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林馨儿回答了一个字,重新附在西门靖轩的胸怀。
她信他,才毫无反抗的跟他携手走过这场欢 爱的旅程,这也是这么多天來各自感情的释放,也是奔赴北疆前的告别。
他不愿她空手而去,她便留下他的温度,将自己再次尽付与他。
“馨儿,我设法请言秋跟你去北疆。”西门靖轩爱抚着林馨儿柔软的渗着汗渍微湿的秀发,“或者,不用我怎样说,他都会跟你去的。”
“言秋,我是一定要见的,他答应给我配药祛除体内的毒,疏通经脉,我想我可以重新习练武功的。”林馨儿道。
“会痛吗?”西门靖轩问。
如果非人的疼痛折磨再來一次,他不忍。就像此时,他不忍目睹林馨儿那条缠着绑带的腿,不敢去细看此时的模样。
“我不怕,你不信我吗?”林馨儿用跟西门靖轩一样的语气反问。
“信。”还是一个字的回答,“但是我怕。”
“我们是洠в腥ɡε碌摹!绷周岸馈
她也想像小鸟般倚在温暖的怀抱里,但是命运注定他们不得不高高飞起。
即使飞的很高,眩目晕厥,除了让自己适应那个高度,别无选择。
屋子里,再次寂静下來,只有伴随着烛光摇曳的心跳。
当情柔再次忍不住來敲门的时候,林馨儿正好打开了门走出去。
“林姑娘,可以走了吗?”情柔问,上下打量着林馨儿。
“走吧。”林馨儿淡淡的道,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天意渐凉,夜风也开始寒人了。
西门靖轩虽然先一步从后窗离开了屋子,但是林馨儿知道他一定躲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看着她离去。
第四一七章 魂魄归来
出了宫苑,林馨儿坐上等在门口的轿子,向锦阳宫的方向缓缓行去。
林馨儿要去锦阳宫弹琴,让人看來是要取悦皇上,而这顶从云霄苑出发的轿子也像极了当日这里的主人被皇上翻牌后由人接走的情形。
林馨儿也知道,自己此番前去不只是为了弹琴。
西门靖烈褪去龙袍,穿着宽松的便装,斜靠在软榻上,注视着墙角处摆放的那张琴。
少了平常时的威严,双眸里参杂着复杂的情愫,似乎飘向很悠远的地方。
按照时间,林馨儿本就该來了,但是去接人的太监返回來一个说是她的腿疾犯了,正在处理,要迟些才能來。
西门靖烈洠в懈谋渲饕猓龆ǖ认氯ィ褚梗簿褪橇周岸ケ苯埃欢ㄒ换厍伲褪悄前岩丫砭脹'有弹过的琴,他要让它再次响起。
他想追寻那道失去的身影,在林馨儿奔赴北疆之前,实现这个已经在心中凝了好久的心愿。
他相信,林馨儿是适合弹那张琴的。
终于,传來了小桂子的声音,说林馨儿到了。
西门靖烈依着软榻,懒懒的扬了扬手。
小桂子便退了出去,将林馨儿请进锦阳宫,带到了皇上跟前,随后乖巧的退下。
“馨儿参见皇上。”林馨儿规规矩矩的向西门靖烈跪拜。
“免了。”不等林馨儿真的跪下,西门靖烈挥了挥手,“你的腿疾刚刚犯过,不必拘礼。”
“谢皇上。”林馨儿直起身。
“琴在那里,给朕弹一首春花秋月吧。”西门靖烈指指墙角处的琴。
“是。”林馨儿盈盈颔首,向那张琴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锦阳宫的内寝室,不想还放着一把陈旧的琴。
走到琴前,坐下,林馨儿挑起指尖在琴弦上滑动,琴声有些沉闷,似乎好久无人弹及。
跟着试探的琴音,西门靖烈的目光也沉了下去。
时光飞逝,故人不在,物是人非,这把琴也奏不出之前那般美好的声音了吗?
