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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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花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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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自己以后少惹得她好。阿魅心里狠狠地想了想,嘴唇绷得紧紧的。思绪也不知何时飘到了水灵山。天哪,得快点办完事回去,不然日子可怎的过。
  “二爹,你这次打算呆多久?”水朵朵捧着腮,有心思地问。
  “做什么?”阿魅一眼看出这丫头的心思。
  “想出谷看看外面的世界。”水朵朵也实话实说。
  “你阿娘不会同意的,朵朵。”阿魅含蓄地一口否定,之后又忽地看见水朵朵失落的表情,于是缓和了语气安慰说,“朵朵,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二爹每每告诉你的都只是外面世界的一半,知道嘛?”
  “哦。”水朵朵不胜其烦地答了一句。心里面却没有想到那一层。
  夜深,一片寂寥。暗色天穹上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华,投下光晕来贴在了地上,照在绿草如茵的后院。
  竹屋的光随着夜深,灭了。
  小屋的光随着夜深,灭了。
  阿魅住的厢房,里面的光也变暗了。
  水穆白也收拾一番,带上了门,入睡了。
  水朵朵眼望四周漆黑一片,就算没有安睡的意思也只得去睡了。
  最后一声门的咿呀,成了真正的万籁俱寂。
  可树梢上的大月亮,还亮得很起眼呢。
  翌日清晨,天蓝色的苍穹。一尘不染的蓝。
  天那边有升出地平线的太阳光。
  草地里携夹着一层一层薄薄的雨露,在点点太阳光线下亮晶晶地闪着五彩的光。
  梧桐树下有叶子飘飘地坠了下来,先是慢慢地,随后便两片三片地往下落,只是没有落到草地上。
  而是落到了一柄泛着幽光的剑尖上。
  水朵朵认得那把剑,哥哥说过,它叫长虹。
  她把眼睛眯起来,走到了梧桐树下,仰着头,感受叶落,感受微风。
  “穆白,左刺出去要快,也要狠。”不远处有人在指挥着水穆白。
  水朵朵也知道,那人就是自己的二爹。旁边似乎还有女人说话。
  “阿冰,你说穆白学得懂吗?”
  “似乎比当年的梅儿要聪明地多。”
  “虽然这样说,可是穆白也是我生的。”
  “不。”
  “什么?”
  “也有我的份儿。”
  “呵呵,这……”
  水朵朵听着听着,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她也知道,那对话的二人就是她的阿娘和阿爹。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只是与日俱增,倒未减半分。
  水朵朵心想,以后也要像阿爹阿娘一样,嫁个幸福的男人,幸福地过一辈子。
  风拂了过来,快捷地朝着自己站立的方向吹。水朵朵灵敏地往旁退了几步。
  “哈哈,朵朵。你的反应可真快。”水穆白看着水朵朵闪避迅速,很不服气地又斜剌剌刺将过来。
  水朵朵还是躲避了。
  “朵朵,不错!”二爹阿魅在一旁拍着掌赞扬道,又对着水穆白说,“穆白,可连朵朵都没刺中。重来一次,刺二爹看看。”
  “二爹,朵朵没刺中,只是因为我知道朵朵武功不济,若是给刺伤了。阿爹阿娘可饶不了我。但现下是二爹您,穆白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二爹,看招。”
  水穆白抵足脚力,又重新收剑起招,向着阿魅刺了过去。长虹又快又狠,梧桐树叶刷刷应落。
  阿魅左闪右避,显得有点吃力。但仍处于上风。
  “阿冰,穆白是不是快赢啦!”一旁的月姬看得起劲,问了问身侧的夫君。
  “不,穆白这孩子心不静。所以未能做到人与剑相合,所以过不了数招,便不是阿魅的对手。”阿冰看了看,忧心忡忡地说。
  “这……”月姬全神贯注地把目光移过去,也不再说话了。
  “二爹必胜,二爹必胜。”水朵朵站在树下起哄。
  渐渐地,水穆白有点力不从心了。三个回合,长虹收鞘,水穆白坐了下去,累得大喘着气。
  月姬和阿冰一同走到水穆白的身旁。阿魅苦口婆心地对水穆白说:“穆白,光靠猛,光靠剑是不能成事的。以后还得多练习心法,做到人剑合一。”
  “穆白,二爹所说的也是阿爹所想,以后到了水灵山,多用功,好好学学。”阿冰蹲下,对着水穆白点了点头。
  “水灵山?”水穆白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阿爹阿娘,显然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水朵朵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探着脑袋说:“哈哈,难不成就哥哥一个人蒙在鼓里,全不知情?”
