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明珠蒙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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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明珠蒙暗尘-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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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是有了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我助他一步步披荆斩棘,自身却即将面临巨大风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七月二十,景丰传来消息,印月以千润朝廷不守联姻约定为由,再度挑起事端。同日,古堰和东南驻地上折奏禀,九竺最近这次交易提供的战船出现严重漏水问题,原因查之不明。
  皇帝思虑过重,继而一病不起,缠绵病榻,由太子殿下沈倾尘代理朝政。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他身上所有可疑之处,他生母曾是九竺公主,姨母是当朝德妃;他与皇帝联手扳倒宋氏一族,初登太子之位便急于掌权并扶植亲信之人担重任;皇帝只不过是不让我成为日后母仪天下之人,毕竟朝廷还需要将军府保家卫国,可他却多次私自密会柳姑丈;璃澜说九竺东宫还有一个“沈倾尘”,等等……
  忽然想起沈君泽那晚说过的那番话,我们对沈倾尘的了解确实太片面肤浅了。
  心口内的慌乱愈发强烈,我连忙写书信告知上官北城和阿锦要谨慎防范柳姑丈,柳惜影说得那些话我不得不重视。以防不测,我特意将此信让璃澜亲自送往。
  傍晚,沈倾尘按时回来,我整理好情绪,从容自若,纵然貌合神离,我也必须要与他虚与委蛇。
  说实话,自心头血事件后我身体不宜做激烈运动,在房|事上便很少有热情,但今夜我格外主动,“倾尘,倾尘……”我一遍遍呢喃着他的名字,他给予我同样的狂热,不知餍足。
  空气中弥漫着欢|愉后的浊气,我侧躺在他怀里,慢慢平定呼吸。
  沈倾尘亲昵地吻着我的耳垂,声音闲懒魅惑,“阿鸾,信我了?”
  信你?我曾经给你捂起耳朵的信任,可是你又在做什么?帮助皇帝制约将军府,置患难与共的发妻于不顾,也许你心里还有更决绝的目的。
  不着痕迹地挣出来一些,我淡淡启口,“你是夫,我是妻,夫妻本是连理枝,可我忽然觉得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你。你的过往,你的曾经,我皆所知不多。”
  他何时开始与皇帝联手,何时在宋氏根深蒂固的朝堂中渗透那么多自己人,这些说起容易,做起来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我的过去啊……”他语气轻缓,美眸半眯,眸染凄凄,“无父无母,凄凉无比……”
  我诧异凝眉,他却飞扬着唇角笑起来,十足捉弄人时的顽劣气,“呵呵,父皇那么多孩子自然顾不得我,母妃整日郁郁寡欢自然也忽视了我。我只好到处闲游,拜师学艺消遣心中烦闷……”
  “你云游时去过哪里?”我问。
  “去过很多地方,待朝中局势稳定,我便携你一同去看看。“他说。
  从他嘴里问不出有效信息在我意料之中,与此人为敌,只会落得心力交瘁。
  “倾尘……”我低首将脸颊埋进他颈间,不让自己的表情外露,“你对我…可有过真心?”
