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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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残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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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之下他仿佛听到父亲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有些受宠若惊,费劲的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父亲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意,虽然他现在烧的有点晕可还是能分得清的,这是真的,父亲真的在这里陪他?
他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是因为他保护了云儿?想到这一点残剑心里还是划过一点的失落,可转念一想,他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得到父亲的疼爱,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他试着大胆一点,渐渐移动身子朝父亲的方向挪过去,在他离白子轩三寸远的时候又懦懦的停下来,想要将头靠在他的腿上又怕他震怒,连现在的一切都没有了,只好失落的躺在那里,因为发烧的缘故渐渐的有昏睡过去。
白子轩看着他的恐惧的模样心中一痛,缓缓移动着他的身子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苦笑一声:“我有那么可怕吗?”说完这句,他又一个人陷入伤感之中。
子时,原来还晴朗的天气瞬间被黑云覆盖,大颗的雨珠砸了下来,伴随着雨声的就是那震耳的雷声。也许是今日恐怖的天气注定让人无法安睡,白子轩看着儿子的脸发呆,看着他的脸渐渐与紫凝的脸重叠,然后烦闷的摇摇头。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可长相却没有半点相同的地方。
珍珠般大小的雨点猛烈的砸在元帅府主院的青石上,李伟站在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身子,手中攥着胳膊粗的棍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李云低垂着头,乌黑的头发被大雨冲散黏在俊俏的小脸上,样子有些狼狈。
不算干净的雨水冲刷着他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将伤口撕裂,撕拉的疼痛在肩头蔓延至整个惨白的身子。
“你是不是去天山派我妹妹了?”
“是不是你假传我妹妹的的命令让人来刺杀残剑?可又要事情败露所以让他佯装杀你,实则要除掉的是残剑?”
冰冷的话语在嘈杂的雨声中听的不是很清楚,但那份厌恶与憎恨确实让李云听的清楚。
他听清楚了父亲对姑姑的称呼‘是我妹妹’而不是‘你姑姑’着说明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儿子。想到这些,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在儿时他以为他是最幸福的,有很多人疼爱他哪怕是父亲对他很严厉,可他还是很努力,直到有一天才发现,呵,原来他的存在李伟是厌恶的,甚至是……恶心的。
“爹爹说是云儿便是云儿做的,云儿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的话语中带着浓烈的嘲讽,这更加触怒了那个男人的怒火,他上面一步夹裹着三分内力的一脚踹在李云受伤的肩膀,骂道:“畜生,只会败坏门风。”他如泄愤般的将手臂粗细的棍子砸在李云单薄的身上。
棍子砸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李云就这样侧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任由那棍子砸在自己的身上,每一次他打下去他都很痛很想大叫,可是却只能死死的憋在喉咙里,他和残剑一样,出生都不是父亲所期望的。
……
李伟打了几十下,见躺在地上这个人不在挣扎只是躲在那身子不停的颤抖,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将手中的棍子丢出去,用手指指着朱红色的大门,吼道:“滚出去,以后不许再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说完,他不再看地上那个人一样右手捂着胃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他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站起,黑长的眉头紧锁在一起捂着肩膀处难忍的伤口出了元帅府的大门,这么大的雨街上哪里还有人,他只能颓废的走在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底一阵失落。
翌日,雨后的天气总是格外晴朗,清新,太阳从天际升起照的大地暖暖的,李云脚步蹒跚的走在街上,他好难受好想倒下,可是不能,这样倒下会不会有人怜悯他呢?
