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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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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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氏是个惯会说话的,表面装着像是直率又小家子气,骨子里却算得面面俱到。
  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慕从琅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府外,每月从西墙狗洞里钻进来也只是为了找找其他姨娘,或者是心血来潮探探孩子,常常天不亮就又开溜了。
  这个家,没他等于没他。
  若不是碰上慕丞雪的婚事,慕二爷一样呆不到第二天。
  不过自从知道跟着自己钻狗洞的人是他未来的妹夫之后,慕二爷就改过自新了。
  自此不钻狗洞,只踩云梯。
  这几天他都在很认真地学习一门叫“梯云纵”的轻功,据说此乃少林绝学。
  贺氏,不行。
  那两个得力的姨娘呢?
  慕丞雪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一口,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兰姨娘虽然老辣干练,但为人处事却有些太绝对,容易做了好事挨骂名,还闹得阖府鸡犬不宁;夏姨娘……那叫一个豪爽,手头上的银子,指缝里的水,接济穷人习惯了,竟忘了自己也不富有,这钱要给她管,也是使不得的。
  慕丞雪叹气。
  “小妹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啊?”
  贺氏放柔了声线。
  可是谁都听得出她语中的急切。
  自从圣旨下来的,她就在肚里盘算开了,什么小妹的终身幸福,什么慕府的颜面她都没计较上,光记得自己在那圈名门贵女之中的话语权了,她出门的头面首饰只有三套,还都是娘家送来的,慕从琅以前倒是送过一套,但后来因为他要纳夏姨娘这样的山野村妇进门,贺氏气不过,全砸了。
  现在出门,那叫一个寒碜。
  贺氏肚里的怨气一半留给了“苛刻小气”的慕丞雪,一半却留给了那平白无辜被她看顾的二十七房小妾。作孽呢。
  如果要争这中馈,她就得要这头一份子,谁让这府里大半的人口都在他们二房呢?
  光自己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冯氏被僭越了,却没有一丝不高兴地样子,只附着贺氏问道:“小妹这样发愁,可是为了嫁妆的事?其实如果妹子不嫌弃大嫂的东西老俗简陋,大嫂倒可以帮补一点。”
  夏姨娘道:“不够的话,我也凑些,过两年清流也回来了,凭他那样子考个状元进士是不可能,不过中个武举还是没有大问题的,待他有了俸禄,我们的日子就能松快了。”
  兰姨娘亦道:“是啊,有什么为难的,大家伙一起想办法。”
  五个女人一台戏嘛,冯氏和夏氏的立场很明确,就是帮定慕丞雪了。
  兰姨娘还是做下人时候的风格,话说的玲珑,却是说了等于没说。
  至于贺氏……慕丞雪凤眼一挑,唇角露出几分玩味来,贺氏立马机灵地讨了个好。
  “对啊,还有你二哥哥在呢,担心什么呢?实在不行,还有二嫂子我看着。”
  这话说得奸巧,慕丞雪听后免不了一哂。
  话是这样说的,二哥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她慕丞雪的嫁妆注定是和这位二嫂子扯不上关系了。
  好在她心中早有计较。
  一盏茶喝完,慕丞雪也有底了。
  她微微一笑,从容地敛起了凤目里蕴着的光华,换上了一副温婉得体的模样:“几位好嫂嫂的心意,小妹心领了,嫁妆的事小妹自有打算,这次叫大家来,是想说说中馈。”
  她这时来说这个,在座几位都不算吃惊,但贺氏的眼睛已比星星还要亮了。
  慕丞雪将面前的账本打开,轻飘飘地道:“大哥每年的俸禄是一百九十二石,二哥少一点,合八十四石,每年宫里的赏赐林林总总有一些,但半数是不能典质和买卖的,能用的,也就吃的穿的戴的,摆在架子上给人看的这些都不能算是钱,六个庄子有一个庄子是在亏的,发其余五处每年的进益在一千一百两到一千五百两之间。小妹在这里和各位交个底,几位哥儿也都大了,清平、清流、清泠几个也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说起来处处都要使钱,府里这点钱,三年挤不够一年,所以钱要管,谁来管,怎么管,都不得马虎。”
  不到两千两的收成,要养一家四五十口,还不包括家丁护院,丫鬟婆子,庄上的长工短工,这笔账确实不好管。别看慕丞雪平素独揽大权,肩上的担子可重得很。
  冯氏心知,这个主母的位子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慕丞雪这一嫁,慕府里很可能就要闹饥荒了。
  贺氏却想得通透极了,她的澄哥儿今年十五岁,才考过秋闱,离婚配还早着,府里难过,那也不关她的事,她能管钱那是最好,若实在不能管,丢给冯氏自然也是大大的妙,大房那个是没主意的,比起小妹压根不在同一根线上,是个说两句就可以吹起走的傻子。
  再有,贺氏也想到了,顾家的聘礼——
  顾家是大富之家,花得起重金请田大人作媒,还怕出不起这聘礼?