林馨儿灵巧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渐渐的在她的指尖恢复了正常,似乎片刻间寻到了新的主人,又开始发出悦耳的音调。
春花秋月,原本是两幕美好的光景,承载着难忘的记忆。
西门靖烈靠着软榻,眯起眼睛听着熟悉的乐律,恍惚间,面前似乎浮现出多年前的影子。
两身相偎在春天的繁花烂漫中,相偎在最明亮的圆月下,仰视夜空,灿烂星辰夺目……
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
曾有人在他跟前弹奏过,包括西门寅也弹过同样的乐律,但是都洠в薪皆哪侵忠饩忱铩
唯有这一次……
西门靖烈凝视着林馨儿,低垂着头,长发随意飘下,半遮半挡,双手自如的拨动着琴弦,整个身影被烛光笼罩,在墙上投下暗色的印痕。
西门靖烈仿佛看到,是“她”回來了,不由的站起身,向弹琴之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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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这手弹琴的技艺是师父手把手教的,她相信传自师父的琴艺,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个属国的乐师进宫献艺,顺便挑衅,为的就是给“无意间”跟随太师进宫的瘸腿嫡女一个出头的机会。
那个乐师虽然在属国很有名望,实则也是水月宫的人,负责打探他所在国家的消息,依照林馨儿的安排,才远道而來进宫献艺。
当时,师父听了她的计划,含笑说好,奈不住她的固执,应许她去试试。
现在想來,师父的那声好怕是别有寓意。
当日西门靖烈答应了她要嫁给太子的请求,也不仅仅是因为替他争了颜面,或许还是因为了这琴音……
就连一个深居宫中多年的不起眼的老宫女都能觉察到她与“夏姑娘”的像,这位一宫之主能够不觉察出点什么?
夏家获罪入狱,宰相救出了夏家的女儿,转嫁给了林家,这也是比较奇特的身份转变,岂能不惊动了当时的太子?
林馨儿相信,西门靖烈是见过夏语冰的,而且他也听过夏语冰的琴声,就像师父的琴声,就像她此时弹奏的乐律,尤其是这支春花秋月……虽然是很普通的一首曲子,但是师父曾经做了微妙的改变,所以就比旁人弹奏出來的效果更有韵味。
师父的琴艺很高超,改变过许多曲子的弹法,虽然都很微妙,但是却能收到别具一格的效果,而她则熟练的继承了师父的这些弹奏之法。
西门靖烈的反应则证明他对这支曲子是有不同感觉的,也就是这支曲子唤醒了他的记忆。
西门靖烈站在林馨儿的侧边,林馨儿的目光依旧低垂,长发偶尔会从琴弦上方轻轻扫过。
侧眸望向墙边,落着一个熟悉的影子,但不是她。
记得当初师父总是习惯长发披肩的弹琴,秀发扫过琴弦,似乎跟着琴音在飞舞。
一支春花秋月弹奏完,西门靖烈还站在琴旁,似乎还未从余音中回味过來。
琴音已止,但西门靖烈的耳边还在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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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儿,是你吗?”
终于,在优美的琴音外又响起了与之不相携的声音,是西门靖烈深情的呼唤。
啪!
林馨儿的心中有一根弦应声断裂,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飞自指尖的旋律依旧婉转悠扬,似乎在不断地陈述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寓情于音,就是如此。
此时的西门靖烈已经被林馨儿的琴音与落在烛光中的轮廓带进了他的记忆里。
如果林馨儿还拥有足够的功力,一定可以带着西门靖烈将他此时所想的事情全部说出來,优美的琴音也能变成魔音。
此时,她只能静静的不去打扰西门靖烈,让他在失神中能说出多少是多少。
“语儿,你看朕一眼好不好?”
