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花有主-奴婢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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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花有主-奴婢不侍寝-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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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风刮过,冰冷刺骨,景虽漫不经心缩回爪子,装作无事地眺望远方,“据说你不会回六尚局了?”
  “殿下,这似乎不是奴婢能够做主的事。”卫茗拾起倒在一边的扫把,眼珠子瞟到他朝她走来的那串脚印,一路溜过去,脚印直通门外。
  他是从后门正大光明进来的?
  堂堂太子殿下随便进出妃子的庭院什么的真的可以么?
  卫茗抿抿嘴,欲言又止,始终觉着由自己开口实在逾越了,转而问道:“殿下路过这里?”
  “关信见你几个月没去,十分惦记你……”太子殿下远目,又一次答非所问。
  卫茗抽抽嘴角,“原来关公公对奴婢的情谊如此的深厚,着实让奴婢受宠若惊。”
  景虽略有些不自在地抵唇低咳:“对于这样一个十分惦记你的人,你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么?”
  “嗯……”卫茗托起腮,似乎好好想了想,才正色道:“望殿下转告关公公,请把惦记奴婢的精力放在盯紧殿下上,切记别让太子殿下让嫔妃宫里钻……后宫重地,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没得惹出闲话和事端。”
  景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沉了沉脸,有些不快,不吭一声转身,刚往门口走了两步,赶紧又退回到卫茗身边,“似乎有人回来了。”
  卫茗一怔,竖起耳果然听到外墙传来踏雪的“咯吱咯吱”声,紧接着杜才人的埋怨声传来,越来越近……
  她大惊失措,赶紧扔掉手里的扫把,左右张望了一圈,伸手一抓,捞起他紧实的手臂往这座院子唯一的藏身之所——茶水小厅。
  “你瞧韩婕妤那个得意样,不就是给皇上端过几天茶然后滚上龙床了么?呵,狐媚妖精,她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杜媛的咒骂声在院子里响起,“有本事就生个儿子出来抢太子啊!”
  卫茗缩了缩脖子,意味深长瞟了眼身后的景虽,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站在暗处,屏风的缝隙透进的光投在他的侧颜上,宁静俊雅。
  杜媛气冲冲一步踏进,卫茗随即下意识地往屏风后挤了挤,企图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掩护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景虽。
  景虽看着她这般护犊的举动,伸手一捞横在她腰间,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揽,紧紧镶嵌在自己的怀里,炽热的温度透过厚重的布料传来,若有若无的馥香萦绕在鼻尖,撩起心头一阵心猿意马。
  卫茗全然没有注意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一心提起全身的警惕倾听屏风一侧的动静。
  杜媛刚刚坐下,上宫女苏素便风风火火前来上报:“主子,太医局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已在前厅候了多时了。”
  “来的是谁?”杜媛漫不经心端起茶,丝毫没有意外。
  “叶太医。”
  “……”掌下的娇躯明显震了震,景虽敛眸,可清晰窥到卫茗侧脸露出的一丝紧张,一时百感交集。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便能带来如此的效果么?
  卫茗,这个人在你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
  
  ☆、第十五章 (十五)表白与掩护
  
  杜媛端茶的手一顿,美眸一眯,“快请。”
  叶之夜少年成名,存在于太医局的唯一意义,却是围着贵妃转,甚少为别人出诊,更别提诊平安脉。不难猜到,这一切都是叶贵妃的意思。
  叶太医此行,恐怕绝不会是单单为了“平安脉”而来。
  卫茗敛神,透过屏风的缝隙注视着叶之夜着一袭医官黑袍,意气风发大步走进来。
  “微臣奉命前来为才人请脉。”他抱拳行礼,鹰眸中却流露出玩世不恭的不屑,一如从前。“微臣听闻才人今日恶心嗜睡,还请杜才人详细说明症状。”
  恶心,嗜睡。
  这两个词一联系,屏风后的卫茗立即便猜出了叶之夜……或者说,他身后的叶贵妃的意图。
  杜媛乃是皇帝新宠,如今宫中子嗣不丰,仅公主一位皇子二位,如果杜媛能诞下龙种,无论男女,前途都将一片光明。
  叶贵妃不会允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叶太医此行,若没料错,应当便是为了确认,如果没有自然大家相安无事,如果有……
  叶贵妃会怎样做?叶之夜又会怎样做?
