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慕凡的对楚亦雪的动作是粗鲁的,而且还霸道专政,可她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有点小小的窃喜。
他这样对她,无非是关心她,只是方式不太温柔而已,若是有一天他也能够学会温柔,那她必定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但前提是,这个男人的心里真的有她。
她不求他能像自己一样,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个男人,只求在他那个柔软的地方,有着一席之地,那便足够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否则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做不到看破红尘的无欲无求,但也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
初晴很快就带着人打来几桶水,顺便搬了个大木桶进来,然后与初雪一起伺候蔺慕凡沐浴更衣。
楚亦雪本想起来亲自伺候蔺慕凡的,还是被他给制止了,甚至还立了块屏风在中间隔开她的视线。
初晴与初雪伺候蔺慕凡沐浴之后便被打发了出去,蔺慕凡随后也顾自走向*榻,在楚亦雪的身侧躺下,习惯性的伸出手臂给楚亦雪当枕头枕着。
因为之前睡过一觉,楚亦雪此时睡意全无,蔺慕凡虽然骑了一天的马,晚上又去与众将军议事,有些疲惫,但见她无心睡眠,便陪她聊了会儿天。
楚亦雪问了一些兵法上的事,他都耐心的一一解答了,她这才安心的睡了。
翌日天刚破晓,军队就开始行军,楚亦雪由于昨夜睡得太晚,军队要出发了她还没醒来,初雪想要唤醒她,却被蔺慕凡摆摆手制止。
他穿好铠甲,轻柔的把她从*上抱起来,送到了她的马车里,让她靠在车壁继续睡,而她竟然一直都没有被惊醒,可见蔺慕凡的动作有多温柔细腻了。
于是乎,待她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马车里,初雪与初晴则依旧盘膝坐在她脚下练功。
昨天经过司徒明轩的诊治,又喝了药,加上这么久的休息,她现在已经彻底没事了,便也开始练功。
中正午的时候,军队还是会休息一阵,蔺慕凡却是再也不敢带楚亦雪出去练轻功了,就连她自己想要出去也不被允许,她只好闷在马车里继续练内功了。
晚上是楚亦雪练功的最好时机,但蔺慕凡每晚都要去中军帐,而且每天停止行军的时间都很晚,蔺慕凡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她。
她想着蔺慕凡已经教过自己身形步法,可以不用他在一旁看着,便自己单独出去了一次,结果却被他逮回来阴沉着脸警告了一番,再也不让她单独离开营帐半步。
这样一来,楚亦雪的轻功便一直没有办法练,有时她会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但这种想法一出来她就会立刻打消。
蔺慕凡这样做明明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到伤害,怎么能说是软禁了,她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太不该了。
作为一个有这无数女人的男人,蔺慕凡对她已经算是*上天了,不管这份*爱中有没有爱情的所在,她都该感激他,而不是怀疑他,否则就会伤他的心了。
楚亦雪这样自我安慰着,就暂时把练轻功的事放下,只一心练心法和看兵书,倒也不会显得无趣。
这一路走来,蔺慕凡不会每夜都与她夜宿在一起,而是让她与司徒芸两人轮流侍寝,也算是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了。
有蔺慕凡在身边的夜里,她睡得很安心,但没有他在,想着他的身边此时躺着司徒芸,她也不会太难过,因为她理解他。
从龙城到武陵郡走了近十天,长途跋涉的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好在已经快到了,据说不日将抵达,楚亦雪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天天坐在马车里颠簸,有时候她也想骑骑马,司徒芸可是只在最初的几天乘坐马车的,后来都是骑着马跟在蔺慕凡的身边,她看了很是羡慕。
这天晚上,满天繁星闪烁,楚亦雪不太想看书。便带了初雪与初晴走出了营帐,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星星。
夜空下萤火虫带着流光在翩翩飞舞,楚亦雪一时兴起。伸手抓了一只过来玩。看着萤火虫一明一灭的,她抬头看了看那满天的星星。
“你们说,这萤火虫像不像是天上的星星呢?”楚亦雪手一松,被束缚的萤火虫重获自由,扇动着薄薄的翅膀飞走了。
初雪语气很是淡漠,“星星的耀眼光芒,又岂是小小萤火虫所能比拟的?”
初晴也随声附和道,“星星亘古不变,但萤火虫却是命如蝼蚁。”
楚亦雪找了棵大树。倚着树干坐下,听到她二人的言论,她微微叹息一声,“萤火虫的光芒虽然很微弱,生命也脆弱,却终究是带来了光亮,努力的绽放了一生的光彩。”
初雪与初晴都没有再说话。在楚亦雪的身边坐了下来。
楚亦雪双手抱膝,抬眸看着满天星光,思绪如潮涌,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也想了不少现在的事,唯一不敢想的是未来。
蔺慕凡这次奉命去剿灭的是擎天寨,而李睿如今就在这山寨之中,他们终有一天会对上的。
一个是她曾经爱过。并且私定过终生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她现在爱着,而且还是她夫君的男人,她被夹在中间了要怎么办才好?