  水穆白摸了摸头,看向水朵朵:“知情,我该知什么情?”
  “去水灵山呀,学功夫呀。多幸福啊!”水朵朵作出憧憬状。
  “水灵山?”水穆白又把眼光投给了二爹阿魅,看来怎么都还得好好说它一番。
  午后茶足之际,阿魅向月姬阿冰二人说了自己的提议。觉得水穆白资质不错,肯定是水灵山上他师父得心的爱徒。
  几句话来说得阿冰月姬夫妇二人眉开眼笑,连连应声说:“二弟,你作为穆白的二爹,这事儿你说了就算。”
  就连一旁的水穆白也被说得心驰神往。
  只有水朵朵有点惆怅。她心里止不住地想,要是狗蛋子以后真就走了,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大大的水月谷里,有什么意思啊。
  真是倒霉,讨厌。水朵朵在心里骂了几句。于是闷不吭声地逗小兔子去了。
  可是时光飞逝,三天后的早晨,月姬阿冰二人就为水穆白收拾好了包袱。水朵朵百无聊赖地睡在床上,心情尤为不好。
  “妹妹。”窗户外有人叫了她一声。水朵朵立马撑着坐起来,看了看窗外。她迎上去,拉着那人说。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水朵朵有点伤心,所以赌气说。
  “哥哥仔细想了想,怎么都不能忘了一个人?”水穆白一下子跳到窗户,摸着水朵朵的辫子,苦着脸说,“以后再也看不见朵朵的小辫子了。”边说,边肉麻地把辫子拿到嘴边亲了亲。
  水朵朵觉得这哥哥的手劲儿真是太重了,感觉自己的头都被拉得沉重了些,俩脚也有些站不稳。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红得那样厉害。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亲哥哥呢。
  “不会的,哥哥。以后朵朵把辫子,等你学成归来,还是可以看见的。”水朵朵在一旁安慰说。
  “啊。”水穆白放下辫子,叫了一声,拒绝道,“可不要再把辫子留着,以后哥那么大了,怎么还有脸给朵朵梳小辫子呢。”
  哼,水朵朵冲水穆白吐了吐小舌头。不梳不梳就不梳,谁稀罕你给我梳的丑辫子。她心里想着想着就大声哭了起来,这次可真是哥哥要走了,还是那么遥远的地方。
  “朵朵,你不要哭。哥哥还是要回来的。要是以后有时间就回谷带你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好不好?”水穆白一看水朵朵哭得不行,脑袋一昏,眼珠子一转才转出个这么管用的计策来。原本水朵朵就是爱凑热闹的。
  “哥哥,一定记得回来看我。”水朵朵哭着鼻子说。
  “好啦好啦,哥哥这就走了。阿爹阿娘要叫我了。”水穆白抱了一会儿水朵朵,一提包袱,便真的走了。
  水朵朵似乎想起了什么,扯着喉咙对离去的水穆白喊:“哥哥,记得啊,下次带个姐姐回来给阿娘当帮手。”
  水朵朵的声音很大,好不容易走到二爹阿魅跟前的水穆白,颤颤巍巍地吓坏了似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嘴里一个劲地自言自语着:“这臭丫头,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说着提速走了老远,再也不说话了。
  月姬阿冰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待水穆白和阿魅的身影隐没在谷底深处,月姬倒暗暗流着眼泪回了竹屋。
  水朵朵也轻轻掩了门。
  四周又变得沉寂下来,外面的梧桐树安份地再也没有掉下叶子,紫色的花影在阳光的照映下朵朵生辉,一点一点的亮光似银丝一般渗透出来。
  也许水朵朵见不到她哥哥了,她心里胡思乱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支持!么么哒。