  他稍愣,似乎未想到我会如此问,也或者他难以作答。须臾,他将我的手按在左胸口处,“初初成亲那时,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渐渐和你相识相知,无关心动。你容貌只属中上之姿,性情却与众不同,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点点滴滴地停驻在我心上,挥之不去。”他的手回到我身上,由上至下描摹,“见不到时,我会想阿鸾在做什么;见到时,我会想阿鸾在想什么。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如果说世间有没有无所不能的人,我认为沈倾尘便是此中翘楚,不仅擅于纵横权术,睿智远略,连说起情话来也出类拔萃,端地让人招架不住。
  但,若他是真心,该多好。
  纱幔摇曳,月光隐现,旖旎又起。我们在彼此身上不停地探索追逐,如同可以燎原的火一般,把每一次都当作最后一次。
  “若有一日,能否兑现给我一个承诺?”最后,我说。
  ………………试探分割线………………
  农历七月三十,景丰有消息进京,上官大将军骁勇依旧,深入敌营奋杀,对方溃败,意欲言和。战场形势朝夕旦变,是好是坏无法轻易揣测。
  同日,宫里传旨,说是德妃娘娘宣我入宫。
  纵然身心俱疲,我也必须去面对该来的。同银雀一起进了凌雪宫,裴凤环半卧在贵妃榻上,气色不是特别好,大抵是因为宋后罚她去祖庙呆太久的原因。
  秦凝霜也在,正给她姨母捶肩。
  “尘儿不顾陛下劝诫,执意立你为太子妃,你可知?”裴凤环右手拄在脸侧,将宫女侍婢全部屏退。
  我在银雀临出去时流露出的不安神色中不请自坐,没办法,身体不济。“臣妾惶恐。”我敷衍应对。
  明日便是太子册封大典,以及沈倾尘迎娶许琳琅之日,而册封太子妃大典则是十日之后,这样的时间安排,其中难免暗藏玄机。
  “莫要以为自己有何勾人的狐媚之术,尘儿是成大事的人,断然不会真正儿女情长。”
  我无语望殿棚,就没有点新鲜台词吗?她说这些话,我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好没创意。
  “姨母,同她说些无关痛痒的只怕无甚作用,此番便将真相告知她。”说着,秦凝霜款款走近,冷蔑一笑,“知道在景丰时赵成为何会轻易得手吗?因为表哥早就知道军中有宋氏奸细,只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便故意放松防备用你为饵,诱敌出现。表哥可是抱着牺牲掉你,将宋氏奸细一举歼灭之心态出此策略的,未想到你命大,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我自然记得那时沈倾尘虚拥着秦凝霜的双肩,说:好了凝霜,你是太高看她还是小瞧我?我保证,她的存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哦,那你可知就是因为赵成得手,才促进了我和倾尘的感情升华,继而促成了我们在天地夜色中行夫妻之好。”我面露无辜,坦然以对。
  想来我的言词太过大胆露骨,惹得秦凝霜怒到了极点,见我无何动容之色,她咬牙切齿地下起猛料,“那你还记得表哥按期给你服用的避子丸吧,那些药丸皆是委托我亲自弄来的。其实那药岂止是避子丸,乃是绝…育…丸!”她一字一句,如同饮我血撕我肉。
  惊骇,愤怒,交错在心底默默盘旋,翻涌搅动。多么歹毒的女子,花一样的年纪,魔鬼一般的心肠!绝育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比取之性命更痛不欲生。
  “还有这个……”她递给我一个信封,阴郁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你还真是幼稚,痴傻,此番境况下,表哥岂会容你有机会送书信出去?!”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写着“阿锦亲启”的信封,寒彻心扉。怪不得璃澜迟迟不归。
  她们姨甥俩今日找我来,是在摊牌吧,那么是否说明沈倾尘已然胜券在握,一切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恨意,在身体每一个细胞中以迅雷之势滋生,蔓延。
  浑浑噩噩地从凌雪宫出来时,天色已晚,我顾不得太多宫规,直接去御书房找沈倾尘。
  墨寒守在御书房门外,见到失魂落魄的我欲请安,我顾不得端庄形象,直接越过他走到门外。很难得,他真的没有拦住我。
  “殿下,您怎么还不去救娘娘出来。”果然是银雀的声音。
  沈倾尘轻笑出声,“你这丫头,姨母和表妹答应过我不会再为难她。况且,阿鸾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我漠然冷笑,最最伤我之人,便是你啊!
  “殿下,臣妾恳请殿下放了璃澜。他只是臣妾的侍卫,奉命行事而已。”我霍然推门,直接表明来意。
  我给上官北城父子的书信既然已被他们拦截,想必信中内容他们也看过了。那么,彼此之间的防备和猜忌已然明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相互掖着藏着,假扮和谐夫妻了。
  可恨的是,他竟然一直装做若无其事,暗中看着我像秋后蚂蚱一样垂死挣扎。
  我的突然插言使得他们恍惚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银雀悄然离去。
  “阿鸾,你此话何意?”他拉我入座,颇有耐心地问。
  我心生烦躁,不再故作温良,“你将璃澜押在哪里?”
