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罢了。”冷言秋道,“在冷家以前的那个朝代,距今大概四百多年,皇帝沉迷长生术,各种药家,还有一族玄姓人家的丹术都曾为那个皇帝卖命,不知皇帝从哪儿听到的传言,说是东海有仙人,具有长生的本领,所以派出一支人马乘大船驶往东海,当时鲜有祁冥国的记载,也不知东海的尽头在哪里,更不知那艘船最后抵达哪里。只是后来,也就是那个皇帝的后代中的一个皇帝突然收到天书,说总有一天玄门的人会回来,至于回来做什么,无人知晓,不过自那以后,便有了一种传说,说是当年被派去海外的人遇到仙人,习得仙术,都已成仙。”
“在我们那里也有玄门的传说?我怎么从未听过?”林馨儿更加意外,照冷言秋的说法,玄门跟他们是一样的来历,最先就是那个炼丹的玄姓一族。
“后来再无玄门的消息,何况天降奇书这类的话让人听的都不可信,所以渐渐的,听说过这件事的人都以为是先祖们编出的故事而已,无人相信,毕竟民间流传着许多成仙的故事,不少都是说书先生编出的,无从考据,再加上皇族的刻意隐瞒,这件事也就没有大范围传开。”冷言秋解释道。
“那你呢?冷家的人也是做过皇帝的,信吗?”林馨儿问。
“那封绢制的天书一直收在宫中,直到冷家覆灭,才被一把火烧掉,我父王曾经亲眼见过,说材质确实不是我们那里所有的。”冷言秋接着道,“不过此事都是因为前朝昏庸的皇帝而起,我们冷家先祖曾也有人被迫登上驶往海外的大船,也是受害者,所以宁可相信这是当年那些心怀不满之人的恶作剧,为的就是令前朝子孙寝食难安。”
“不过,现在你提到玄门,还知道了东海的尽头是祁冥国这块大陆,我相信你所说的玄门确实跟当年的那族玄姓的人有关。”冷言秋最后道。
“可惜你没有亲眼见过,否则就能断定那绢的材质是不是出自祁冥国。莫曾夜能乘大雕泛洋越海把我带来,若是借用大雕送过去一份天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林馨儿道,“那玄门看起来在这边混的不错,三大长老都怕的很,不过玄门现在盯上了国公府,国公府又可能牵扯出一份神秘的嫁妆,总之是莫名其妙一团乱。”
“或许最后还要跟青辕王朝那边掺在一起。”冷言秋滚动轮椅朝外走,“不管怎样,跟靖轩见面了,先回府吧,别误了天亮的事。”
林馨儿绕到冷言秋身后,推上轮椅。
抵到门口,林馨儿止下脚步,冷言秋的手抚在轮椅上,静止不动。
二人默默的等着屋外那股奇异的气息如风般卷近……
第八一四章 没有背叛就没有杀戮
砰砰砰——
异物砸在门上。
同时,林馨儿与冷言秋运气抵住屋门,借用屋门将异物弹了回去。
受到里外力道的撞击,一扇门烂成了碎屑。
“是铁流星!”冷言秋一语道破异物的来历。
音落,第二波流星镖真如划过天际的流星般纷纷飞来。
林馨儿与冷言秋同时向两边散开,冷言秋坐着轮椅破窗而出,林馨儿一脚踢起蒲团,旋转着如一张轮盘,将四散的流星镖尽数吸在一起,再一脚,挂满流星镖的蒲团向外滚去,就像一颗大号的长满刺的锤头。
听得昏暗处传来大小的呻 吟声,有人中了流星蒲团的招。
闯出外面的冷言秋趁势扫出一把刀片,直朝那道手持铁流星的阴影。
刀落,那人手中的东西连同手腕一起落地。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云峰塔的黎明。
林馨儿上前将铁流星捡起,翻来覆去的打量着,“真是不错的机关,这里面藏着不少流星镖吧?”
“你……你……”断掉一直手的人不停的哆哆嗦嗦,血顺着他的手掌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在昏黑的天色中,显得犹如一道暗河。
周围有几个人死了,有几个受了伤的人倒在地上不停的呻 吟,还有几个侥幸逃脱的人见为首的断了手掌,还有林馨儿手中的那把铁流星,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我们怎么能破了铁流星?”林馨儿笑笑,“在祁冥国这么久了,总也得懂得点什么吧?倒是你,这么做图了什么?”
