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我勾唇嗤笑,真是格外厌烦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针锋相对。“他是利用我又如何?婚前我
与倾尘素不相识,难道你觉得我们彼此相爱才成亲?表妹心思不会这般幼稚肤浅吧,只庆幸
我于他尚有利用价值。”
秦凝霜瞪圆双目,估计没预料到我有此番言论,“果然牙尖嘴利!我告诉你,早晚有一
日,他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我没什么耐心同她争论,面露温顺和蔼,“表妹多努力,我等着你赶我下堂的那日。”
沈倾尘直到亥时一刻才回房,我放下手里书册,下地帮他更衣洗漱。
“倾尘万事不会相瞒于你,阿鸾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他笑容依然谦和清俊,温润优雅。
被他看出故意献殷勤,我并不惊讶,只好顺势启口,“此次回京,胜算有几成?”如今朝局动荡,上官北城连日来秘密调兵遣将,沈倾尘常常早出晚归,这些无不说明千润国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的内斗。
而我们,赌上的是整个将军府。
他久久不回答,似乎静默中带着淡淡防备,我胸口暗暗发紧,面上则连忙扬起温婉笑容,“女子不得干政,是我僭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沈倾尘却忽然失笑出声,以手指刮一下我鼻梁,语带揶揄,“就为了问这个,才主动为夫君宽衣解带?”
见此,我心下舒出一口气,终于体会到何谓伴君如伴虎。
他抬手捋顺我耳边的碎发,指腹在我脸颊上浅浅摩挲,“阿鸾,你怕不怕?”
我委实无甚心情同他柔情蜜语,便敷衍着回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更相信事在人为。”温热的手掌掠开我的内衫,他眸光渐渐炙热,身形微动,已将我放置在床榻之上。
若搁在以前,我断然不会相信他会如此痴迷男女情|事和床|第欢|愉。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把玩着不愿撒手。但此番我不得不承认男人终归是男人,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清心寡欲,云淡风轻,脑子里总离不开肉|体那么点事。
去逛过花楼就是不一样,他在床榻上开始懂得顾及我的感受,技术愈发老练,花样也越来越繁多,每次都会以手指先让我达到极致后,才会在我身上尽情宣泄他的情|动和压制。
都说男人因性而性,女人因爱而性,我或许就是此中的例外。对我来说,发生|关系只是一种生理行为,尽管我还不够爱沈倾尘,但不会抗拒或排斥与他亲密,且身体依旧有正常的快|感反应。
“父皇他虽然属实积劳成疾,圣体违和,但不至于到了意识混沌卧榻不起,受制于他人的地步。他心知宋后早有贼心,便将计就计给他们一个狗急跳墙的机会。宋氏在朝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父皇等待这个机会已久……”激|情过后,他语音潺潺,异常慵懒性|感。
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我能够想象到的,遂忍不住在心底唏嘘,感慨。
这就是天家,这就是帝王,为了稳固沈氏江山,亦为了保全自己的龙椅,皇帝必须要想方设法牺牲掉自己的儿子和妻子。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场密谋,由他和皇帝共同操纵。今日之前沈倾尘一直在隐瞒,本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却告诉了我,始料未及。
