娇羞可爱。
男人忙不迭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这种事情不可以传出去的!”
慕千葵忽然诡异一笑,挑眉故意挑衅他道:“你说,姜贵妃才一年就郁郁而终了,是不是因为发现你这件事了?”
“胡说八道!”
男人俊脸愤愤不平,这种事不能被抹黑了,“怎么可能?!孤这一年都没碰过她好不好?!”
“为什么?”
慕千葵瞪着他,“你不是喜欢她吗?”
“孤说过吗?”
“明眼人一看就出来!”
男人懒得理她,若有所思打量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孤的注意力在谁身上,对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进过宫吗?”
慕千葵一怔,难道他发现了?
“不记得了。”
要是他知道她想起那件不得了的秘密,那就完蛋了!
夏侯曦撇撇嘴,似乎有些扫兴!
“其实没有什么同心盅,那个是解药,无邪是唐门后人,你中了她的毒而不自知。”
慕千葵怔了一怔,不相信!
“不可能吧?那为什么在虎口关你头疼难受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头疼难受?”
夏侯曦笑悠悠打量了了一眼,瞬间扑倒,贼兮兮的蛊惑道:“是你疑神疑鬼吧?或许是你担心我而不自知?”
慕千葵被他的话给迷糊住了,仔细回想起来,始终不得而知。
“孤倒有个法子,让你这梦更真实些。”
“什么法子?”
“给孤生个太子,生个公主,生个皇子,一直生——把这空荡荡的皇宫都住满了,到哪儿都是你的人,还有个未来的皇帝给你撑腰,你这梦绝对会更真实的!”
“你当我是猪啊——”
说着,不管她脸红的抗议,君王撩下了芙蓉帐。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