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仅是抿了抿唇,陪笑道:“相公说得极是,朵朵这孩子,老在您的身边,武功也没练得七八分。倒是出去见识一下也许会有所收获!”
千面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
接着又看了看书信,笑得有点奇怪。
她问:“相公,是在笑何物?”
千面拎着纸条,递到兰姑的眼前:“你瞧,这出游俩字可有点丑,也不知朵朵写了多少回才弄成了这个模样?看来回来得好好教上一教了。”
她那时也没在意,心想,他关心徒儿也是应该,何况水朵朵已经离开,并不构成他们发展关系的阻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样一走,千面对水朵朵的思念越发浓厚了。而自己对水朵朵的嫉妒也更加深重了。
“水朵朵啊水朵朵,自从有了你的出现,我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了。”兰姑飞身下了房,心痛地踱步回了房间。
彼时,千面也在房中,这让失魂落魄的兰姑有点意外。
好半天,才眨着眼睛仔细瞧了瞧,随后吞吞吐吐地道出一句好笑的话:“相……相公,你怎的在这里?”
“哦,为夫不能进自己娘子的房间?”千面走近兰姑,将她披着的衣服拉紧了些,关切道,“夜里的风这么大,又跑哪里去了?成亲以来,我只顾忙着朝堂的事,一时疏忽了你,可别生为夫的气。”伸手将兰姑的散开的发丝捋到耳后,又道,“这么晚了,我们去歇息吧!”说着伸手来搀兰姑。
兰姑有点诧异,急得退了几步,焦急道:“相公,你……你今晚要留在房里?”
千面笑了笑,坐回床上,打趣道,“娘子莫非想让我卷着被褥在外面睡上一夜。”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已到严冬,为夫出去,多半会被冻死!”可怜地瞧了瞧内穿的单衣,伸手便要去抱床上的被褥。
兰姑见状,吓得前去阻止:“相公,是为妻不好。今……今夜,你……你便留在此处罢!”说着娇羞无言,而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
她不明白,他怎么一会儿又欢喜她了呢,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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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笃意女不知
圣上齐天傲私下得知自己的助手千面成亲几日,还未和新娘子圆房,心里着实替兰姑焦虑,于是派了个公公,将千面传到了皇宫。
“你这家伙,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圣上喝了一口茶,又砰地放在几案上,“那日答应娶兰姑的是你,报答救命恩情也是你。再怎么说,你也得让人家姑娘抱个好念头?如今你将兰姑冷落在府里,算是个什么意思?”
齐天傲朝里朝外听到谣言,说千面大人胆大包天,连圣上的指婚也敢忤逆。所以齐皇面子上不大过得去,于是才宣千面进宫,好出出心头的怨气。
所以,因着这样一回事,千面也觉愧疚。当夜虽然心里担忧着徒弟水朵朵,但还是抱着平常的心态,来到兰姑房里,和兰姑圆了房。
所以府中下人得知,也会误以为先前是主子公务繁忙,如今这般和府中的女主人,也不过是新婚燕尔。感情增温之时。
千面做这事时,心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许他只觉得那是做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其他的并不在意。
当然,兰姑心里面很高兴。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入不了相公的眼。幸好千面的神情举止没有什么异样,待她温柔体贴,否则兰姑知道是圣上强烈要求千面,心里肯定打死也不愿叫千面为难。
她是一个性格刚冽的女人,自己想要的会努力争取,绝不以小人之举去强迫自己的心上人。
如果那般,她宁愿没有嫁给他。她的男人,她要他的真心,要他的真意。
这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深夜,兰姑睡不着,虽然同相公一夜欢喜,但心里就像有什么石头压着。实在很难入睡。
冬天的夜晚很冷,她站在窗外。罩了三层棉衣,还是手掌心冰冷。
门外的屋檐上立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的男人,手上握着一柄兰花簪子,静静地向她的屋子望来。
那眼神深邃地好似一汪死潭,看不出任何的颜色。
兰姑见千面睡得正熟,就收拾着屏风的衣服穿好,闭门去了院子。
这月里,冰冻三尺,不仅夜里的寒风,就是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严霜打得不成样子了。
她呆滞一会儿,望那屋檐望去,哪里还有那戴着斗笠的男子?