此时突然觉得,知道太多秘密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徒增心里负担不说,还对人性和人情冷暖产生了质疑,想继续没心没肺下去都难。
若此举能搬到宋氏一族,但愿日后上官家不会是下一个被忌惮猜忌的对象。
未曾想到,不久之后,我会一语成谶。
不知不觉中,有一个猜测掠过脑海,记得年前有一次皇后宋玉华在幸昌殿突发哮喘,是我碰巧赶上并及时采取急救措施助她脱险。那时,皇帝看我的眼神很复杂莫测,如今想来,我是否弄巧成拙地搅乱了他的大事?若皇后能因救治不及时而发生危险,岂不是顺理成章地除去一个他的心头大患。
心口蓦然寒凉,宛如落入冰窟。
“德妃因私自擅入千清殿而被皇后以她为父皇祈福之名,软禁在皇家祭祖堂。”远处案台上烛火孤独摇曳,余光隐隐映着他俊颜,朦胧中看不出悲喜。
我恍然回神,敛起心绪。
难怪秦凝霜会突然对我发泄愤恨和怨怼,按理说我们早该启程回京城的,但沈倾尘顾及我突然发烧故而推迟了行进计划,秦凝霜便一举将姨母受难的仇也都顺便记到我头上。
我苦笑,真是得罪了一个又一个。
农历五月十六,我们踏上回京之路。
一路上我们每每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但所幸皆是有惊无险。
景丰到京城快马加鞭日夜不休要四五日路程,我们一行因着有女子在内,行进速度自然慢些,十日后才安全到达京城崇和王府。
阳历七月份的京城已是鲜花盛开,绿柳沿街。
经历了南安事件,我这个崇和王妃不经宫里恩准便私自出京的消息满城皆知。令人汗颜的是,那个促使我远赴南安会夫君的缘由,实在是…没有完成。
南安瘟疫事件完美收官,崇和王因此再次享誉全国;上官少将军镇守边关近期又多次驱逐外敌扰境,再立战功……
这两样值得宽慰的事情,为一直处于人心惶惶低气压氛围中的京城百姓带来了一丝喜气。以至于,我们刚踏入城门,便不得不接受众多百姓夹道欢迎,争相“瞻仰”。
我伸手微微撩开车帘,只见气势非凡的两队青年个个骑着骏马,威风凛凛地跟随着主人飞驰而过,挺拔俊朗的身姿配上高头大马煞是养眼,虽然掀起漫天沙尘,但群众仍是呆呆观望。
队首是沈倾尘,其次是上官锦,两人皆是银白铠甲,英姿勃勃。
千润国最卓越绝伦的男子均在此,怎会还有他人立席之地。
此行随我们一同来京城玩儿的还有史上最游手好闲的女子……方玉麒,她住在崇和王府不方便,只得跟阿锦回了将军府,并美其名曰时刻准备着破坏禾硕公主的好事。
沈倾尘回来只换了身衣裳就欲离开,“可是要进宫?”我问。
他点头,“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且安心歇着。”
“此时进宫安全否?”毕竟皇后党不会轻易放过他。
俊眸微微半眯,眸光深邃莫辨,他俯首啄了一下我唇角,“我既然能高调回来,便能光明正大入宫。”
是我杞人忧天了,他是深谋远虑睿智多谋的五殿下,万事难不倒他,该胆战心惊的乃是宋氏。
“我同你兄长一起去。”
我下意识地微微失神,连忙点头掩饰掉。
衣裳整理妥当,他忽然在我脸上用力啵了一口,笑得异常魅惑邪气,“我很欢喜。”
我看着门外他轻快缥缈的背影,伸手摸摸被他袭击过的脸颊,哑然失笑。城府深沉心思九曲的五殿下,居然也会喜怒无常,顽劣成性。
真不知他欢喜什么。
沈倾尘潇洒地出府了,思念成狂的夫人们则不如他那样欢喜,还不等我喝口茶休息休息,她们已然登门造访。秦凝霜一向不屑于与她们为伍,早早回到凝望居躲清静了。
几位夫人的性情我心里清楚,早预料到她们各自会有何种反应和言词。
