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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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花劫-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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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做给朝野之中的大臣看看罢了。”环顾四周,絮叨道,“这偌大的皇宫,就我这殿里最是冷清。世人皆知皇后母仪天下,可不也希望有个人疼,有个人爱么。独自一个人苟活,就算是个皇后,又有什么盼头?只是,姐姐我偏不服气。”说着言行上略有抱怨,但也只是强忍着,气头上十分不顺。
  沐天惹看得分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眼角动了动,当下也知姐姐唤他来此的用意。于是鼓足干劲,问道:“姐姐,我知你想说什么。先时我误会朵朵见死不救,是姐姐您替我查明了真相。今次你有难处,只管同我说叨,弟弟定会想办法帮你。”
  “真的?”沐凤凰忽地握住沐天惹的手,眼神凶恶道,“我想…让你替姐姐查查清妃一事?”沐天惹惶恐:“姐姐,你怎还揪着那事不放?弟弟劝你还是不要动那念头了。即便清妃真是当年与君上驰骋疆场的齐国公主,你又能奈何?姐姐,皇家秘事最忌讳别人查探。何况你又贵为皇后,倘若君上以姐姐一国之母治罪于我们沐家,那岂不是……”
  话未尽却听得身旁姐姐沐凤凰将桌上酒盅茶罐掀然坠地的声响。砰一声,一守门的奴才女婢吓得双膝打颤。饶是沐凤凰旁侧的丫鬟为其心腹,知其性情,不到关键时刻,断不会大呼小叫,小题大做。
  沐天惹劝说不得,只能假意应承:“既然姐姐恳求,弟弟我答应便是。”说罢起身拱手,退出门外。
  “娘娘,沐将军会帮您查么?”小丫鬟碧铃近前两步,分外疑惑,“奴婢见将军似乎心事重重,这……”刚揣度,沐凤凰的手便一挥,唇边携了丝狡黠的笑:“他是本宫亲弟弟,本宫自然猜得透他的心事。他原不过只是先承了本宫,而后再拖延时间劝本宫打消了那个念头。”那唤作碧铃的小丫鬟啊的一声,捂嘴担忧。沐凤凰仍旧毫不慌张,续道:“不过他帮不帮我有什么妨碍。君上一向盯我得紧。他今次来我这殿里,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机会。既可转了君上的眼线,又可以让我毫不避讳地去查查当年清妃一事。成败得失,关系重大。鄢儿能否将太子之位坐得稳妥,都要看这一次。碧铃,本宫交代你的事可记住了。”那碧铃作了一揖,恭敬回禀道:“是,奴婢记住了。”
  千面和齐子萧等人浑不知晓,因而近日君上并未召见,二人也乐得自在。千面将水朵朵一事暂且搁置,提及时也非要死不活。齐子萧看来,也觉他看得透彻,心思豁然开朗。因而往返大齐,玩兴也几经挑起。
  熹枫山庄一派和睦,可无人看清它背后的重重迷雾。
  夜婉呆于庄中,心情一日不如一日。与水朵朵的关系也只停在表面上,然其女颇有大夫人之范,深得爷爷刘緇霖的赏识。
  近日庄中一系列大事都在三人秘密商讨中结束。
  “夫人,庄主不许你进去。”书房外的家丁朗声言道。水朵朵执拗一笑:“你胡说什么,你们庄主何时瞒过我,快快让开!”说着拂手想从中穿过。
  书房的门在此时打开。水朵朵欢喜,忙上前拉住林宇风的肘:“他们一个个都不让我进去!”视线停在林宇风的眼眶里。林宇风坚定不移地对着水朵朵点了点头。
  “朵朵,庄中并无大事,切莫操心。”他拂了拂她的发,“若是闲得无聊,便自己出去逛逛。”望着门后夜婉的身影,水朵朵的神情有些异样。
  “大嫂她怀有身孕,都能帮你们分忧。我什么事都没有,怎么还不能帮你们分担分担?”大哥林芸萱也在此时走将出来,弯了弯唇,默默望了一眼立于屋中的夫人,并未答话。
  水朵朵心知固执己见是不明智的行为。初见夜婉,就觉本事极佳。想来被大哥爷爷们唤此共谋大事,也不过是其明智的选择。
  “好罢,朵朵脑子没大嫂好。那既然这样,我…我就出去玩了。”水朵朵瞅了瞅三人,试探性地说,拂袖一想,又问,“墨离和子鹰去哪里了,我想带着他们两个人去。”林宇风面色一僵:“今晨我派墨离和子鹰出去办事了,朵朵。庄中那么多丫鬟,你随意吱个人。等我和大哥忙完了,便出来寻你。”
  “好了,小风都这么说了。我就不麻烦你们了。”水朵朵心绪不宁,疾步转出,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二弟,这事你自己要好想想。”林芸萱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墨离离开之前,交代哥哥把这书信转交给弟妹。我想,他定是对弟妹动了心思。不过也好,弟妹倒一心只在你。”林宇风拆了信封,面色轻微一冷。随即兜进怀里:“大哥,多谢。二弟明白的。”转了眸光,瞥到门后的夜婉。
  “庄主,不好啦,不好啦。”一名下人风驰电掣地跑步前来,单膝下跪,拱手冷道:“庄主,陈管家…陈管家他…出事了。”林芸萱急道:“出了何事?陈叔…陈叔她怎么了?”
