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春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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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春闺图-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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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眼里的光芒晃花人眼,三福家的见她说的笃定。也就暗自放心了。
    罗氏写了信,亲自叫来焦三福:“可打听清楚了?”
    焦三福弓着身子:“说是纵火。”
    罗氏瞳孔微张:“只是纵火?”
    “衙门里传来的消息,只是纵火,如今被收押在监牢里头。”
    罗氏眯着眼,若有所思:“你送些银钱去,别让他受了委屈。”
    三福家的两口子忙磕头谢过罗氏,罗氏这才拿出一封信:“让你兄弟去,别经驿站……直接到燕京。送到宁王府去。”
    焦三福接过信,自去安排了,罗氏对三福家的道:“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也看成自己的子侄……”
    三福家的含着泪:“我知道太太心善。”
    罗氏摆摆手:“咱们两个不说这些,你送些衣裳和吃食去……”
    …………
    万事俱备,搬院子的日子渐渐到了,如意兴致勃勃的拿着手炉,看着丫头婆子们进进出出的,花间娘在旁指挥:“进去些,斜着……”
    知画则和玉环几人收拾如意的细软。知画看到库房里多处的东西,不仅咂舌,玉环给她说了来处。她吓得瞪大眼,嗔怪道:“奶奶太胡闹了,你们也不拦着。”
    金盏笑道:“有世子爷呢,奶奶再胡闹也不怕。”
    知画抿嘴一笑,听了这话也替如意开心,玉环则看了一眼金盏,留了心。
    郑元驹让人来喊如意去书房:“京里来人接子归了。”
    如意一听就明白了,单方面的周郑交质罢了。
    “舅舅确定要回来么?”若是郭润杰要回来,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殿下的意思。封子归做郭国公府世子,常住燕京也是一样。”郑元驹这话虽然没明说。可是如意也清楚,郭润杰不肯回来。昭和帝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捏住他儿子。
    “那我这就着人给表少爷准备东西。”如意以为郑元驹叫了她来是说这件事。
    郑元驹拦住:“接到义父的信,皇上有意让妹妹嫁给子归。”
    李诗薇嫁给郭子归?如意在心中思量了一回,李诗薇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郭子归和郑元驹有七分相似,也不知道李诗薇肯不肯?
    “义父的意思……是让我想个法子把这亲事搅黄了。”郑元驹接着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纳尼?如意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刹住了,合着是准岳父看不上准女婿?
    如意神色不定的看了一眼郑元驹:“我觉得郭家表弟挺好。”总比把李诗薇嫁到蒙古去强多了。
    “若是蒙古和大燕交恶,妹妹处境尴尬。”郑元驹一语点破这段婚事存在的隐患。
    “妹妹还小呢。”及笄也要两年后,谁知道两年后的光景是怎么样的?
    “若是定下名分,于妹妹的以后走的路有妨碍。”
    如意点点头:“那郭家表弟的意思?”
    “他说全看舅舅的意思。”郑元驹皱眉,他担心的不是郭子归和李诗薇,而是若蒙古和大燕交恶,他该如何立身?
    如意也想到这茬:“帝王将相,我最喜欢的是汉武帝。他打造的大汉,万邦来朝,四邻臣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摩擦都是找死。”
    如意说的恶狠狠的,郑元驹却笑了,他怎么跟妇人一样患得患失起来了?
    他抱过如意,坐在自己膝上,如同抱着一个孩子:“等西府消停了,京里的旨意一到,咱们就收拾收拾进京去。我让东叔回燕京看宅子去了,宁顺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跟上善居一样的?”
    如意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只要是和处的好的家人一到,住哪儿都一样。”
    郑元驹摩挲着她的腰肢:“你也忒心小了。”
    颇为嫌弃。
    如意横了他一眼:“高朋广厦,朱门酒肉……步步为营……住的再好,累心累得英年早逝,再好的宅子也便宜了别人!”
