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要着急。切莫上了他的当啊。如若真的万事俱备。为何不尽快将我们就地正法,这分明是他在声东击西。他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到救兵前来!”副将非尔达达劝说道,“将军,我们赶快去救小姐吧,当日那个叫朵朵的女孩儿写明了地址的。”
千面暗叫不好,朵朵她,她怎么引来了这些人呢?廊角外,兰姑疾步赶将出来,手持长剑,护在千面的身前,“主公,你快走,这里兰姑先撑着。”
“兰姑,不用担心,他们跑不了的!”千面的眼神里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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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汪真心值几何
兰姑见身后的千面一副毫不担忧的表情,料想他早就有了对策,于是收回剑,也洋洋得意起来。
她笑了笑,退到千面的身后,道:“我说你们这一个个胡人,怎就那么不识好歹。事先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府邸都是怎样招呼‘客人’的?”
乌那成尔将军见兰姑一身如火的红衣,妖艳中还透出一股贵族气质。误以为兰姑是大齐皇宫的某某公主。心里寻思道:“连大齐公主都来了,想必那齐天傲也快来了吧!”
当下,他吩咐所有勇士朝城外撤退。
可那个必须经过的城池,有一个厉害的主儿把守。
从来没有谁独自闯出他负责的领域,这是大齐近年来新传道的事情。
这个人,算得上是千面培养出来的。他是现在宫中众多羽林军的首领。
他习惯一身红色铠甲,手执配剑,奋勇杀敌。他众心所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乌那成尔将军被千面兰姑等人追出数里。两方并不敢多交手。其实,乌那成尔将军可以毫不费力地战胜千面,以多胜少必然是个好办法。但是他却误以为千面不露真面,也许是在等待时机。所以犹豫不决,一味逃命出城!
一个多年驰骋沙场的将军原来也会害怕,原来也会担忧!同样驰骋沙场的人看到,也许会觉得滑稽。
只是,这个时候颜照将军没有在城池上。
他在忙公务。
现在那个坚不可摧的城池上,只有两位同样身穿黑色铠甲的羽林军。
见一众吵吵闹闹的人往城池涌来,他们只有张望,随即睁大眼睛。然后其中一位会迅速地下了城池,前往颜照将军府邸报信。
所以只余一位。非尔达达向来是位极其出色的副将,但见他眉目一挑,对着乌那成尔将军道:“将军,城池之人并非是那颜照,我们冲出去,绰绰有余。”接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暗淡,露出一股凄楚之色,不忍道,“只是苦了渡渡小姐,我们本该早点救她回去的!”
“非尔达达,你说的什么话?如今这情景,本就是那丫头惹的祸。你怎的还这般不明白。快,杀了城池小将冲出去!”乌那成尔将军果断道,语气里尽是无情。
可怜阿妍驾着马车赶来,就是害怕她的亲爹,她那位从不怜爱她的亲爹,葬送于敌人之手。她砍断绳子弃了车,只余一马,轻松上阵,朝大齐奔去。
水朵朵深夜惊醒,见院内杂乱不堪,心想府中出了事情,于是一路查探。
她大汗淋漓地跑出去,只望见,城池下站了几乎一百人乘着骏马的胡人。其中身前大约两丈的地方,站着她的师父千面,还有兰姑。
另一边的队伍里,她恍若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两个普通的胡人手下,不过很不普通地,只是那两个人是前几日她送传书信的大漠属下。
她看见他们坐在高头大马上来来回回地瞪着城门。
是的,也许,那对他们很重要。朵朵想,一定是阿妍得救了,所以现下他们想要出城。
没有人看见,那个小小身影,趁乱溜到了城门下,更没有想到,近在咫尺的城门呼地一声打开了。
从外面飞奔进来一个人,一个背着蓝色包裹,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孩子。那个人,朵朵认识,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好朋友阿妍。
如今真好,她得救了。只是在跃到她身前的时候,只有一阵猛然刮起的狂风。
这时候,天渐渐亮了。所有的人都定在了那一刻。
“阿妍,阿妍,是朵朵啊,你们快点出城门啊!”水朵朵激动地把那扇坚不可摧的城门打了开来。
城池上的那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乌那成尔将军射死了。那个人捂着胸膛的长箭从城墙上摔下来,鲜血汨汨涌出来,一堆一堆地四处弥漫。
只不过,没有人会知道,真正致命地不是那箭,而是那箭上的毒。一种直达人的肺腑,便无药可救的奇毒。
那是大漠里唯一人所调,一人可解的奇毒。当然,这个人就是面前手执弓弩的乌那成尔将军。
“阿爹快走,渡渡掩护你!”阿妍护到乌那成尔将军的身前,出口道。
“好,渡渡,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乌那成尔将军掉转马头,准备冲出城门。
“等一下,阿爹。把你手中的弓和箭给我!”阿妍急道,心想有了这些,那千面兰姑等人定不敢近身。
“好,渡渡,给你!”乌那成尔将军并未透露丝毫关于那箭的秘密,便伸手解下背上的背囊,悉数扔给了阿妍。可是在奔出城门的那一刻,看见那个桃红色的小女孩,忽地想起了曾经达木将军所说的话。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单纯的笑脸,他突然玩兴大发。倘若我以这小徒儿作人质,不知那人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当下跳将下马,一把扣住水朵朵的脖子。那力气似乎用了数倍,只见得水朵朵两手乱抓,两脚乱踢。脸上痛苦非常。