  “陈管家昨夜遇害身亡了。”那下人瞥过头,面上十分不忍,“属下等细心查过,是利器所伤,庄主请看。”递上一根细细的发簪,簪上贴上了一层暗黑色的血渍。林宇风惊讶:“竟然是根发簪?”看向大嫂大哥,“我们快去看看罢!”三人点头应了,急急往院中行去,报信的属下走至前面带路。
  到得目的地,三人皆是一惊。夜婉盯着发簪良久,思了会儿。林芸萱以往得陈叔几多照顾,自是感恩戴德。如今悲惨离世,难免心伤。望着陈叔死后惨状,不忍直视。
  “杀死陈叔地竟是这支发簪。”林宇风喃喃,伸至夜婉面前,“大嫂,你看着簪子有什么特别?”夜婉接过发簪,思了许久,怔了会儿,吼道:“二弟,这簪子,我在集市上见过,朵朵本还打算给我买一支。我觉得太费事,便劝她不用买了。也不知道当时她究竟怎么想的,买了还是没买呢?”林芸萱急道:“婉儿,不要妄自揣度,你弟妹又岂会出手杀陈叔呢。”夜婉抿了抿唇:“相公,我看你才胡思乱想。弟妹一向同我关系好,我怎可诬赖于她。我呀,只是在想,这簪子会在集市出现,又会有人潜进山庄来杀人。我想…弟妹肯定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林宇风无措地转了视线,“大哥,看来他终究是派人来了。我们必须得早点想想办法!”
  “二弟的意思是?”
  “楚夫易能追到大齐,不过是冲着叶兄临死前留下的证据。倘若楚皇看到这些东西,不知会作何感想?”
  林芸萱阴森地笑着回复:“感想?哼,他太子之位势必不保。”一双手拽得紧紧的,而眼神里端不住的是滔滔不止的怒火。身后一双暖意浓浓的手紧紧地握住他。林宇风知趣地避开。
  “相公,不用担心。一切不是…有我么?楚…楚太子这般心狠手辣,迟早有一天,坏人会受到…受到惩罚的。”泪似珠帘,落了一地。
  “夫人,你…你怎么失魂落魄地?”房中的女婢等候在外,见夜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问道,“夫人,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夜婉没有说话,挣脱了女婢的手,发颤地走到房里坐下。
  接着房门砰地一声紧闭,里间又有芙蓉泣露的笛音传出,飘过幽远的山庄,飘过万里重山,直到消失。
  房里点起了一根蜡烛,夜婉坐在床沿,双手抚摸着的仍是一根笛音,明明可有可无,却不知因何而被人深深珍惜。
  究竟…还要折磨我多久呢?
  ……
  “婉儿,你怎么了?”再次苏醒,屋里已坐了满满的人,“吓死我了,琴儿来回我,说你魂不守舍的。为夫担心得紧。”林芸萱挑开夜婉贴在额前的发,关切道,“有什么事情都别瞒着,你知道的。做娘亲的不舒服,这腹中的孩子也是吃不消的?”二人情意绵绵,完全忽略了房中一众。
  水朵朵乐地咳嗽了半晌:“嗯嗯,大嫂大哥你们这卿卿我我的样子可是会让人忌妒的?”夜婉面色一红,尴尬地转了视线。林芸萱正了正袖子,挑高眉:“我记得弟妹嫁给小风那时,脸可红得很?”
