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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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花劫-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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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长依居就那么不感兴趣?”齐子萧抱臂不乐。水朵朵淡然答道:“你说得对,我不感兴趣。”眼睛扫过身后隐忍不发的千面,“你与师父朋友,我水朵朵自该敬你。可是我心情一点儿都不好。你说,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就不能任性妄为一次么?”
  “哦,挺霸气。千面,这么一看,我倒懂你了。”齐子萧意味深长地一笑。想了片刻,便道:“既然水姑娘想凑个热闹。我倒有个好地方,只是…只是不知道水姑娘敢是不敢?”
  千面听见齐子萧这般说,端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那种地方怎么能随便进去。”转身看着水朵朵,“朵朵,你累了。听师父的话,回家休息罢!”
  “千面,水姑娘都没拒绝,你又替她否定什么?”说着倔强性子一来,拽了水朵朵便走。
  千面那犀利的眼神又深了三四分,可惜想对着齐子萧也只能是白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

  ☆、波折重重怪事多

  楚地皇宫,宴会开到了二更。当夜林芸萱坐等了许久,假意同各个王孙贵族把酒言欢。然而直到人烟散尽,也没瞧见王上楚毅的到来。正心焦难耐间,却只见到殿外一身深蓝袍衣的公公执着拂尘进来。
  “林公子,圣上有请!”全无圣旨,只言便将林芸萱带到了辰月殿。
  推门而入,一方案几旁坐着一人,手上执着一支狼毫。端端细看,恰是当日怀斯院救过的楚皇。见着林芸萱,忙起身笑道:“哈哈,朕还想着该当如何答谢恩公呢?”林芸萱拱手道:“能救君上,实乃在下的福气。”楚毅对身旁伺立之人使了使眼色,随即伸臂道:“林公子,请坐!”林芸萱回敬,坐下,思了片刻,只道:“君上,在下有一事相求。”
  “恩公,但说无妨。”待侍卫端了杯茶上来,楚毅又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恩公,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林芸萱愣了一会儿,刚伸进袖子里的手又缓缓拿了出来。
  楚毅右手抚着酒盅的盖,抬眼觑了会儿林芸萱。说着对着身旁的属下招了招手,立刻有一队侍卫井然有序地排在大殿门口。只是令还未下,侍卫皆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把着抚把的手有些紧,林芸萱转头过来,低声道。
  楚毅反斥道:“当年你爷爷很不知趣?”凑近低道,“所以他成了冤死鬼!”
  林芸萱的脸霎那的凝成了一团。他恨恨道:“你是楚夫易?”
  也许是胜利在握,楚夫易毫不担忧地扯掉了面上人皮。
  “是,本殿下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说着殿中齐哗哗地持刀围拥进来。
  “林芸萱,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楚夫易道。林芸萱反笑道:“是,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没有那么笨。”楚夫易也道:“哦,是了。我倒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嘴唇一抿,洋洋得意,“你以为在这浩大的楚地,他就能安然无恙地逃脱么?”这次林芸宣听来倒没有那么沉稳,
  之所以算计这么多年,就是能在今时今刻为家族报仇。并且令人惊骇地还是从小故作羸弱,装成一个文弱的书生。
  “林芸萱,你不害怕么。今夜你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我知道。”林芸萱笑答。楚夫易纳闷,又道:“无论你交不交出证据,都只有一死?”楚夫易又试探道。
  “我知道。”林芸萱仍旧处之泰然。也正是这种死到临头还不畏惧的神情令一向骄傲自满的楚夫易恼羞成怒。
  半晌,楚夫易敲着桌子讽笑:“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本殿下一直觉得,只有你弟弟才欢喜动脑子。没想到今日我才明白,其实你也是煞费苦心。其实,我很怀疑,曾经杀了我悉心培养的易卫究竟是谁?”
