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侯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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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侯门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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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腾,便费了些时间。
她本来是不同意假扮宁如玉的,但是宁老爷以财诱之,宁夫人以情动之。她也只好缴械投降了,反正聪明如她,这换装梳洗的时间也够她想好对策了——以纱遮面,等侯府的人走了,她再接了单子去找宁如玉。
这样帮人,接单两不误,她都佩服自己这么机灵聪明。
当婢女替她挽好发髻,化完妆之后,她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是她自己。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那身衣服配得也极好,颜色衬得她越发的娇艳。窄腰的衣型,显得她修长,腰盈盈一握。
金小玉走了两步,楚楚谡谡,烟视媚行。
宁夫人也频频点头:“姑娘看似女中豪杰,这一打扮起来,真乃国色。”
“啊呀呀呀呀,不多啰嗦了,替我找来块面纱,我去会会他们,久了难免容易起疑。”金小玉一不好意思,就开始大声嚷嚷。
婢女在一旁偷笑:“姑娘你不说话是真国色,一开口就是真汉子了。”
宁夫人也笑道:“金姑娘不如少开口,在堂上堪堪一坐,就可艳惊四座了,开口反倒容易漏了底。”
一头黑线!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空有皮囊,一开口就降格调吗?
果然,她带着面纱,婷婷袅袅地在堂中那么一立,众人就静得没声了。
宁老爷惊得张开了嘴,他本指望着金小玉救救场,没想到效果这么到位。愣了一愣,他笑得合不拢嘴:“如玉,这是陆行风陆大人,愣着做什么,快去见礼。”
陆行风?那不是传说中的京城四公子吗?今儿居然有幸能得见真人,说出去,十里铺整条街的女性同胞都能羡慕死她。
金小玉赶紧趁机走近两步,瞧个仔细。恩,真是眉清目秀,丰神俊逸的,丝毫不输季长丰。她最近走了什么运,天天都有美男可以瞧。
回去要去找贰万给她算上一卦,她的红鸾星是不是要动了,她的桃花是不是要开了。
宁老爷清了清嗓子‘咳咳’,大户人家未出阁的闺女哪会凑那么近去看男子呢。
金小玉稳住了身形,按照宁夫人临时教的礼节,给陆行风行礼。
仪态倒也大方,她捏着嗓子憋出来的声音,倒有几分甜腻,就是有点把她自己恶心到。
陆行风简单还了一礼,问:“宁姑娘何故不以真容示人?”
李媒婆事心思多么活泛的人,当然明白侯爷夫人请陆大人来,还不是因为他公信力强,请他评鉴一二,大家心里都服气。如果宁如玉当真貌若无言,或是仪态不佳,言语无状,大可说八字不合给推掉。
于是乎,她又给陆行风铺路:“许是宁姑娘见生人还有些怕羞,女儿家见到陌生男子,掩着面也是应该的,宁家家风甚好。但我和陆大人都不是外人,宁姑娘还是不要见外的好,宁姑娘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漂亮,既暗示了宁老爷,又给足宁家面子。
金小玉严格实行宁夫人对她的建议,不轻易开口说话,不轻易动作。
见金小玉没动静,宁夫人也上来打圆场:“李媒婆话说得不错,但是我儿实在是感染风寒,摘了面纱,怕过了病气给两位贵人。”
金小玉闻言,十分应景的咳了两声,不多不少正好两声。
众人顿时觉得……这也太假了吧。不过也没人出言拆穿。
李媒婆见陆行风没有动气,想着想把容貌一关往后放一放,先测测别的。飞快地端起茶碗,扭着肥胖的身子,就往金小玉扑去。
金小玉依旧严格实行宁夫人对她的建议,不轻易开口说话,不轻易动作。
李媒婆端着滚烫的茶碗从她身侧呼啸而过,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镇定自若,这落落大方!真是她从业十几年来都前所未见啊,多少名门闺秀都败在这一关呐,不是惊叫,就是跌坐,闪躲,总是全无仪态。
没想到这小小的员外郎的女儿可以这么处变不惊,真是不可小觑啊。
李媒婆假模假样地摸着心,大呼惊险。一边暗赞金小玉,准备回侯府把她好生夸赞一番。
剩下的就是这言语才艺了,李媒婆退回座位不吱声。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侯府嫡妻可不是胸无点墨,脑洞空空的人当得了的。即便侥幸当上了,这位子也坐不热。
“宁姑娘能得上德侯爷青眼,想必是个才女,不知道陆某可否请教一二?”陆行风笑得人畜无害,宁氏夫妇却呆若木鸡,还有比才艺这轮,一江湖女子能有什么才艺啊?
就连金小玉本人也颇有些苦恼,才艺?她从小习武,叫她打一整套长拳,或是舞个剑那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个场合,这个身份,这样真的好吗?