  ☆、身在谷中心在外

  自哥哥水穆白走后,水朵朵闷在房里,已经足足颓废了三天。
  她想着,即便是哪一天早点晨起,也不过是一样挂着个红彤彤的太阳,也不过是万花点缀,一路扑鼻的芳香,再不过是水月谷那清澈的湖泊一经微风拂面,四周就变得格外清爽,再再不过是姝弥坡上药草奇香,遍布几亩,也无人问津。
  唯一变得最像样的。便是水朵朵再也不会在晨起昏落之际听到哥哥水穆白舞动长虹剑时,掉坠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正值午睡,月姬阿冰夫妇二人似乎也没了心思,眼看着水朵朵越发消瘦的模样,于心不忍的同时也在筹谋着解决的途径。
  “阿冰,你说,我们把朵朵送到阿珍那里去进学一下如何,也许那丫头就不这样无所事事了。”月姬看着阿冰,提议道。
  “办法虽不错。可是,我们这般去打扰别人,是不是太过不妥。”阿冰疑虑地说,“你也知道,贺夫子可忙得很,可能无暇顾及朵朵的。”
  “呵呵呵呵……”月姬笑起来,“一向聪明绝顶的阿冰怎么这时糊涂了。若不是贺俊伊是个夫子,我还怎会想去拜访?”
  “梅儿的意思是……让水朵朵做贺夫子的学生?”阿冰试探地问。
  月姬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琢磨第二天寻个时辰便出谷。
  水朵朵睡在房里,这件事她并不知道。其实读书,她是一点儿不感兴趣的。可是若是可以出谷,这件事情即便她不敢兴趣,她也会受着她心的趋使前去。
  能盼上这样的好事情,可算得上她的福气。
  可不,晚上月姬端茶进来的时候,恰好跟水朵朵提了这个想法。水朵朵耷拉着脑袋,虽然脸上不乐意,心里却欢喜得紧。
  记得狗蛋子哥哥说,如果学成归来,也是要带她出谷周游外面的花花世界的。如此一来,她可以不用苦苦等着水穆白回来,自己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去到水月谷外的世界。
  月姬把收拾好的包袱替给她,尤其是一把破旧的油纸伞。
  水朵朵看到,不屑伸手去接,只用眼色一瞥。就背过了脸去。看来对阿娘整理的破油纸伞很不满意。难背就已经挺烦人了,关键还是个破的。说什么,我都不要接。朵朵很不乐意地翘着嘴想。
  月姬把伞一塞,解释着说:“阿娘给你这伞,可不是拿来遮风挡雨的?”
  “伞不遮风挡雨,还能做什么?”水朵朵把脸转过来,不以为然道。
  “这把伞跟了阿娘这么多年,是有故事的伞。”月姬露出一脸幸福的样子,又旋转伞柄,用手抚摸了好一阵儿,接着道,“以前阿娘就是因为有这把伞,才得以活下来。别看它破地厉害,那时可是你阿爹能保住你阿娘的好东西。”
  水朵朵也不插话,等待着阿娘月姬的下文。看来说故事总要比死皮赖脸硬塞得好。
  月姬又顿了顿,继续道:“当年你阿娘被坏人害得就只剩下半口气了,要不是这有这伞挡着。伤口感染,又加上毒已入骨。恐怕神仙都救不回来你阿娘。你这小丫头也不可能在这世上。”
  “原来阿娘和这把伞还有这样的故事。”水朵朵听完故事,神态庄严地两手接过了伞,装进了伞轴中。
  天一贯往日的蓝,水月谷里风吹得人一点也不觉闷热。可真正出了谷,少了花草树木,走到大道上,才真叫一个热。可把月姬阿冰夫妇二人,以及其女水朵朵热得了个死去活来。
  一向习武之人最注重心静,所以月姬阿冰倒还能把持得住,可是水朵朵可不行了。用力地拿着袖子往小脸上扇。一旁小道上有一茶水铺,铺外除了几匹上好的马,还有一条雪白的毛绒绒的小狗,水朵朵瞪着那狗,做了好几个鬼脸,可是狗好像不爱搭理她,只是翻了个身,继续吐着它红润的舌头。
  水朵朵气急了,一跺脚,就坐到了她阿爹阿娘的身边。臭狗,臭小狗,坏小狗,她在那里低着头嘀嘀咕咕地。狠狠地看了小狗一眼。
  “朵朵,你刚才在那里瞎叫什么?”月姬看着女儿嘟嘟囔囔的样子,温柔地摸了摸水朵朵的头,安慰着说。