他走过的地方后面都有人议论说‘李家的少爷居然沦落至此’时他都想哭,可那样岂不是太没骨气了,只好化作一声声苦笑。
这个时间,孟瑾瑜没事做都会准时的来醉红楼消遣,恰好在不远处看到李云,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他快走几步挡住李云的面前,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住一阵感叹:“哎呦呦,这不是李家的云少爷吗?怎么落得这部田地了?”说完,他故作悲悯的摇摇头。
李云抬起头与他对视,看清楚是谁是,脸上表现出一阵厌恶:“孟瑾瑜?哼,好狗不挡道你不懂吗?滚开。”
听见他说这些,孟瑾瑜哈哈的笑了两声,一双漂亮的眼睛仔细的看着李云的脸,忍不住噗笑一声:“这脸长得很够俊的,要是进了醉红楼穿山女人的衣服一定比女人还美。哎呦呦,生气发嗲的样子更美啊。”他的笑容让人脊背发麻,李云也实在受不了了,攥紧拳头朝他的脸打过去,可现在发烧高烧又没有力气拳头轻飘飘的,在落在脸上之前被孟瑾瑜抓住腕部,另一只手点了他的穴道,命手下人将他带走。
看着他被下人拖走的模样,他冷笑一声:“白子轩,别以为你放下仇恨便可以和儿子好好过日子,有这个小子在,你想都别想。”
念襄阁内,一片静逸,残剑枕着白子轩的大腿睡得很是安稳,白子轩除了早朝就一直陪着他待在这里。金福进来,看见父子两人的模样又不好打扰。
白子轩看着他睡着的模样,露出宠溺的笑容宽大的手掌扶上他的额头,残剑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连忙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很幸福,可幸福过后就是尴尬,赶忙从白子轩移开,可却不想扯痛了身前的伤口脸色一阵铁青。
白子轩看着他疏离的样子心里燃起一丝无名的怒吼,沉声道:“好好的,你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残剑看到他气闷的样子,垂下头嘟囔道:“剑儿,只是……”只是不想让自己肮脏的身子和父亲靠的太近,怕他会嫌弃。以前他还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中有一天会让父亲喜欢他,可是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他就不敢在想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出生不过是个错误的开始,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肮脏的,会让他心里最尊敬的人厌恶,嫌弃。
但是这些,他统统不能说,能说的只是自己不够好。
白子轩看着他低垂着眼眸,一副恐慌,害怕的样子长叹一口气,或许是真的以前自己太过分了,放缓了声音道:“你……你伤还没好,好好躺着吧,不要乱动。”话音渐渐消失在寝殿内,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死寂中。
他只能按照父亲的吩咐重新躺在床上,可心里确实一片紧张,他看着父亲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也只能紧绷着,过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才懦懦的问道:“云儿……云儿他没事吧。”残剑自己都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得,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云儿出事,因为那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而且还是宣国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有事呢?
白子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这孩子真的是太傻了,难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云儿故意害他吗?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心思居然还如此单纯,真的不像是孟家的孩子。孟家……,提起这个他更加头痛,孟瑾瑜的权利一天比一天大,再过些日子恐怕他都无法去牵制住他,应该怎么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呢?
残剑抬眸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以为是云儿出事了,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云儿他?……”
“他很好,被他父亲接回家了。倒是你,不要多想了,好好养伤吧。”说完,他从一旁的圆凳上站起身转身要走,明黄色的靴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半点声音,走出几步,他忽然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他醒来大概是饿了,给他弄些吃得来。”吩咐完之后便不再停留,大步的朝御书房走去。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孟瑾瑜应该向他出招了,他知道孟瑾瑜心中所想,这次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他到了御书房直接绕道桌案后面,金福站在一旁,看着他疲惫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心疼:“皇上,您已经一晚上没睡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会儿。”
白子轩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动了动身子,没错他真的很累,可是却不能倒下:“朕没事,孟瑾瑜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到白子轩的话,金福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的将藏在身后的书信握紧揉碎,他自然能看出金福的反常,沉声说道:“身后藏得什么?拿出来。”他的声音中蕴藏着怒气,金福缓缓的阖上眼眸认命的将手中的信双手呈给他。
白子轩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渐渐皱紧,怒气更胜:“孟瑾瑜居然抓走了云儿,还让残剑去‘接他’回来。”他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冷笑,孟瑾瑜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他真的以为他堂堂大宣国君主会怕一个臣子吗?
金福一脸为难的样子,信中虽然没有署名是谁,可大家都心里都明白只会是孟瑾瑜,让残剑去见他,先不说残剑重伤未愈连下床都是勉强,何况去见一只很辣无比的老狐狸?
