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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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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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不少人家不想听她斥骂,便不愿请她,韩夫人就是如此。
  锦夏板着脸为罗湘诊脉,诊过后当即把翠央狠狠骂了一顿,将她赶出房外,为罗湘施针。
  一盏茶后,走出来对翠央道:“既然你说煜脩那庸医开了药方,我就不再多事,她排毒还需要几天,我明日会再来为她施针,你也注意点,主子受了委屈做丫鬟的不知道维护吗,就任别人欺辱与她,抓破她的手腕?这絮絮散必须入血方起效。”
  韩夫人正巧过来,听得锦夏如此不客气的训斥,当即问翠央:“是谁抓的婉儿?”
  翠央听柳婉烟告诫,不敢将她与百里凝襄的事儿说出来,正巧想起昨日白天柳婉烟见了云二夫人一次,心中一慌就答:“昨天,小姐见了云二夫人一次,两人说话时,奴婢在外面……”
  韩大夫人当即大怒,这云娘当真大胆!感伤她唯一的女儿!
  心中不快,韩大夫人直接撒气在翠央身上:“什么云二夫人,一个姨娘,谁准的你称她夫人,你这吃里扒外的贱骨头!”说着给了她一巴掌。
  翠央心中委屈,却也说不得,只好低声下气的请罪:“奴婢一时糊涂,说错话了,夫人莫怪。”
  韩夫人消了气,转向锦夏刚想说话,就被一通抢白:“自己不争气,被妾室骑到头上,怪罪一个丫鬟,你要是斗死了那什么云二夫人,也不至于赔了一个女儿。”
  说罢,转身离开。
  

  ☆、第十七章 偷梁换柱(二)

  见锦夏这般不给脸面,韩夫人又素来是个要强好面的人,这会只一味的把所有过错怪罪在翠央身上,觉得若不是这丫头,她也不会这般尴尬,再说,当年她居于汾阳,据京都千百里路,当真鞭长莫及,如何惩治云娘那一贱人?!思至此出,又怨怼当年师兄失了分寸,不然她也不会遭相爷厌弃。
  越想心中越是恼怒,当即又一个巴掌甩在翠央脸上:“小贱蹄子,还不回去侍候?!”
  翠央心中怨愤,却不能冲大夫人无礼,只得行礼回房。
  进的房间,翠央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儿,才见“柳婉烟”已经半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息,而床上有一大片血迹,甚是难闻,她料想是锦夏施针之时,罗湘吐出的血迹,便低头小心收拾了,退出房间,哪想刚刚抱起床褥,一个转身便见罗湘已经睁开眼睛,正盯着她看,她正时下了一跳,双手一松,被褥掉在地上,这样一来韩夫人打在脸上的肿印就显出来了,韩夫人打的甚是用力,这两巴掌下去,登时肿了一片,连带四道抓痕,竟是韩夫人指甲太长,划破了脸,破了皮。
  这一不小心,只怕日后脸上都要留疤。
  翠央不知罗湘深意,惶惶下跪:“奴婢失职,小姐恕罪。”
  罗湘叹口气,起身下榻走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膏,过来跪坐在翠央身边,打开药瓶,取出一点抹在她的脸上,翠央当即一怔,抬头看向罗湘,罗湘见她看向自己随即发觉她还跪着,便道:“还跪着做甚,到床上去坐。”
