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慕丞雪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耳光,门外的丫鬟们不明所以,皆是一颤。
“敢打我!”顾玉麟咬牙切齿,不退反进,却将另一只手压在她肋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酸痒麻痒,混在一起,慕丞雪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想忍住,可还是绷不住,一时惊呼,继而大叫起来:“不要了,不要了,好痒……”
这蠢货,居然在床上挠她痒痒,简直坏透了。
她挣扎着要躲,却被他提拉住双手,往头顶一按,心中麻痒未退,另一种奇异的冲击接踵而至,他托住她的身子像鱼一样般滑了进去,她微微一僵,至唇间发出一声轻吟。他眸中的水光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炽热。
他俯身,任由冰凉的发丝垂落,吻,落在她脸上身上,令她暂且忘记了挣扎。
四目相对,是满溢的温情。
他将身子沉下去,心满意足地感受着两人中间的契合,直到完整地合而为一。
“叫出来,不叫的话为夫就继续挠!”他用力地搂住她的腰,温柔的语调里尽是威胁。
“才不!”慕丞雪极尽倔强。
“真不叫!”他将身子抽离,不等她缓过劲来,突然俯冲而至。
“顾玉麟!”一道火花在体身绽裂,慕丞雪亲眼看见小绵羊如何成了大灰狼。她想哭。
“要叫王爷!”顾玉麟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快意。
“为什么要叫你王爷,你又不是……喂,住,住手!”慕丞雪发现顾玉麟是真把自己当王爷了,入戏不要太深啊啊啊啊……好想去死一死。那一脸的刚毅霸道是怎么回事?那睥睨天下的傲然是怎么回事?哪有滚床单滚出这种表情的?这不是皇帝游船河啊喂!
“这一刻,我就是王爷!”他调整了姿势,快活地扑腾起来,那一尾鱼在她身体里游来游去,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可是她却紧张地连脚趾都绷紧了,她都他的孟浪吓得失了神,一时惊呼不已。他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当然更满意自己今天的状态,刨去了温柔伪装,竟这么爽快。
啊……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挺变态的。
这样一点点占有,一次次冲撞,再一口一口地吞噬,享尽人间美味,就是这种感觉。
她像被放在一艘小艇上,随风浪疾行反转,她的的心在浪里打着飘,身子也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屋里灯火明亮,照得她无所遁形,她扭动的腰身,却又像是另一重鼓励。不知是屈服了,还是真的忍不住了,她终于发出一个妩媚的音调,悠长婉丽。
那一声颤叹,像啸鸣的号角,原本压在肋下的手掌不知何时贴熨上了后腰的弧线,两副身子密合在一起,被霸道的力量压成了一体,她眼前迸出了陌生的火光,脑子里一片白茫茫,忘记了思考。她终于胡乱地叫起来:“王爷,不要,不要,你停下,王爷……”
“是不要,还是不要停?”他在她耳边轻笑。
“不要……”她无力地摇头。
“哦,原来是不要停,那为夫就勉为其难,再努力一把。”他的声音很低,充满诱惑。
“是不要,不要!”她尖叫起来,却被他姿意的碾压欺…凌。她被他气疯了,只得越叫越大声。
“不要急,我们整整一夜的时间,为夫定会好好努力,为妻添丁。”他努力耍流氓还差不多。
添丁……
她朦胧着双眼,看着上面那个起伏不定的人影,看着那张比自己的脸还明媚三分的容颜,那张脸,时男时女,诡异动人。
如果她和他生个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
会不会男的像她,女的却像他?
都说女孩儿像爹爹是种了不得的福气,若是生个像他一般容貌的女娃娃,长大后不就成了这样?哈,她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她向他张开,怒放,懵然随性;他将她折叠,轻放,挑弄,乐此不疲……
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会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还能在一起吗?他还会这样待她吗?他会不会也像二哥一样?
可是睁开眼,她能抓住的,就是这样因含情而饱满温润的眼神。
被这双眼眼吸纳进去之后,便是什么也不会再想了。
他的温柔,由指尖转移到了脸上,他的霸道,由心底蔓延到了唇角,他含着她心口的一点轻红,肆意地占有她的一切,她被他填满了,有甜蜜,也有酸楚。他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呢喃着:“丞雪,我的就是你的,整个浮云钱庄,整个双禧园,都是你的。”
她认命地猫着身子,承着他的冲击,她轻声回应着:“嗯,你也是我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承受变成了迎合,她的喘息,她的哭喊,被碾碎,重组,到最后,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是我的……”
原来——
她与朱钽是同一种人,面对突然抓住的所有,会不由自主地珍视起来,会掬在手中不肯放开。
是夜,一梦春风渡。
……
慕丞雪被累昏了,可顾玉麟却还精神奕奕,于是一夜无眠,他整夜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太后故意制造假象,放出王爷健在的烟雾,是为了迷惑谁?
她弄那么多妖蛾了,又是做给谁来看的?
