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娘子(苏门三姝系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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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娘子(苏门三姝系列之二)-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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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娘子  作者:尉菁

梁红袖虽然只是苏府的一名丫环,
但她心比天高,
做事果断强悍,
不输给任何男子,
因此,她最讨厌大男人主义的男人,
尤其是苏老太君的外孙
——风流成性的季云楼。
可是她偏偏得去伺候他,
面对他的招惹及戏弄,
她愤而留书出走,却一个不小心,
沦落到妓院中,
而第一个要接的“恩客”,
竟然是季云楼,
天啊!她不如死了算了。

楔子

走在苏州一带,你若随便拉个路人问起响叮口当的苏家,就连三岁小孩都会竖起大拇指,笑咧了黄牙乳口告诉你,苏家以白玉为堂,以金作马,是视珍珠如土、视金如土、视金如铁的大户人家,每年税收之时,光征收苏家一户的米、麦,便足以养活苏州城的人民。
这样的富豪、这样的大户,苏家人丁该是兴盛得很吧?
这可不。因为苏老太君,也就是苏家的主母,她一向坚持“富不过三代”的理念,她认为苏家的富有,只会让子孙沉沦于安乐之中,以至堕落,而后败家,所以,苏家的男丁早在及冠之际便得离家,四处流浪,为自个儿的前程打拼。
所以,现在的苏家,除了年迈的老太君之外,长伴在她身畔的只有她的三个贴身丫环,分别是青衣、红袖、招云。
青衣、红袖、招云虽是女流之辈,且又卖身于苏家,但整个苏家大大小小的事由,一切的一切就由她们三个当家主事,真可谓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她们的身份可比寻常百姓家的千金小姐要来得尊贵,手中的权力更不是一般男人可小觑的。
沈青衣,性子温和、为人圆蠹、外柔内刚、空云似桂如兰,是苏家的主事当家,举凡发饷、调度、用人一切都得得到她的首肯才行。
梁红袖,虽卖身为奴、为婢,但心却比天还高,举凡她所看不顺眼的,她便可以不畏强权地挺身直言:她说一不二的果断性子,为苏家也为她自己招来了不少的麻烦,但苏老太君硬是欣赏她这种不输给男子的强悍作风,所以举凡是苏家的产业,便由红袖一手包办,不假他人之手。
陆招云,唉——她能入主,当起老太君身边的三大名婢之一,众苏家上上下下百来人,是没一个人肯相信,因为咱们陆招云姑娘既不像青衣那般沉稳可以当家主事,也不像红袖那般强悍能在商场上有一番作为。
说起陆招云姑娘,她充其量也不过是有一张小脸蛋长得甜甜的,见到人就露出两个小酒窝,甜腻腻地对你笑;看到男的便喊大伯,见着女的就喊阿姨,听起来舒服是舒服,但若你真跟她相处个一、两天,那各位便晓得咱们招云姑娘是天下第一大骗子,她可以面不改色地对你撒谎,让她的奸计得逞。
她没什么能事,就专干落井下石的坏事;所以,她能出现在苏老太君的身边,名列苏门三姝之一,实属怪异。
拉开故事的序幕,咱们今天故事的主人翁就是处在风光明媚的苏州,是苏门三姝中的红袖姑娘。

第一章

“红袖姐姐,红袖姐姐,你等等我,等等我嘛。”身着蓝衫的招云,个儿小小地飞驰快奔在偌大的庭园之中,却仍敌不过走在前方的红袖。
噢!拜托,她在后头赶得快要累死了,怎么红袖光是用走的就可以走赢她,真是奇怪,难道手长脚长就真那么好用。
唉,早知道就叫爹娘把她的手脚长长一点嘛,现在可好了吧,连走路都输给红袖,唉,真是“脚到用时方恨短”,失算,真是失算。
“红袖姐姐,你行行好成不成啊,别走这么快嘛,人家是真的有事要告诉你耶。唉哟!”她的头撞到人了。
她也不看清自个儿撞到的人是谁,开口便噼哩啪啦地直嚷嚷着:“该死的,是哪个冒失鬼,这么没道德,杵在路中央当行道树,也不看看我陆招云是个儿小小、眼睛大大、鼻子挺挺、人是美美的,竟然敢杵在路中央拦本姑娘的路,撞着了我的小巧可爱的鼻子,你,赔,得,起,吗?”招云恶狠狠地抬头。
一抬眼,招云便瞧见红袖冷着一张脸,没啥好气地端着她瞧,这准是怪罪她来着。
“对不起,对不起,人家没想到红袖姐姐你会真的停下来,所以说‘咚咚咚’地,就撞到你了。”这哪能怪她嘛,是不是?