血不停的在流,那人感觉自己都要成了干尸。
他就是青帮的叛徒,给莫曾夜私下传信的人,不过没有潜进青帮的深处,只是靠下层的一个啰啰。
“当时,我一而再的问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投靠青帮,你口口声声说是,服下了我的药以证决心,现在给我来这出,莫曾夜已经重伤被送往东渚,你在这里还叫嚣个什么劲儿?”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死。”那人哆哆嗦嗦的道,“欧阳铭锦已经来杀我,若不是我有所准备,就被她杀死了。”
“没有背叛就没有杀戮。”林馨儿冷冷的道,垂眸看着那断腕处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个不止。
“我不想被毒束缚,不想一辈子被人唆使……”那人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
“我从未逼过你,但是既然决定步入我青帮,我不能不加以严格控制,否则受难的就是我一干帮众,现在看来,用毒控制某些的人的手段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不够狠,让你有了可乘之机。”林馨儿说着,将铁流星交给冷言秋,走向那人面前,蹲下。
手指捏起那人的下巴,在他的颈间轻探,“毒有缓解的迹象,看来是有人帮到了你,所以你才大胆的背叛青帮,你投奔了莫曾夜,看来是从莫曾夜那边得到的好处,你一定是见到郑贤伦了。”
“啊!怎么回事?”那人突然惊悚的望着自己的断腕,流出的血颜色越来越深。
黎明的天亮起来比较快,曙光升起的时候,眼界的视线也亮堂起来。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看到那人断腕处流出的血渐渐发黑。
“没什么,不过是意外毒发罢了。”林馨儿站起身,不以为然的道。
“怎么可能?我的毒明明已经解了。”那人显然不可置信,“我打探到冷言秋的所在告诉莫曾夜,他就让那个老头儿给我解了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我的毒随便一个人就能解掉,我还怎么用毒控制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加入青帮的人?”林馨儿冷笑,“郑贤伦不过是缓解了你的毒状而已。”
“不……不……”那人看着越来越黑的血,惊悚的颤声道。
这样下去不是血尽而亡就是毒发生亡。
“我错了……我错了……”那人匍匐在林馨儿跟前,像狗一般的乞怜。
“你哪里错了?”林馨儿冷冷的问。
“我不该背叛青帮,不该带人来对付你……”
原本,他不知道青帮的主子是谁,是遇到要取他命的欧阳铭锦才知道,是欧阳铭蓝要他的命,才推断出欧阳铭蓝与青帮的关系。
他原以为对付一个欧阳大小姐是轻而易举的事,凭他跟大皇子的“关系”,说服百花苑的人跟他一起为大皇子“报仇”,拿到了莫曾夜留在百花苑里的铁流星,用此对付欧阳铭蓝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谁知让他看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欧阳大小姐,方醒悟,原来青帮的主人就是欧阳铭蓝!
此时有再多的后悔也晚了……
“错了,你错在不该在态度不坚定的时候就选择了青帮,青帮不是儿戏,不是你想入就入想能离就能离,我要对青帮里众多的帮众们的安危负责,他们把一条条命都交给我,我不能因为半点疏忽就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背叛了……”那人不断的乞求。
“就算你之后后悔加入青帮,也应该把那点心思烂在肚子里……”林馨儿转身走到一个伤者身边,俯身从他身上拔下一片流星镖,回身,流星镖飞出。
毫无声息的,那个叛徒闷头倒地。
十分利落的割喉夺命,不容目标在临死前发出半点声响。
“侠女,侠女饶命!”其余活着的人赶紧为自己求情,就算受伤的人也不顾自己的伤势朝林馨儿与冷言秋磕头。
铁流星就在冷言秋的手里,他能够破了铁流星自然也懂得运用铁流星,若是扣动机关,他们的命登时就没了,他们可没有躲过流星镖的本事。
看起来,林馨儿与冷言秋轻而易举的就躲过流星镖,并且还造成反攻,其实,流星镖旋转极快,插进肉里还会转动数圈,若是中镖的话受的可是绞肉之痛,死掉的人也是被活活绞死的。
“你们只有两条路,死或者为我所用。”
否则白白放这些人走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们愿意服药。”众人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他们宁可被毒药控制,也不要马上死掉。
第八一五章 仇人还是故人?
“我先问你们,欧阳铭锦呢?”林馨儿问。
是欧阳铭锦失手后,那叛徒才想反击,带人杀到她的面前。说起来还是为了大皇子,看在莫曾夜是被东渚的人强制要走的,日后这叛徒也能捞个对祁冥国忠心的嘉奖。
不过,可惜了他的这点小心思。
“在百花苑。”有人抢先回答。
“是活人还是死人?”
“活的,保证是活的,那家伙说欧阳铭锦敢杀他,他要等解决了这边的事后再回去收拾她。”
林馨儿自然知道“收拾”是什么意思,一丝淫 念倒是救了欧阳铭锦的命。
她真没想到欧阳铭锦的段数这么低,出师不利。
“好,这是药,你们每人一粒。”林馨儿取出一瓶药丢给那个回话的人。
明知道是毒药,但是那些人仿佛是见到了救命药丸,争抢着你一颗我一颗的很快就都服下了。
服过药的人有些晕晕欲睡的感觉。
“回去后把欧阳铭锦放出百花苑。”林馨儿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然后一个个扑通扑通的都倒在雪地里。
“言秋,他们醒来后就会忘记刚发生的这段事,只记得放欧阳铭锦这一件事。”林馨儿回头对一直静坐旁观的冷言秋道。
她一般不会逼人做事,尤其是不会用命逼迫人强制加入青帮,他们也愿意服药,她也肯给他们一条生路,她其实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在某些时候会很不得已……
冷言秋点点头,将铁流星收好。
天已亮开。
国公府里按时布置妥当,洋溢着喜庆的大红。
由于早就知道欧阳大小姐要嫁给东渚国师,所以都城的百姓们虽然觉得日子提前有些突然,但并不觉得太意外。
西门靖轩与玄天赐直到天微亮的时候才停止下棋,一个离开国公府,一个留下做国公府的客人。
有破影功在身,西门靖轩很快就返回皇宫,长老们为他准备的喜轿刚刚抬起,跟随在喜轿一旁的是一匹通白的马,马脖子上系着彩绸和红花,所有的规矩都是按照祁冥国的风俗来。
三大长老的脸上挂着假笑,昨夜西门靖轩离开后,他们又收到玄天赐的消息,让他们务必要保证迎亲一路顺利。
其实,若是没有玄门的人出现,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先安抚住东渚国师,保证让欧阳铭蓝顺顺利利的跟着国师离开祁冥国。
可是,玄门的人意外出现,也摆明要参合国公府的这桩婚事,却让三大长老看不到个信儿,不知道玄天赐究竟在搞什么鬼,或者是那欧阳振洋在搞什么鬼,回到国公府就让玄少主变了态度?
