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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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妖-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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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样,绝不放手。
  话说一日之前当玄衣男子走后疏锦仍旧在与那位乞丐公子扯皮。
  “要一万两我是真的没有,不过我可以将你引荐入镇国侯府,这个机会想必比一万两要贵得多吧?”疏锦对于这枚棋子志在必得,所以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
  果然那名乞丐公子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双眼亮晶晶的:“果真?”
  疏锦郑重地点点头,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人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说:“这个,自然要先给钱才能交货了。”
  疏锦真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但是碍于他脸的清洁度,她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那你先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吧,对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疏锦将饭钱放在桌上,就要领他去客栈。
  那人跟在疏锦身后,道:“姓吴名岳,敢问姑娘芳名啊?”
  “绯瓷。”
  “姓绯啊?有这个姓氏吗?”吴岳这身打扮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活像他正在要钱。
  “你猜。”疏锦进了一家成衣店,挑了一件竹叶青白袍递到吴岳面前:“这个颜色怎么样?”
  吴岳挑剔的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说:“花色倒是不俗,只是这面料忒差了点。”
  “。。。。。。这是织花缎。”疏锦简直想抽人,挑什么挑,有这么贵的衣服给他算不错了!
  疏锦各种冷艳直接结账走人。
  随便进了一家客栈,让人给他放好洗澡水,将衣服扔在他脸上,疏锦就悠闲的坐下喝茶。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吴岳从楼上下来了,身着竹叶青色衣袍的他显得儒雅文弱,一副书生模样,哪里像个经商的。
  “怎么样,还看得过去吧。”吴岳走下来时颇有些洋洋自得。
  疏锦想到镇国侯府中的嵇江和陈烈,不由笑了出来:“当然,堪堪能入眼。”
  吴岳想反驳,但是疏锦根本不给他那个机会,一路停也不停就行向镇国侯府,他也只好闭口不言。
  进了侯府,疏锦唤来一名下人问道:“世子在哪里?”
  “回姑娘的话,世子去了红衣公子的住所。”
  疏锦点头,领了吴岳回她自己那里。
  远远的就看见陈烈一袭红衣十分醒目,而嵇江眼角带笑,不知在说什么趣事。
  等疏锦和吴岳走进来,陈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忍不住道:“他是谁?”
  嵇江也转头看着疏锦,眼中有些冷气。
  “吴岳,我新认识的朋友。”疏锦毫不在意的跟两人介绍,吴岳也拱了拱手,十分规矩地行了一礼:“在下吴岳见过两位。”
  嵇江还好,出于从小严格良好的修养对吴岳点了点头。而陈烈就张扬得多了,冷冷的讽笑一声,转身就回了厢房,关门的声音就像要摔烂它似的。
  疏锦看见他就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也无奈的失笑。
  嵇江起身,客套了两句,安排吴岳在疏锦旁边的客房住下也就回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疏锦用罢早饭便有人来通报,说是红衣公子请她去射猎场。
  疏锦觉得有些好笑,就两步路的事,还非要差个人来请她。
  到了射猎场陈烈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将弓箭扔给疏锦。
  疏锦也不计较,立于五十米之外开弓射箭。
  一时间只听到嗖嗖的射箭声,陈烈偶尔纠正一下她的错误,却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不到两个时辰,她便已经箭箭中靶身,只是离射中靶心还差得远。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已经有个样子了,你日后自己练吧。”陈烈的语气低下去,近乎呢喃:“我不会来烦你了。”
  “红衣公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疏锦觉得今日的陈烈真是怪异到了极点了。
  “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是说吴岳?”疏锦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吴岳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他有哪点比我好?”陈烈说这句话时近乎咆哮。
  疏锦缓缓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说话的语气冷静的不像话:“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她指的是封天印,可惜在陈烈听来又是另一种意味。
  “我也可以。”
  疏锦忽而笑开,语气有些冷淡:“那你去替我报仇吧。”
  “好!”陈烈无比认真的点点头:“你的仇人是谁?”
  她的声音如同雨夜惊雷,惊得他动也不能动。
  “所有混沌净土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疏锦看到他的反应,笑得更加嘲讽:“那个夸下海口说‘你也可以’的红衣公子在听到我的仇人是谁后怎么这般表情?怎么,你下不了手?”
  陈烈心中如遭重击,良久唇齿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有多恨混沌净土的人?”
  疏锦笑了笑,风轻云淡地离开。
  “我的整个灵魂,包括你所看到的躯干,都是由恨意一层一层堆砌起来的。”
  霎时天空便阴沉下来,猎场如荒芜之地,飞沙走石,好似末日来临。
  可是陈烈知道,她的话比末日更可怕。
  这边厢嵇江也开始有了大动作,准备对付云夕或者说是整个大司马府。
  只因为云夕的那句话。
  她时常记起那年春天的雨夜。
   

第三十七章 十里长汀(一)


 什么时候她云夕也胆敢把这件事拿到桌面上来说了?
