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爱情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但却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相守,最后陪自己走过一生一世的人,往往都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这便是真正的人生。
楚亦雪一醒来不问自己的伤势如何,那双手是否还有得救,却焦急的问了红梅关于可心等人的情况。
红梅见她如此在意几个侍婢,心中立生好感,连忙告知她,傲雪去了一次东苑未能将人带出,便去请司徒芸了,暂时不知情况如何,不过她相信自己的主子一定能平安将她们带出来的。
此时见司徒芸独自一人回来而不见可心等人,楚亦雪不禁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焦急问道,“淑妃娘娘,妾身的四名侍婢还在东苑,不知现在……”
“她们在后面,很快就来了,你不必担心。”司徒芸淡漠道,“你好生养伤,我自会护得她们周全。”
自己的丫鬟却还要别人来保护,楚亦雪感觉自己实在太无能了,如此的懦弱无能,使得不管主子还是奴仆都敢骑在她头上,心一横,决议从此改变。
她撑起身子靠着*头,看着司徒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便清清浅浅的开口道,“此次我乃是造人陷害,不知淑妃娘娘可否有想过还我一个清白?”
司徒芸微微有些诧异,楚亦雪的眼神似乎有点变了,之前只有满满的温柔,此时却带上了一丝丝的凌厉之色。而且,她连自称都变了,不再是称妾身,却已然换成了“我”字。
“你想怎么样?”司徒芸知她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便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楚亦雪也不兜圈子,“王妃栽赃嫁祸,对我的侍婢用刑,逼我认罪,且在囚室之中滥用私刑,我希望淑妃可以给我一个公道。”
“你想让我把宁瑾珊押来审讯?”司徒芸眼神霍然一凛,“楚亦雪,你不要太过分了,为了王爷我可以得罪她,但是为了你,我绝不会做此牺牲,请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见她拒绝,楚亦雪也不气不恼,只是话语淡淡道,“给王妃一个教训,对你未必就没好处。”
“哦?说来听听,我除了得罪宁瑾珊,与她的关系变得更僵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司徒芸明显是在正话反说。
楚亦雪高热未退,脸还是异常的红润,连向来最不喜涂胭脂的嘴唇都艳丽夺目,她微笑着看着司徒芸,恍如从云遮雾绕的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女,超尘脱俗,美丽的不可方物。
司徒芸看的不禁心中蓦地一震,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蔺慕凡当真不会动心吗?若是他动了心,自己又要如何?
楚亦雪淡淡开口,声音如出谷黄莺般悦耳动听,“我也没打算让你惩治王妃,只想你先教训一下她身边的几个丫鬟罢了。我想,以你的名义惩治府里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必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对你日后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还是有所裨益的吧?”
虽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但只是惩治那几个低贱的丫鬟,对于司徒芸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想了想。复而问道,“你想如何以我的名义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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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拿人
楚亦雪的语气显得有些虚弱,她稍稍坐正了一下身子。“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次的事,既然是王妃有意栽赃,那必然还有知*,就请淑妃娘娘来断一次案如何?”
“此案要如何断,莫非你已经有了主意?”司徒芸在进兰芝阁前就得到了春兰的回禀,说是楚亦雪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她这么会儿功夫难道就想到了借机复仇的法子?
楚亦雪点点头。“主意是有,不过需要借助淑妃娘娘的帮助才行。”
司徒芸正襟危坐,“你且道来听听,若是可以,我定当祝你一臂之力。”
楚亦雪没有立刻说下去,只是看了看站在司徒芸身后的红梅一眼。
司徒芸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有外人在场罢了。怕人心隔肚皮,便对她道,“她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楚亦雪这才接着道,“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天,王妃派人让我去了一趟东苑,说是要对弈两局。当日下午,东苑一个叫彩萍的丫鬟便因为偷食王妃膳食而被降级,并且被打发到了听雨轩柔姬夫人的屋里。”
司徒芸没有说话,关于彩萍被降级的事,她这边早已接到了消失,当天就记录在案,并且还吩咐账房,彩萍当月的月钱只能按照三等侍婢的钱数发放。
楚亦雪顿了顿,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梨绣在我屋里搜查之时,可心一直在旁看着,见那东西是在我被褥下找到的,而非搜查之时才放入,由此可见,必是有人事先把东西放在了我屋里。”
那一日,她得知果真在她屋里找到了赃物,特意把可心拉到一旁问了当时的情形,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为自己洗刷冤屈。
司徒芸若有所思的看着楚亦雪,沉声问道,“你的意思的,彩萍犯错是假,趁机进入听雨轩藏匿赃物才是真?”