  只是女方的嫁妆不大好弄,如果真的借钱给慕丞雪,慕府得了聘礼还不得抵债去?
  但如果嫁妆轻了,莫说是慕府没面子,顾家的钱也进不得兜里。
  最好的方法——
  贺氏注意到慕丞雪提到的宫中赏赐,当即一笑,计上心来。
  “小妹执掌中馈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着实让二嫂我汗颜,但毕竟人不能太过自私,我们这些做嫂嫂的,没道理挡着小妹的良缘,这中馈,我接了便是。”
  贺氏的想法是这样的,把那些个皇帝御赐的,不能典质当买的西贝货全当嫁妆送过去,既能长慕府面子,又能给顾家一个交待,最最重要的是,不会影响到慕府现在的出入账。
  小皇帝纠缠慕丞雪那么多年,绝不会因为几件御赐的小东西就翻脸不认人的。
  这么一看,执掌中馈,依旧是件了不得的美差。                    
作者有话要说:  擦,今天喵星人好像乖一点点了,我居然顺利写完了。

  ☆、书香随嫁

  都说冯氏好福气,嫁得了个好夫君又摊得个好丫鬟。
  自成亲那日起,屋里便仰仗着夫君与兰姨娘处理得好好的。
  后来慕丞雪出生,她也只是帮着婆婆带了几年娃娃,那时候她和慕从知的长子慕清平也差不多两岁半了,根本没什么负担。
  慕丞雪小时候跟着冯氏的时间长,可是那性子却随了故去的婆婆惠安郡主。
  王室仪容自不许人亵渎,慕丞雪天生就比其他名门贵女多得三分威正。
  她那说一不二的做派,又惯会为人,阖府竟无一人敢顶对着说个“不”字。
  几个年纪相仿的子侄,见了她都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有路也往侧边闪了。
  大路朝天,丞雪独占一边。
  说好听点,慕大小姐这叫天生凤仪;说得不好听,那便是打小成就的小母老虎。
  慕丞雪不怕嫁,因为嫁谁也无所谓,别人家的主母有她三分火候,保管房内大小个个服贴。
  慕从知那是气糊涂了,才会觉得慕丞雪是在看低自己,破罐子破摔,后来一场大病,他连日躺在病床上一想,又合着兰姨娘站在床边上一说,可就清明通透了——
  可不,顾家那大宅园,根本不够他们家丞雪小妹玩儿哪! 