  翠央怔怔忘言,罗湘见她不言不动,随即叹口气:“你若不愿做床,便将就着坐在被褥上吧,反正这些也要换洗。”
  翠央终于反应过来,罗湘还坐在地上,慌忙扶她起身:“地上寒凉,小姐身子未好,甚是娇弱,快些起来,奴婢自己上些草药就好。”
  说着就低下头去,顺便掩住眸子里的怀疑之色。
  她虽慌乱,然说话调理,显然很是经过一番历练,方才处事不乱,罗湘见她神色,便知终究不能用她,只是心中暗自可惜,忙面色丝毫不显,只拉着她坐在床上,拿了药膏给她细细抹上,同时温然开口:“脸面是女孩子的性命,马虎不得,怎可草草了事,这药膏效用不错,也免得你脸上留疤。”
  翠央细声细气的开口:“多谢小姐赐药。”
  罗湘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是娘亲打的吧。”
  翠央诺诺不敢言,罗湘也不逼问,只一边用药一边絮絮而言:“你自小长于我身边,我们二人情同姐妹,我也知多有对你不住,只望你念在姐妹一场,不求你永远忠心,只求你心中不忿难忍时告知我一声,我自为你安排个平安日子,你若不愿,也可自凭本事,赚个富贵前程。”
  翠央呐呐不言,良久才道:“奴婢记得小姐一番肺腑,心中不敢怠慢,定时时谨记。”
  罗湘也不再多说,只把药瓶放在翠央手上:“这药收着,一日涂抹三次,莫忘了,收拾好被褥就下去吧。”
  翠央起身行礼谢过罗湘,又服侍她到软榻上歇下,才重新收拾了床榻退出房间。
  关上房门,翠央才不掩脸上深思的神色,抱着床褥向外走去。
  她总觉不对,可一时又不知何处有问题,她到底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被今日一番折腾早吓得六神无主,此刻也不过强自镇定,自然未曾觉出不对,殊不知,罗湘早已仔细调查丞相府的一切消息,更是细致了解柳婉烟的一切行为习惯仔细推敲过后才行动的。
  柳婉烟的平日习惯与罗湘多少相近,罗湘模仿起来更是手到擒来,加上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就是翠央也一时察觉不得,甚至没有想到过。
  而罗湘素来谨慎,她仔细调查过云一,自然知道百里凝襄与柳婉烟的这一段秘事,自然也猜的到云一来保护柳婉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监视她,以保证她忠诚贞洁。料想自己半夜带着一个死尸定会暴露,她便先将柳婉烟的尸体藏于床下,命锦夏前来相助,借诊病的名义,将柳婉烟肢解了藏在药箱里,由锦夏带出去。免了云一发觉。
  罗湘为人一向略微狠辣,而且非良善之辈,做起事来更是阴险狠辣,哪怕她隐隐猜到自己与柳婉烟有些渊源,但二人之间毫无情分,她自然无所顾忌。
  翠央没多少见识,虽然她是柳婉烟的贴身丫头,但江湖上的血腥事她半点不通,自然她丝毫想不到为何。
  但翠央侍候柳婉烟多年,可以说韩夫人都没有她更了解柳婉烟,她自然知道柳婉烟略通江湖武艺,指甲里一向喜欢藏药,这絮絮散就是用来害人的药,这药发作缓慢,而且不见血不会有用,这样不必担心误食中毒,想要暗害敌人只要抓破对方就可,数日后毒发之时,那几道抓痕也好了。
  那么,小姐又怎会中了絮絮散,难道是她自己抓破自己?而且看那抓痕甚是严重,怎会是二皇子百里凝襄动的手?毕竟百里凝襄是男子,哪会留这么长的指甲?
  再者,她似乎记得小姐说过絮絮散无药可解,必须以内力强行逼毒,又怎会需要数日施针?