    她的意思是,她累死了或被害死了,郑元驹找个填房……
    郑元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小狐狸混说什么!”他不爱听她说这些晦气话。
    “你和彭远田怎么说的。怎么没听到街上有人议论焦隆儿的事儿?”如意还特意让莫三娘上街采买的时候注意听这些议论。
    “一锤子打死了,还怎么垂死挣扎,狗急跳墙。咱们才好知道墙外的是人还是鬼。”任二旺家的说到的,罗氏身后有人。郑元驹总要把那人找出来。
    “世子爷真是不厚道。”如意嗔怪:“姑妈要走了,世子爷什么时候跟侯爷说分宗的事儿?”
    “择日不如撞日,姑妈的行程定下来了的,明儿就是头七,咱们头七上闹,让叔祖母也瞧一瞧。”郑元驹对西府老太太还是有些怨怪。
    ………………
    西府老太太的头七,郑善佑强忍着头疼起来收拾规整了,出了书房。
    孝子贤孙们又哭了一遭。烧了纸钱,郑氏略略擦擦眼角,对郑元驹道:“老太太的牌位,挑个日子送到祠堂去。”
    郑元驹噗通跪下:“姑妈,侄儿有话要说。”
    他这突兀一跪,让众人一惊,郑善佑不耐:“好生生的,你又要说什么?”
    郑元驹叩了一个头:“叔祖母的牌位……侄儿不敢请到侯府去。”
    郑善佑脸色僵冷,郑氏愣住:“驹儿,你这话……”
    罗氏也焦急的开口:“就是咱们有不是。可是老太太是侯爷的生母……驹儿,你可不能做这有违孝顺的事儿。”
    郑元驹看着罗氏:“罗夫人。”
    他的这个称呼,让众人都诧异了。苗氏心里称愿,低着头,还死死拖住郑善佐,不让他上前去和稀泥。
    “孝顺不孝顺,不是放在嘴上随便说说的。郑元骅做下了那等混账事情,罗夫人如今还是操心操心他还有没有脸面见人的好。”
    郑元骅今天没出来,说是受了风寒。
    罗氏的温婉僵硬在了脸上,跟面瘫了一般,咬咬牙道:“你大哥再不好。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哦,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那一床可睡得下两个郑家的男人?”郑元驹冷冷的反问。未雪的事情,终究是郑元骅理亏的厉害。郑善佑也讪讪的:“你大哥,我自然会管教,你好生把老太太牌位请了进祠堂是正经。”
    “父亲!你若是肯管教大哥,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如今荥阳都在说,郑元骅偷了儿子姨娘的事情,儿子比不得郑元骅脸皮厚重,儿子已经请旨分宗了!”
    “分宗?”稳重如郑氏也禁不住惊呼。
    郑元驹对郑善佑磕头道:“非是儿子不孝,儿子比不得父亲,娇妻爱子,合家团圆,别无所求,老太太仁厚,未曾要求您这个嗣子在她跟前尽孝,父亲在孝义上的名声不显,儿子只能帮着父亲多做描补……若是父亲肯让儿子尽孝,就搬到侯府去,和太太一道,咱们一家侍奉老太太……父亲若是不肯……儿子如今的世子位置,本来是祖父传下来的,儿子不能辱没了祖父的名头,少不得要挣下一份前程……求父亲宽恕儿子爱惜羽毛,实在被罗夫人、郑元骅这等蛇蝎母子拖累不起。”
    蛇蝎母子……这话一点儿不客气。
    “好你个不孝子!我不孝顺?你难道孝顺了?老子尚在,就要分宗!”郑善佑气的直喘气。
    郑氏也劝:“驹儿,你父亲以后定严严的约束了你大哥,你婶娘也是好的,你这样做,让人说笑呢。”
    郑善佐也忙道:“极是极是,驹儿,这分宗的事情还是别提了。”
    罗氏哭得伤伤心心:“合着驹大爷是真要逼死我们母子的了……我做了什么?你这样说,蛇蝎母子?骅儿不过是睡了你不要的丫头,焉知不是你合着丫头算计他的?这些话,我一直强忍着没说……为的就是两府团聚……”
    郑元驹黑着脸,看着罗氏唱作俱佳,不禁拍拍巴掌:“罗夫人不去做戏子真是屈才了!算计……合着野男人算计我算计我们太太……难道这就是夫人的仁厚?”