  慕丞雪生来就是玩手腕耍威风的天才。
  “顾家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丞雪嫁过去,未必会吃苦头。”
  兰姨娘对着自家老爷和夫人,便褪了些拘谨,之前放在慕丞雪面前不敢说的,也能搬上台面来。
  “……顾家老爷是十年前过身的,听说是在去海市的途中遇上贼人,连人带货,有去无回,遗了一家老小,全靠大公子顾玉眠撑着。顾家虽然是皇商,但主要的收益却来自于各地的绸缎庄和钱庄,也倒卖米粮,听说筹集官盐这样的大买卖也会接,不过近年来却少了许多。顾家与漕帮的关系几近,那长公子顾玉眠的结发夫人便是漕帮帮主蒋成天的千金,蒋千水。顾母佟氏是个不管事的,喜欢女红,成天成天地往绣庄里跑,与她往来从密的除了些贵胄夫人,便只有绣庄那帮子绣娘了。佟氏育有两子,二公子顾玉麟,三公子顾玉犰……”
  顾家的大公子从族中抱养过继来的,二公子顾玉麟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也是这桩御赐良缘的正主。
  才过了几天,便查得这般清楚。
  其实也简单,有些东西不需要通过户部,直接找锦衣卫也是一样的。因为朱钽的关系,慕丞雪与羽林军统领沈群的关系不错,而沈群,又是前锦衣卫副统领,有了这层关系,打个招呼就结了。
  慕从知躺在床上,心思已然平静了许多。
  顾家的家室算是清白的,只一点比较特殊——他家并不似众人想像的世代经商而出。
  顾家的祖上行的戏班,走的是花拳绣腿和小圆场,顾玉麟的爷爷的爷爷,在当时是坐梨园第一把交椅的大花旦——一句话说完了,为什么顾家公子一个比一个娇艳好看?
  皆是因为祖上的种好。
  可是这男生女相,同样也是祸害哪。 
  一大摞卷宗都看完,慕从知心里有了底,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对于刚过门的新妇而言,有个好对付的婆婆,比什么都幸运。
  这个佟氏,听起来似乎比那皇太后好多了。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自家妹子进宫。
  如果说慕丞雪是小母老虎,那太后婆婆就是吊晴白额大老虎,没得比。
  丞雪年纪尚浅,经历也少,放进宫门里摸摸滚滚,简直就是被关进了一道闸门里关着。
  要是将来在皇帝在太后娘娘那儿受了委屈,拿石头打天都没用。
  他心疼这个小妹妹。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却全看慕丞雪一笔的造化了。
  冯氏坐在榻边,手里还端着半碗黑糊糊的汤药,吹凉了要喂,却让慕从知推了推手,挡去了。
  “中馈的事,可是二弟妹给揽去了?”
  担心完小的,再来担心大的,将来销了假,回到朝堂上还得要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依着慕从知这样的操心,不累得吐血才怪。
  也是该告老还乡了,经过这番折腾,顾从知才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好些事情不该想,也不会想了。
  冯氏放下碗,有些惭愧地低着头:“说到中馈,妾身其实也想管管看,可是这么多年来连个账本都看不懂,别说是管了……妾身,总是这么没用。”
  她是当家的主母,却什么都不用操持。 也因为愁心的事儿少,明明年纪比贺氏大了六七岁,看着却要年轻许多。 
  “小妹这一嫁,府里上下,就得全仰仗二弟妹了。”
  说是仰仗,不如说是提防,想到这一节,她喉间便有些发干。
  屋子里飘荡着一股股浓浓的药味,掺着冯氏心中莫可名状的忐忑。
  她虽然心慈,但却不蠢。
  贺氏与慕从琅早已没有了鸳鸯交颈的热络,她能主动接了这摊子也不过是为了那一房考虑。
  其实管账这事兰姨娘挺在行,由冯氏接了转给兰姨娘看着也未尝不可,可是冯氏没来得及说,就被贺氏声先夺人,硬包揽了去。
  她这个做大嫂的总不好当着妹子的面站出来争些什么。
  好在慕清平如今已经入了菁华书院修习,平素深居简出花销也减了不少。