他把水朵朵拎了起来,那样悠闲地让城内的千面看着。
“乌那成尔将军,快放了朵朵!”千面如此唤道,声音中甚是担忧,毫无往日危险将至处之泰然的作风。
乌那成尔将军知道,千面的脚步乱了。他已经有了弱点,可以致命的弱点。
好像有些许满足,他想起了在战场上屡屡败在千面手下的耻辱。一时觉得,看见往日不可一世的敌人痛苦,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尤其是大快了他的心。
水朵朵明显痛苦极了,她一双求救的眼睛向手持弓弩的阿妍望去。可是那孩子,那个她救下的好朋友,正执着弓弩,好整以暇地对着冲到前面的师父。
她看见他的师父着急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她的身上;她看见他咬着双唇,握着拳头想要冲到她的面前;她看见他拖着兰姑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往她的身旁挪。
“朵朵,你别怕,师父这就来救你!”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是提着剑往城门方向移去。
朵朵,你别怕,师父这就来救你!这一句话幻化成无数利刃劈向了身后那个同样担忧着他安危的红衣女子。
几乎一瞬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男人也可以这般柔情似水。只不过让她觉得遗憾地,痛惜地,那个他怜爱的女人,不是她!
多么可笑,自己的情敌竟然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女娃娃。
你,真是胡闹够了!那天他这样斥责她,可是今日,究竟是想苦笑呢,还是痛苦流涕呢?
兰姑很想对着那个男人吼一句。到底是我胡闹够了,还是你疯了呢!我双手奉上自己的心,你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呢?我多年努力的东西,你为什么一点点都不曾给我呢?
“哦,你很心疼这个女娃娃嘛!”乌那成尔将军又慢悠悠地将水朵朵拎了一圈。
他恼羞成怒道:“你,给我放了她!”在场所有的人都僵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公。包括一位恰恰赶上的颜照将军。他的眼神往那红衣女子瞥去,他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她正在努力地担忧主公,努力地忽视着自己的心上人在拯救着另一个女孩子。不,颜照将军摇了摇头,怕是该说成另一个女人吧!
“你究竟是放还是不放?”千面已经走到离乌那成尔将军一尺的地方,他用长剑指着,再次怒吼道。
乌那成尔将军本想再嘻弄千面一番。不想他已近身,正准备着要取他的老命了。
“女娃还你!”乌那成尔将军伸手将水朵朵掷去,便翻身上马,哪知千面一手拉过朵朵,一手执着的长剑挡住了乌那成尔将军的去路。
千面冷笑:“将军,似乎老天都盼你能留下来!”
马上的乌那成尔将军不以为然地反问道:“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空气中有一黑影飞了过来,正好窜进千面的体内,水朵朵大睁着眼睛。
那是一柄长箭,箭已经末了千面的后背,有鲜血流出来,缓缓地滴下锦袍。有的残留着的血点在他的袍角打转,然后滑向他的黑色长靴。
千面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然后在朝阳初升的时刻,慢慢地失去所有的知觉。水朵朵抱着千面,摇晃着他的身体。她转头望去,惊诧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那个冷颜看着她怀中的师父,是她的好朋友阿妍,是大齐的敌人乌那成尔渡渡。她的手上那把刚刚拉开的弓,好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已经有所变形!
“小姐,末将掩护你,快走,快走啊!”副将非尔达达拼命地对阿妍招手。阿妍弃了弓弩,突然策马狂奔,往城门跑去。
而朝阳四射,周遭的气氛都因那个锦袍的倒下变的清冷了。
朵朵,哭了。她,后悔了。
兰姑抢过颜照将军身后的长箭,她开始发狂地朝着那个策马奔走的阿妍射去。
可是注定的失望,一次一次地长箭不是射到了城门上,就是被敌方的副将非尔达达挥刀避开了。
兰姑扯着颜照将军胸前的衣服,她痛斥道:“为什么今日不是你在城墙上,为什么,为什么啊!”说着说着,兰姑哭泣着看着那些早已奔走的人影,低声抽泣道,“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放跑了他们,你放跑了他们!”
“姑娘你……我们将军是圣上派去办事的!”身后有属下看不过去了,为颜照打抱不平道。
兰姑扬起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桃红色的小影,自言自语起来:“对,对,对,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颜照将军知道兰姑受了打击,精神恍惚,本想搀扶她起来,却不想被她一把挣脱。
他看见,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千面,看着千面苍白的脸庞,和痛苦不已的神色,她急了,抽出了一双手。
广阔天际间,只听见啪啪两声。那样准确,那样用力。
水朵朵的脸顿时浮肿了起来,在朝阳的照射下,格外地惊悚。五个血红的手指印贴在朵朵的半个脸上。
“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害死他,你满意了吧!”说着又伸手朝水朵朵左半脸上打去,只不过还未打另一巴掌,就被及时走来的颜照将军制止了。
颜照劝说道:“兰姑,朵朵还是一个孩子啊,你为何拿她出气!”
