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的没敢吭声。
沈大人厉声道:“若是再不好好伺候,回去以后便将你发卖给牙婆子。”
绒绒上了马车,见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她现在难受的厉害,也不想理会她。
好不容易挨到了村子。
乡下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客栈,只能在农户家借住一宿了。
沈广辅对下人吩咐道:“他们生活也不易,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吃住,多给些银钱。”
“是。”
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倒是很热情,做了不少吃的送过来。
绒绒已经很久没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白天又没怎么吃东西,闻到香味,肚子打起了鼓。
吃饱以后,舅舅还让人给她准备了热水洗澡。
绒绒泡在热水中,舒服的喟叹一声。
绒绒临睡前迷迷糊糊前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动静,她实在太累了,眼皮都抬不起来,很快就睡着了。
她从未睡得这样沉,浑身酸软无力。再后来她好像又坐上了马车一样,摇摇晃晃的。实在难受。勉强睁了睁眼睛,却不是自己睡的屋子。随后又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那些人就这样绑着他们?”
“暂时先绑起来扔到菜窖去。其中几个人会功夫,别让他们醒了,多给喂些迷药。”
“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咱们拿了,何不先解决了他们?”
“不行,天马上就亮了,会被人看到的。我先将这个女的卖去县里,等我回来以后再解决那些人。”
绒绒认出了这两个声音,竟然是他们借住的那对夫妇。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这种杀人劫财的勾当。
孙毅夫妻二人一直住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从未见过那么多银子。又见他们衣着富贵,出手阔绰,便动了歹念。孙毅以前是个屠户,什么都杀过。有时候遇到了不好驯服的,就会喂些药,省事省力。喂人还是第一次。
可能是药放久了,效力差了些,到了夜里这些人才睡死过去。
夫妻二人直接将人全部绑了起来,又看绒绒姿色不俗,想着杀了怪可惜的,干脆卖去了县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很快马车就动了起来。
绒绒努力挣扎了一下,虽然没绑着手脚,可是药力还没完全散去,根本动弹不得。她不敢再睡着,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找个机会逃跑。否则,不只是她,舅舅他们也会有危险的。
路上大概是碰到了村民,村民还和他打了招呼。
“孙毅,你这一大早的去哪里?”
“昨天去山上砍柴猎到了一些野物,拿去县里换些银子。”
村民丝毫没有怀疑,还让孙毅帮忙带一壶酒回来。
绒绒听舅舅说,这里离县城还很远,她不能等到去了县城。这里树林多,岔路也多,脱身也更容易一些。她的手似乎能动了,拉开盖在身上的东西,一边走一边记回去的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日头也大了起来。绒绒身上的药力去的差不多了,她悄悄动了动手脚。一路上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跑。
孙毅喝水的时候掀开草席看了看,见她一动不动,嘟哝道:“这药是不是劲儿大了,可别睡死了。”然后探了探她的鼻息。
绒绒心里害怕的要死,尽力装作睡着的样子,呼吸也不敢乱,生怕被他瞧出端倪。
孙毅的手总算是离开了,绒绒的心差点都要跳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故意露出裙子的一角在草席外面,还将鞋子留了下来,做出一副草席下还有人的样子。准备伺机而动。
孙毅大概是想到以后就能过上富贵的日子了,竟然笑出声来。
他突然停了马车,绒绒透过草席看到他是去解手。
绒绒觉得机会来了。
她慢慢地下了马车,若是这个时候跑动的话肯定会被他听到的。绒绒灵机一动,躲在了马车下面。
绒绒几乎缩成了一团,她紧紧捂着嘴,连气都不敢出。看着孙毅吹着口哨回来,在马车前停了一下。
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眼泪都逼了出来。
“啊!”绒绒看到孙毅的脸,惊恐的尖叫一声。
孙毅一回来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一掀开席子果然没人了。四周也没有踩过的痕迹,这么短的时间要想跑远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这里了。
他弯下腰一看,果然躲在了车底下。
“你倒是挺聪明,不过我看你现在还能跑去哪里?”说着伸出手来拽她。
绒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尽了力气咬了下去。
孙毅惨叫一声,甩开她。“臭娘们儿,今天大爷我非宰了你不可。”
她顺手抓了两把土,对着孙毅的脸就是一扬。
孙毅没防备,眼睛完全睁不开。大吼大叫道:“我饶不了你,别被我逮着。”
绒绒从车底连滚带爬的出来,他有马,她就算是多长两只脚也跑不过他,转身就坐上马车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马受了惊,嘶鸣一声就开始狂奔。
绒绒险些被摔下去。
孙毅眯着眼睛在后面不停地追,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
绒绒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一定要逃出去。