招云满是不好意思地直讪笑着,而红袖却拉下了脸,怒视着招云那直讪笑、打哈的小脸蛋。
“你在我后头嚷嚷了老半天,现在却跟我说你没想到我会停下来!”红袖狠狠地瞪了招云一眼。“那你是存心找我麻烦是不是?”
“红袖姐姐,你别这么凶嘛!”招云撇撇嘴,扮委屈。“我——”
“少来。”红袖大喝一声。“你少拿这招在我跟前丢人现眼,要骗去骗那些不认识你陆招云的人吧;还有,”红袖冷眼又是一瞪。“你现在最好是有个好理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将我拦下来,不然,我准教你好看。”红袖她突然笑了一脸的甜,让招云好怕哟。
是谁说她陆招云的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可怕来着?叫哪个人来看红袖的笑,那他们准说她的笑容是最甜、最无害的。
见着了红袖那冷森森的笑,招云一双纤纤玉手直摇,连忙打哈哈地直道:“这事重不重要,小小的招云可不知道,但是,事关老太君,这红袖姐姐你说,这事,是重不重要呢?”
有关老太君的!红袖止住了步伐,拎着两道英气、浓黑的眉轻扬而起,她回眸冷瞅着招云的笑脸,蹙眉问:“老太君找我?”
招云不怕死地又摇头了。“她不是找你。”
“啪”一声,红袖轻轻赏了个响头给招云。“那你刚刚是在废话些什么?”有时候,她真的会被招云这丫头给气死;听了别人说一句话,那人的心思,她梁红袖纵使不能猜着十成十,亦可猜着七、八分;就唯独招云这丫头,总是说了连篇的废话还说不到正题,她的耐性就是这么被她给磨光的。
想着想着,红袖又火大了。“小鬼,到底老太君是吩咐了你什么事,你说话别给我九弯十八拐的,这会儿,你若是让我误了正事,我不把你的皮给活剥下来,你看我叫不叫梁红袖。”红袖双手插上那盈盈可握的柳腰上,摆上一副泼妇模样。
嗄!真的还是假的,手段这么狠哟!
招云拍拍胸脯,眨巴着眼,煞有其事地挨在红袖的身旁,小声地问:“红袖姐姐,你可不可以小小声地告诉我,那个皮哟,是要怎么样才可以把它活剥下来?”
“陆,招,云!”红袖朝着招云咆哮她一身的怒气。这小妮子就想活活把她气死是不是?
哗!火山爆发了!招云好怕、好怕。“好嘛,好嘛,不说,不说,你别老是在我耳朵旁边大呼小叫的嘛。”招云拾手,拍拍她的耳朵,又小小声地直犯嘀咕。“拜托,人家的耳朵会坏掉的耶!”
“你若是不把话给说清楚,待会儿坏掉的准不会只是你的耳朵。”红袖凶巴巴地出口恐吓。
招云这丫头是恶马恶人恶人骑的性,大家总是看她小,又长得可爱,身后又有个老太君可撑腰,所以对于招云的恶作剧、疯言疯语,若是无伤大雅,家中的仆佣们也就随着她去玩、去闹,可她梁红袖就不吃她这一套。
招云她有那个闲情逸致可玩,她梁红袖可没有那个命。
她除身兼悦来酒楼、红云绣坊的管事外,还得插手管理苏门三家分号银楼,还有那西湖畔旁所停泊的大小船只,大大小小共计百来艘。她真的没这个闲工夫来搭理招云。
说到没那个闲工夫,红袖又抬头看了看立在中庭中杆头上的日影刻表,心里暗在叫惨。
完了,跟义民庄的庄主约好已时见的,这会儿她都还来不及换上男装,怎么去谈生意?