可要她自打脸,说自己无才,那是金小玉绝对做不到的。此刻,她已用眼神千刀万剐了陆行风,可惜面纱遮挡,完全没有攻击力。
宁老爷干笑了一笑,准备自黑下自家闺女博出位。
金小玉却开了金口:“如玉略会一些舞。如此,献丑了。”
自小,她练得最多最好,也最喜欢的一门功夫便是逍遥扇。逍遥扇讲究的是融合的太极,长拳和扇术为一体的功夫,刚柔并济,进可攻、退可守。
她随身携带的铁扇自然是不合适用的,向宁夫人借了把纸扇。向众人略施一礼,便舞起纸扇,一边舞一边吟道:
“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国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金小玉练得逍遥扇,原就不是供观赏的,但她劲舞几下之后,会在适当的时候放慢节奏,添加几个柔美的舞蹈动作。虽然在摆莲,翻腰时略显生硬,但在跳跃时轻盈,歇步、仆步时平衡而体态优美。扇面时开时合,扇法凌厉,姿势优美,中正雅致,内含劲力。让这个扇舞既有飘逸柔软的舞美感,又有武术的开合贯串。极具观赏性!
在念到最后一次字的时候,她收势立好,面上的薄纱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落下,露出她姣好的面容。脸上因为运动之后,显出自然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低身锵玉佩,举袖拂罗衣。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陆行风第一个回过神,他站起身,走到金小玉面前道:“好舞,好诗,好美。”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中饱有激赞与探究之色,在她被审视得差点要缴械投降据实以告的时候。陆行风回身对宁老爷行礼道:“陆行风有幸走此一遭,不负所望,先告辞了。”
李媒婆也起身要走,大赞宁如玉才色德兼备,定会好好回给侯府,请宁家等着纳吉、纳征。大户人家规矩多,耗费的时间可能要少许长一些,请耐心等待好消息云云。
金小玉从小就听父亲说过,媒婆的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夸大的。钟无盐给你说成赛貂蝉,武大郎给你说成赛潘安。但是这位李媒婆应该是个例外,瞧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眼光甚准!
等大批人马走尽,金小玉一屁股坐下,大呼累得不行:“这下,我可以走了吧,明天派人来送个镖书。一百两,我替你们找一个月,不包一定能得到,你看怎样?”
再累,她也不忘谈生意。“实在不行,你们就找个身量差不多的,顶替嫁过去呗。我刚才可是拼了老命了,就冲这点,不接受议价哦!”
奇怪,怎么宁老爷和宁夫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她脸上沾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她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摸,心下一凉。糟糕,她的面纱呢?
宁老爷笑得谄媚:“金姑娘所言极是,正和老夫心意。这样吧,我非但不还价,还再加价白银五百两,请金姑娘代嫁入侯府吧!陆大人,李媒婆和侯府一众人都看到了金姑娘的脸,必然已经认定了你,我们也再无它法了。”宁老爷,说着苦起了脸,好像千错万错都是金小玉犯的错。
金小玉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她不过好心帮了个忙,怎么把自己给卖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见不平一声吼

宁老爷和宁夫人轮番上阵给金小玉洗脑,劝说她代嫁,一软一硬,一威逼一利诱。
“我说金姑娘,你一嫁过去,找准时机就提和离,反正丢得又不是你自己的脸。况且你的功夫那么好,谁能占得了你的便宜,你说是吧?绝对不妨碍你二次出嫁,不不不,是不会影响你自己嫁人的。”宁老爷笑得脸上褶子一层一层的。
只要他们宁家和侯府结亲的消息传出去,他还不要啥有啥,真等金小玉嫁过去了,说不定她也会享受那荣华富贵,继续扮下去呢。
宁老爷,你还有没有下限啊!金小玉极度鄙视这个卖女求荣的老家伙。
但这两人真心老当益壮,精力无限。一番车轮战下来,都已经日薄西山了,她饿得眼冒金星,脑大如斗。心里直骂家里的面黄肌瘦三人组,这么晚了不见她回家,也不知道过来寻人。
其实她错怪他们了,贰万一早就来过了,被管家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好啦,好啦,我答应就是了。”她的神经已经脆弱的一碰就要断了,先应下,后头的再随机应变吧。
没想到,宁老爷笑嘻嘻地道:“金姑娘真是仗义助人啊!来来来,我们签字画押为证。”
“……”老奸巨猾!

当夜陆行风去上德侯府复命,被小侯爷逮住抓回房间里喝起了小酒。
“你当真对这个未来妻子不感兴趣?我倒觉得宁如玉是个妙人,跟你还算般配。”陆行风端坐在桌边,举杯浅饮。
季长丰则是斜倚在窗边的小榻上,脚边有个火炉在烧着银碳。他披着狐裘,拎着酒壶,专心地赏着夜雪,半晌才回道:“你说那宁如玉天生丽质,气度高华,一舞天下动,我却不以为意。”
陆行风忍不住调笑他:“这样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都不入你小侯爷的眼,不知道哪样的女子才得你偏爱?”