“姐姐,若按陪在殿下身边的时间,您可比妹妹们机会多太多,不知此番腹中孩儿有几个月了?”赵念慈左手撑在后腰,右手轻轻抚|摸腹部,故意向我和吕非烟挑衅示威。
我斜睨她隆起的腹部,依旧云淡风轻地微笑,“有劳妹妹挂念。”转首看向钱皓月,“缅玉何在?安好否?我还给他带了景丰的红薯干和葡萄饯呢。”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你千方百计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而这个敌人却铁了心忽视你、漠视你,当你不存在。我是赵念慈心里的头号假想敌,忽视她是最好的回击。
果然,她气鼓鼓地瞪圆双眼,呼哧呼哧喘气,一旁服侍的婢女连忙端茶倒水帮她顺气。
“回娘娘,缅玉在听夫子授课,晚些时候便会来给娘娘请安。”钱皓月神情恍惚,明显有些失落。
我默默轻叹,未再多说什么。
傍晚时分,宫里来人捎了话,说是沈倾尘正在御前禀公述职,今夜不回府,几位夫人大失所望。鉴于以往沈倾尘也时常夜不归宿,我虽心中略有担忧,但想到皇帝假意被禁乃是引蛇出洞之举就并未多虑。
翌日清晨,在银雀唧唧喳喳说个没完时,宫里又来人传旨,是皇后要我进宫说说话。
说实在的,我不愿去,如今时局紧张,我们乃是敌对关系,岂会有什么平和话题可聊。
“胆小如鼠!”秦凝霜鄙夷道。
天地良心,我还没把自己不愿去的想法表现出来吧。
“我知道你想去,奈何皇后未请你。”不就是紧张表哥和姨母,想进宫打探消息么。
她闻言,面色一变,俏脸渐渐变得粉白,用贝齿咬着下唇。
………………回京分割线………………
皇后看上去气色不错,依旧雍容典雅,高贵冷艳。明黄凤袍加身,凤冠置于发顶,很有母仪
天下的风范。她自始至终端坐在上首凤榻上,垂眸似有意似无意地抿着茶。
半晌她幽幽启口,“御寒冬衣,南安瘟疫,携程景丰……崇和王妃真是无所不在。”她抬起
倨傲螓首,眸底的凌厉似乎要将我吞噬,“本宫念在你曾有助过本宫,现下稍加提醒一句,
女子有些小聪明无伤大雅,大举大措还当是男子应有的作为。”
我苦笑,这便是女人的悲哀,社会制度本就男尊女卑,如此连女人本身都自我贬低甘愿做男人的附属,又岂有女人出头之日。
可是皇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现在所作为的岂止是小举小措。
“多谢皇后娘娘金玉良言。”除了这种打官腔的话,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尚能活着从幸昌殿出来,心情却莫名沉重压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御花园里的花还是那样锦绣纷呈,草木还是那样清悠飘逸,可地下的土壤日后不知该由谁的鲜血来灌溉。
这座深宫城墙,幽禁了多少魂魄,又颠覆了多少人心。
我真的十分不喜欢皇宫,每次来都仿佛要经历一次生死洗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娘娘,您慢些走,后面又没有狗追。”银雀抱怨。
“谁让你非要同我来。”我顺口说。
银雀嘟嘴,“奴婢怎可不随来,岂有堂堂王府正妃独自入宫的道理。”
我轻叹着停步,不管她是奉命保护我还是其他原因,我都不该拿她撒气。“我只是饿了,想快些回去吃饭。”
她眨眨眼,似乎想到什么喜事般突然惊呼道:“娘娘,您刚进宫一个时辰就觉得饿,是不是怀上小世子了?!”
我额头青筋直跳,捏捏眉心,抬脚便走,不再同她对牛弹琴。
“三妹妹。”视线内出现一个娇俏身影,我驻步问候。
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站在廊亭外面左顾右盼,见到我有些惊讶,“五嫂嫂,你们一起来的?”
我茫然敛目,心念瞬转,随即了然,能让禾硕朝思暮想在亭外等候的,除了上官锦还有谁?