思及此,红袖一个回身,又急急忙忙地往自个儿的红云楼走去。
在后头的招云看到红袖又走了,她禁不住地直嚷嚷道:“你要去哪里?”
“悦来酒楼!”红袖头也不回地答。
啥?悦来酒楼!红袖又要去吃好的、看好的了哦!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一样是丫环,红袖就可以成天女扮男装地外出,去东看看、西瞧瞧,像个男子。
嗟,真不公平。
“那老太君那,你怎么办?”招云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大嗓门问疾驰而去的红袖。
“你们有什么事就先讨论,别管我了。”
“可是——老太君说——”
说,说个屁哟,红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猛对着空气在呐喊些什么?
招云撇撇嘴,一脸的忿忿不平。
哟,脚长就了不起哟,走路走快一点就了不得哟,人长得漂亮一点就神气哟,哼,可以女扮男装出去也没什么了不得嘛,她陆招云若真是要,她也可以啊,没什么了不得的,不是吗?
而她,也别太羡慕红袖那个活火山,待会儿老太君要作什么重大的决定,她就不信她整不倒红袖的自得意满。
啧。
招云冷哼了声,心里硬是打定主意要撂倒红袖一回,别让红袖每次都把她看得扁扁的,令她好生气。
???
招云就立在青衣面前,头是垂得很低低的。
她啊,既不怕她们苏门的当家主子老太君,也不怕那个老是凶巴巴的红袖,就怕她们府里的大姐头——青衣。
说也奇怪,青衣的性子比任何人都来得温顺、谦和,但,她就会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畏惧三分;不像她,走到哪儿,人家总当她是个娃儿,任她玩、任她闹。唉,做人真是失败。
“招云?”青衣张首望向门外,看不到红袖的身影,禁不住叨问了招云几句。“我不是要你去找红袖吗?人咧?”
“走啦。”招云懒懒地回答着,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走了!去哪了?”
“去悦来酒楼,说是跟人谈生意,天晓得是真是假。”招云嘟个嘴,心里老是不痛快红袖可以身着男装,四处行走,不像她,唉,老是待在这府里,整天看花、看草。
无趣,她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趣,而唯一的娱乐就是撒点小谎来自娱娱人,真是可悲得可以。
“你没告诉红袖,是老太君找吗?”青衣心急地蹙着眉头半是责备地追问着招云,是不是没把主母的召见传达给红袖。
“说了。”招云没啥好气地吹吹额前的发。“可她不理,我又有什么办法?她说咱们只管自个作决定,别理她了。”
“那她知道表少爷要回府的事吗?”
“表少爷要回来?”招云听到“表少爷”三个字,一双眼珠子是睁得圆大,整个精神全回笼,不似刚刚的无精打采。“是哪个表少爷要上咱们家啊?”
“季家少爷,季云楼。”是苏老太君的外孙,她们三姝的小主子。
“季家少爷!青衣姐姐,你是说,这次来咱们府里的人是楼二爷?”
“就是楼二爷。”青衣狐疑地看了招云一眼。“怎么,听到楼二爷要来,这么开心啊?”
“开心,小主子要回来,我当然开心啊。”而令她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们季表少爷,云楼公子是她们红袖姑娘的克星,这回楼二爷来,她就不相信自个儿在苏府的日子会无聊到哪去;呵,光是每天走一趟“逸云楼”,就可瞧见一出免费的舞台戏,看“咆哮佳人大战烈火浪子”的戏码,要她不开心,也很难哩。
“楼二爷哪时候到?”换言之也就是,她哪时候才可以看好戏。
“下午就到,老太君就是为了这事召集咱们三个人的。”
“怎么说?”
“听老太君的意思,好像是楼二爷这次回老家,不只是小住几天。”
“他打算久待?”哈!那她美满的日子也就不会太短。
“一、两个月是跑不掉的。”青衣神色略微懊恼地开口。“这几天,老太君就是为了楼二爷要回来的事在烦恼。”
“烦恼什么?”招云不解。“这孙子要回来,老太君有什么好烦恼的?她老人家不就最爱她的子子孙孙能常回来走走吗?”老太君人毕竟是老了,她也希望儿孙满堂,热闹热闹的呀。
“可是,楼二爷这会回来,找谁去服侍二爷呢?”