“出气?呵呵!”兰姑冷笑说,“我为什么不能打她,你们舍不得是么,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么?她为什么要你们对她这般好,凭什么!”眼角落下滚滚的泪来,兰姑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在乎这个小孩子呢,即便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都不会弃她不顾。这么多年了,她在他的心里算什么呢?
兰姑蹲着身子,看着千面,苦笑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心疼她么,如今她被我打了那么多次,你怎么眼睛都不眨一下呢,你是死了吗?”
颜照将军知道,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把她拖到一角,立刻让身后的羽林军将晕倒的千面送回了府邸。
考虑到此事重大,颜照将军马上进宫面见了圣上齐天傲,如实报告了此事。
是夜,圣上齐天傲携太医院优秀的大夫,和清妃齐雨泠赶到了千面的府邸。一时间,千面府邸人来人往,马车汇聚在院落府外。数百盏纸灯笼高高悬挂在府里上下。朝中景仰千面的大臣纷纷携礼看望。
太监丫鬟进进出出,端水地端水,送药地送药,顿时床榻周围挤了个车水马龙。
圣上齐天傲坐在床前,沉着冷静道:“伤势究竟如何?”
数十位太医你推我搡,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终于挤出了一名代表上前。
这魏太医已上了年纪,他拱了两次手,又扭头望了望圣上齐天傲,摇头叹气道:“依老臣诊断,千面大人是中了一种剧毒啊!”
“剧毒?”齐天傲疑惑不解,焦虑道,“可否有解毒的法子?”
魏大医又犹豫地望了望身后另几位大夫,无奈道:“恕老臣无能,这毒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当真是世上奇毒,走势又奇又狠,深入五脏六腑。”
齐天傲甩袖怒道:“你的意思是千面无药可救了是吗?”想了想,背过身说,“朕限你们三天之内,务必找到解毒的办法,否则……”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几十位大医已经纷纷着地跪下,扣头保证。
圣上齐天傲在千面的书房里焦躁不安,来回踱步。清妃齐雨泠劝慰道:“二哥,如今着急亦是无用。听说晋国有一奇人,专解百毒。要不,丫头改日去一次?”
“不可!”圣上齐天傲忧郁重重,“晋国那奇人也只是个传说,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清楚。如果丫头去了晋国遇到危险怎么办?这法子丫头休要再想。”
清妃齐雨泠坐下思村问:“可二哥,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千面若再拖下去,恐怕毒入肺腑,必死无疑啊!”
齐天傲敲着桌子道:“罢了,罢了。明日我们去求求师父想想办法?”
世人都不知道,大齐天子和公主先前有一位恩师,这恩师东方百治已有百来岁,年纪虽大。精神头儿却好,武艺超群,才学渊博。现如今隐居在一个叫方里圆的地方。
“丫头,师父曾飞鸽传书给二哥一封书信。上面说,日后有难,便去‘方里圆’寻他。丫头可知,这‘方里圆’在哪儿?”齐天傲道。
齐雨泠站起身来,深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莫非是‘回城’?二哥你且想想,方里圆是指何字?”说着齐雨泠在齐天傲的手上画了一个方,再在其中画了一个圆,示意给齐天傲看。
齐天傲大悦道:“果真是回城,好,明日我们便去回城!”说罢起身,曲指勾了一下齐雨泠的鼻梁,赞赏道:“丫头真聪明!”
齐雨泠两腮通红,害羞地垂下了头。
兰姑彻夜守在千面的床前,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颜照将军望着兰姑执着的样子,既怜悯,又心酸,于是劝慰道:“兰姑,一整晚了,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的,他是需要我的。”兰姑兀自抚上千面的脸庞,抽噎着说,“她们只会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本该守着他的!”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同样泣不成声的人,还有水朵朵。她自责地跑回了院子,口里喃喃自语:“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去报信,如果不是我执意救阿妍。师父也不会中箭。”说罢,又抱头痛哭。
三日过去,千面的情况十分不佳。圣上齐天傲和清妃齐雨泠到达回城时,已是傍晚十分,夜幕四合,一辆简单轻便的马车停在一农家小院内,小院篱墙之中植着各色各样的菜疏,篱墙外还有几只黄色肥胖的大母鸡在翘首盼望,它们甚至看地菜园都出了神似的。
只是没有料到危险正在临近,一个白发白须身穿农衣的老者出手迅捷,一把抓住了老母鸡的双翅。直听得院内母鸡咯咯咯近乎哀求的声音。
圣上齐天傲道:“丫头,师父上年纪了,还这么厉害!”
清妃齐雨泠道:“二哥,师父呀,这叫越老越有活力!”
两人正笑说着,突然听见院内那白发白须的老者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