  嵇江是什么样的人,看来她还不是很清楚。
  嵇江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雏菊修竹,微微的笑了一点弧度,只是并不如何让人觉得温柔,反而有点残酷的味道。
  “我想,很快你就会知道,我嵇江从不受人威胁。”
  他的属下将一份又一份的罪证送入镇国侯府,大大小小全是有关大司马的案子,这般大动作连青图百姓都有所察觉,更遑论他大司马本人。
  于是大司马云昌立刻备了车马和厚礼登门拜访镇国侯,嵇江早有所准备,直接吩咐了守门的下人只要是大司马府来的人,一概不见。
  “对不起大司马,侯爷和世子今天出门了,还指不定什么时辰回来呢,请您改天再来吧。”守门的下人低眉顺眼的回了话。
  大司马云昌也不敢硬闯,脸皮几乎要皱到一起去了,咬咬牙,也只好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那下人,顺手还递了一锭银子过去;“那麻烦小哥将这封信亲呈镇国侯。”
  那下人想到世子也没吩咐不让送信进来,便接过信和银子掂了掂,足有十来两。他脸上立马乐开了花,笑道:“大司马客气了,等侯爷和世子回来了,小人一准儿帮您给送去!”
  “好!”大司马笑着点了头,随后坐上轿子回了府。
  刚坐进轿子他脸色立刻阴下来,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我堂堂大司马还要给他侯府一个看门狗赔笑脸,若真把我逼急了,就休怪老夫不仁不义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不让我好过,你镇国侯也好不到哪里去!”
  却说等那大司马一走。侯府下人一溜烟就将信递到了镇国侯嵇战手上:“侯爷,刚才大司马来过了,这是他给您的信!”
  镇国侯将信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字迹娟秀,寥寥写了几句话。
  字呈镇国侯嵇战足下亲启:
  时如流水,白驹过隙。
  一别经年,春夜冷雨。
  但见君子,云胡不喜。
  十里长汀,不如归去。
  反复念完这几句话,镇国侯的脸上突然大笑起来;“终于还是肯妥协了么!哈哈。。。。。。但见君子,云胡不喜。十里长汀,不如归去——你见了我真的很开心吗?”
  那下人不知缘由,仍在堂下候着,不敢离开。
  镇国侯挥退了下人,在房内踱了几步,转身就去换了常服,脸上还邪笑着;“不管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到了十里汀,我高兴就行了!”
  镇国侯备了马车匆匆出府,嵇江在高楼上看着马车缓缓行远,笑得高深莫测:“这样下贱的手段,云夕你是上瘾了么?”
  说完嵇江下楼邀了绯瓷和陈烈吴岳一起出游。
  马车上吴岳兴致勃勃地问:“敢问世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赏十里枫叶,这时火红一片,比起南湖的清新雅致更别具妖娆风情。”嵇江笑得十分温文尔雅,让人顿生亲切之感。
  陈烈一双眼睛只盯着疏锦,也不知听到嵇江的话没有。他素来极爱红,赏这十里枫叶应是极合他口味的。
  吴岳眼睛转到陈烈身上,笑道:“那今日是去对了,瞧这位公子一袭红衣想必衬着那里的景色不知要勾了多少小姐姑娘的芳心!”
  陈烈听了这话睨了吴岳一眼就转回来继续看疏锦,也不答话。
  吴岳只好勉强又笑了一下。
  而疏锦已经被他盯得坐如针毡,唯有一路看着窗外来避免尴尬。
  嵇江也发现了陈烈的不对劲,但他只是弯了弯眼角,也不揭穿他。
  快到十里枫叶汀的时候,疏锦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素来就不是个很能忍让的人,于是转过头与陈烈对视。
  陈烈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脸上飘了两朵红云,后来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一路跟疏锦对视到下马车。
  嵇江下了马车先四处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黑衣男子伸手指了指十里长亭外的一座小山包,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便领着众人走过去。但他也不急,一路且行且停,俨然一副目的只在赏景的样子。
  上山到了最有名的十里亭,他们便停下来,无不赞叹。
  长达十里的亭子修在茂密火红的枫叶林里,各种文人骚客或是大家闺秀名门公子皆在亭中,或高谈阔论,或舞文弄墨,或卿卿我我。
  “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吴岳夸张的惊呼出来。
  “正是因为这条十里亭,所以这里才被称作十里枫叶汀。”嵇江点头赞同,当先迈上台阶。
  众人紧随其后上了十里亭,走着走着人就渐渐少了,因还不到枫叶红级的时候,客人也不多。忽然嵇江停了下来,眼神盯着亭外一座小山后面,脸色难看之极,连身体都微微颤抖。
  疏锦等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豁然一惊。
  小山后有一男一女正在耳鬓厮磨,只听那男的道:“放心吧,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那女子娇喘声又传来;“侯爷一言九鼎,云夕自是信的。”
  怪不得听声音那样耳熟,原来竟是镇国侯和云夕!