  “今夜你这么胸有成竹地问我,其实早已知道不是么?可惜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我做夫子有很多年,先不说弟弟遣来保护我的人,就是只有我一人,你的那些易卫也别想动我一下。不过你那些易卫不错,忠心耿耿。即便到死也不愿对我弟弟透露半个字。”
  楚夫易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林芸萱,你不知道罢!这里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兹严殿,而是我,楚夫易的辰月宫。”
  “你说得对,我太大意了。不过为了我爷爷,我爹,我公孙家所有的人,我林芸萱愿意拿命赌一把。”
  “拿命赌一把?呵,只可惜你没机会赌。本殿下告诉你,此时此刻你除了死根本没别的活路。你还记得刚才喝过得茶么?”
  “你…你是想说在里面下了毒?”林芸萱神色乐意得很,“杀了我,如何?不杀我,又如何?楚夫易,我林芸萱死了,还有我二弟。你吃过他的亏,我想你清楚。”
  辰月殿里,气氛一如往常的怪异。
  然而此刻的楚夫易却是镇定地很,他凑近林芸萱,嘀嘀咕咕在耳旁说了一句。
  林芸萱的双手一抖,气冲斗牛间准备反驳,却被身后持剑的魏玉大将军一把刺穿左胸,正中心脏。
  可恨林芸萱倒地时一双墨黑的双眸瞪地老大,真真死不瞑目。而其间升起的希望如同埋葬在冬日的白雪里,不复可见。
  他死了,为了复仇而死。
  终究他抛下了他的弟弟,他的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趟过一泓的血渍。
  楚夫易巧施妙计将林芸萱杀死了。
  “殿下,这个人如何处置?”魏玉拱手问道。
  “他已经死了,再没什么威胁。不过当初是他毁了我的易卫,这所谓的大仇也不能白白算了。”楚夫易一脸狰狞,“悬尸于……”话音刚落,大门开,圣上楚毅朗声制止:“住手!”
  太子楚夫易见是父皇,连忙躬身垂首。
  楚毅不忍地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尸首:“皇儿,他已经死了。连个全尸你都不愿意给此人留么?”楚夫易辩驳道:“父皇。此人是当年叛徒留下的祸根啊!何况,何况怀斯院救驾也只不过是他和自己的弟弟捣鼓出的一场戏?”
  “你还想骗我!”楚毅甩袖也给了儿子一巴掌。
  “父皇恕罪,儿臣并非有心欺瞒。”楚夫易双膝跪地哀求道。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楚毅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皇儿,你怎学得如此歹毒。公孙悬不仅跟随过你爷爷征战天下,而且还跟辅助过你父皇。”楚毅狠狠指责道,“皇儿,这一巴掌。父皇只是想要你记住。这说服忠臣不能只靠手中的权和利,更多的是要靠理,靠人心。以信服人,以人心得天下。这才是帝王真正应当做到的!”
  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微微一扫,举步跨出殿门,楚毅却转眸看过来,深吸口气,叮嘱道,“既然当年公孙家族的事已成定局。那么就要做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你该知道,只有这样,你的太子之位才能坐得稳当。”
  诚然,这番话是给楚夫易一点警醒。目的十分明显。若是当年公孙一族的事被朝中大臣清清楚楚地知了个透。即便太子楚夫易能自圆其说。
  因着当年这公孙老将军战功赫赫,即便被人诓了个叛逆的罪名,在众多平民百姓中还是有很大的声望的,所以倘若哪一天有人将当年公孙族事掀了开,得知是他人之谋造成的冤枉,恐怕爱戴公孙老将军的必定不顾一切地造反。何况知道的这对象还是楚地的太子。觊觎太子之位的皇子何其多,楚夫易当然会分外小心。
  “魏玉!”双膝着地的楚夫易吩咐道,“通知公孙宥,务必让他于城外截杀林宇风!”魏玉道:“是!”夜风中的回答声干脆且利落。
  追杀叛逆男子林宇风的皇榜张贴在大街小巷,烟火小居人影幢幢。三楼的暗房里,点了两支蜡烛。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那人是何种表情。
  “庄主,大公子他…他死了!”