  杜媛是她卫茗名义上伺候的人,如果杜媛有个三长两短,她必将无法脱身。
  卫茗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瞅着叶之夜的侧颜,想从那张俊颜上窥出端倪。私心里,她希望她的敌人永远不是他,不是这个在五年前的冰天雪地救了她一命的恩人。
  倏地,一只温热的大掌覆在了眼上,盖住了眼前的视线,瞬间跌入一片漆黑。
  景虽沉颜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盖着她的眼,代替她盯向那头负手而立的叶之夜。
  卫茗的思绪一下被这片黑暗拉了回来,这才注意到身后紧贴的身体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太子殿下几乎是倾身伏在她背上,脸颊贴着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撩拨着脖间,带起一阵酥麻。
  她不自在地缩缩脖子,试图逃离,景虽注意到她的意图,不满地紧了紧手臂,将她扣得更紧,衣料摩擦,空气仿佛一下子灼热。
  卫茗急于挣脱,抽出手覆上背后温热的身体,不轻不重地推搡,景虽却突然身子一僵,猛地抽息,紧接着像丢烫手山芋一般撤手,往墙角挤了挤,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
  动静略微有些大,外间二人纷纷朝这头望过来,杜媛一拍桌,大喝:“什么人?”
  “……”卫茗抿唇,斜眼看了看墙角之人。
  “……”景虽有几分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恢复了镇定,直了直身子,与卫茗对视了一眼,一脸无谓地朝前面跨了一步。
  卫茗猜到他的意图,脸色一乱,下意识将他往后一堆,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跌跌撞撞地冲出屏风,埋着头急声道:“娘娘,是奴婢。”
  “卫茗?”杜媛许久不见她,当下十分错愕,“你躲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唔……”卫茗飞快地想着说辞,只觉背后的景虽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注视着她,两人之间摩擦产生的炙热仿佛还留在背上,暧昧难言,“奴婢……奴婢起初在院子里扫雪,然后到屏风后整理物事……”
  “为什么刚刚不出来?”杜媛质问。
  卫茗抬头瞟了瞟一脸玩味盯着她与她身后屏风直看的叶太医,随即飞快垂下眼眸,死死瞧着地板,音若蚊鸣:“因……因为叶太医。”
  “哦?”叶之夜失笑,兴趣满满地走向她,“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见了我何必躲屏风后面去?”
  卫茗见他越发靠近,一步上前,堵在他与屏风转角的入口处,“嘭——”地一声跪下,不让他再向前一步。
  杜媛见二人之间情愫流动,兀自端了杯茶看好戏。
  叶之夜走近,俯身瞧着她笑道:“小卫茗,你这脸也忒红了,莫不是屏风后有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物事?”说着当真探头往里瞧。
  “没、没有……!”卫茗赶紧扯住他的袍衩,硬着头皮闭眼大声道:“是……奴婢见了叶太医之后十分欢喜!心生向往却自知不配,所以只能躲到屏风后面偷看,还望娘娘和太医恕罪!”
  “……”杜媛喝茶的手一顿,瞠目结舌。
  “……”叶之夜笑容一僵,化为错愕。
  “……”屏风后的太子殿下默默握紧了拳头。
  明知卫茗如今是缓兵之计,只为拖住叶之夜,保护藏身于后的自己。景虽却分不清了,卫茗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这番话,究竟是不是她发自内心的真话。
  叶之夜好半晌才恢复嬉皮笑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屏风背后,了然一笑,回头朝杜媛道:“才人,此情此景,不应该说两句么?”
  杜媛故作捂唇浅笑:“叶太医莫不是想让我成全一桩美事?”