  “二夫人接这中馈何尝不是为了打那聘礼的主意?”兰姨娘实在有些忍不住,“我前儿就听说了,二夫人嘱意将皇上赏赐充抵嫁妆,精打细算着一抬换一抬,稳赚不赔。按说这聘礼都是要跟嫁妆一起随着小妹过门的,她却打得这一手好算盘,真够精道。”
  贺氏的毛病不少,但最大的毛病就是嘴大,有点算计都不掩着。
  她就在慕丞雪嫁妆里做手脚又怎么着?到她掌了中馈,谁也挡不住。
  “此话可当真?”慕从知听了,长眉一扬,撑着半截身子便要问个究竟。
  却巧门边闪过一件绯色的衣角,一人当先步入,远远地飘来着一阵香风。
  那香气饴雅,仿佛新盛的牡丹,众人不需抬眼,便也知道是慕丞雪来了。
  慕丞雪今儿穿着一件新置的如意云纹裳,下着一条雪底散花百褶裙,整个清淡素净,却又不失端华。那腰间一袭玉色浅丝缎上系着一对翩跹小蝶,虽是银制的,但做工精良,栩栩如生,裙幅流动间,银翘碰撞,发出细细的碎响,平添了几分活泼。慕丞雪肤色白,着色越浅,衬得人越精神,加上那一袭青丝挽一把复唐百合髻,引着纤纤玉颈愈加白皙动人。
  她一笑,那满屋药苦就便好似全被这牡丹香掩却。
  慕从知夫妇瞧着她,只觉得满心甘芳,比喝了蜜还甜上几分。
  慕丞雪虽是胞妹,却是在他们夫妇膝下长大的,慕从知如今嫁妹的心情,不啻于嫁女儿。
  “兰姨娘,躲在房里说二嫂的坏话怎不叫上我?真真是见外。”慕丞雪很自然从冯氏手中接过了药盅,“二嫂自有她的顾虑,既然那点心思没掩着藏着,我们又何苦为难于她。我慕府世代书香,不懂农事,大哥又不愿与户部亲近,我们那六个庄子的进项,还不如瑞王爷的两个庄子的田租,当家主母可不是这样好当的。二嫂不知其中辛酸罢了。”
  慕从知笑着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抬眼看她:“难得听你为你二嫂说好话,这次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慕丞雪亦笑道:“知我者莫若大哥也。”她指了指身后跟着的流光,又道,“天家的赏赐,我自然是不能要,嫁妆我都想好了,就这几幅。我们是嘛,随嫁的物什若没有书画,像什么样子?”
  丫鬟流光移步上前,将怀里抱着的画轴一一展开呈上,却是九幅名家大手的丹青卷。
  一为李昭道《桃花源图》,二为沈周《京江送远图》,三为张禹《文姬归汉图》,四为燕文贵《江山楼观图》……
  堪堪九幅,放笔粗疏有致,意境各不相同,竟都是世藏珍品。
  慕从知看直了眼,睁着与慕丞雪八分肖似的凤眸,半晌才回过神来,毅然拍床而起。
  “不妥,这些画都是我慕从知命里的宝贝,怎么能轻易随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试试受机WAP端更新,有错字晚点捉虫,么么哒,最近生活够忙的,看周末能不能卯个劲出来码一万字。【晕哈,一堆子乱码也是醉了!
  画名都是抄的,没啥好考究,选了一些笔触狂放的代表,我自己最喜欢李昭道《桃花源图》。

  ☆、都是心肝宝贝

  画是宝贝,却都不是真品,而是慕丞雪十三岁时的临摹之作。
  画上的玉印都是压着慕丞雪“玉蟾山主人”的字样。
  由这几样东西作嫁妆,真是省到了极点。
  你说它贵,几张破纸又什么值得好珍贵的;但若说它不贵,这千金难买的可是“玉蟾山主人”几个字。
  慕大小姐的名头未必强在琴棋书画,但“玉蟾山主人”之名却响彻了整个工部。
  慕丞雪喜爱临笔山水,但最喜欢画的还是亭台楼阁、花草园林。
  由她做出来的园子,已是万金难求,只是人与印,对不上号。
  顾家行商,自然想与六部交好。
  有了这九幅画作引子,亦得事半功倍。
  所以慕丞雪才想到要用这个作嫁妆。
  不怎么体面,但是却很实在。
  驭人者,在于恩威并施,慕丞雪这封嫁妆既是见面礼,也是下马威。
  而慕从知之所以不舍得,是想着妹妹出嫁了,好歹还留着些书画丹青,权作念想。
  与其说这些画是他的命根子,不如说这个妹妹才是他的命根子。
  等到慕丞雪把所思所想一一述清,冯氏的眼圈便有些发红,兰姨娘偷偷抹了泪,只把帕子绞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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