无论是新欢还是旧爱,她都不希望有事,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人死的话,那她宁愿代其受过,这辈子她活的是实在太累了。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遮挡了她赏月观星的视线,定睛一看却是蔺慕凡。
他在中军帐议完事回到自己的营帐,没有在桌案旁看到楚亦雪,又去她的营帐找,依旧不见她,立时就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带了初雪与初晴出来。
等他寻来,远远就看到楚亦雪保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望着那星光闪烁的夜空发呆,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犹如给她穿上了一件洁白的纱衣。
他看着她,居然有种不敢走过去的错觉,生怕打扰了她的思绪,破坏了这一副美好的静谧画面,于是远远的站着。
可站了好一会儿了,见她始终没有起身或者改变姿势的意思,似乎有很重的心事,这才缓步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王爷。”初雪与初晴连忙起身给他行礼。
他摆摆手,“你们退下罢。”
“是。”初雪与初晴躬身退下。
楚亦雪抬眸看着蔺慕凡,“你议完事了?”
“嗯。”蔺慕凡在她身边坐下,“你不在营帐歇着,跑出来做什么?这夜深人静的会很危险。”
楚亦雪垂眸,有点点委屈,“我有点闷。”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帝都,却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跟着军队去打仗,一路都在风尘仆仆的赶路,就算有好的风景都不能看到了。
蔺慕凡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想她好好的一个闺阁大小姐,却不得不跟着他跋山涉水的去讨伐悍匪,真是苦了她了。
他难得温柔的安慰她,“再忍耐一下,很快就能到达武陵郡了,等到了之后,我再教你一套厉害的功夫。”
“他就在擎天寨,如果你抓住了他,会怎么办?”楚亦雪侧目定定的看着蔺慕凡,幽幽问道。
原来她是在为李睿担心!
蔺慕凡的情绪立时低落了下去,眼里的柔情也瞬间收敛起来,他真是太自作多情了,明知她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男人!
☆、111你想要我怎么办
“你希望我怎么办?”蔺慕凡语气淡漠的反问,“放了他,然后让他带你走,与你再续前缘么?”
“慕凡!”楚亦雪声音蓦地提高,“我是你的女人,从我在无色庵向你提出交换条件之后就没有再想过要再跟别的男人,请你尊重我,也顺便尊重你自己好么?”
她不离开他,只是因为他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已经把人装进了心里,她只想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而已!
蔺慕凡的心情更加不好了,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丝恼怒,但不曾对楚亦雪发火,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已经一掌拍过去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蔺慕凡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次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楚亦雪难过的看着他,“他当初也是被我父亲逼到了绝路上,迫于无奈才入了擎天寨,说到底一切都是我害的。”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能放过他,是么?”蔺慕凡捕捉到她眼里的痛楚,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这似乎就叫做吃醋。
“如果可以,我想求王爷饶他一命。”楚亦雪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要不是因为我,他绝不会落到这一步。王爷若能饶过他,我自会感激王爷一辈子。”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一定是他落在我手里,而不是我被他抓了去?”对于她称呼的突然改变,他听着很不习惯,他不喜欢她对他这么客气,显得太过生疏。
“王爷是最厉害的!”楚亦雪半真半假的说道,“万一王爷担心的事发生了,我也一定会主动去求他,不管你们哪一个,我都不想看到有事。”
这就是她的心愿么?蔺慕凡暗忖。
继而他淡淡说道,“你想的太天真,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奉旨前去剿匪,即便真的抓到了他,也须得押回帝都又皇上发落,又有何资格对他的生死指手画脚?”
楚亦雪低下头,抱着双膝不再说话了,既然蔺慕凡没有能力决定李睿的生死,那她也只能默默的乞求上苍,不要让他落入朝廷的手中了。
蔺慕凡也没有再开口,坐在一旁暗自出神,他怎么都看不清楚亦雪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有时候看着她好像有心待他,但有时候却又像只是认命而已,尤其是在提到李睿之时,他心里总是不太安然,觉得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这个男人。
她的心里要是一直装着李睿,那又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呢?不过,爱不爱都无所谓。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爱,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蔺慕凡如此想着,心里便轻松不少。可是一眼瞥见垂眸不语的楚亦雪。他又有点不甘心,为什么李睿能够得到的女人,他付出了真心却无法博得她一笑?
在蔺慕凡来之前,楚亦雪一直都是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而在跟他说出自己的心愿之后,她又一直垂着头,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两人默默的坐了好一会儿,蔺慕凡才站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罢,明早还要赶路。”
楚亦雪应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他前往营帐走去。
按照轮流,今日本该是楚亦雪侍寝,但路上遇到司徒芸,蔺慕凡突然让楚亦雪回自己营帐去,转而带了司徒芸去他的营帐。
司徒芸本该高兴。但疑心极强的她却仔细的看了看楚亦雪与蔺慕凡的神情,立时发觉不对劲,他们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莫不是吵架了?