  “一般发展,才人的确该顺水推舟成全来着。”叶之夜负手一笑。
  “原以为只是我家侍女一厢情愿,倒不知却是郎有情妾有意。”杜媛心中早有计较,故作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脸一板转折道:“可卫茗是我的贴身侍女,离了她我十分不便,叶太医若真想娶,何不再等个四年多,待到卫茗二十三岁出宫了再正式迎娶呢?也好省了宫里人的闲话。”
  暗中的景虽听到此处,微微舒了口气,绷紧了脸静待事情发展。
  “敢让卫姑娘贴身伺候,才人好气魄。”叶之夜啧啧道,“当心身体啊。”
  “多谢太医提醒,我自会好好将息自己,如今乏了,太医请回吧,方子什么的一会儿我会遣宫女去取。”
  “微臣告退。”叶之夜场面上地抱拳礼了礼,回头斜了眼屏风后的暗影。
  杜媛见他站着不走,开始赶人:“苏素,送客。卫茗,你过来扶我回房歇息。”
  “且慢。”叶之夜抬手打断,“才人何不让卫茗送一送微臣呢?既然要让微臣再等四年,总得让微臣此时好好回应卫姑娘的表白吧?”
  杜媛迟疑,没有立即应下。
  “还是说……才人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给微臣?”叶之夜语调一沉,透出股寒意。
  宫中有宫中的规则,场面上一套,实则却循规蹈矩地运行着另外一套。
  宫女私会太医本是大逆不道的罪过,但放到有叶家撑腰的太医身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叶之夜真有心娶卫茗,杜媛是断断留不住人的。
  杜媛自是知道这点,只好松口:“那卫茗便替本才人送送太医,苏素,扶我回房。”
  不消半刻,茶厅一空。
  景虽悄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悠悠地看着那一串离去的脚印,眉间微颦,深深吸了口气。
  前厅,卫茗闷着头走在前,领着叶之夜快步往外走。
  “小卫茗,你如今可真像是鬼在追撵。”叶之夜故意拖慢了步子,慢嗒嗒跟在后面。
  卫茗步子一缓,回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夜太医,奴婢刚刚对您深情表白了一场,如今感到十分尴尬好么。”
  “哦?如何个尴尬法?”叶之夜明知故问,“在下又没说那通‘姑娘是好女子,只是在下配不上’之内的话来拒绝你,小卫茗你在尴尬个什么劲?”末了,又故作忧伤望天:“原来小卫茗表完白会尴尬,想来不是发自内心现下十分地后悔,敢情我一颗纯洁炽热的心被小卫茗忽悠了么?”
  “……”卫茗默默踏步,继续往前走。
  比起尴尬,她更加担忧。
  脱口而出时,她并未考虑多少,只一心想阻拦叶之夜继续前进,她承认她对叶之夜的确因为之前的治手之恩怀有几分非比寻常的情愫,但刚刚那番没过脑子的话里面究竟有多少分真,连她自己也无法辨识。
  但是,杜媛却一定信了,且把她当做了痴心叶之夜的女子,自动将她归为叶贵妃一党,今后必定会想了方儿地防她挤兑她,让她难做。
  一念及此,卫茗顿感前途黑暗。
  碰上太子殿下之后总没好事,偏偏感觉他无处不在。
  可真是……天下处处皆黑暗!
  “卫茗,”叶之夜站定,少有地没有加“小”字唤她。卫茗回头,只见他唇角扬着抹笑,道:“很激情澎湃的表白。”
  卫茗眼角微抽:“叶太医一定要如此狠戳奴婢不能直视的回忆么……”
  “可……”只听叶之夜一个转折,眼底漾出一波讳莫如深:“他却不一定会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太纸殿下绝壁不会感激,反而想冲上去咬两口卫茗有木有……这孩子绝对醋了有木有!
