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似乎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累积,一点一点的被一个人吸引,然后愿意把一个人的一切细节都藏在心里,放在脑海里。
点点滴滴,丝丝成绢,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再也逃不脱这由爱编织而成的网。
包小岚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那样的视线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然后见到的就是宇文炀坐在床边,深情的望着她。
她裹着被子坐起身,一头长发打成了辫子松松垮垮的披散在脑后,几绺落发垂散在肩膀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衣,也因为睡觉时的滚动松脱了大半,鹅黄色的肚兜就这么若隐若现的露在外头。
“主子爷,怎么来了呢?!”时辰还太早,昨儿个又太晚睡,让包小岚还迷迷糊糊的,虽然睁开了眼,却没拿起该有的规矩。
她的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让他的眼忍不住暗沉深邃许多,若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就不会只是这么看着,而是直接卷了人上床,做点该做的事情了。
“来看看你。”他轻声说着,怕惊了她。
包小岚揉了揉眼,双眼变得有些水汪汪的,然后对着他眨了眨,嘟囔着,“我有什么好看的啊?我每日都在您的身边啊!”
“那在我身边真的好吗?我若是……送走你又如何?”
送走……包小岚后知后觉的听明白了这句话,然后瞪大了眼,几乎是狼狈的扑到他的身上,抓着他的衣襟,慌慌张张的问着。
“为什么要送走我啊?为什么啊?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还是因为我给主子爷惹了麻烦了?!”
包小岚急着说话,没一会儿就开始结巴,然后努力想着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一大早的主子就要送她走呢?
如果被送走了,她还能够天天看见他吗?
如果被送走了,她和他之间是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没有了关系,是不是她连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他身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着急的神色彻底的取悦了他,他任由衣裳被她抓着,幽幽的问着,“不是说不愿当我的侍妾吗?不是说只要当个奴婢就好吗?那奴婢被送出去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包小岚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恍惚了,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啊?不是只有奴婢才能一直跟着主子的吗?我……就只想要一直跟着主子而已啊!我真的不贪心!我不贪心……”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用手指将她的散落鬓发轻轻的拨弄整齐,“包小岚,我现在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你如果继续待在我身边,我怕又会出现像昨天那样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完全的保护着她,想要能够让她永远都保持着那样天真单纯的笑容,想要在自己一低头的瞬间,就能见到她的笑容。
包小岚怔怔的看着他,“很危险吗?如果只是昨儿个那样的事,我不怕,才流了一点血而已,就只是一点小伤,我一点都不在意的!”
宇文炀停下了抚着她发的手,然后定定的望着她,“小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若我想让你当我的妻,你可愿意?”
“妻?”她傻傻的重复了一次,然后愣愣的看着他,“主子爷!这是不可能的啊!我只是一个宫女,而且我什么都不……”
他捣着她的唇,认真的望着她,“别说那些,就说如果我不是你的主子,如果你不去想那么多,就只跟着你的心走,你说过你喜欢我的,那么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包小岚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俊美的脸庞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虽然身子有点瘦弱,不像村子里的那些男人般虎背熊腰,但是他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威势,每一个浅笑凝盼,都能够勾走她的心。
说她没有仔细去想那么多,但是当周遭人说着自己有福气的时候,她也是曾一次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她有福气吗?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有的,因为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能够见到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能够跟在他的身边,为他准备一切的去服侍他。
曾经,她以为这样的自己就是有福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太贪心了。
她想要一直看着他,想要看着他多对她笑,想要他多多的看着她,甚至想要多听几次“他心悦着她”这样的话。
然后每一次这样的念头一升起来的时候,她自己总会惊醒,接着就会开始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她该知足了,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奴婢,她若还想要得更多,那不只是一种不知足,更是一种罪。
所有人都以为她傻得不明白侍妾的意思,但其实她明白的,因为那个她曾问过奶奶,在田里捡着烂菜的妇人就曾是个侍妾。
那妇人就是太不知足了,所以孩子死了,还被赶出来了,再也见不到她所谓的良人,只能独自凄惨而落魄的过着下半辈子。
她不想这样,起码不想要被赶走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所以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要不知足,她只要傻傻的告诉自己已经很满足就行了。
只是,她真的不想吗?如果他不是她的主子的话,她会不想和这样一个人永永远远的过一辈子?