他决定一探究竟。
而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夫人先送到安全之所。
反正城里通缉的只是朱钽,与慕丞雪没关系。
于是乎——
天还没亮,顾玉麟便将昏睡中的慕丞雪捞起来,一把推给了窗外守着的彤影:“彤影,你先带丞雪回双禧园,我还有些事,要晚一点……”
彤影没有伸手,反倒是将长剑往肩上一靠,挑目道:“你认为你的武功比我高?”
顾玉麟一怔,道:“并没有。”
彤影将长发一扬,傲然道:“那不就结了?危险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你和小姐一起回双禧园便是。小姐不顾危险跑出来找你,你又怎能舍得让她伤心?反正你也是半吊子的功夫,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知难而退。”
这姑娘,要就什么都不说,一张口贬得他跟个懦夫似的。
顾玉麟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他本来还想演个好相公舍身护妻的戏,却被人无情地拆穿了。
“那你一个人……”顾玉麟灰溜溜地摸摸鼻子,还有点不死心。
“就你这样的,我一个人也能挡十个……”彤影伸出一只小拇指。
服。面对彤影,他不用动手便知完败,当下只得抱起慕丞雪灰溜溜地回去钻狗洞。
彤影抱着长剑跟在他身后,曼声道:“啧,杜四说得不错,你确实瞒着小姐做了很多事,只是做得实在不怎么高明。”她伸出一只拳头,在他面前摊开,掌心赫然躺着一块小巧的玉印,印上的有两字,曰,浮云。
顾玉麟的心,漏跳了一拍:“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瞒着小姐,将金陵的浮云钱庄转入慕府名下,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小姐一再暗示,夫妻之间不能有秘密,你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出来?就你这样的,我一个人便能对付十个……”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冷鼻子冷眼的姑娘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玉麟活像见了鬼似的。
他与三弟不住的转移财物,变卖古玩,就是想先行保住顾家在金陵城的根基,但他后来得知顾家有窝藏逃妃之嫌后,便心心念念着不愿连累慕丞雪。
身为顾家的嫡长子,他手上掌握着顾家的核心财权,所以他才能这样四平八稳地将浮云钱庄金陵总号转到了慕府名下,他甚至还做好了让慕丞雪跟朱钽远走高飞的最坏打算,却没想到孙猴子跳不出五行山,他居然轻易就被慕丞雪勘破了。
老天爷爷,他娶的到底是什么鬼?
那他昨天晚上所说的,放长线钓大鱼什么的,慕丞雪大概也猜出来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看彤影,又看看慕丞雪那张酣然恬静的睡颜,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直到彤影再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从腰间取出一物,放在了掌心——
正是前些日子由慕丞雪绘制改造的灵凤钗赝品。
“你会分…身还是怎么的,怎么能查出这么多事来?”浮云钱庄的事情还好说,这灵凤钗,他记得当时除他和慕丞雪二人,并无第三人在场,怎么会这样?
“姑爷……你就算从来不知慕府下人的来历,也该晓得家里的亲眷都有哪些罢?”
彤影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福遇佳期
作为钻狗洞先锋,顾玉麟义不容辞,可当他抱着慕丞雪气鼓鼓地钻出誉王府一看,就惊呆了。
同样被惊得站不起来的,还有小皇帝朱钽。
“怎,怎么有两个丞雪?”两人不争气的一抬手,顾玉麟先乐了,这样好,不用跟皇帝抢了。“我家小姐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彤影从墙头飘落,一脸地怒其不争。
面前除小皇帝朱钽,还多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负剑而立,气宇昂轩,一个折扇轻摇,风度翩翩,呃……还有一个鼻孔朝天,一脸鄙视,看起来是那么地傲慢无礼。
顾玉麟尚未开口相询,那个鼻孔朝天的先指着另外两个骂开了:“剑乃凶器,你整日负剑行走,不怕吓坏路人?还有你,明明染了风寒,却还学人拿着扇子四处招摇,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净给慕府抹黑……”啧,这语气,比慕丞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被骂的人唯唯诺诺,一个个抬不起头来。
虽是鼻孔朝天,却美丽不可方物,观其容貌,与慕丞雪像足了十分,观其风姿,比慕丞雪简直差去了十万八千里,只因为她穿得太艳了,一身烈红,比芍药还鲜亮。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顾玉麟与朱钽均是一头雾水。
三人看着顾玉麟灰头土脸地钻狗洞出来,一时神色各异。
“姑父!”抱拳行礼,端正大方,这个是慕清流。
“小侄见过姑父!”潇洒转身,温文含笑,这个是慕清澄。
“你就是丞雪姑姑的男人?”那鼻孔朝天的艳妆女子是……顾玉麟绞尽脑汁,死活没想起来。
什么叫“丞雪姑姑的男人”啊?他有名有姓的。
那女子也不啰嗦,伸手一把将面具扯下来,露出一张温柔贤淑大方的脸。
如果不说话,这张脸还真是……母仪天下。
女子的真容并不像慕丞雪,倒与冯氏有三分肖似。
顾玉麟总算想起来了,这个是慕丞雪的大侄女,慕清泠。
慕府清字辈从上至下,慕清平,慕清泠,慕清流,慕清澄,现就差一个慕清平没见过活人了。
怪只怪他这个姑父拜堂的时候不认真,连自家夫人的亲眷都认不全,罪过啊罪过。
朱钽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清泠看,总觉得这姑娘脸上还有一层人皮…面具,怎么看着就那么别扭呢?可也是因为别扭,便教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越看不顺眼,越想看顺眼,看着看着,小皇帝就魔症了,喵喵的,慕家这是什么血统,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对比这个一身反差的红衣女子,慕从琅那逆生长又算得了什么?