除了天空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望见。
“那究竟是谁呢,总觉得身影很熟悉?”兰姑自言自语地望着。
不多时,脚下叮叮一声。抬眼一看,却见一支白色素簪。
而且还是兰花。
她轻轻地将簪子拾起来,觉得样式新鲜,又挺别致。于是随手将它插在了发间走了。
其实,兰姑大抵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也大概不知道,有个人还记得她的生辰,并且在她生辰的这一天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人,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爹的部下墨夷。墨夷自小与兰姑一起长大,感情颇为深厚。只是岁月无痕,一向大她几岁的墨夷对她动了真情。这情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怜,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欢喜。
只是墨夷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根本没有能力娶佳人为妻。所以心里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压抑自己对兰姑的感情。
他想,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关心她,哄她开心就很好了。
可是上天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满足于他。
不过几年,兰姑就要接受皇命,晋楚联姻。嫁给一个只谋面几次却无丁点感情的男人。
那时,兰姑哭泣地跪在地上,请求他:“墨哥哥,求求你帮帮凝儿,凝儿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那时,墨夷心里也有私心,哪怕赴汤蹈火,他也想要救救她。于是孤身一人,违抗主子的命令,隐瞒晋凝的行踪。所以晋凝能安然无恙逃到大齐,并且能在晋兵追逐的路上遇见自己一生当中的真命天子。说实话,不得不感谢墨夷的功劳。
他对她的爱,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
正如当夜,他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一个并不在意她的男子同床共枕,心里面就像在被刀子剜一样。那种疼痛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
他向主子请求,费尽心思来到大齐,扮作了千面的属下,在为千面办事的同时,也注意着兰姑的一举一动。
兰姑伤心的时候,他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适当的时候搞个花样,让她开心。或者时刻注意她的安危,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只是他能保护她的安全,能帮助她做事,却唯独救不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那个男人不是他,没有他心里对兰姑一样的柔情。更没有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意。所以他只能看着兰姑一点一点地迷失在自己的爱情的漩涡中,沉醉在美梦中难以自拔。
他经常懊恼地骂自己没用,因为他保护不了她。多年的功夫在情爱的面前只能是百无一用。
情这个东西是琢磨不透的。
墨夷见着兰姑拾起了地上的兰花簪子,心里面很开心,自己的生辰礼物终究到得了她的手里。他曾经怀揣在胸中的簪子,他曾经细细抚摸的簪子,如今,她插在了自己的鬓发间。
“我就知道,除了你,不会有人想要送给我惊喜了,墨哥哥?”正兴奋间,兰姑从来到墨夷的身后。
原来,刚才拾起发簪,以及插在鬓发上,都是为了做给墨夷看,好让他现身。
“小姐……你知道是我?”墨夷慌慌张张地把脸移过去,望着一脸笑意的兰姑,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来到这里,并没……没有什么企图。末将只是……只是奉将军之命,前来保护你!”
墨夷猜想,兴许兰姑会顾及自己的爹爹,所以不会让他回晋。
“我知道,墨哥哥。你的礼物,凝儿很欢喜。”手抚摸着簪子,嘴唇扬起,冲墨夷笑了笑,:“大概也只有你能想起今日是我的生辰了罢!哦,对了,白日是你。你一个人来到大齐,竟然做了相公的手下。我替相公感激你!”说着欠了欠身,对着墨夷道谢。随即笑脸盈盈,又问道:“爹娘的身体可好,他们二老可说起过凝儿。”
墨夷如实回答,尽量满足兰姑:“将军和将军夫人都好,小姐……不用挂念。二老听说小姐成婚,特地让末将前来祝贺,小姐……你还好么?”
兰姑嫁给千面以来,被其疏离冷漠忽视,所以心里并不舒适。
但又想起若晋国二老知道,必定到得晋国,那时候相公肯定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会对她更加冷淡。于是挤了挤眼睛,对面前的墨夷道:“我……我过得很好。让爹娘不用挂记。凝儿嫁了一个出色的相公,他待我一向很好。”
站在院子久了,冻在外面的双手都莫名其妙地痒起来。
墨夷担忧地从怀中摸出一瓶冻疮膏,伸手递给兰姑,关切道:“这是将军给我的,冬日漫长,很难熬过,小姐……切记要保重身体,别冻坏了。”
在墨夷的心里,他总不想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他觉得,自己爱上,已是一种压力,再将此压力转给兰姑,也就没有什么道理了,两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痛苦。
说是将军所给,其实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冬日漫长,难以熬过,是自己买药的理由。保重身体,快快回房,是自己对兰姑的关怀。里间的浓浓爱意只有一个旁人才可以明白,对于经常相处,却没有对墨夷产生男女感情的人来说,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感化,尤其是走进心里。
“墨夷哥哥,谢谢你!”兰姑伸手去接,触碰到墨夷冰冷的手指,又急急忙忙地缩了回来。
墨夷深知兰姑害怕产生误会,遂将药瓶放在雪地里,便起身走了。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看不到脸上是何种表情,看不清他的眼角是否有重重的哀伤。
也许墨夷出现要戴个斗笠,不是因为怕兰姑发现他,而是不想让兰姑看透自己的心事。
在他的眼里,兰姑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就好比她可以洞悉自己的相公千面对自己的徒弟水朵朵产生的不为人知的情愫。
雪下得大了,院子里已经无法再呆下去,兰姑拢袖回了房里。
此时房里再也没有淡淡的打酣声。相公千面早已走了。
而唯一证明夜里他来过的证据,也许就是被褥里的温热,或者床铺上欢愉的痕迹。
兰姑下意识地明白,他走了。一切的幸福来得太快,也消失地最快。
他终究不是一个很欢喜自己的相公。以前是,现在也还是的。
屋子里的深重就如窗外的白雪,纯洁,可也冰凉。
而楚地的水朵朵正感受着同样刺骨的冰凉,想着大齐那个唤作师父的男人,内心深处就隐隐散着一股酸痛感。想起曾经的那些相处的美好岁月,想起惨死的朋友阿妍。自己的脑袋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烙过,需要冷风的浇灌,需要被敲醒。
他的师父,已经娶亲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放手。
何况徒弟欢喜师父,就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至少阿娘曾经就讲过三纲五常等一些与之类似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反正是听不懂的。
“喂,朵朵。快开门!”外面有人在用力地敲门,伸手抹去眼泪,将门拉了开。
林宇风端着一个大陶瓷碗进来,盖子小口处还冒着热气。
他轻轻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命令道:“来,快吃!”