季长丰忽然温柔地笑了:“我觉得清秀可人,自力有主见的姑娘就很好,不必非得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会点小武功也不错。”金小玉朝气蓬勃的脸渐渐呈现在他脑海里,连自己不自觉地笑了都不自知。不知道金小玉这小丫头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陆行风看了看他的神情,无声地又饮了一杯。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边却又驻足,背对着季长丰叹道:“季白,我当你是朋友才劝你一句。无望的感情还是少些为好,毕竟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季长丰头一仰,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反唇相讥:“你说的那个宁如玉倒让我想起心吟了,你不会是因为她像你的嫂子才高她一眼吧。”见陆行风顿时脸色大变,他继续看着窗外:“所以说,小陆,你先管好你自己再来说我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季长丰才从榻上爬起,走到门边,看着陆行风留下雪地上的一排脚印。寒风扑面,让他更加清醒,他之所以会反讽陆行风,不过是被戳到痛处罢了。
他想不通,老爷子逼她娶亲不稀奇。奇得是不是和什么相府千金或是郡主,而是小官吏家的女子,其用意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只有他自己的力量足够强,才可以挣开老爷子对他的禁锢。

金小玉和季长丰一行六人,驾了一辆马车骑了三匹马风风火火地出了京城。自然,这车马都是季长丰友情提供的。
当然要着急赶路,她可是在宁家发了毒誓两个月内要回京城的。一路上她还要沿途找宁如玉,找到了她自然就不需要代嫁了。要是找不到……唉,想到就头疼。
“别挠了,再挠下去你就要成少秃头了。”季长丰取笑道。
她白了他一眼,没有睬他,探出头去看看风景。她从小就走镖,因为金门镖局的生意不好,她去过的地方没几个,并且离京城都不远。这次的行程途径两个两国接壤的地区,风土人情必是大大的和京城不同,这让她很是期待。
可惜出门的季节不对,满眼除了雪还是雪,无边的雪景。头一天,她还兴致勃勃地看雪呢,第二天她就已经审美疲劳了,况且看多了雪伤眼。
招招手,她把贰万叫了过来:“还有多久能到冕光城?”冕光城是固若金汤的名城,也是和南国交界的地方,她恨不得早些看到传说中巍峨的城池。
贰万是最年长的,也是金门镖局中江湖阅历最多的。他在加入金门镖局之前,是个举着招牌算命的,跟着他的师父几乎把大炎走了个遍。这次的领队及向导妥妥地就由他和六儿担当。
“依照我们的速度,还需要十天至半个月吧。再过半日,我们已经能到凌波山了。”贰万有些忧心,这凌波山这地界邪门,常常有人莫名失踪。当年,就是师父也带着他绕道走的。
他们这一行人中,除了六儿算得上高手,金小玉功夫一般,一条勉强能招呼两下,其他的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万一遇上些特殊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自保。
金小玉是不知道这些的,一路上醒着就和顾着和季长丰侃大山,她点点头轻声问:“有没有打听到宁小姐的消息?”她问宁老爷要了幅宁如玉的画像,沿途打尖住店的时候请贰万去打听打听消息。
看来,他们的路线和宁如玉私奔的路线不太一致。大炎接壤三国,宁如玉和曾存义可逃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见得会往同样动荡的北翟去,或者奇人巫术盛行的南国。
她苦着张脸把身子缩回马车里。季长丰正靠在软垫上看着画本,见金小玉探身回来,抬起头问:“找人?”
见她不反驳,又问:“找谁?”这些日子,朝夕相对,他们也交熟了许多。
她摇摇头,宁老爷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即便是找不到宁如玉也不能把她私奔的消息透出去,女子的名节还是能保护就尽量保护。
季长丰见状有些不满,她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他索性翻过身专心看他的画本。看到精彩的地方,还故意笑得很大声。
金小玉已经闲得浑身难受了,季长丰生着闷气不搭理她,叫她好生无聊。
伴随着一声女子的呼喊,马车忽然一个急停,把金小玉晃得直直撞到回过身来的季长丰怀里。他好笑道:“小玉,怎么一会给我看冷脸色,这会儿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金小玉毫不客气地一记直拳,直接揍到季长丰下巴上。她明明没有使上很大的力气,季长丰却嗷嗷叫。
真是心机重又爱演,金小玉决定不理会他,直接跳下车就看个究竟。
“请各位好心的大爷可怜可怜我吧。”一个年约二八少女,衣衫褴褛,跪在他们车前不肯起身。她身形瘦弱,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
这姑娘和金小玉站在一起,那正好就是诠释了什么叫‘弱女子’和‘女汉子’。
“怎么回事?”金小玉凑上前去问贰万,许是和男性厮混久了,她见到女人哭也头疼。
六儿抢着回答:“我们好好地赶我们的路,这女人忽然横拦在我们车前,哭着喊着说有人追杀她,叫我们送她回家。”他表情不屑一顾,“我看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什么歹人,别是要赖上我们或是要讹些钱什么的吧。”
金小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六儿鼻子道:“在你眼里,世上就没几个好人。”
这倒是句实话,季长丰在金小玉身后赞同的点点头。
六儿瞬间又无语了。天啊,他家无所不能的主子怎么越来越狗腿了!
对着那女子,她又是另一副态度,亲自把她搀扶起来,露出八颗牙,以标准的笑容问候她:“你快些起身吧。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就是,反正我们赶了一路,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那女子眼光闪了闪,道:“谢谢这位小公子,我叫若雪。我家就在凌波山脚下不远处的村庄,如果几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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