  他蹙起俊眉,眸中的忍耐若隐若现,“阿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口蓦然悸痛,我瞬间歇斯底里起来,“那你知道些什么呢?!”我是两年前相思山中的林朗,你不知道;秦凝霜在给我的避子丸里加了绝育成分,你不知道;给你解毒用的心头血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你不知道!
  这日后,我病了,卧榻不起,昏昏沉沉迷迷蒙蒙,不知在房里躺了多久,与世隔绝般独享凄凉。独依窗前,任风吹,看花落,揪心的思绪无边无沿。夜静如水之时,月洒憔颜,凭添悲伤。
  因病卧榻,我错过了太子册封大典和东宫大婚,每日里只有银雀如往常般侍候在床前,很多时候她都趁我睡时哽咽饮泣。
  她说:“娘娘,您那侍卫被关押已经查明,乃是德妃与秦凝霜私自所为,委实非殿下授意。不过,殿下已然命令秦凝霜放了他,他现下就在府里。”
  她说:“娘娘,殿下是真的喜爱您,他娶许琳琅是因为塘塞敷衍陛下。”
  她说:“殿下与娘娘一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您可知他为何不饮米酒?他曾经有一个影卫叫墨冰,那时殿下因饮了米酒而遭敌人暗算,墨冰为救殿下而被对方杀害。所以,殿下分外自责,后来再不肯沾一滴米酒。三夫人钱皓月原是墨冰发妻,殿下怜其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且加之对墨冰的愧疚之心,便给了她们母子一个名份,让缅玉莆一出生就享世子殊荣,并有个完整的家。”
  她说:“二夫人吕非烟只是殿下的侍卫之一,为了掩护身份方便行事,才冠了夫人的名份,其实她与墨寒是真正的夫妻。”
  她说:“殿下属实是利用过娘娘,但那时他只当您是无关紧要之人,未想到日后会渐渐倾慕于您,这是人之常情。娘娘心胸豁达,宽容大度,定要理解殿下所做所为才好啊。”
  她说:“娘娘,殿下每夜都会趁您熟睡时回来看您,因为他思念您。”
  唔,原来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五日后,我身子有所好转,已能下榻行走。朝中得到消息,上官大将军在对战之期与印月三皇子来往密切,有通敌卖国之嫌疑,上奏人正是我的姑丈……柳知群。
  紧接着,得知此事的皇帝怒急攻心,思虑过重,病情愈发严重,连天山老人都连连摇头,怕是命不久矣。
  更要命的是,上官锦突然无召回京。
  听闻此消息,我跌入床榻,只觉呼吸不畅,心跳几乎停止。
  怎么办?我是如此无能为力。
  待再次转醒时,我急忙捉住银雀的手,“银雀,快帮我更衣,随我入宫!”
  我要见皇帝,若不是他病糊涂了,我不相信在此朝局不稳外敌扰境的多事之秋,皇帝会让上官北城和上官锦有事。
  “娘娘,明日就是太子妃册封大典,您得好生休养身子才是。”银雀满面愁苦。
  我冷笑,“是不是殿下又要我禁足?不知此番我又犯了何错!还是,他怕我去东宫搅局?”
  “娘娘,您误会殿下了,他属实是担忧您身子。”她泪眼婆娑,手足无措。
  我闭上眼,眼泪沾湿了衣襟。
  傍晚,安分已久的赵念慈突然过来看望我。她面无表情,没有一贯的飞扬跋扈,开门见山道:“明日是太子妃册封大典,殿下今夜便会宣你入宫。待子时一刻之时,你想办法独自出来,从东宫西侧的竹林小径绕到御花园后侧,顺着荷塘走便可直接密入千清殿。”
  我心下愕然惊诧,面上故作冷静,“妹妹这个玩笑姐姐开不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陛下要见你。”她轻声冷哼。
  原来她竟然是皇帝安排在沈倾尘身边的人,我猜到她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姬妾,却未想到真正效忠之人是皇帝。
  果然是君心难测,他面上如此眷顾信任沈倾尘,背地里仍暗加设防。
  “陛下若要召见,直接宣旨便是。”我打官腔探真伪。
  她蔑笑出声,“现如今,娘娘难道不认为只能与陛下同心吗?或者,你还活在太子殿下为你编织的美梦里,对如今朝中局势全然不知?”