“我想……我愿意……”她的眼眶不知道何时红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慢慢滑落。
“我想,我一千一百个想,可你就是我的主子啊!就是我想得、喜欢得心都疼了的主子啊!你以后会有明媒正娶的皇子妃,甚至会有更多千金小姐当侧妃,如果你想,甚至还可以有许多的侍妾和通房丫头!”这些都是她在学规矩的时候,为了分辨各个等级的贵人,由那些嬷嬷们教过的。
她抓着他衣衫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她低下头,断断续续的低喃着,“可是我只是一个丫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我没有好的外貌,甚至一个大字都不认得,我何德何能能够答应这样的好事?喜欢就可以了吗?只要喜欢就能够作这样大的梦吗?”
她摇摇头,“我知道那是不行的,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有这样作梦的权力。”
宇文炀看着她边流泪边说,那点滴的泪水似乎烫伤了心底的某处,一阵阵的疼,但是他也有些意外,原来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心里头竟然也有这样多的想法。
“所以呢?我现在给你的就是一个作梦的权力!告诉我,你可愿意和我做对普通的夫妻?如果我真有了不测,你是不是愿意……”
包小岚猛地抬头,语气有些高昂的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有那一天,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死!”
生前她无法奢望和他一起,但是一起死……她有这样的勇气。
宇文炀眼睛闪过一瞬的精光,“这可是你说的。”
包小岚抹了抹脸上的泪,小脸满是严肃的点头,“是我说的!”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包小岚豪气的接了下去。
“那好,我们再回到我刚刚的问题上,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宇文炀很坚持的继续追问。
包小岚还以为这个问题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他还是紧追不舍的问着,“这问题有那么重要吗?”她都说了愿意陪他一起死了。
嘟了嘟嘴,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她心里的话全都给表露无疑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愿意陪着我死只证明了你有这个勇气,但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则是证明了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心悦于你啊!”宇文炀用了文字游戏来糊弄眼前这个傻丫头。
包小岚一听这话,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听起来的意思又似乎是这样,想了想,最后点点头,然后带着羞怯的眼细细的扫了他一下,低声说着,“我……我是情愿的。”
因为你说,愿意成为你的妻,就等于是如同你心悦于我般的心悦着你。所以她是想的。
不过老天爷啊!这种不知足的话,可是他让她说的,她真的没有这种贪心的想法啊!
虽然她有些想法更是贪心得不行,比如她就想过,如果他能够永远只看着她一人就好了。
宇文炀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似乎全身都有了力气,他看着她羞答答的小脸,忍耐不住的低下头,轻啜着她的唇,直到控制不住的探舌深入。
她小小的挣扎着,对他却没有半分的影响,偶尔的空隙之间,也只够让她急急的喘几口气,接着又被他毫无保留的霸道给覆盖。
外面的天光已亮,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拉开她早就遮掩不了多少的小衣,然后一下子轻一下子重的在她的身上咬下一个个的痕迹,换来某人忍不住的求饶声。
“哎哟!好痒啊……呵呵……别……别再来了……”
他喘着气,看着她身上的小衣半开,底下的发裤和小衣间的肌肤露出了大半,那柔嫩的肌肤配上她有点圆润的身子,让他搓揉起来有些欲罢不能,但是想到今日要开始的正事,他最终还是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翻身坐起,在呼气吸气中平复自己升起的欲念。
包小岚见他坐了起来,也连忙坐起身来,这才感觉到自己身子一凉,连忙脸红的低下头把衣裳给重新穿好。
等她手忙脚乱的把衣裳上的带子都给系好,他已经从床上站起身,正低头看着她。
“记得你说过的话,包岚,若我死了,我也不会放你一个人独活。”那些说要让她选择的话是他最后给她的一条活路,若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测,他是宁愿带着她一起死,也不会留给别人的。
“知道了!不过我会先帮你收尸再去死的。”
他的背后是刚升的朝阳,映着他满意的微笑,将他衬得如同天人下凡般的清俊。
“我记着了,如果没有照做的话,我就是变成鬼都会跟着你的。”
“知道啦。”包小岚甜蜜蜜的回着,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这种恐怖的情话而有所退却。
宇文炀满意的走了,包小岚也连忙赤着脚追到门边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眷恋的在心中叹息。
他永远不会知道,只要能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就是死了又有何惧?
生躺同一个坑,死了也要同裹一张草席!她奶奶说过的,这就是他们乡下人最大的幸福了!