  
  ☆、第十六章 (十六)侍寝与听房(补全)
  
  太子殿下果然没有任何感激的表示。
  不,准确来说,自那日之后的三个月,他都没有出现过。
  关于他的话题却从未在宫女中的嚼舌根中断过。
  他消失的第一个月,传言称太子殿下发愤图强,在殿堂上当众被安帝褒奖。
  他消失的第二个月,正月的年宴上,太子殿下身披厚袍,张臂拉弓,于十五丈外命中一只金樽,为来年五谷丰登铺垫,皆说大晏国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一时名声大噪。
  他消失的第三个月,据说亲自上书请求赶赴南部疫病爆发的城镇,被圣上驳回,改派叶之夜太医率太医局众医官前往。
  诸多关于殿下的传言在宫女们的言辞间渐渐被神话,一时间化为男神下凡,头顶仿佛闪耀着万道亮瞎眼的光芒。
  当然,对于宫女们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太子殿下的传闻里从未出现过桃花,即便是上位的柳令人,也抢不到丝毫的风头。
  从这一点,又引出了新的说法:一说殿下洁身自好,也有说殿下必是钟情一人,为其守身如玉痴心不改实在是感天动地。
  宫女们春心大动,个个都希望这个人是自己,却不知她们口中,宛若神祗的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地,从她们身后不远处埋着头如同幽灵一般飘过,悄无声息。
  景虽近来很苦恼。
  随着自身的流言在宫中多起来,柳妆对他的着急程度也越发地强烈,贴上来的次数越加频繁,每每发现他,便跟猫逮着耗子似的兴奋。
  关信说,柳令人最近爱上了挑战自我,势要挖出太子殿下于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秘密绝招!
  这也使得之后,景虽每每在从她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经过时,总忍不住抛过去一记耀武扬威的不屑眼神——想逮住他,再练练。
  到目前为止,他也就在卫茗手下失手过。
  且在他最不光鲜照人的时候,她一眼从芸芸众生之中发现了他。
  那是母亲林皇后去世前,他还不是太子,他还只是宫中多余的存在。
  从前身为王爷的父皇安帝与太子党势均力敌,侯门林家财可倾国,控制着整个大晏国的水运,偏偏一直中立,两不相帮。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父皇娶了他的母亲,林家的长女,林家当时的家主林森最宝贝的女儿。
  然而,太子“遇刺”身亡前,林森暴毙身亡,林家的新家主乃是太子宠臣的妻子,林家的次女。
  他的父皇上位后,以“林家公然包庇刺客”为由,削去了林家的侯位,将其彻底打回低贱的商户,虽然是巨商,林家亦不复往日的风采。
  因着这层关系,身为皇后唯一的儿子,他没有成为太子似乎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可这样的局势令他童年的处境十分为难。
  宫里人都知道,皇帝与皇后相敬如宾,给予了一切皇后应有的权利和荣耀。
  可宫里人也都心知肚明,一个失去母家的支持的皇后,在宫中势单力薄,犹如纸老虎一般说不上话。
  更何况,宫里面还有一位叶贵妃。
  叶家枝繁叶茂,百年大族,在朝中根深蒂固,出了好几位后宫嫔妃,就连如今的安帝自己,身上也流着浓浓的叶家血液。
  于公,于私,叶贵妃都是后宫最得势的主,她的儿子也是最可能当上太子的那位。
  景虽的存在,显得何其多余与碍眼。
  正因如此,宫人对皇后与嫡子反而不那么重视了,吩咐起来时常阳奉阴违,丝毫不上心,便是景虽平日里的常服,尙功局也常常丢工减料,甚至拿宦官服侍的布料来缝制。
  最好的布料,都在贵妃宫,他一直知道。
  但他同时发现了其中的便利——一袭墨绿上身,低个头,驼个背,原本就薄弱的存在感瞬间荡然无存,即便走在大路上跟宫人擦肩而过,只怕也无人会多瞧他一眼。
  可是卫茗看见了,似乎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他经过她眼前,她便能一眼揪出他来。
  明明是如此重要的存在,他为何偏偏伤了她,还一不留神将她推到了叶之夜的身边?
  景虽驻足,抬起头来,霞光中的“采薇阁”三个字熠熠生辉,旖旎美好。
  原想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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