西门靖轩骑上马就又出了宫。
俗话说下棋看人心,他跟玄天赐下了几盘棋,各有胜负,除了得知那人心思慎密,善于隐藏之外再无其他。
西门靖轩料到这迎亲路不会顺利,但是没想到率先拦住他的马的人是一个老熟人——郑贤伦!
当时在轩王府地牢里受困的郑贤伦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此时的郑贤伦调养的很不错,看起来颇有风度。
已经得知郑贤伦也在祁冥国,可是突然见到,不知该算是仇人相见,还是故人相见,心间的滋味一时难言。
论仇,其实算不上的,郑贤伦一生都是为了他母妃,就算对他只言不发,也是为了他母妃的遗愿。
论故人,他们真没什么交情,反而是因为这个人令他与馨儿之间掀起一场令他后悔莫及的是非。
唯一牵连他们二人的只是他的母妃,那个让他又恨又念着的女人。
“是你,果然是你,我们又见面了。”郑贤伦站在马前,抬头望着西门靖轩,苍老的双眼中绽放着莫名的光芒。
当他在宫中远远的看到西门靖轩的身手时,他就认出来了。
在他眼里,这是如儿的儿子,如此的英武不凡,就算到了异国他地,也能活的风生水起。
如儿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这是西门靖轩第一次听到郑贤伦的声音,不论他怎样折磨郑贤伦,郑贤伦都不肯吐一个字,此时见到他,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长的一句话。
“你必然不会轻易对我开口,你有什么目的?”西门靖轩勒紧马缰,坐在马背上,自上而下对郑贤伦形成天然而生的压迫感。
“你一定已经知道关于你娘的事。”郑贤伦道。
当着这么多异土他乡的人,他没有点名西门靖轩的身份,从心里,他有要保护孟如的儿子的心。
当初,他就是想要通过林馨儿的口把孟如的事告诉西门靖轩,那样也不算违背他对孟如的承诺,不是他亲口说给西门靖轩的。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林馨儿的身份,只是把她当做是跟西门靖轩有关系的人。
“那又怎样?”西门靖轩面无表情。
今日的郑贤伦再也触碰不到他的内心,搅动不起他隐于深处的波澜。
“不过,你一定不知道你娘最后死在谁的手里。”郑贤伦道。
他不相信与夏语冰有关的林馨儿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西门靖轩,何况当时他在望月楼也没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但是他忽略了,只要知道线索,西门靖轩就有查出真相的能耐,何况在落日崖上,夏语冰露出了真面目就已经证明了所有。
而且郑贤伦也错了,当时为了刺激身中痴情毒的西门靖轩忘记对她的感情,林馨儿将她身世的秘密也都告诉了西门靖轩,为的只是要让西门靖轩从此恨她……
“我知道。”西门靖轩的神情依旧淡漠,似乎对他娘的死无动于衷。
他已经知道郑贤伦选择在这个时候截住他的目的了。
“你知道?她是谁?”郑贤伦不信,否则怎么还要靠莫曾夜的人去对付夏语冰?西门靖轩对他亲娘其实是很在意的,若是知道不可能不亲自动手,靠莫曾夜与轩王府的两股势力,怎能迟迟除不掉一个夏语冰?
西门靖轩千里迢迢跑到祁冥国就为了迎娶冒名欧阳铭蓝的林馨儿,郑贤伦相信,西门靖轩一定受了林馨儿那个小妖女的蒙蔽,才会一路追随而来。
“水月宫主夏语冰。”西门靖轩很平静的吐出这个身份,骑在马背上,双眸瞭望远处,没有丝毫的波澜。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追到祁冥国来娶林馨儿!”郑贤伦有些怒急攻心,不住的咳嗽两声,喷出一口痰,夹杂着黑色的血丝。
他不顾自己被林馨儿下的毒钳制,也要阻止这场婚事。郑贤伦相信,见到西门靖轩,要比用那个废物一般的莫曾夜去杀夏语冰实在的多,毕竟为母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事已至此,他再顾不得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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