  林宇风的手指被这哽咽之音抠地出了血。咯吱咯吱握拳的狠厉声吓了众人一跳。
  “庄主,楚夫易已经下令追捕!”
  “庄主,此地不宜久留。”
  “庄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暗房里,一众忠心的下属力劝林宇风出城。可他已被仇恨淹没了理智。
  “大哥被杀,我作为公孙唯一的子孙,关键时刻怎可苟活?”明智地墨离正经阻道:“庄主,此时此刻不可以卵击石!大公子之所以单枪匹马见那楚皇,恰是担心庄主安危。若是此时此刻庄主仍然飞蛾扑火,不是辜负了大公子的一片良苦用心!”
  这番话泣心泣血,恰好说到了林宇风的心坎里。细琢磨,他瞥了四周忠心不二的手下。心中动容想着若是白白搭上他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有愧义父林天,不是有愧惨死的大哥林芸萱?
  一旁默不作声的子鹰也劝道:“庄主,我们还是赶回大齐罢!夫人…夫人他可还等着您哪!”
  思及于此,林宇风心如刀割。自己若是再因鲁莽出事。那不是要留下朵朵和大嫂她们孤苦一人?那便有负大哥生前所托。想到这点,林宇风只得抚额悲伤。
  “墨离,明日返齐!”
  “是!”到达楚地不过半月,还未报仇血恨。大哥却遭此横祸去世,可怜尸首都不得带回。
  可惜众人不知,楚夫易早已在返齐的路上设下埋伏,就等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林宇风这边危机重重,水朵朵那边也甚为担忧。
  那一日,同醉意公子齐子萧和师父千面到达的热闹场所竟是大齐鼎鼎有名的妓院,醉春楼。刚刚步入门口,便有老鸨出来相迎。个个浓妆艳抹地拉拽顾客,可谓呕心沥血。但见得齐子萧和千面二人时,纷纷以礼自持,于两丈外点头示意。
  水朵朵看不明白,只是横冲直撞闯入其中。来往进入的顾客瞧着女儿颜的水朵朵,纷纷掩唇轻笑。水朵朵视若无睹,开玩笑似地说:“兴许醉意公子到这里来吹萧会很有看头?”
  齐子萧凛然笑着自赞:“哦,水姑娘,你的这主意的确不错,我怎没想到?”
  “那你可以试试?”
  “唔,我可以试试!”千面听着二人语气古怪的对话,沉声咳了两嗓子。
  背手从两人正中走过,冷声道:“再不走,座位可没有了?”三人到了楼里,挑了个好座。
  院落里的看台处,又在进行十年一度的花魁选拔赛。饶是水朵朵感兴趣,禁不住好奇道:“她们是在做什么?”老鸨清着嗓子道:“夫人,此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水朵朵哦了一声,选拔赛开始到中途。台下看客拥座一团,对着台上女子齐声叫好。水朵朵端着个疑惑的面,疑惑的语气又不解地拽了拽身旁一人的袖子。然而,这一激动,误拽错了人。
  水朵朵的眼睛盯着墨黑色的袖子,脸色白了白,尴尬收回。
  “朵朵,你是不是想问师父,为何这醉春楼选花魁只以舞论输赢?”水朵朵对千面一眼看穿心中所惑很是满意,低头赞同地垂了垂。
  千面又道:“当日我同你们摆谈的月姬就是这里一位出名的舞姬,她的一支轻灵鹤名扬大齐,因而被君上看中。醉春楼上下皆知,所以以舞定花魁!”
  水朵朵暗自发笑,原来这花魁竟是如此当上的。若是她阿娘来,这花魁不是她阿娘莫属了吗?可是,水朵朵哪里知道,当年名动江南的月姬,这大齐醉春楼的舞妓就是现在身在水月谷的阿娘呢?
  “熹枫山庄庄主,呵。可惜了,竟是楚国罪臣后裔!”齐子萧打抱不平道,“朵朵,你把一辈子托付给这样的人,值当么?”