“我的确是有此猜测。”楚亦雪继续说道,“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巧合实在太过蹊跷,不得不让人怀疑。”
她早在得知彩萍是东苑的丫鬟之时就对此人的目的有所怀疑,只是无凭无据,她也不能仅凭着自己的猜测而对彩萍怎么样。
“那你是要我去把彩萍带过来审讯?”司徒芸顶顶的看着楚亦雪,眼里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其实在得知彩萍去了听雨轩之后,她就猜到会有事情发生了。介丸帅血。
但她一直等到楚亦雪受了折磨之后才出面救人,其中不乏有些私心,她也怕蔺慕凡对着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早晚会情随心动,到时候连最初的目的都给忘了。
楚亦雪见她神情突然有点变了,好似不太愿意帮自己,还以为她是怕得罪宁瑾珊,便以激将法对之,“淑妃娘娘神功盖世,又是侧妃,莫不是也怕了王妃,连她一个小丫鬟也不敢动?”
“笑话,我连宁瑾珊都照打不误,我还怕她一个贱婢?”司徒芸性子有点急,说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等话说完才反应过来,她中计了。
她目光冰冷的盯着楚亦雪,秀眉微皱,悔的肠子都青了。
楚亦雪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淑妃娘娘莫要生气,我只是心有不甘而已,既然你觉得为难,那这冤屈,我暂且忍下。若是能活着等到王爷回来,再雪前耻也为时不晚。”
言者有心,听者有意,楚亦雪的表面上是退了一步,不想为难司徒芸让她与宁瑾珊为敌,实则是以退为进,逼着她在蔺慕凡回来之前解决这件事。
楚亦雪目前还是不清楚蔺慕凡为何会突然待她万般好,甚至连司徒芸都为了他而护着自己。不过有这么一道护身符在面前,她深受冤屈,何不假她之手为自己洗刷呢?
经过这一次,她已然明白,活在这世上不能事事忍让,因为有人不会讲她的忍让当成是悲天悯人,而只是看做懦弱好欺,从而得寸进尺。
也不能奢望着有人可以保护一辈子,当初在楚王府,楚亦涵的确是很努力的在保护她,结果她依旧是隔三差五的被楚亦霜弄得满身伤痕。
司徒芸相比起楚亦涵,必然力有余而心不足,她更加不能指望能被此人护一世周全,如今可以借她的力量做自己的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屋里的气氛瞬时沉寂了下去,楚亦雪虚弱的靠着*,没有看着司徒芸,只是将悠远而委屈的目光投向那扇门,看上去就像是在等待良人归来的怨妇一般。
司徒芸看着她,暗忖就算今日自己不帮她,也决计不能像宁瑾珊那样杀了她,那等蔺慕凡回来,她必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蔺慕凡何等睿智,若是自己不帮她,到时纵能找到千万理由,自己这点因嫉妒和担忧而生的私心,也绝逃不过他那双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双眸。
楚亦雪已经在*上坐了好一会儿了,体力渐渐不支,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可她依旧坚持着,一定要等到司徒芸答应她为止。
红梅受命照顾楚亦雪,此时即便是有司徒芸在,她的注意力也仍然放在楚亦雪身上,见状不禁低声提醒司徒芸,“小姐,王姬她……”
司徒芸只顾着权衡帮她与不帮她的利有弊,倒是没有注意到楚亦雪已然支持不住,闻声才看向她,见她虚弱的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便干脆起身。
“此事稍后再议,你先躺下休息吧,就算是要报仇,也得先把身子养好才行,否则哪里来的力气呢?”她亲自扶楚亦雪躺下,语气也稍微带上了点温度。
楚亦雪着实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都说十指连心,她此时十指钻心的疼着,身子又因为高热而烫的感觉是在火中煎熬。
她拉着司徒芸的手,努力集中愈来愈模糊的意识,撑着沉重的眼皮,艰难的吐出了四个字,“请你,帮我……”
“好好好,我帮你,我帮你。”看她那楚楚可怜又坚决地的样子。司徒芸终是答应了下来。
楚亦雪这才如释重负的松开手,放心的昏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司徒芸给她盖好被子。吩咐红梅照顾她。便离开了房间。
她回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想必傲雪早已把可心等人带回来疗了伤,既然已经答应帮忙,那她自然是先要去了解一下情况。
兰芝阁是个很小的院子,只有寥寥几间屋子而已,可心她们如今就被安顿在与楚亦雪隔壁的隔壁。
傲雪一带她们回来就让春兰去喊了府里的大夫过来给她们治伤,大夫一一瞧过之后写了药方交给傲雪,傲雪当即让春兰去药房抓药。
司徒芸到屋里的时候,大夫正在收拾药箱准备离去。见她来了连忙行礼。
她往椅子上一坐,面无表情的问道,“她们几个怎么样?”
大夫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禀淑妃娘娘,除了可心姑娘之外,其他三位都没有大碍,吃了药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至于可心姑娘,由于伤的过重,怕是时间要拖的久些。”
“方子写好了吗?”司徒芸继续问道。
傲雪回道,“写好了,已经让春兰去药房抓药,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先下去吧。”司徒芸一声令下,大夫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药箱便行礼告退。
随后司徒芸依次问了可心四人关于发生在听雨轩中的事,除了可心之外。可人和琴儿,王嬷嬷都是基本什么都不知道,问什么都只会摇头,看的她直冒火。最后她干脆不问她们了,单问可心。
可心猜她是要给楚亦雪洗刷冤屈,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事无巨细,尽数告知了司徒芸。
可人在一旁听着,不禁心生嫉妒,同样是楚亦雪的陪嫁丫鬟,为何可心事事皆知,而她却一无所知?楚亦雪这也欺人太甚了些,竟如此排斥于她。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琴儿和王嬷嬷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去找的总是可心,每天都把“可心姑娘”四个字挂在嘴边,这让同为二等侍婢的她情何以堪?
