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走到庄眉蔻的面前,商逸阳和看猴一样盯着庄眉蔻。“你生不出孩子怪我?你拉不出屎来怎么不怪地硬?”
“开玩笑!我一没有偷奸养汉,二没有红杏出墙,不怪你怪谁?”庄眉蔻毫不示弱的抬起头怒视商逸阳的说。
“庄眉蔻,你今天就是想撒泼不讲理是吧?我告诉你,圣元王朝说起不讲理,我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商逸阳极其不服气的看着庄眉蔻,脸上的眉毛翘得很好看,“你生不出来?周曦梦怎么就怀上还掉了呢?”
“你查出来她怀了?你看见她孩子长得像谁了?要真像她说的,怀了又被我害死了,我问你?我怎么可能从慈宁宫里活着出来?毒杀皇裔,哪个朝代你看见不是凌迟处死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庄眉蔻,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句到底应该说什么。甚至包括一直盯着她的白惜孝。虽然他不知道从昨天到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从他了解的庄眉蔻,只要是她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上翘,眉间隐藏的那颗美人痣微微发红,那她不是在不讲理,就是在欺负人。此时的庄眉蔻,就正是这种症状。
最郁闷的应该是秦王府所有人,包括商逸阳在内。
商逸阳深深吸口气,他觉得他有必要控制一下情绪,即使他完全明白庄眉蔻是故意将事实扭曲着说,但他依然还是被她撩拨的怒火中烧,男人的尊严这次是算是被她彻底踩在脚下了。
“好!好!你说的很对!”商逸阳怒笑着说,开始在庄眉蔻周围缓缓踱步,“我错了,救了你,老天这是在惩罚我。你不是想休了我吗?行!成全你!你们两个,”商逸阳伸手指了指站在门外还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沈慕青和周曦梦,“去!把我房里的那个御赐紫金葫芦给我放到庄眉蔻的房里,然后做几个小人写上你们所有妾室的名字藏到她屋子里;还有,找几件男人的衣服给我塞到她的被里!还有,……”
“商逸阳,你要干什么?”白惜孝愤怒的对着商逸阳吼道。
“我——”
“当然是陷害我!”
商逸阳还没等张口,庄眉蔻就把话接了过去,而且面部表情还极其轻松,“偷窃!暗藏巫蛊!而且还淫荡偷人!你还能想出来别的吗?”
商逸阳觉得他的脑袋要被翻涌而上的血气给冲爆了,直接对着门外怒吼着说:“把下人房里的狗也塞到她屋里,就说她疯狗咬人了!”
这一条差点让庄眉蔻笑出来。
“商逸阳,你是想把我送到刑部大牢是吧?那你犯不着按这些罪名,只说我踢坏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不就得了?!费什么劲啊!但是无论你最后把我送哪去,我现在也要先休了你!”
商逸阳猛然一抬手将庄眉蔻的下颌捏了起来,强迫庄眉蔻对着自己。
“我告诉你,庄眉蔻,我救了你一次,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第二次!休我?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日子不过了是吧?行!但是我圣元王朝商氏子孙就没有被休的历史。你就更没资格破这个例。来人,把白惜孝给我拉出去。”
立时,在白虎堂的暗室里跑出来一队禁卫,强制的将白惜孝拉了出去。
“商逸阳,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碰我姐,我就和你拼命!”
“你的命也算一条命?!”商逸阳冷冷的说。“沈慕青,去把秦王府所有的侧室都给我叫到这来,今天王爷我就要给你们立立家法,省得以后你们都不知道如何做贱妾。”
说完,将庄眉蔻冷冷的推给一边的禁卫:“把师爷给我叫来,设堂!今天我要让你知道知道休书到底要怎么写?!”