    野男人?罗氏气的几步上前就要给他一巴掌,他攥住她的手:“你这样的破烂货,也想打爷!”
    “驹儿!你太过分了!”郑善佑指着他直哆嗦。
    郑元驹拿出一封信来。
    罗氏瞳孔睁得老大。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封信,赫然是她让焦三福送出去的。
    “姑妈,这封信,你看看。我这个做小辈的都替父亲不值。”
    信封完好无损,显然是没拆开过的。
    “你都没瞧过……怎么……?”郑氏接过了,
    “是焦大禄说,罗夫人让他给安庆侯送去的。我竟然不知道罗夫人居然和安庆侯有来往,算算日子,安庆侯可不是十年前到过咱们荥阳来?”郑元驹眯着眼。
    “侯爷!”罗氏柔柔的对郑善佑喊道。“我并没有让谁送过信……也不认识安庆侯……驹大爷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她既忐忑又松了一口气,忐忑的事是,信被郑元驹掉包了,松了一口气的是郑元驹果然是抓住了任二旺一家子,任二旺家的什么都招了。
    “送没送过信,姑妈瞧瞧字迹,看看内容,不就知道了?”敢算计如意,敢让金正辰来毁如意,郑元驹笑了,今儿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罗氏彻彻底底也被陷害一回。
    郑氏撕开了信封,看了两行,脸色微变,到了后头简直是手都在哆嗦。
    罗氏暗忖若是如今一味强哭,只怕落了下乘,如今……
    “罗氏!”郑氏黑着脸,喊道。
    罗氏一个激灵,忙摇头道:“姑太太、侯爷,我也不狡辩了……群我确实是让焦大禄送了信给宁王府,不信你们能找焦大禄来对质的……我写的不过是让王妃娘娘帮着劝劝……”
    她说得实心实意,郑善佑脸色不善的看着郑元驹:“这送给安庆侯是什么意思!”
    郑元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谁知道呢,或许是焦大禄体贴主子?
    这话着实恶毒。
    郑善佑见他如此,心中苦痛,知道这是郑元驹在逼迫他:要么罗氏身败名裂。不管这信真假,罗氏让人送了信出去是事实。
    他叹口气,心知大事不妙。
    “你不过要分宗罢了。何苦闹这么许多。妹妹,他翅膀硬了。怕我们这些老家伙拖他后腿,由着他去!”这话带着赌气的意味。
    “哥哥!”郑氏阻止,郑善佑挥挥手:“由他去!只是这赵氏留不得了!妹妹,你在京里看看有没有好的,我这个做父亲的,总有权力给亲儿子重新纳一房妻妾。”
    “不知父亲以后住哪儿?”只要允了分宗。郑善佑说的其他的话,他都当耳旁风。
    “我,自然住这边。我不是你那样心肠狠硬的……只是你必须答应,以后每月过来住半月,我给你纳一房平妻。”郑善佑还是怕郑元驹就此把西府丢之脑后。
    郑元驹冷冷一笑:“不知父亲要把郑元骅安置到哪儿去?”
    “怎么!你得了侯府还不够,还要逼走你大哥!”郑善佑横眉怒骂。
    “哪里,父亲误会了,若是他也在这府里,什么平妻什么良妾……都是给他床上放人罢了!”郑元驹这话说完,郑善佑怒的喘不过气来:“你……你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郑元驹不理会他,对郑氏道。劳烦姑妈做个见证,父亲在这契上签字画押,咱们两府就正式分宗。”
    明明白白的有备而来。
    罗氏突然起身。面色哀戚:“我不能做郑家的千古罪人,你们太太要回来了,你自然容不下我了,我这就去死。”
    说完就朝着柱子撞去,苗氏忙一把拉住了她,但是力度不够,她还是撞得披头散发,晕了过去。
    “这下子你满意了?”郑善佑一口气提了上来,见罗氏被拉住才作罢。这下子真是恨起了郑元驹来。
    “父亲签了字,儿子更满意呢。”郑元驹无意和他再装扮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来。
    三下两下。郑善佑签了字,画了押。郑氏在旁都阻拦不及。
    …………
    “这么容易?”如意拿着分宗的契约看了半晌,郑元驹笑道:“我只要把这个送到京里,宗人府那边登记了,以后东府的爵位,西府的人就一点想头都没有了!。”
    “这下子好,釜底抽薪,再闹腾也有限。”然后又想到:“明明是送给义父的,怎么就送给安庆侯了呢?”