宇文炀和宇文凯的相约并没有避着人,毕竟比起偷偷摸摸的碰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约在外头见面,毕竟兄弟见个面喝杯茶,并没有什么不对。
两人约在一处赏花的园子里,身边是一丛丛低矮的花树,从亭子上一眼望过去,有没有人都能够马上知道。
“大哥,你那信里的话……”宇文凯皱着眉,没想到第一次接到大哥的信竟然会是这样一封简单却又重大的信件。
借兵,逼宫。这样的事情就算写得婉转简单,却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只由一个小太监随便送过来的信件里。
宇文炀带着笑,脸上没有半分的紧张,“都是真的,信里说的,就是我想要做的。”
宇文凯知道这个兄长并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个想法,所以在大哥有可能后悔之前,他出来见了这一面,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不管成败,都没有退路,所以非得慎之又慎才行。
宇文炀感受着这园子吹来的一点微风,然后举杯轻啜了口茶,“我绝对不会后悔,因为若是不就此一搏,我也寻不到其他更好的机会了。”
宇文凯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他印象中的大哥太过不同了。
以前的大哥是端方中正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像是多了几分的邪气,尤其是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有着那种已经可以抛弃一切的疯狂。
就算大哥看起来再冷静,再理智,但是在战场上看多了生死,他仍然一眼就可以感觉到大哥眼里所隐藏起来的东西,更何况,宇文炀根本就没想过在他的面前隐藏。
“大哥,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宇文炀笑着看他,嗓音里带着冷意,“二弟,这些年你远避边关,不得不说这样的确是一个聪明的作法,但是我不行,我的母亲是皇后,就算她已经过世,但是我身为中宫嫡长子的身份,注定了我就是不想争,也必须得争。
“之前我总是想着兄弟之间总不会出现什么不择手段的法子来,结果我天真的想法让我折了一条腿在上头,我瘸了,然后那个位置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宇文凯知道这几年兄弟之间为争那把椅子,私下有些动作,但是那些都是在于朝堂上,不是你弹劾我几个手下,就是我拦着不让你的人去做事而已吗,难道这次大哥的腿伤竟然也和争储有关系?
“前几日你也见到和听到了,我和宇文连是绝无可能有和平共处的时候了,本来我以为靠着父皇的宠爱,我总是不会落得太惨,但就算是帮了他充盈了国库又如何?在我已经失了继承资格的情况下,父皇只能把另外一个儿子保护起来,那可能是未来的储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前几日的事情,明明就是他们母子欺人太甚,但是皇上却要我忍着不破坏兄弟情分。
“呵!这也让我明白了,若不是拚命一搏,以后若是真的等宇文连上位,我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宇文炀说到最后,直接对上了他的眼,沉重而坚定的说着,“我是宁可高傲的去死,也不愿让人踩着过接下来的一辈子。”
宇文凯严肃的听完了全部,也知道这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在两个人之间,他自然毫无迟疑的支持着宇文炀。
不只是因为小时候皇后的那份恩情,更是在评估之下,他也看得出宇文连的小心眼,他就算以后常驻边关不回,以宇文连那种小心眼的性子,自己也得防着他出手使绊子。
他一点都不怀疑有这种可能,就连大哥不就是被宇文连设计落下一生的残疾,进而丧失争储资格了吗?
宇文炀对于他爽快的直接回答没有任何意外,笑了笑,但还是挑明清楚,“这事你也不用掺和得太深,只要帮我领兵进城就行,到时候若出了差错,我一个人自然能把责任给全担了。”
宇文凯行事不爱惹麻烦,但是这事兹事体大,不是自己说一句没掺和就算的,再说了他若没有亲自领兵,只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也应付不过来。
“大哥,这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去做其他的吧!”
宇文炀听了此话,也不再多说,而是举起杯子,“以茶代酒,祝我们马到成功!”
两只杯子在空中碰了碰,两人豪迈的饮完杯中茶水,即使不说话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宇文炀的收帐差事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几乎完成了七成,剩下的两成大多是手边没那么多现银,重新跟户部打了按月或按年还钱的借条,另外一成是人已经找不到的,有些是回了老家,有些是早年犯了事,整户人家几乎都已经不见了。
宇文炀这次收帐除了该收的人,其他真的没法子的他也没有逼得多狠,所以虽然挖了不少人家的银两出来,因为还没有到倾家荡产的地步,所以反应也只是还好。
唯一反应最大的一群大多是文官一派,尤其是些老大人,整日上朝就揪着这事不放。
一条条与民争利或者是重利轻德等等的罪名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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