马发了狂,越跑越快,很快就将孙毅抛得远远的。绒绒想去拉缰绳让马停下来,可是速度太快,根本就够不到。
她死死地扒着车扶手,就让马这么跑,想着等它跑累了就会停下来。
绒绒此刻害怕极了,刚刚脱离虎口,现在又遇到了这种事。说不定今日她就没法活着回去了。不过死了也好,就不用再嫁给楚封了。可是再也见不到爹娘了,还有。。。。。。南少忱。混蛋,不是说让她等他,现在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绒绒悲从中来,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绒绒。”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听到有人在叫她。这种地方,谁会叫她。还有舅舅,若不是为了接她去京城,也不会遭遇这种事。
“绒绒。”
这次她听得很真切,确实有人在叫她。
然后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扭过头去,哆嗦着嘴唇,“南,南少忱。”
☆、第 30 章
南少忱终于追了上来,“你抓紧千万不要松手。”
绒绒连忙点点头。
他俯下身几次想要抓住缰绳都没能成功,又看了看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再往前便是悬崖峭壁,已经耽误不得。
南少忱冷声道:“绒绒,你试着站起来,然后把手给我。”
绒绒惊恐地看着他,“可是我不敢。”
“不要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绒绒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松开手。车轱辘撞在了石头上,绒绒一下子摔倒了。带着哭音,颤颤巍巍道:“南少忱,我真的不敢。”
“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的。若是再不快点,前面就是悬崖了。”
她看过去,悬崖已经近在眼前了。与其掉下山去摔死,还不如试一试。
“南少忱,你可一定要接住我。”
南少忱神情冷峻,重重地点头。
她一咬牙,双手松开,慢慢地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手放在南少忱的手上。南少忱猛地一提气,几乎将绒绒整个人提了起来,拦腰一抱,稳稳地抱在了自己怀里。
此时受惊的马也跌落下去。
绒绒吓得紧紧闭着眼睛,动都不敢动。
南少忱安抚是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好了,你现在没事了。”
绒绒抖了一下,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起来。她以为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说不定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南少忱看她哭得委屈,心里又自责又心疼不已。
绒绒哭得一把鼻涕眼泪,干脆直接抹在了他的衣襟上。
她惊吓过度,又哭了这么久加上药力还没全部消散,歪在南少忱怀里睡着了。
入幕前,两人才到了前面的城镇和大队人马汇合。
将绒绒安排妥当以后,吩咐道:“派人去接应沈大人了吗?”
“已经去了,说是明天一早就赶来和咱们汇合。”
“还两个人也应该好好处置,竟然敢绑了朝廷命官。”
“是。”
交代了一些事,南少忱去屋里看绒绒。
看着睡得昏昏沉沉的人,低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低喃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接绒绒来皇宫是他的主意,本来他是请缨亲自前去的,可是偏偏皇上故意刁难,这才耽误了几天。等他们到了驿站,南少忱干脆自己骑马先行一步。路过那个村子的时候就主意到了那家的马车。
这里荒野偏僻,又都是穷苦人家,怎么会有那么奢华的马车。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借口讨水喝。
那个农妇见到他神色慌张,眼神闪躲,一个劲儿的打发他离开,又听到旁边的屋子有响动。直接拿了刀架在农妇的脖子上,还没等他问话,她就已经吓得全都说了。
沈广辅一直喊道:“快救绒绒。”
若不是他赶到的及时,也许。。。。。。
绒绒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醒了?”
绒绒循声看过去,南少忱真的就在她身边。
一看到他,便又觉得万分委屈,鼻子一阵阵发酸,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南少忱亲了亲她的手,“是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我舅舅呢,他们还在坏人手里。”
“放心吧,已经救出他们了。那两个人也抓了起来。”
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看着南少忱,心里又气又恨,见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包着,往回抽了抽,没抽动,“你松手,再过几天我就要成亲了,你不能碰我的手。”
南少忱嘶了一声,“都躺在我的床上了,怎么还想着嫁给别人呢。”
绒绒面上一热,“什么躺在你的床上,不要乱说。”
“我怎么就是乱说了,你和楚封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下个月初十他就要迎娶别人家的小姐了。”
绒绒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南少忱凑上前想要一亲芳泽。
结果自然是被绒绒推开了,严肃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
“英雄救美人,美人不都是应该以身相许的么?”