庄眉蔻被押着又跪倒地上,雨开始下得大起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商逸阳已经变得有些妖异的脸,这一场最大的风雨似乎马上就要来了。
☆、第012章 除了商逸阳还是商逸阳(一更)
很快,白虎堂的前厅大院被布置成了刑堂。
商逸阳斜斜的靠坐在宽大的软椅中,一柄大大的遮雨伞将他一个人笼罩在正中主位。虎头纹的桌案上除了一柄长长的鞭子便再无其他。
旁边的侧位上坐着王府的师爷唐偌麟,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容颜上是永远看不出想法的深沉。此时,他又用那双泛着淡淡幽兰色眼睛静静凝视着跪在雨中的庄眉蔻,安静沉溺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想法。
铁甲禁卫已经将整个白虎堂重重包围,冰冷的雨水打在铮亮的盔甲上敲砸出让人心寒的噼啪声。
门外站着一群女人,从沈慕青开始,秦王府所有的妻妾都按照次序安静的站在雨中,平时那张百般苛护的脸颊此时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有些面目全非。
白惜孝还是被人双手反剪的压在门外。此时的场景已经容不得他再多说一句话了,因为按照现在的排场和仪式,这已经不仅仅是秦王府的家事了,而是作为审讯关乎生死攸关了。
庄眉蔻静静的跪在风雨中,脸上被雨水冲刷的苍白的吓人,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眸,无论在怎样的风雨中还是保持着清亮和坚定。
商逸阳一直没有说话,其他人似乎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除了越来越大的雨水随着风声到处肆虐的声音,站着近百人的白虎堂寂静无声。
“商逸阳,这场雨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没时间在这等你寄情风雨。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有什么事你审就是了。”
庄眉蔻觉得她要是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就快要被这压抑的风雨给逼疯了,而她是最恨这延绵不断的雨水的。
商逸阳淡淡的看了庄眉蔻一眼,然后转头对唐偌麟说道:“贫民直呼皇族名讳什么罪?”
唐偌麟没动一分颜色,看着商逸阳声音平缓的说道:“大不敬,死罪!”
“若是朝廷命官呢?”
“以下犯上,掌刑二十。”
“若是王府的没有品位的姬妾呢?”
唐偌麟看着商逸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冷淡的说道:“妾不从夫,休!”
商逸阳转过头,淡淡看着庄眉蔻说道:“慈宁宫里你说你是朝廷从四品。就是官!是官还敢如此嘲弄当朝王爷,就是以下犯上,掌刑二十,你认不认?”
庄眉蔻隔着眼角的雨水看着高高在上的商逸阳,那张曾经熟悉的永远充满狡狯笑容的俊美容颜上此时泛着一种疏离的冷漠,就如同当年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也许这样的商逸阳才是真正的那个他。
该来的终归要来了,从昨天到今天,她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死亡陷阱,而也许直到此时才是她心里最终躲不过的那个劫难。
微微一笑,庄眉蔻坦然的说道:“认!”
商逸阳盯着庄眉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良久,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桌上的鞭子轻轻的敲了一下。
立时,下面走出两个铁甲禁卫。先是恭敬的对商逸阳一鞠躬,然后走到庄眉蔻的跟前,面无表情抬起手狠狠的打在庄眉蔻的脸上,开始执行掌刑。
两下下去,庄眉蔻的脸上已经红肿高涨了起来,而嘴角也缓缓流出血来。
“姐!”白惜孝不受控制的就要冲出去。
“闭嘴!”庄眉蔻猛然一声大吼将白惜孝狠狠的扣在原地。
噼啪凶狠的掌掴声震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沈慕青站在风雨中,觉得她身上的每一个神经都变成了钢条,无法移动一分,更是不能思考。里面跪在雨中被掌掴的女人是商逸阳宁可替她去死的人,可此时,他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下了这样的毒手,如果是换做是她,那么又会是怎样的结局?想到这里,沈慕青从心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恐惧,她是不是从来都没能真正了解过这个和她一起度过五年的男人?