楚亦雪看着成双成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暗道蔺慕凡果然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和柔姬一样的女人罢了,他对她不会有爱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本无心!
随后的几天。楚亦雪再也没有去侍过寝,而蔺慕凡不曾来找过她了,到了夜里只有初雪和初晴陪着。
没有蔺慕凡作陪,她白天黑夜都有时间来练功了,因为他曾经说过,内力的一切武学的基础,只要内力强了,那就算是最简单的招式都能发出很强的杀伤力。
他说什么,她都信,自己早已经是他的人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骗的。
几日之后,大军成功到达了武陵郡的郡城。
武陵郡是蔺慕凡一位不得*的皇兄蔺慕迟的封地,先帝在位之时便册封他为武陵郡王,弱冠之年离开帝都来到了封地,如今算起来也有二十余年了。
蔺慕凡带来的三万大军驻扎在武陵郡城外的三里坡,命令几位将军全权处理军队之事,安排将士们操练,他自己则带了两位王妃进了城。
他是亲王,蔺慕迟只是郡王,两人不在同一个等级之上,在他还未进城之前,就派人送了名帖进城。
等到他带人走到城门的时候,蔺慕迟已经带了武陵郡的郡守等大小官员摆开阵势,浩浩荡荡的迎接他。
城中豪华的酒楼客栈倒是有不少,但又怎么比得上郡王府?最后他们自是都被安排在郡王府歇息。
蔺慕凡也没有带多少人进城,无非就是司徒芸和楚亦雪各主仆三人,加上他自己以及钟文山而已。
蔺慕迟虽然只是一个有着一座城的郡王,府邸却建造的极其奢华,比楚亦雪娘家的楚王府规模都要大,而且一进去就能看到匠心独运的设计,以及随处可见的下人。
单单从这府邸来看,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主人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这武陵郡离帝都虽远,却自身富饶,蔺慕迟过的简直就是土皇帝的生活。
楚亦雪看着富丽堂皇的郡王府,心中感慨颇多,这一路随军而来,她看到不少因为战乱而四处逃窜的流民,可这些王侯将相,王公贵族却依旧醉生梦死,贪图享乐。
知道蔺慕凡要在这住下,蔺慕迟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就连四名侍婢都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还有专人伺候她们。
楚亦雪与司徒芸两人的房间在同一排,中间隔着的一间便是蔺慕凡的,蔺慕迟故意如此安排,为的是方便他选择往左还是往右,无论哪边,总有一位美人在等着他。
四位侍婢的屋子在隔壁的院子里,钟文山也一同在此,这么近才方便他们照顾自己的主子,蔺慕迟也算是想的周到了。
上午到达郡王府,各自在自己房里歇息了会儿,便有人来请蔺慕凡他们前去用膳,蔺慕迟已经备下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了。
楚亦雪很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借口身体不适没有跟蔺慕凡一起去,只吩咐下人倒是送点饭菜到她房里就好。
司徒芸见楚亦雪最近都不怎么与蔺慕凡亲近,而蔺慕凡也再也没让她去侍寝,心里甚是高兴,如今再见她连接风洗尘的筵席都不去,更是安心,喜滋滋的就跟他去赴宴了。
趁着蔺慕凡和司徒芸都不在,楚亦雪便把初雪初晴以及郡王府的其他人都打发出了院子,然后拿出蔺慕凡送她的短剑开始练习她荒废已久的剑法。
实在太久没有舞剑,刚开始的时候她身形步法都显得僵硬,待舞了一遍,找到了感觉她的剑法便立时变得凌厉起来,加上她的内力一直在提升,竟然也扬起了不少的尘土。
和以前一样,在练剑的时候她想起了蔺慕凡,但不同的是,以前她是想要见他,如今却是以他为目标,期待有朝一日也能够变得跟他一样厉害。
可能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再也不用闷在马车里,她此时的心情非常好,练起剑法来也行云流水般顺畅,院子里的树上有树叶飘飘下落。
只不过这才练了两遍,院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却是下人按照她的吩咐把刚做好的饭菜送来给她了,请她在房里用午膳,她只好暂时作罢。
待她用过午膳,蔺慕凡和司徒芸还没回来,连初雪和初晴都没过来伺候,她顾自去午睡了,但一觉醒来还不见蔺慕凡,倒是司徒芸回来了。
明知道司徒芸可能会知道蔺慕凡去了何处,但是想到自己如今与她的关系,她还是选择不问为佳,实在担心的话可以自己出去找。
不过话又说回来,蔺慕凡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她如此关心着,她身为一名姬妾,如今只是借住在别人府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在知道要进城来之时便特意把兵书带在了身上,如今倒是研读的大好机会。她是越来越喜欢研究兵法了,即便只能纸上谈兵也是有趣的。
至于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