“哪里听来的歪理谬论。”
南少忱笑了笑,“不逗你了,你都睡了好半天了,肯定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些吃的。”
这样一说,她还真觉得很饿了。
清粥小菜,十分可口。绒绒一口气吃了两碗。
南少忱看她吃的满足,也跟着吃了不少。
吃饱以后,绒绒舒服的窝在躺椅上,像只猫儿。
“有没有热水,我想洗个澡。”开口以后就有些难为情。可是浑身都是汗,都有味道了,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脚腕有些红肿,稍微一动还很疼。大概是碰到,现在整个人一松下来才感觉到了疼。
绒绒外衣丢了,里衣也穿不了。好在南少忱还算细心,给她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是男子的衣衫。让她将就着穿。
她整理好衣容,一蹦一蹦的走到门口,南少忱就等在外面,“你有没有药酒?”
南少忱看她穿着肥大不合身的衣衫,露出娇羞的神色,心神紊乱,哑然道;“怎么了?”
“我的脚扭伤了。”
南少忱动作快,直接将人抱了回去,拉起她的脚看了看。白玉般的腿上,一大片青紫。
“你干什么?松手。”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一声?”
“我也是刚刚才感觉到疼的。”
南少忱看她一眼,“迟钝。”随后拿来药酒。
绒绒缩回脚,“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要动,要是再敢动,我可就要亲你了。”
绒绒下意识的捂住嘴。
南少忱笑出声来,“原来绒绒喜欢我亲你的嘴。”
要不是被他攥着自己的腿,她肯定就要踹他了。
他的手有些粗粝,揉在受伤的地方又疼又麻。南少忱低微微垂着头,只看到他的额头还有英气的眉。
她以前就知道他长得好,现在看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心悸。
“好了,伤的不轻,这几天要天天抹药酒。”
绒绒红着脸,“嗯”了一声。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摸了摸她的额头。
绒绒嫌弃的挥开他的手,“你刚刚摸了我的脚,现在又来摸我的脸。”
南少忱轻挑了下眉,笑道:“我都不嫌弃,你倒自己嫌弃自己了。”
绒绒开口赶人:“我困了要睡觉,你出去吧。”
南少忱态度闲适,“恐怕不能,客栈已经没有客房了,我今天只能睡在这里。”
“什么?你要睡在这里?”绒绒一口回绝,“不行,孤男寡女怎么能睡在一处?”
“谁要跟你睡在一处了,我是睡在外屋。”他上前一步,“难不成其实是绒绒想跟我谁在一处?”
“谁,谁要跟你睡在一处了。你就不能和别人挤一挤吗?”
“其他屋子连地上都睡满了人,总不能让我睡在走廊吧。”
绒绒想了想,勉为其难道:“那你就睡在外间吧。不过我可要警告你,若是你敢图谋不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南少忱笑道:“我若是真的想图谋不轨,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
绒绒瘪瘪嘴,“那我去睡在走廊好了。”
“逗你的,若是不放心,把门锁好就是了。”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难受的不行。他在她眼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虽然他确实想做点坏事,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大概是喝的粥太多了,到了夜里绒绒很想小解。
可是外面还睡着一个男人,这要是被他听到了,可就丢死人了。
她闭上眼睛,催眠自己,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想了。可是这哪里是能忍得住的事。
翻身下床,偷偷看了看外面,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急忙拿出了夜壶,夜深人静,哗哗的流水声异常清晰。绒绒的脸通红,急忙解决完,又去看了看外面的人。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稍稍松了口气,想着明天要早点起来将这里的水倒了。
外间的南少忱根本就没睡着,他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那水声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浑身都躁动不安起来,咒骂了一声,将脑袋蒙住。
这简直太磨人了,一定要将她尽快娶回去才行。否则,他就要被逼疯了。
一直等到里面完全没了动静,他才起身。
这种木头门闩,稍微一拨弄就开了。他走了进去,看到床榻上的人睡的正沉。好似有什么东西直冲脑门,低下头不再去看她,拿了夜壶便出了门。
大半夜的只见一个白衣的男人蹲在天井前,浑身充满了怨气,正在刷什么东西。
吓得客栈的小伙计还以为自己撞了鬼,险些晕了过去。
☆、第 31 章
绒绒一早起来后就在屋里找夜壶,可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
难不成是她做梦了?
南少忱过来敲门,“绒绒,起来没有?”
“起来了。”
南少忱递给她一套男子的衣衫,道:“还是做男子打扮吧,这样也方便一些。”
绒绒换好了衣服,头发梳成了男子的发髻样式。第一次穿成这样,总是有几分不自在。
南少忱招呼她过去吃早饭,“穿成这样也好看。”
绒绒红着脸横他一眼,拿了筷子吃饭。
南少忱递给她一个包子,她接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昨天给你擦了药以后就一直没有洗手。”
那口包子卡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