  显然,这句话触动了水朵朵脆弱的神筋。
  “我家相公一代英侠,有什么不值当?”水朵朵不乐。随即又一笑,“我记得有人曾透露过醉意公子一个秘密。您多年居于长依居只是因为这醉春楼的一个身份卑贱的舞姬。我倒也想问问醉意公子,你痴情于此,值当么?”
  齐子萧被说得哑口无言。但除了咬牙切齿地看向背后的罪魁祸首千面以外,并没有旁的想法。
  呆在看台下,望着台上衣襟飘带的舞妓,怅怀良久,三人各执心思,摇了摇头。
  水朵朵觉得好生无趣,辞了千面和齐子萧,独回山庄。想起多日未归的相公林宇风,有层层凉风袭进自己的耳廓。
  转院去看夜婉,敲了数次,未有人前来开门。因着房门未锁,水朵朵便启门自入。就着方桌坐下,扫望四周,却瞥见一面宣纸,放在案几之上。
  走近细看,那画上的男子却觉十分熟悉。英挺俊秀,长发被别地高立,绣袍黑服。眼眸似猎食般地凶悍,让人看了浑身发凉。
  可这个人明明就是小风和大哥切齿痛恨的敌人楚夫易。
  手臂没来由地一扫,荡地轻如鸿毛的狼毫咕噜掉地。水朵朵神思分明,暗自揣度:“莫非…莫非大嫂是楚夫易派入庄内的奸细?那……那小风他们……”发慌间,房门豁地打开。
  “你在大嫂房里做什么?”夜婉怒地走近,“你偷看了我的画?”水朵朵逼近她,不分轻重地捉住夜婉的手臂:“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我说近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原来你是楚地派来的奸细!”夜婉骂道:“胡说八道。朵朵,你要记住,我是你大哥名门正娶的妻子。按辈分,你该称呼我一声嫂子。”
  “哼,嫂子?夜婉,你还想装?那画里的人究竟是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水朵朵道,“如果我把这画交给大哥,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虽则水朵朵气势如虹,然对夜婉却毫无功效。
  “我知二弟待你情深,可他又岂是个好歹不分之徒。朵朵,你仅凭一幅画像便断定我是奸细,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大千世界,与画上男子想象之人何其多,你就那么肯定这是你口中的人?”夜婉坚决否认。水朵朵道:“夜婉,你还想狡辩。倘若这不是楚夫易,那你自己说这究竟是谁?先不否认你对大哥是否真情实意,即便真就是了。私藏陌生男子的画像,你还能说得清嘛?”
  袖子中的手有利刃露头,然而夜婉只是仰天大笑:“很好,很好。水朵朵,你大可将这画像递给你大哥。到时我随便一句便能自圆其说。而你呢,趁着二弟不在庄里,却出外和别的男子私混,你当我不知道?”
  水朵朵摇了摇头,故而凝神问道:“你跟踪我?”
  “若非心中有鬼,你怕什么跟踪?水朵朵,你多少次与千大人私会,你多少次找借口隐瞒二弟。这点,不用我提醒了罢?”夜婉依旧振振有词。
  水朵朵否绝道:“千面是我师父。师父同徒儿见面难道还是鸡鸣狗盗之事,不能见天日么?夜婉,我告诉你。现下我不会对你动手,但你也别让我发现你的把柄。否则,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说着弃画,砰一声出房。
  穿过抄手回廊,直往临云阁。当日爷爷刘緇霖被抬将出来,尸首置于临云阁,还未查明死因。刚至屋,属下凌云等人俯身恭敬道:“夫人!”
  “起来!”水朵朵凛凛叫道,“查清楚了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凌云道:“夫人,金钗并非真正死因。而是体内中毒已久。”
  “中毒?又是毒?”水朵朵一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不免恐惧。因下毒致人死亡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除了楚地叶滢和师父中毒没死的两人,大概也没见过什么奇事。
  “一种慢性毒药。”
  “慢性?是了,爷爷后来的生活起居都是夜婉照料,难免她不会往药里投毒。真是可恨,竟然这么歹毒!”水朵朵自言自语,浑身都不是滋味。
  莫非真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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