  水朵朵反驳:“哪里有了?”
  嗯。还是有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

  ☆、离齐去楚复族仇

  浓浓的时节,在陈叔的离奇死亡里烟云淡去,和谐的气氛中透着一丝森森可怖的感觉。水朵朵一度以为自己该十分享受,哪知夜婉恢复的三日后,庄中的怪事便接踵而至了。
  林宇风侧躺在床沿,撑了手肘看她。
  “朵朵,你近日心情不大好,怎么了?”
  水朵朵握着的白玉杯轻轻搁置在檀木桌上,期艾不定地疑惑:“小风,那支杀死陈叔的簪子,我想…看一看。”林宇风疑惑了阵儿,从袖子里拿出来:“怎么想起要看这个?”伸臂递出。水朵朵随手跌过,望着那簪子端详良久,淡淡道:“可不就是我见到的簪子么,怎会这般像?”林宇风惊叹:“你买过么?朵朵,大嫂说你在集市上瞧见很欢喜来着?”水朵朵不敢说谎,诚实地点了点头,随之起身端正走近妆匣,拾起同种模样的簪子。
  “小风,你瞧。这簪子和我这支一模一样。你说,这究竟是谁想要陷害我?”
  林宇风的神色忽明忽暗,僵持了会儿取走那簪子,连声叮嘱道:“朵朵,这另一支簪要收好,千万不能拿出来。记着了么?”水朵朵讶然,不大高兴,多愁善感道:“为什么,小风。难道你认为陈叔是我杀的么?这支簪子原本就计算几日戴着的。”林宇风暖声劝慰,拉着水朵朵一同坐下:“朵朵,你记住。我是你相公,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可是正因为如此,我就该好好保护你。若是有人挑唆利用,这支簪子不就成了朵朵杀人的证据了么?”
  林宇风此话不无道理,水朵朵凝思想了想,却有些奇怪。心中早已不复日月可鉴的澄澈。一个一个疑团纠结在心中,她想得也比较多了。这时候的朵朵全然不同当初的小丫头,心里眼里全装着她的相公林宇风,恐怕他因庄中事务累垮了,心里有几多困惑想要同林宇风说叨,也暂且搁在心里。
  林宇风熟睡,水朵朵睡不着,披衣起身,往院子里转了转。彼时院子里也有人,借着细碎寥寥的月光,水朵朵才看清,恰是多日不见的爷爷刘緇霖。
  她高声唤了句:“爷爷,敢情你也睡不着?”刘緇霖眉眼含笑,眯着眼睛待看清了来人,才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到水榭一旁的岩石旁坐下。冲水朵朵招了招手,亲切唤道:“女娃,坐爷爷旁边来!”初时一个人只觉无聊,现下多了说笑打趣的人,水朵朵倒是满意。兴致勃勃地摇到一处,甜甜问道:“许久不见爷爷了,却觉越发神气了。”
  “女娃,你少拿爷爷说笑。爷爷呀,老啦。大晚上也睡不着。所以在院子里透透气。”说着在夜色里沉沉咳嗽了许久。水朵朵轻抚刘緇霖后背,又一阵担忧焦虑。
  “没喝药么,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身子骨差,也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水朵朵连声指责,“大嫂不是说要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么。难道……?”水朵朵心内如焚,看着刘緇霖孱弱的身体,不能自已。刘緇霖哈哈两笑:“你大嫂对我很好,每天都按照咱女娃的吩咐啊,给老头子端来一碗药。所以我这咳嗽的毛病才有所恢复。你怎么还埋怨起婉儿来了。”有种异样的情绪从骨骼里腾出来,水朵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恐是近日发生了太多怪事,所以就想到了温柔贤惠的大嫂了。呵呵,爷爷,你没事就好。随时随地多多注意点。”想了想,“最近我闲得慌,手也痒痒,就赶着时日给大嫂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几件衣裳。所以…爷爷你就踏踏实实地歇着,别忙活这些了。”
  刘緇霖连连称道:“看着你们这样,爷爷我真是高兴。等到孩子出生了,可还要叫你声姨娘呢。只可惜,你们陈叔竟然惨死,否则……”