西门靖烈又道,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墙上的暗影,似乎是已经死去的语儿魂魄归來。
第四一八章 替朕宽衣
“你不要怪朕,朕当时实在是洠в邪旆ò锬悖薅圆黄鹉悖悄阋恢笔请拮畎呐耍薏换嵬悄愕模拗溃涫的阋惨恢狈挪幌码蓿圆欢裕俊蔽髅啪噶宜底抛呦蚯奖撸焓指А∶虐岛诘挠白樱拖裨岣ё庞锒囊煌沸惴ⅰ
“朕其实很想留一张你的画像在身边,日日陪伴着朕,但是朕怕你怪朕的无情,不高兴,所以,朕的身边洠в腥魏喂赜谀愕挠白樱挥姓庹拍愕那佟!
西门靖烈一声叹息,一边说语儿放不下他,一边又说语儿会怪他。
如此前后矛盾的话,对于一个男人來说必然是他负了她。
原來,关于夏语冰的东西都被隐掉了,如果不是西门靖轩留着当年的记忆,她怕是一时还难以见到夏语冰的样子,林馨儿心想。
“你曾经问过朕,如果如儿洠в屑薷富饰藁嶙畎囊桓觯咳缍薷烁富剩匏捣畔戮头畔铝耍辉谝馑噪薜脑购蕖?墒嵌阅悖奕创游捶畔鹿抟恢蔽愣诰危辉改阌邪氲慵呛揠蕖!
啪!
林馨儿的心头又有一根琴弦断裂。
西门靖烈竟然拿出如太妃跟夏语冰作对比,其中蕴含了什么?
此时,她最怕的就是夏语冰跟如太妃之间扯上关系,甚过师父就是夏语冰的可能。
老天爷不会真的开始接连不断的跟她开玩笑吧?
“语儿,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西门靖烈的声音不停的轻颤。
他的耳边只有熟悉的琴音,只有曾经的春花秋月,眼前也只有语儿的影子。
他以为再不会有这般的牵动,再不会有这样的琴声,洠氲绞备舳晁痔搅耍旨搅耸湃サ挠锒
终于,春花秋月又弹完一遍,西门靖烈的呢喃声不绝于耳。
林馨儿掌心按止琴弦,问道,“皇上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夏语冰的事?”
西门靖烈回头,看着林馨儿巍然静坐在琴前,长发侧垂,遮挡着半张脸颊。
毕竟是有心机的皇帝,蓦然间就从过去回到了当下,因自己的“口无遮拦”而紧缩起了眸光,紧盯着林馨儿。
林馨儿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起身转向西门靖烈福身道,“皇上,当日说给馨儿的话可还算数?”
“你想说什么?”西门靖烈的声音凛冽几分,为林馨儿听到了他的心事。
“馨儿此番去北疆,必然要跟水月宫发生不可预料的事,出征是对太子殿下的历练,也是馨儿给自己的赌局,随时会令自己陷入困境。馨儿知道与其一世被困,不如徒手一搏,所以,临走前,馨儿要再次询问皇上。”林馨儿道。
“如果不是你要马上去北疆,朕当即就会宣召册封你为妃,这是第一步。”西门靖烈自然知道林馨儿想要问他什么。
这是他前些天给林馨儿的诱惑,也是他刚听到林馨儿弹琴之后的决定。
他一定要娶了林馨儿,弥补语儿留给他的空白。
她已经听到了他刚才的话,便也只能做他的女人。
“谢皇上。”林馨儿福身施礼,“有皇上的承诺,馨儿闯一下也是值得了。”
“你真要去北疆亲自压制犯乱?”西门靖烈打量着林馨儿,她的神情跟烛光一般柔和。
“将功赎罪,堵住众大臣的口,馨儿才能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林馨儿反问。
“你真是一个懂得选择的女人。”西门靖烈道,换一种话说就是他看到了林馨儿的“野心”。
不过,他需要林馨儿的这种野心,有野心才容易有交易,她才会帮他做事。
看來他想多了,林馨儿去北疆并洠в邢胍碧拥囊馑迹钦娴南胍约阂桓鱿蚋叽β踅淖时尽
林馨儿盈盈一笑,她知道自己打消了西门靖烈的疑虑,便可以顺利出宫,奔赴北疆。
否则,西门靖烈对她的怀疑在,随时她都会被从半路劫回,偷偷摸摸的去北疆总不像名正言顺去北疆做事方便。
“馨儿可以跪安了吗?”林馨儿问。
琴也弹了很久,话也说到了点子上,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确定了西门靖烈与夏语冰的那层不为人知的关联,然后,她该离开了。
“不,今夜朕要你留下。”西门靖烈道。
林馨儿抬头,看向西门靖烈,那双眼睛比空谷还要幽深。
如果她今夜留在锦阳宫,明日宫中就会散遍关于她的传闻。
她倒不怕,不过西门靖轩可依?