  疏锦心下疑惑,虽然知道云夕和嵇江的关系并不如民间所说的那样,但是眼下的局面还是足够造成震撼。
  她想了想,带着一种怜悯和劝慰的表情,拉了拉嵇江的长袖,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两人:“世子别冲动。。。。。。事情已经这样了。。。。。。”
  嵇江回头,没有表情,所以疏锦并不能分析出什么来,他点了点头,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多谢姑娘安慰。我,没事。”
  谁也不会相信他真的没事,陈烈冲动的性子一下就被激怒了,指着两人高声喝道:“好一对狗男女!竟在这清雅之地干那龌龊之事!让我来看看是谁——原来是侯爷和大司马家的千金啊!在下失礼失礼!”
  镇国侯和云夕被陈烈一惊,慌乱的手足无措,忙不迭失的爬起来整理好衣服。云夕眼看着嵇江轻蔑的眼神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委屈之色尽显无余。
  竟让他看见自己那么不堪的一幕。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想到此处云夕泪流不止,眼瞳也失了神采,毫无生气。
  镇国侯又是惊怒又是尴尬,拉着云夕上了亭里,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件事谁也不许张扬出去!否则。。。。。。”
  “够了爹!还嫌不够丢人吗!”嵇江打断镇国侯的话,脸色难看得让嵇战为止一颤。
  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畏惧这个儿子。
  “江儿。。。。。。”镇国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嘴角诺诺了两声,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因为他也觉得着实丢人,尤其是当着疏锦这个大美人的面。
   

第三十八章 十里长汀(二)


 “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嵇江对于云夕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予,直接和镇国侯打道回府。
  末了还是甩了一句话:“云姑娘就自己回府吧,省的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云夕听到这句话身体又是一颤,口中大喊着嵇江的名字,几乎崩溃:“嵇江!嵇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爱你的,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嵇江听到这话连头也没回。
  “爱他却和他爹偷情,这份爱他受不起。”陈烈鄙夷的瞪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云夕,拉着疏锦继续向前行:“这事咱就别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了,让他们父子自己解决去吧。我们继续赏景。。。。。。”
  说到这里陈烈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吴岳,心里暗自来来回回问候了他的祖宗几十遍。
  “我说,这位仁兄自己去赏景吧,我和绯瓷有些私房话要说。”
  疏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跟陈烈有私房话可说吗?
  吴岳来回看了两人几眼,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盯着他们,笑着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陈烈点头。
  疏锦怕他一去不回,也笑着伸手在吴岳的肩头拍了拍:“好兄弟。”
  然后收回了手跟着陈烈离开,吴岳的身上已经染了追魂香,她不怕他跑。
  陈烈一路上都欲言又止,疏锦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直到快走到亭子尽头,那里有一女子着羽衣起舞,在枫叶织就的舞台上舞得忘情,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舒畅曼妙。
  陈烈看着那名女子,过了良久,似乎犹豫很久的事情终于下了决定。
  他转头看着疏锦,眼神出奇的温柔:“你会跳舞吗?”
  疏锦想了想,然后点头。
  “这就够了。”他长叹一声,轻松地笑起来。
  那一眼疏锦只觉得他似乎在用最后的生命微笑,所以笑里的意味沉重的让她皱眉。
  疏锦随手折了一片枫叶,漫不经心地将枫叶来回翻弄,带出一片火红的流苏,煞是好看。
  她好像渐渐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了,可是心底一片清明。想起陈烈最近的所作所为,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红衣公子,有些事情你应该量力三思而行。”
  “好。”
  疏锦叹了一口气,深知她无力改变什么,只希望陈烈不要头脑发热做得太过分就好。
  “我希望,你活着。”疏锦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看着陈烈。然后松开手中的枫叶,任由它回旋着飘落。
  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哪怕你也是混沌净土的人。可是我仍然希望,你活着。
  陈烈突然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眼角润润的,他抬头掩饰尴尬,不巧一只鸟飞过,一堆白色的粘稠状物体正好滴落在他的眉心。
  “。。。。。。”
  “。。。。。。”
  疏锦愣了愣,然后哄然大笑,乐不可支,指着微微发抖,脸青了一半的陈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烈忙用枫叶擦尽了,回头看着笑容灿烂的疏锦,也随之柔和的笑了笑。
  因你如此快乐,哪怕我每日都被鸟屎砸中也好。
  “绯瓷,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有的,混沌老祖不就是么。”
  “那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陈烈似乎沉浸在回忆里,表情难以看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闪而过的疑惑才让人觉得符合他这个年纪。
  一瞬间疏锦恍如隔世。
  “一直都爱。”
  她的语气坚定到让陈烈为之侧目。
  然后陈烈的嗓子仿佛于刹那喑哑:“那你有没有试过爱上你恨的人?”
  疏锦不答话,只挺直了身躯抬眸看他。
  “那种痛苦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感受到。就如一面是千年寒冰,一面是九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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