“啊哈哈,你们怎么全都来了?”作为长辈,顾玉麟为了打破尴尬僵局,不得不没话找话说。
“……”可是侄儿、侄女都不领情。
澄哥儿一脸关切,只盯着慕丞雪看:“丞雪姑姑她怎么了?脸色瞧着好像不大好。”
慕清泠将红…袖一挽,伸出两指往慕丞雪腕上一搭,片刻,哼声翻了个白眼,道:“渣男。”
顾玉麟小心肝色一抖,差点把慕丞雪丢出去,这什么神情,这什么态度,他好歹是个长辈……好吧,他承认,他是渣,折腾了慕丞雪整整一夜,这能不叫渣么?
他垂头丧气地又问了一遍:“你们怎么全都来了?用过早点了没?做好功课没?有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你们的姑父我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钱多一点……”说到最后,顶着慕清泠的眼神压力,那叫一个柔声细语,朱钽低着头只管到处找掉在地上的下巴去了。
最后,顾玉麟像小媳妇似地跟在一群小屁孩身后,向双禧园进发。
他比慕丞雪虚长四岁,也就比慕清泠大了三岁,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面前就平白多了种“我是孙子”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放在朱钽身上,简直教人无地自容。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他还敢称天子么?
为了躲避夏寻尚的搜查,慕清泠给每人发了一张人皮…面具,每个人皮…面具造价两千两,加起来一万两,全都算在了朱钽头上,美其名曰,一掷千金,保护皇上。
朱钽颤抖着右手签下卖身契,这才肯相信,面前这个一脸贤淑的姑娘真是慕丞雪的大侄女。
几人大摇大摆地上了茶楼,点了一桌子吃不完的点心,当然这笔账又算在了朱钽头上,美其名曰,填饱肚子,为了皇上。
顾玉麟笑得小腿肚子直发颤,虽然慕清泠不丫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但敌我分得很清楚嘛,外人面前,一致对外,不让他出钱那就是把他当自己人了,直到澄哥儿一语道破天机:“……唉,浮云钱庄以后就是我们慕府的了,这钱怎么能随便乱花呢?再说了,姑父身上的银子应该早就被姑姑搜干净了吧?”
一语如箭穿心,害得顾玉麟只想倒在地上吐血。
等到慕丞雪醒来,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双禧园。
描金居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客人,一时热闹非凡,而浮云钱庄遭到挤兑的风波也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渐渐淡却,毕竟最大的债主都住进了园子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唯独顾玉犰,只远远地看了朱钽一眼,之后便再也没露过脸,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顾玉麟和慕丞雪私下里问了佟氏,才知道慧恩挟持顾玉犰偷走灵凤头面的经过,只是慧恩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要见的誉王爷其实就是当今圣上吧。
这一趟归来,算是有惊无险,佟氏看儿子在王府里连头发都没掉一根,不觉对慕府一众小辈刮目相看,慕清泠便带着两个堂弟顺竿儿,竟赖在姑姑家不走了。香洲变得热闹起来,也变得忙碌起来,慕清泠要鼓捣她的药方,慕清流要练剑,慕清澄要读书……临着过年,双禧园又采买了一大堆别人看不懂的玩意,然则却把钱都记在了朱钽头上。
习文练武,为了皇上。
顾玉麟总算看懂了,慕府这些小辈们都是来吃大户的,本来是打算吃他这个姑父,现在发现个更有钱的,便像是附骨之蛆那么粘了上去,反正朱钽是没办法甩得掉了,不过也好,省得他又来打慕丞雪的主意。
上元佳期,家人小聚,双禧园里张灯结彩。
佟氏做东,好酒好菜,却不知怎么的,这笔账又算到了朱钽头上。
美其名曰,皇上与民同乐的日子。
朱钽反正是债多不压身,虱多不怕痒,完全看开了。
大不了皇帝不做,折成银子兑给顾家。只是这样被这些小屁孩们缠着,他就再也没机会同慕丞雪说话。虽然慕清泠什么也不说,但他就是知道,慕府上下都看他这个昏庸皇帝不顺眼。
慕丞雪与顾玉麟将一干人等扔在描金居,小俩口带着钱钱一起躲在书楼里过着二人世界。
这天的晚餐依旧是钱钱和顾玉麟共中掌勺。
只是慕丞雪的胃口却不怎么好,没吃多少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顾玉麟看她一脸苍白的样子,赶紧叫钱钱去找蜜饯,自己又洗又拖,忙里忙外地鼓捣半天,才找回点思绪来——慕清泠的诊断没错,慕丞雪真是有了,这可不,还害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