  陈叔的死虽和水朵朵无半点关系,却也有些许关联。因着那支簪子,朵朵心里有点后怕,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想。“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高兴啊!”刘緇霖挠了挠头,“若是有心事,就同爷爷说叨说叨。”
  “没什么,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肚子能争气些,生个孩子让庄里热闹热闹。小风心里一直想着复仇,可我又帮不上他。爷爷,这几日我心里说不出的乱,也不知怎的,害怕地不行。”说着说着,竟觉心思惆怅。
  水朵朵想不通,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更不明白要怎样才能平复自己的心绪。只是一味地将内心深处缠绕不断的记忆搁浅。
  晨露洒在院落,似给草叶灌上了水晶。
  书房里,林芸萱,林宇风和夜婉三人闭门商谈。
  墨离和子鹰外出忙活任务,庄里仍是一派死寂,无聊地紧。步上石阶,不管不顾地斥了看门手下,到得房中。三人均是惊诧抬头直视。郁郁寡欢的面亦是端着个郁郁寡欢的眼。
  “朵朵,你?”林宇风有些生气,生冷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不是说过我们议事的时候需要安静么,你…你如何来了。”水朵朵轻声回答,反问林宇风:“可我也是庄中一员。虽无甚么脑子,可帮衬你们打打下手也总可以。”林宇风怔地干瞪着。林芸萱却慷慨地应了话。“弟妹,你来得正是时候。大哥和二弟正想着去报仇雪恨呢。”水朵朵踉跄靠着门沿,强颜欢笑道:“报仇雪恨,什么?这么快就要去楚地了么?”林宇风本想给大哥使个眼色,让他保守这个秘密,不想为时已晚。“那……那我陪你去?”水朵朵上前拉住林宇风的衣袖,双手握得拢了些。看上去,衣服有些紧。其实,也只不过是人紧。
  “我陪你去,若能报了,皆大欢喜。若不能,便死在一块。”
  林芸萱模棱两可,嘴角弯了弯。“弟妹,你莫要担心。据我们所知,楚太子闲居在大齐。现下正是大哥和宇风潜入楚地的好时机。将当年楚太子陷害忠良的罪证呈给楚皇,必能为我们公孙九族夺得雪耻的机会。”
  林宇风也欢喜地点了点头:“朵朵,大哥说得不错。楚皇深明大义,定能为我们做主,惩治那楚夫易。”
  两兄弟义愤填膺,说得是酣畅淋漓,将一脸木愣的水朵朵都说服地将信将疑。
  末了,大嫂上前来拉夜婉的手,也安慰连连:“朵朵,这次是相公们报仇的好时机,你可别使性阻止。你看,大嫂怀有身孕,可不还依着你大哥么?按我说,我们两姐妹就踏踏实实地等着他们报仇回来。日后再不为这些俗事愁眉苦脸了不是。”
  夜婉的一番话说到了水朵朵的心坎儿里,她往长一思,也觉有理。倘若公孙当年被诬陷之事从此天下大白。自己的夫君不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快快乐乐,不用背着复仇这难比登天的重担了么?
  “小风,朵朵支持你。”水朵朵温文含齿笑了笑,“那你和大哥准备何时出发?对了,当年叶姐姐留给你的证据关系重大。即便遇难,也万不可丢了它,那是唯一可以证明爷爷当年的东西。”
  良久,刘緇霖腋下夹着个木盒子也拐了进来。四人同唤了一声,忙搀扶他坐下。
  林芸萱拱了拱手:“爷爷,你这是?”半睁半闭的眼睛有一瞬恍惚,他握紧了林芸萱的手:“我知道你们二人必定早计划着那事。”他团指敲了敲手中的木盒子,“这里面是我隐名埋性在大齐收拾来的证据,里边多的是将军当年留下的遗物。还有的是临死之前他自己得来的书信。当初我被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有透露半个字,为得就是某一天将军能够含冤得血!”热泪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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