得知她來到锦阳宫的西门靖轩是不会轻易离开皇宫的,就像当日在逍遥侯的那所小院,他默默的守着自己,此时他也一定注视着锦阳宫。
“馨儿遵旨。”林馨儿洠в芯芫
其实,留下也不会有什么,西门靖烈心机也算深,怎会让自己那么容易的逮到“便宜”?
要知道皇上宠幸哪个妃子,可都是难求的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心中洠в兴幕噬希栊揖鸵馕蹲哦髟螅髅啪噶抑浪搿胺缮现ν贰保憔换崛盟嵋兹缭福厝灰吒叩跗鹚奈缚凇
此时,对于西门靖烈來说,已经不是他抛出诱饵的时候,而是林馨儿想要从他的身上讨得便宜,所以,被动变成了主动。
“天色不早,先替朕宽衣吧。”西门靖烈走向床榻边,停下,等着林馨儿上前侍奉。
林馨儿轻轻的朝西门靖烈走去,步履平稳,不急不躁。
站在西门靖烈身后,林馨儿环绕住西门靖烈的腰间,替他解开腰带,又挪步到他的面前。
当年先皇娶了如太妃大概就是这般的年纪差距吧,让一个妙龄女子屈身于一个可以做爹的老男人,就算他是众人齐仰的九五之尊,也会感觉很不舒服。
林馨儿不觉想到了如太妃,替她感到悲哀,这种悲哀又被如太妃延续到了西门靖轩与她的那个连名字都洠в械呐砩稀
“皇上,您对如太妃当真再无情分了吗?”林馨儿仰头,问面前这个年长但依旧保持着魁梧与威严的男人。
第四一九章 西门靖烈好烦恼
如果是心系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孩子,如太妃当真是很不值得。
“你知道朕口中的如儿就是如太妃?”西门靖烈一把握住林馨儿的手,厉声叱问。
“嫁给先皇,又叫如儿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如太妃一人了吧?”林馨儿平静的道。
看西门靖烈突然之间被人挖破心肠的恼怒之色,她相信姜子音所受的威逼绝不是假的。
“如太妃就一定叫如儿,如儿就一定是如太妃吗?”西门靖烈握着林馨儿的手腕儿,指节更加用力。
如儿册封如妃确实是巧合,若是皇上有心,可以特取一个字作为妃号。
青辕王朝是一后三妃的封制,三妃的名号洠в泄潭ǎ捎苫噬先我獠岱猓惺焙蚧噬侠恋枚喾焉瘢不蛘弑冉显谝猓阄抟庵谢蛘呤翘匾獾娜∶种械囊桓鲎治帕恕
所以,名字与封号当真是不一定统一的,但这个时候西门靖烈的话明显是在狡辩,为自己遮掩。
“馨儿只是猜测。”林馨儿的眼睛里闪出一些慌乱。
“猜测?”西门靖烈紧盯着林馨儿,查探她所说的真假,“凭什么?”
“不凭什么,一种感觉罢了,若是错了,请皇上恕罪。”林馨儿让自己越來越慌,手腕被西门靖烈紧攥着,怕是要被折断似得。
“皇上,馨儿错了,再不敢胡言乱语。”林馨儿哀求道,似乎很怕西门靖烈刹那间出手,要了她的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