朵朵好奇地将头探过去,盖子揭开,香气迎面扑来,原来是一碗热乎乎的阳春面。看上去色泽鲜艳,颇有食欲。
“你做的?”水朵朵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边吃边说香。
林宇风见水朵朵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知自己的手艺不错。再扭头望去,只嘿嘿笑了声:“可不就是我做的么?”然后又关切地补了一句:“慢点吃,很烫。”接着又得意地夸赞了自己一下,“看你吃得这么香,不得不说我的手艺很不错!”
水朵朵一直贪吃,奉承道:“嘿嘿,你的手艺是挺不错。哪个姑娘嫁给了你,一定会很幸福!”
“哦,是么?”林宇风挨近道,“那要是朵朵你呢?”
水朵朵抬头傻笑道:“我会更幸福!”
林宇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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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君共查当年仇
林宇风受司徒叶再次进城的时候,正好是见面后的第三天。
公孙宥之子公孙麒娶的正是太子楚夫易的皇妹,名号宝妍公主。
林宇风当日清晨就携礼来到了公孙府,府中上下热闹非凡,门口更是挤了个车水马龙。大多来参席的人,都是楚国王都有名的王孙贵胄。还有碍于太子地位的大臣,也都携礼参加,不敢疏忽。
林宇风担心水朵朵的安危,本不愿意让她陪同。谁知朵朵的性子太过强硬,根本扭不过。于是便将水朵朵打扮一番,以自己的夫人身份一起参加。
司徒叶知道二人分不开,也了解彼此的牵挂,所以又重新找了个喜帖,其他的并没在意。水朵朵人小,扮着夫人看起来格外水灵,跟王都里的胭脂水粉大不相同。
所以进得公孙府来,里里外外打量观赏的人数有很多。倒是林宇风莫名地吃醋起来,伸手一拦,将朵朵抱在怀中,就着观礼的看座坐了下来。
水朵朵知道林宇风举止太过亲密,四周几乎有太多奇怪的眼神瞪过来,她捂着小鹿乱撞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林宇风呆立一旁,附在水朵朵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在意,如今我们是‘夫妻’。”说完,林宇风含笑望了望四周。一双眸子看向怀中的俏佳人,那比真夫妻还要逼真几分。
没坐多久,礼堂外早已宾客满堂。公孙麒和宝妍公主一身大红锦衣从几丈开外缓缓走进大殿中央,对着看座上方的几人行礼下拜。除了老臣公孙宥,另一边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水朵朵指着那人,问林宇风道:“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一个长辈?”林宇风也把视线移过去,见那男子玉冠束发,锦衣华服。知是身份尊贵的楚国太子楚夫易。当下对着水朵朵笑了笑,也不言明。
水朵朵指着的手指悬在半空中,却见大殿之上的太子楚夫易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嘴唇肆扬。当下被吓坏了,猛地将脑袋缩进了林宇风的怀里,而与此迎目对视楚夫易几眼的却是林宇风,看来双方互不相让,最后打了个平手。
里间一个尖尖嗓子的家丁喊了三朝三拜之后,便入了洞房。自然新郎官公孙麒要留在外面应付达官贵族,王孙贵胄的祝福酒。天刚暗下,公孙府里一派喜气。吵吵嚷嚷的大堂里外,仍坐满了无数宾客。
新郎官公孙麒晃到水朵朵面前,弓身行礼,水朵朵不知楚礼,遂起身站起,双手捧过,一饮而尽。
公孙麒愣住,忽然莞尔一笑。接着便要敬身后坐着的林宇风。由于对其爹杀害全家的憎恶,林宇风慢悠悠的,举止轻蔑,而不愿意有礼相接。正想给公孙麒一个脸色,却见水朵朵满脸激动的表情,笑脸盈盈地接过公孙麒递上的酒,啧舌将辣酒呷尽。然后有礼地对新郎官解释道:“相公近日伤寒,不适饮酒,还望公孙公子见谅!”
公孙麒又瞠目结舌,随即微微轻笑。便将目标转向了别处。
水朵朵坐回原位,被林宇风一把拎到怀里,怒道:“刚才的酒,谁让你接的?”
水朵朵实话实说,毫不害怕地看回去:“我自己接的。”林宇风看着毫无道歉之意的水朵朵火气渐盛,一把将水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