  “没叫什么,只是在骂一个坏东西而已。阿娘,这么热,阿珍姨娘家还有多远啦?”水朵朵用手遮住反射过来的太阳光,望了望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道,伤感地叹着气问。
  “还早呢!”月姬也把目光移过去,看着两旁笔挺挺的白杨树,侧眸问自己的相公,“阿冰,你看我们是不是拿银子买三匹马,这样天黑之前可能会赶到紫坨岭,不然朵朵这孩子恐怕吃不消。”
  “也好,梅儿。你们先坐着。我去和那店家商量商量,问问他可以怎样卖我们三匹马。”阿冰说着站了起来,往茶铺里走去。
  茶铺老板是一个满脸麻子的老人,她把眼睛眯起来,觉得阿冰不同以往的路人。对她这个老婆子态度恭敬,而且一头的银发在风中交缠,似有一股仙人的味道。因此老人把一双手艰难地抬起来,握住阿冰,拉他到了屋外大树旁拴着五六匹白马处说:“老婆子就这几匹马,你是个好人。要是有急用,就骑了去。”
  阿冰有点欣喜,握住老人的手。温柔地问了句:“大娘,肯卖多少银子?”
  月姬朵朵母女坐在那里猜测着。月姬说那老人肯定要认为阿冰是老实人,所以会狠狠地敲诈一番。女儿水朵朵看了阿爹一眼,也觉得阿娘的话甚有理。于是起身也走了过去。
  见着阿冰正在解拴马绳。
  “阿冰,她如何敲诈你的?”月姬附在阿冰耳际,轻轻地问了声。
  “敲诈?这倒没有,她没问我要银子。只是她说……”阿冰吞吞吐吐地看了那老人一眼,对月姬挤了个眼色,“她说我长得真漂亮,就像她的女儿。”
  月姬听后,目瞪口呆,大张着嘴,惊讶地看着那老人。敢情她把阿冰当女人了啊!
  与水朵朵面面相觑之时,那老人又回转头来,眼睛眯着一条小缝说:“那是你女儿吧,长得跟你一样漂亮!”说完,就蹑手蹑脚地进了铺中,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月姬与阿冰几十年的夫妻,为了此种小事也不便多做争执。
  水朵朵随在二人身后,也没多想。
  三人各乘一骑,飞身上了马。夫妇二人动作倒是挺敏捷,只是水朵朵弱小的样子爬上马背却费了一番小小的功夫。然后只把马屁股一拍,马蹄火急火燎地逛奔了起来。速度之快,路旁的白杨树都隐隐地往后退却。
  四个钟头过去,她和阿爹阿娘停在了紫坨岭。遥望路径,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草。左边还有一块指明方向的木板。那木板呈现金黄色,没有半点风吹日晒的沧桑感,宛然刚刚被人打造一般。
  她把目光往四周瞧了瞧,没有多说话。等到阿爹阿娘叫到,她才把目光移过来,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前行。
  在一个十字叉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面前一男一女,都三十来岁的年纪。男的布衣,书生气质。女的布裙,除了右手腕处的翡翠手镯,并没有多余其它的首饰。她见阿爹阿娘很兴奋地握着那女人手的模样,她便隐约猜到那就是她阿娘口中每每念叨的阿珍姨娘。
  她站着踢地上的小石子,左脚踢了,换右脚。大人们之间的话题,她总觉得事不关已,即便是关了,她也没心思听。
  后来阿爹阿娘一挥手,她便跟着跑去了。
  那布裙女妇蹲下,像阿娘般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她把头抬了一眼,望见了阿珍姨娘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珠,脸上神情也挺慈爱。因此她胆子便大了几分,一下抱着阿珍姨娘说:“姨娘,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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