很快,掌刑被执行完了。
庄眉蔻觉得两边的脸颊已经没有一点知觉了,只有那种剥皮裂骨火辣辣的麻痛感一阵阵传来。但是她的身体还是挺得笔直,她的眼睛还依然明亮。
“庄眉蔻,这是你的第一条罪:蔑视皇室。唐偌麟,你记好!”
“是!”
唐偌麟立时拿起笔架上的狼毫书写了起来。
“大闹慈宁宫,辱骂皇贵妃,顶撞太后皇后,扰乱宫闱,庄眉蔻,你认不认?”
“认!”
商逸阳盯着庄眉蔻,眼神幽深无底,“唐偌麟,这是什么罪?”
“扰乱宫廷,蔑视皇权,死罪!”唐偌麟抬起头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句话让门外的白惜孝立时变了脸色。
“庄眉蔻,你该不该死?”商逸阳静静的问道。
庄眉蔻艰难的扯动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死!太后也没说让我死!”
“死刑薄上没有你,不代表你没有错。有错就得罚,你认不认?”
庄眉蔻盯着商逸阳,忽然大声笑了一下,“最错的事我都认了,多了一件两件也没什么。我认!”
“好!杖刑二十!”商逸阳说的很平静,然后又用手里的鞭子敲了敲桌子。
很快的,下面响起皮开肉绽的板子声。
二十下打完,庄眉蔻已经晕死了过去,却又被禁卫用冰水给泼醒了。
被扔在地上的庄眉蔻新伤加旧痕简直就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等死状态了。
“让她跪着!”
就在此时,商逸阳低沉中带着一丝性感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如同催命符一样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庄眉蔻又被强拉着跪在了雨水里。
庄眉蔻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她绝不能晕过去,如果再闭上眼睛,她不能保证还能不能睁开,而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至少,她不能死在商逸阳和白惜孝的眼前,否则,这所有的苦便都失去了意义。
用尽全力抬起头,庄眉蔻在摇晃中再次对商逸阳笑了笑。
而商逸阳看着那早已经变形残破的笑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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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除了商逸阳还是商逸阳(二更)
“庄眉蔻,你在皇宫期间无事生非,打着刑部的名头私查皇子之死,致使两名皇宫内卫无故失踪。你在皇宫禁院行为如此有失检点,让皇室蒙羞,让秦王府受累,惹下滔天大祸,你认不认?”
庄眉蔻诡异的笑了一下:“那你还敢不敢让我继续查下去?”
商逸阳猛然站起身,拿着鞭子指着庄眉蔻说道:“大胆!我今天就告诉你,太子和我是血肉至亲,手足兄弟。他不但是我的亲人,以后我更是他的臣子!谁要是敢离间我们兄弟之情,破坏我们君臣之义,我定当将他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唐偌麟,庄眉蔻这次应该如何处置?”
唐偌麟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冷淡的对商逸阳说道:“庄眉蔻——无刑可罚!”
商逸阳正在气头上,以为自己听错了,挑着眉怒看着唐偌麟低吼道:“你吃错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做法怎么会无刑可罚?”
“五皇子和七皇子的死确实是太后让庄妃娘娘进宫去帮着查一查的,但是从来也没人说、更没有人能证明失踪的两个侍卫和庄妃娘娘有关,至于王爷为什么又说起和太子的情义,我就更不知要如何听起了。庄妃娘娘查的是两位皇子的死,失踪的是两位皇子的人,从头到尾属下都找不到和太子有什么关系,所以说您刚才说的和庄妃娘娘没有什么关系,更和秦王府扯不上什么关系。倒是王爷说了一堆,不只是何意?所以,属下说庄妃娘娘没有错!不应罚!”说完,唐偌麟朝着商逸阳施了一礼,又神情淡漠的坐了下去。
商逸阳瞪着唐偌麟,恨不得将那张平静到淡然的脸狠狠的踹上一脚。
离在远处的白惜孝却用万分感激的眼神膜拜了一下唐偌麟:圣元第一才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商逸阳怒气没处发泄,忍不住狠狠的用鞭子砸了一下书案。
立时,两个铁甲禁卫走过来将庄眉蔻一脚给踹趴在雨水里。
“你们干什么?”商逸阳没好气的冲着他们大吼道。
一个显然是军官的卫士立时抱拳躬身说道:“王爷说的,您用鞭子一敲桌案,我们就动手行刑。属下等在执行王爷的命令!”