  刚刚小姐给她上药时,她感觉那手细腻温润,的确是深闺女子精心保养的手,但那指腹带了薄茧,显然是经常拿兵器所致,小姐虽然习武,但只是强身健体之用,手中哪会有这样的茧子。
  她一边深思,一边向外走去,而房间里罗湘看着关上的房门,神色莫测。
  第二天,锦夏又前来施针,将翠央又一通好骂,翠央不敢顶撞,只喏喏称是,将她送走,刚刚回房,却见罗湘已经穿好外衣坐在妆台前面正要梳妆。
  翠央连忙走过去:“小姐怎的不唤人,自己就收拾起来了?这是要出去吗?您尚在病中呢。”
  一边说,她一边已经麻利的接过罗湘手中的活,替她绾了个圆髻,带了个银丝花冠,又簪上两只玉笄子,同时笑问:“今儿小姐怎的如此素净。”此番问话已颇有些试探之意。
  这丫头行事利落,说话调理,细心周到,的确是块料子,只是……
  罗湘只淡淡的回了话:“尚在病中,容颜清减,面色憔悴,再穿的富贵会衬的更加落魄。”
  翠央一醒,随即低头告罪,随后才问:“小姐是去哪里,奴婢就去准备。”
  罗湘摇头:“不用,我去给娘亲请安,你去给云一说一声,让他注意点,看看那锦冬被送到哪个伢婆手中。”
  “是。”翠央应声后忽然觉得奇怪,屋里似乎有些腐猩味儿,想了想还是问道:“小姐可有不舒服,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方坏了,闻着不对。”
  罗湘偏了偏头:“是吗?那赶明儿有空时,你带几个小丫头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吧,房间也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翠央应了声,才扶着罗湘起身,跟她出了烟尘园的门,向韩夫人的院子走去了……
  

  ☆、第十八章 蛇蝎美人

  走至花园,罗湘停下来看向一边的小凉亭,云姨娘正在纳凉,身后五六个婢女服侍,其阵仗竟比她这正牌小姐还要气派,她面前还站着一个锦服公子,是云姨娘的大儿子柳慧明。
  二人看到罗湘,云姨娘随即一挑眉,接着露出一个慈和的微笑:“婉烟,这是去哪儿?先到二娘这里来坐会儿吧。”
  罗湘勾了勾唇角,转身继续向前走,柳慧明面上恼怒一现:“装什么清高,多了不起一样!”
  柳婉烟微微一顿,转身走进凉亭“啪啪”两声,反手就是两个巴掌扇在柳慧明脸上,这两巴掌下去,柳慧明面上登时肿了一圈,她无名指与小尾指留了很长的指甲以求好看,这两巴掌下去,直接划破了面皮,显出两道血印子。
  柳慧明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如何敌的过罗湘的力气,被打的直接扑倒在地,云姨娘被惊的一跳,慌忙护上柳慧明,连声惊叫:“明哥儿,明哥儿!”
  “叫什么?”罗湘冷冷一笑:“不过两个巴掌,有什么受不得?今日你冲撞的人是你嫡亲姐姐,我赏你两个巴掌,让你长点记性,免得一后遇见贵人让你吃大亏。”
  云姨娘抬头冲罗湘叫嚷:“纵使嫡亲姐姐也不能如此狠毒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辱亲生弟弟?!”
  罗湘冷笑:“亲生弟弟?你是我亲生母亲吗?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庶出弟弟的份儿上,我会在这儿听你一个贱婢说话吗?别忘了,我娘才是爹爹的正室,她才享有朝廷诰命。对我这个正经嫡出的小姐无礼,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拉出去杖毙!”
  “你!你怎的如此无礼?!这样欺辱我们母子,我怎的也算是你半个母亲,你这般泼辣,相爷难道不管吗?”云姨娘气的全身发抖,直骂着罗湘就要拼命!
  罗湘眸子里阴光一现:“母亲?你确定?”
  “我怎的不知你成了婉儿的母亲?”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登时一怔,罗湘转身看去,正是柳启承站在身后,还穿着一身重紫色官服,她随即施礼:“给父亲请安。”
  柳启承还未点头,云姨娘当即扑了上去:“相爷给我坐主啊!”
  柳启承却一脚直踹向云姨娘:“不识礼数的下贱东西!”