看着可心那苍白的脸,她在心中暗骂,为何刚刚东苑的人不直接把可心给打死,那样她不就成了楚亦雪唯一的陪嫁丫鬟了么,看还有谁能跟她夺*!
随后她又暗自诅咒,希望可心因为伤势过重而一病不起,最后香消玉殒,让她成为楚亦雪身边最得*的丫鬟。
若此时她还在东苑,定不会有此想法,在楚亦雪受责难之时,她恨不得立刻与之撇清关系,借此来逃过一劫。但是现在么,楚亦雪有艺高人胆大的淑妃撑腰,她还怕什么呢?
一直以为王爷不在府里,便是王妃只手遮天,不料司徒芸一个侧妃还能有此能耐,让宁瑾珊都不敢动分毫。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她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是西苑的侍婢。
司徒芸问明了情况之后,也赞同楚亦雪的推测,认为是彩萍借着来听雨轩伺候柔姬的机会,事先把玉簪藏在了楚亦雪的被褥之下,便立刻让傲雪去把彩萍带来西苑。
傲雪领命而去,临走前把秋菊喊进来伺候司徒芸,她倒是个细心的女子。
听到司徒芸要审讯彩萍,可心更加确定她这是要帮楚亦雪,不禁对她好感倍增,暗自想着,若是日后楚亦雪能得到她的庇护,那真是大好事一件。
可心自楚亦雪被带走之后便一直为她担心,现在也算是到了安全地方,趴在*上的她便挣扎的爬起来问道,“淑妃娘娘,请问我家主子现在怎么样了,奴婢想去看看她?”
“她自有人照顾着,你还是在此安心养伤吧。不把伤养好,如何伺候你家主子?”司徒芸对可心那一片忠心倒是很钦佩,看向她的眼神也就不自觉的多了一份温柔。
春兰很快就把药煎好送来了,秋菊帮着喂四人喝下,而后司徒芸留下春兰暂时照顾她们,便带着秋菊去了锦绣堂。
锦绣堂是司徒芸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但凡有人要见她,都是在此接见,如今前去,自是为了审讯彩萍。
她到锦绣堂没多久,傲雪便带着彩萍来了。
彩萍在听到司徒芸要见她之时便猜到了所为何事,不过放玉簪的人并不是她,因此她倒是一点都不畏惧,镇定自若的垂首立在司徒芸面前。
司徒芸问了她很多问题,她都能够对答如流,不慌不忙的样子反而让司徒芸疑心大起,一个普通的奴婢怎么能够在面对审讯之时还如此镇定?
“楚亦雪屋里找出的那只玉簪是你事先放入的吧?”司徒芸问了一些情况之后便直接问道,“你在东苑这么多年,又是二等侍婢,你怎么可能馋到去偷食自己主子的膳食?”
“王妃娘娘的膳食乃是山珍海味,能够偷食到也是奴婢的本事,有些人怕是一辈子连瞧都瞧不上一眼呢。奴婢虽然被降为三等侍婢,但一点都不后悔,奴婢感谢王妃娘娘不杀之恩。”
彩萍面对司徒芸眼中没有多少敬畏之色,说到宁瑾珊则满满的都是崇拜与恭敬,这不禁激怒了司徒芸,当即下令让人把彩萍关进了起来。
要让一个人开口说实话,对于司徒芸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她现在不想审了罢了,既然楚亦雪想要报仇,那这件事就由她自己来做好了。
日后就算是与宁瑾珊有什么冲突,这一次的事总归还是与她无关的,她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呢?
与此同时,听雨轩的柔姬却坐立不安,她自彩萍被带走之后就开始焦躁了起来,生怕彩萍受不住严刑拷问,最后把她给供了出来。
如意和如玉跟她也差不多,虽然不是她们把玉簪放入楚亦雪房里,但却是早有知情的,若是真的东窗事发,柔姬是主犯,她们自然是从犯了。
主仆三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个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还时不时的往屋外看看,是否有人前来请她们去东苑或者西苑。
若是东苑来人,那便是救星,若是西苑的。那此去能否完好无恙的回来,可就很难说了。
柔姬早已将三妃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对于司徒芸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她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司徒芸当成是投靠的第一人选了。
三人等了很久,一直从中午等到下午,又到了晚上,始终不见再有人来听雨轩,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因为不见彩萍回来,柔姬便想当然的认为她是回了东苑,当初来听雨轩也不过是打着伺候的幌子监视自己而已,此时事情既然已经做完了,她自然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