商逸阳忽然有一种自己很想去死的念头。
“滚!都给我旁边站着去!”
“是!”
立时,所有的禁卫又都按照排列站好了。
“唐偌麟,我问你!圣人说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庄眉蔻自从嫁入王府,不但无视王府家规,更是疏离众位嫔妃,甚至顶撞王爷、王妃,这是犯了什么罪?”
“这不是罪。王爷也说了,这是规矩。既然犯了规矩,那就按家规处理。”
“问你呢,犯了规矩要怎么处理?”商逸阳忽然觉得唐偌麟这个人名不副实,今天找他来当师爷做笔录可能是考虑的有点不太周全。
唐偌麟奇怪的看了一眼商逸阳,“王爷的家规只有王爷的家里人知道。我是外人,怎么知道是什么规矩?!王爷问错人了。”
商逸阳直接被气吐血了。
“沈慕青,你说!府里姬妾触犯众怒,闹得家宅不宁要如何处置?”
沈慕青立时战战兢兢的低头说道:“按家法是要关到禁室反省思过!”
“完了?就反省思过就完了?”商逸阳不可思议的问道:“我说最近你们的胆子怎么都这么大,原来是罚的太轻。今天我要重新立规矩。凡以后再有庄眉蔻此等行径的,杖刑二十。就从今天庄眉蔻开始施行。”说完,再一次狠狠的敲了一下桌案。
立时,庄眉蔻的身上又是一顿皮开肉绽,这次打完了,庄眉蔻是彻底昏迷了过去。
然而,商逸阳竟然毫无怜悯之情的将她强制弄到苏醒。
而商逸阳竟然还不解气的对着唐偌麟大声说道:“记录:庄眉蔻不识古训,霍乱王府,毫无妇德;言语粗俗,肆意狂言,有违妇言;一年无所出,更是毫无妇功。如此无德,无功,无君,无父,无夫的恶毒女子自绝于王府,自绝于天下,从今日起,休出王府,永世不得入内。让她签字画押!”
唐偌麟快速的书写完毕,然后递给下面的军士,让庄眉蔻画押。
庄眉蔻根本看不清面前到底写了什么字,但是商逸阳的话她确实听得真切。
他到底还是休了她,以一种如此决裂的方式。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庄眉蔻的行为和商逸阳有关联了。他安全了,秦王府也安全了。只是,他们的缘分断了!如同天上的风筝一样,他在天空,而她在泥土。
也好,就从这里剪断吧,不顾伤心,了断所有的曾经。
庄眉蔻颤颤的伸出手指在那张已经被雨水侵染的模糊的认罪状及休书上安下手印。
抬起头再看一眼商逸阳,庄眉蔻淡淡的笑了。
一出戏终于落幕了。
庄眉蔻以一种凄冷的方式终于离开这里了。沈慕青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隐隐渗透出一种悲凉。
商逸阳站在风雨中,头上的遮雨伞摇摇晃晃的并没有为他遮挡住多少风雨。
“将庄眉蔻拉出去,游街!通告天下她的恶行!”
这是商逸阳看着庄眉蔻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不要!”白惜孝猛然挣脱被拉住的手臂,直直的跪在雨里。“商王爷。我……”
“白惜孝!你要是还想让我活着,就给我站起来!你敢把求字说出来,从此,你就再也不是我弟弟!”
庄眉蔻猛然抬头看着雨中一脸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