嫉妒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嫉妒,如此无力。
“我并不知哥哥今日也进了宫。”我温良微笑,仪态得当。
她抿抿嘴唇,眼神焦虑不安,欲言又止。
“大婚在即,琐事繁杂,三妹妹不若到崇和王府去散散心。”我诚意邀请。
她踌躇不决良久,怅然回答,“婉莹多谢五嫂嫂圣邀,只是稍后嬷嬷还要为我量身裁衣,下次定然去府里叨扰……”
我莞尔,眯了眯眼,“既是如此,我们下次再饮茶畅聊。”
出宫前,顺道去纤羽宫给余贵妃请安,她拉着我说了很久,虽表面看起来平心静气,却不难看出实际情绪中的忧虑烦愁。
我想,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预感到了这里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只不过有些人猜不透是朝堂即将变天,还是宋氏会以偿夙愿问鼎江山。
没有牵扯其中的人愁眉锁眼忐忑不安,就怕稍有不慎便被殃及池鱼;牵扯其中的人则各怀鬼胎,有人怕站错队伍,有人则成竹在胸。
“呼……”直到安全出宫,我才对着西边残阳吐出一口浊气。刚得以喘息,又开始为阿锦和沈倾尘担忧,毕竟他二人是宋氏的心头大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即便皇帝是假意被幽禁伺机下手,也不可忽视宋氏一族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基业。
行至王府大门口时,我心头莫名涌起阵阵不安,遂临时决定去一趟将军府。
其实作为一个深宫宅院女子,最好的选择是安心操持家务,本本分分听天由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男人们的事。但是,此番将军府牵扯其中,让我不管不问地坐以待毙实在为难。
“表妹,这是欲往何处去?”
被银雀轻碰一下臂肘,我愣愣转头,果然看见是六王妃柳惜影从软轿上缓缓下来。
“方从宫里回来。”我淡淡一笑,告诉自己,不要去猜测她与我前后脚的功夫到达,是否经过刻意安排。
她眼波一挑,嗔怪道:“怎地刚半年不见就同我生疏了,不冷不热的。”
我没好气地笑笑,“我昨日刚回来,应付完府里的,又去应对宫里的,自然无体力再来应付你。怎地,你此番找来,就是要同我吵架?”
柳惜影掩唇而笑,像以前那样扭一下我手臂,“你个没良心的,谁欲同你吵架,还不是想你想得紧,才急着赶来瞧瞧。”
“唔,多谢六王妃挂念,里面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嗔笑着又欲扭我,随侍的婢女已大惊失色,连忙阻止,“娘娘,您且仔细身子,莫要乱动。”
闻言,我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她腹部,“终于得愿以偿了?”
她略有娇羞地嗔我一眼,“做甚在院子里说这些事情。”
我只好赶紧请她进门入座,“这回你得仔细身子。”以前她掉过一胎做了病根,如今这胎怀得应该很艰难。
柳惜影同我杂七杂八地说了许多,有无关痛痒的家常,有敏感忌讳的政局。期间也问了上官北城近况,以及我是否也如她一般“得偿所愿”。
在看到我无奈摇头时,她蹙眉惋惜,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囊,“这是我在庙里送子娘娘那里求来的,无孕可助事成,有孕可保佑母子平安。你将它佩戴在腰侧,或是挂在扇柄上,送子娘娘自然就会眷顾你。”
我本不信这些,况且我还不想怀孕,但不忍驳她好意,便不甚在意地接了过来。
送走柳惜影时辰已晚,缅玉趁我得了空赶紧跑进来问这问那,嗲声嗲气粘着我不放手。
银雀催我们去用晚膳时,我方意识到去将军府的计划得泡汤了。
领着缅玉去正厅用膳,远远瞧着厅外水榭那里有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在说话。
“是瑾哥哥。”缅玉启口。
我恍然大悟,那两人可不就是南安城的孤儿寡母姚红玉和姚瑾吗!
自南安分别后,我兑现承诺让她们母子二人随银雀来王府,如今已有两个月未见了。两人气色恢复许多,脸上比之前红润健康,若不是仔细瞧,我还真有些认不出了。
姚红玉和姚瑾都身着府里下人服饰,虽不华贵,但干净整洁,愈发显得那时的狼狈不堪不忍回首。
“阿瑾,五殿下回了京城,待他忙过公务,娘便请求王妃跟殿下邀个情给你安排些正经事做,娘娘不是曾应允过让你做殿下的书童吗,日后你必定要竭力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姚红玉语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