    郑元驹没让如意插手分宗的事情,所以那信的内容如意并不知道。
    郑元驹沉着脸:“信是空的!那时候会对郭家斩尽杀绝的,不过……”郑元驹指着天。
    昭和帝!
    如意明白了:“当时管着锦衣卫的,是安庆侯……皇上信任他,而且十年前他确实来开封公干过!”
    郑元驹这是在试探罗氏!而罗氏也是在试探郑元驹。
    结果嘛……罗氏知道郑元驹抓了任二旺一家了,也知道郑元驹知道当初的真相了,但是罗氏背后的人……
    “可发现什么?”如意问他。
    他垂头丧气:“她只是哭诉说让送信给宁王府。”
    其他的,一丝儿都没露出来。
    “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剁手’吧……”如意促狭的笑道。
    郑元驹眯着眼,意味深长:“你放心,一个都跑不掉。”
    …………
    两府的主子都聚在了码头给郑氏送行。
    郑氏拉着郑元驹的手:“……总是血脉连着的,况且你们太太和你父亲这么多年不见,你也是让你们太太为难。”
    还是不愿意让东西府断了联系。
    杜氏也在旁帮腔:“打虎亲兄弟,女婿不成材,驭儿却是极好的……驹大爷,别怪我一个外人多嘴……”
    郑元驹端着笑,跟挂上去的一样。
    郑氏见此以为有戏:“是呀,驭儿写文章,先生们都说好的,若是他以后进了仕途……走的也是文官的路子,你们互相帮衬着……”
    郑元驹只觉得这些深闺夫人太天真了,还是真当他是傻子。他堂堂一个侯府世子,锦衣卫副指挥使,需要一个新晋文官。最多七品的帮什么?
    终于听她们絮叨完,郑元驹和如意转身要回去。郑善佑叫住了郑元驹;说的却是如意的不是:“我的话,不是闹着玩的。赵氏,你忒不贤惠,等润兮回来也容不下你这等奸诈妇人!”
    如意只把头低了,心中不屑,这郑善佑也是奇葩,哪家的公爹这般自降身价专和儿媳过不去的?
    郑元驹不置可否,目送郑元驭陪着郑善佑走了。才牵着如意的手:“别怕,太太性子好着呢。”
    ……
    东府的“剁手”行动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西府的黑手也悄无声息的伸了出来。
    三福家的很焦虑,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主子,她去看了焦隆儿一回,他哭的什么似的,嚷着让她救他。
    可是罗氏送到宁王府的信被东府拦截下来了!
    她在屋里辗转反侧,双圆亲自来喊她:“太太找你呢,让你把你媳妇带进去瞧瞧。”
    焦兴儿的媳妇是外头聘的。西府规矩不比东府,侯府的规矩是只用有卖身契的,就是小子们娶媳妇也不能聘外头没签卖身契的。
    西府罗氏标榜是大善人。对下人倒是宽和得很,兴儿媳妇是乡下农户人家的闺女,自从嫁给了焦兴儿,娘家如今在荥阳城外也置办了几百亩土地,俨然一个大地主了。罗氏每年也要让焦三福一家休息几日,那几日,焦三福一家就去兴儿媳妇娘家耍乐。
    三福家的叫来儿媳妇:“你拾掇得素净些,如今府里守孝呢。”
    兴儿媳妇还是成亲后去府里谢过,伺候就不曾进去过。这会儿心里惴惴不:“娘可知道太太叫我进去做什么?”
    焦兴儿又不在府里。
    “咱们去了就知道了,只要太太吩咐的。你应承下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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