他抬头看看白子轩铁青的脸色,将藏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让李伟将军去吧,那是他的亲儿子他不会坐视不管。要不然将这封信送去天山派交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武功绝顶一定能救出李云少爷。”他思虑再三还是把李襄推出去吧,至少她的武功比残剑强,而且这本来就是她们家的事情没有必要去牵连残剑。
一听到这些,白子轩更心烦,揉着眉心的手也更重了一分:“六哥他胃病犯了,疼的连床都下不了。襄儿……,她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云儿在孟瑾瑜的手里,她去就是送死啊。”提起襄儿,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襄儿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能让襄儿去涉险?哪怕他此生和襄儿无缘……
“让残剑去吧,云儿的命赌不起。”他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倦意。残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何尝不担心呢?只是心中明确说道一定要让他去,不然的话孟瑾瑜很有可能杀了云儿,于公于私云儿的命都很重要。
孟瑾瑜这招是让他进退两难,所以他才敢在街上公然抓走李府的少爷。如果他让残剑去救云儿,那么白浩宇必然不会在念及什么叔侄的情分,与孟瑾瑜联手。如果他不让残剑去,云儿惨死,那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了。
李氏一族多年来为大宣出生入死,已经掌握宣国七八分的兵马,自从李襄离开之后,李林思念女儿也不愿意在和白子轩有任何关系,干脆不问世事闲赋在家,权利已经渐渐的给了他的几个儿子,其中李伟是获得实权最多的一个,这也就是让白子轩更头疼的问题,他最疼爱的小妹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离开皇宫的,当时要不是李林压住他恐怕江山早就易主了,虽然是这样但他还是耿耿于怀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妹妹讨回公道,如果云儿因这件事而死就会成为他复仇的导火索。
金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上,您就真的不念及父子的情分吗?他前几日身体刚刚受到重创,您就忍心让他去闯龙潭虎穴?以您的聪明完全可以想到第三条路,或者是休书去天山派,就算是皇后真的牺牲又如何?您是君她是臣也不会有人议论什么,而且……呵,那个女人聪明着呢,只会躲在暗处看着别人父子相残自己才舍不得死呢?”他今日为了残剑也不顾及什么尊卑了,而且他一直以为这次残剑受伤就是她一手策划的,毕竟在天山派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白子轩看着他的眼神越发阴狠,呼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紧紧的掐住金福的脖子,看着他的脸色渐渐由红变紫才松开了手,一字一句道:“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来管,孟瑾瑜让他去不就是想见见自己的外甥吗?朕怎么能不成全他们呢?”说完他甩袖离去,步伐很快在逃离自己内心的谴责。
等他感到念襄阁的时候,残剑正在喝着燕窝粥,他皱紧眉头脸色很是苍白,其实现在对他来说吃些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饿到昏倒影响办事速度就可以了,因为现在对他来说食物的味道都是差不多了,并没有区分。
白子轩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步子,看着儿子瘦到皮包骨头的手拿着汤匙,漂亮的眉眼因为痛苦挤在一起,黑长的睫毛清颤几下,白皙的皮肤似是婴儿般白皙。他觉得胸中有个地方很痛,在这一瞬间其实他真的想过,派人把李云被抓的消息送到元帅府,其他的就不再管。
可是李襄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时而刁蛮,时而温柔,时而冷艳,时而妩媚的脸渐渐与李云的脸重叠,那双眼睛……让他心碎。终于,他受不了了,还是选择踏过这道门槛,他发誓再牺牲残剑最后一次,以后便好好的对他。
残剑看到他温和的脸露出了漂亮的笑容,甜甜的叫了声:“父皇。”虽然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恐惧和不安,可还是笑容更多一些的。
白子轩听到那声父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撞了一些,强撑着皮肉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轻声道:“好些了吗?”
残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出生以来父亲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温柔的说话,而且他还对着自己笑。他真的很满足,眼睛有些湿润,连忙点头:“您放心,剑儿好多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
听到他的回答,白子轩点点头真的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想到现在云儿很有可能被孟瑾瑜百般折磨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孟瑾瑜抓了云儿,要你亲自去把云儿接回来,不然云儿会很危险。你……”下面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尤其是看见儿子那双黑亮的眸子渐渐失去喜悦的光芒,被一阵失落,伤心所代替的时候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残剑抬头看着父亲为难的表情,耳边一阵嗡鸣,原来他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想让自己去替他救回云儿,那他直说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样的,真的不用的。不管会不会有这温柔的一瞬间他都会尽全力的,因为云儿是父亲最爱的孩子,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难道是不够相信他吗?也许不是这样的,只是……残剑真的很想为父亲的行为找个合适的理由,可是他搅破脑汁也想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父亲想让他尽全力所以才会来短暂的安慰他。这个跟养狗的道理是差不多的,想让狗尽全力为自己捕捉到野兔,必然要在之前给他们一些甜头。呵,蛮可笑的对吗?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破裂是什么滋味,那种撕裂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而有人偏偏在这种时候给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才让他缓过气来,露出牵强的笑容看着父亲,一双纯净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淡淡道:“父皇您放心吧,剑儿一定会替您救出安安全全的带云儿回来。”说完他拿起一旁的衣服和贴身的长剑脚步踉跄的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白子轩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尽是心疼,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鼓起勇气说:“叫朕一声爹吧。”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听,那声甜甜的‘爹爹’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听到了,记得紫凝活着的时候总是喜欢扑倒他的身上甜甜的叫着,不管她惹了多大的祸他多么的生气也不忍心对她罚的太重。现在想来,他对残剑亏欠的实在是太多了,恍惚记得以前因为他无意间叫了一声是怎么打他的。
残剑听到这些,身子猛地顿了一下,一滴清泪从精制的脸庞滑落至地毯上,他露出一抹苦笑,他已经很满足了,会救出云儿的不用再哄骗他了。他站在那里好久,白子轩也不追他只是带着期盼的眼神等着,好久,一声好听的声音在死寂的卧室中响起:“等到剑儿把云儿带回来的时候再叫,可以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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