  “为何如此做?”我很确定她对沈倾尘的爱慕和迷恋是真的,那么为何在紧要关头背叛他。
  “因为我恨你们,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自相残杀!我要你们承受比我苦千倍万倍的痛!”她字字蚀骨,蜂涌的恨意似乎要将我淹没,吞噬。
  原来失去孩子她不是不怨不恨,而是在等待时机,重磅出击。
  子时一刻,我如约而至千清殿侧殿后门,站在夜色中,亲眼见到御林军统领倪洛湛与沈倾尘一同从正殿前门离开。
  他竟然与倪洛湛关系匪浅?倪洛湛的职位相当于掌握整个皇宫的命脉,沈倾尘如今已得到储君之位,他到底还要做什么?
  疑团再起。
  我怀着无比复杂如坐针毡的心情悄然进|入千清殿,皇帝这个时机掌握得很好,殿内无人。
  龙榻上是个垂暮老人,他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呼吸缓慢,毫无生机。很难想象,曾经指点江山,雷霆万钧,运筹帷幄的君王,如今竟是这样晚景凄寂。
  “你来了。”他声音低哑,有气无力。
  “是的,我来了。”我没有跪拜,双手叠放在腹前,平静直视他。
  “朕给你讲个故事……”他说。
  我面不改色 ,“愿闻其详。”
  二十年前,印月太子殷曦和是个风云人物,他才思敏捷,玉树临风,文韬武略,风华绝代。总之,是个集容貌与才能于一体的完美之人,享誉天下。
  万般皆上品,如此一个人,爱慕他的女子自然犹如过江之鲫。但他最完美之处不是外表不是身份,而是痴情且专一。从不妻妾成群,朝三暮四,只与爱妻情有独钟,如漆似胶。两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让人艳羡不已。
  这样光彩夺目的一对,无论任何地方都会令人暗暗窥视,有人窥视殷曦和的身份地位,有人窥视他美若天仙的娇妻。
  殷曦和有一个孪生弟弟叫殷若朝,两人不分轩轾,只因殷曦和早出生一柱香的时辰便是兄长,太子之位也顺理成章地为他所有,这让野心勃勃的弟弟殷若朝格外不服气。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两人日后的人生轨迹会大不相同。
  殷若朝自诩任何方面皆不次于兄长,天长日久,这个想法和认知就犹如一颗毒瘤般在心底慢慢成长为叫做毁灭的东西。与此同时,他也喜欢上自己的嫂嫂,奈何美人只爱夫君无意于他。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血缘,可江山不属于他,美人也不爱他,殷若朝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于是,他与当时同样窥视美人已久的千润国荣瑞王沈康禹暗地勾结,他们同心协力,共创双赢,害死了殷曦和。而后,他们一个登上储君之位;一个抱得美人归。
  九竺只是一个小岛国,纵然悲愤他们对咏梅公主所作所为,亦不敢拔刀相向,只能忍气吞声,独饮苦楚。
  故事讲起来是这样容易而简洁,可其中的凄苦和磨难只有那对无辜夫妻才能体味到。
  “得江山的正是印月现任皇帝,而抱得美人归的是陛下你。那么,美人便是当时名扬天下的九竺咏梅公主裴凤鸾吧。”我说。
  皇帝目光涣散且悠远,“是的。”
  我暗自冷哼,活该他晚景凄凉,原来是年轻时罪孽太多。“虽然如此,但太子殿下为何会有如今所为?”尽管沈倾尘或许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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