  罗湘还在保持行礼的样子,没有看刚刚一番互动,垂着的眸子里却讥诮莫测,她仔细的看了柳启承的资料,细细思索了良久,到底是太了解他了,柳启承这人极重礼仪面子而且绝对的等级观念,最重尊卑。
  就算柳婉烟不得柳启承重视,他也绝不会允许有人不尊重她,何况柳婉烟那像极了他的性子,得了他万分的宠爱?就像柳启承极不喜韩夫人,却一样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以及权利,他宠爱云姨娘,不加苛责,一样不允许她的失礼,不识体统,韩夫人不在京都,云姨娘自然为大,但韩夫人在这儿,她就不能越了级去。
  柳启承爱足了面子,绝不会允许自己身上带了个宠妾灭妻的帽子。在他看来,云姨娘就是妾,必须服侍“柳婉烟”这个正经嫡出的女儿,连带柳慧明这个庶子以后也必须服从“柳婉烟”,哪怕,她是错的。
  所以柳婉烟活着时就极重视门第尊卑,现在罗湘即杀了她并顶替了她,也会做到如此,所以她知道柳启承会在此时下朝回来并经过此处,也知云姨娘故意在此等柳启承,并且想要借此机会打压一下自己,索性她就如了她的愿,泼辣一回,让她知道即使她泼辣,以云姨娘这样的身份,也只能受着。
  同时,她见柳启承的第一件事不是理论,而是施礼,恰恰迎合柳启承重规矩的性子,才是真正利用人心。见她还没有动,保持施礼的姿势,显然是极有风范的,柳启承满意极了,这个女儿果然是聪明的:“起来吧。”
  云姨娘被柳启承一脚踹的蒙了,眼泪簌簌的就往下掉,她也不哭出声,就那么委屈的看着柳启承,细细呜咽,一双银杏大眼儿雾蒙蒙的,加上一张俏脸,恰好的小身段,颇有些梨花带雨一支春的朦胧美感,极惹人怜惜。
  罗湘冷冷一笑,江湖里什么样的丑事她没见过?这种斗心眼,玩算计的本事,她不知练了多少年,自从她继任剪水阁阁主,这种事儿,就没见过有人斗过她。
  听见柳启承让她起身,罗湘方应了一声:“是。”才徐徐立直了身体。
  柳启承第二个习惯,哪怕他亲眼见对方有错,也会给对方一个申辩的机会,以表现他的公平公正。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边正哭哭啼啼的柳慧明当即站起来,指着罗湘就道:“她打我!”
  柳慧明是柳启承的长子,平日里很得柳启承重视,颇得柳启承教诲与关注,也是极聪颖勤勉,柳启承一直很满意这个儿子,不然云姨娘也不会单单带他出来等柳启承,可今日他这种无礼告状的态度让柳启承忽然觉得他太不明事理恃宠而骄,当即心下不喜起来。
  他随即问道:“婉儿,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罗湘弓身一礼:“爹爹恕罪,实在是女儿气昏了头,用了力气,实在是也没有大事,刚刚女儿经过时,慧明教训女儿了一句,女儿气不过,打了他两巴掌,这才争执起来。”
  柳启承挑了挑眉:“一个庶弟嫣敢教训嫡姐,当我这个父亲是摆设不成?”
  慧明很是不服:“她不尊母亲,我焉能不教训她?”
  柳启承当即一个巴掌掴过去:“到现在还不知谁是你母亲,六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柳慧明气怒不服:“我不能任母亲被辱!”
  柳启承也不在动手:“来人,将他关进柴房思过,半个月后,送到大夫人院子里,由大夫人管教!”两个侍卫随即上前抓住柳慧明。
  “我不!”
  “不要!”
  柳慧明与云姨娘的声音同时响起,柳慧明死命的挣扎,以求挣脱侍卫的钳制,云姨娘直接就扑跪到地上,拉着柳慧明不愿放手,一边就哭喊起来:“相爷,不,不要分开我们,没了慧明,我如何能活?!相爷!”
  柳启承冷冷一笑:“至今连谁是你母亲都分不清,你要认一个低贱的奴婢当母亲,就随她当一个低贱的奴才别来了!”
  柳慧明挣扎苦叫:“你若非将我送到韩氏那贱人手里,我就死给你看!”
  柳启承当即暴怒:“那你就去死!我柳家就是绝后,也不认你这不识尊卑的狗东西!给我拉下去!”
  罗湘一句未言,冷眼看着柳慧明被拉下去关进柴房,看云姨娘拼命哭求却被侍卫拉着送回院子。她才冲柳启承施礼:“女儿过于冲动,失了容仪,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柳启承喘了口气:“你没有错,这后院里的确该好好整治一番了,一个个都敢骑到我头上了!”随即又想起来问道:“我听你母亲说,你中了毒?”
  罗湘似乎一怔,随即道:“没什么,已经请了大夫,没有大碍。”
  柳启承当即明白,韩夫人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他疑惑“柳婉烟”为何派人告罪不去书房,去韩夫人院子里时顺便问了一句,只怕也不知此事,又想着云姨娘的确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罗湘心中有些悲凉,“女儿”生病至今不知,就是知道也没有前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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