她们苏家虽大,是仆从如云,以往她和红袖、招云都待在老太君身旁侍候着,招呼着底下的人做事;这会儿楼二爷来了,找了个小丫头随便打混过去的招呼楼二爷,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毕竟楼二爷可是老太君最疼爱的几个孙子之一啊。
“红袖啊。”要陷害人就要陷害得彻底一点,不然她陆招云哪来的好戏可看!“红袖是大丫头,要她去照顾楼二爷,这说得过去。”
“除了老太君,红袖她一向不侍候人的。”
“一样是丫头的命,她凭什么可以不侍候人?”哪有差这么多!招云撇眼,满是不服。
招云爱找红袖麻烦这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青衣也清楚这两个丫头不是先天不合,而招云成天没事干,老爱找红袖斗斗嘴,挑衅一下红袖的脾气,这样招云的日子才不嫌无聊。总之,招云她专干扯红袖后腿的事来调剂她无趣的日子,这事大伙都了解,也从不插手干涉红袖与招云之间的吵吵闹闹,只是这回挑选楼二爷侍女一事可马虎不得,毕竟楼二爷是小主子,是姥姥的小外孙,更何况,以红袖的脾气,要她去侍候楼二爷,只怕她是不肯的。
“再者,不说红袖的脾气,就说整个苏家对外的产业现在绝大部分都交给了红袖去打理,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全揽在红袖一个人身上,是够她累的了,这会儿若真要红袖去服侍楼二爷,我看依红袖的性子,她铁定是不会肯的。”现在,在苏家,又有谁不知道红袖跟楼二爷是犯了冲的,两人是水火不能相容的性子。
只是青衣不能理解像楼二爷那温润如玉仿如谦谦君子般的性子,红袖她为什么就总是看楼二爷不顺眼呢?
招云无心去研究红袖为什么会讨厌楼二爷,她只知道差红袖去服侍楼二爷,那么红袖就会气得跳脚,而把红袖气得跳脚则是她陆招云最大的快乐。
禁不住的,招云又去央求青衣了。“青衣姐姐,就让红袖去服侍楼二爷啦;倘若红袖真觉得累,吃不消的话,那么再给红袖两、三个小丫头供她差遣用,那她总没话说了吧。”招云笑了一脸的甜,挨近青衣。“青衣姐姐,红袖姐姐的坏脾气也需要个人来帮她磨一磨了,而依楼二爷的性子,他跟她斗虽斗,但楼二爷毕竟是苏家的表亲,他也不会欺负红袖姐姐太多,所以,要红袖去服侍楼二爷,对她有好没坏处的。”
“是吗?”青衣挑起两道秀气的娥眉,满是狐疑地勾着招云瞧。这样做对红袖是最好的安排吗?
“是啦,是啦,咱们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儿老太君若是问起,咱们就如此这般地回答,料老太君也会差红袖去服侍楼二爷的啦。”
???
“太过分了,为什么要我去侍候那个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自大狂?”红袖在她自个儿的绣房里对着招云咆哮她一身的怒气。
她才不过是走了一趟悦来酒楼,凭什么大伙就可以把她给“卖”了,要她去服侍季云楼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是老太君下的旨意。”招云杵在一旁纳凉,冷眼旁观红袖为了得去服会楼二爷一事气得跳脚。“今儿个下午,楼二爷就会到府来,青衣姐姐要你尽快搬到‘逸云楼’去住。”而从今天下午开始,她就要搬个凳子,天天坐在逸云楼楼前,天天守着云楼,看看楼二爷是怎么对抗红袖这只母老虎的。
“不去,不去,我死也不去。”红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向门外。“我去跟青衣说,要她换人。”
“换谁啊?”
府里的大丫头就和红袖及青衣三个人,她梁红袖不去,那便要她去了耶!这凶巴巴的红袖每次都算计她。
果不其然,就见红袖笑了一脸的不怀好意,她说:“你啊,你闲着没事,就你去服侍楼二爷好了。”
“谁说我没事做的?”招云睁大了眼,反驳道,她说:“你啊,你闲着没事做,就你去服侍楼二爷好了。”
“你要学做帐,不会等到两个月后,楼二爷走了再学啊!”
“我不要。”招云将头撇过。“我就是要现在学。”
“我怎么老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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