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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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残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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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是不是讨厌剑儿?”残剑眼睛着含着一层的水雾,紧张的心砰砰的跳。尽管他早已经猜到了,可还是不希望亲耳听父亲说道。哪怕是现在就一剑杀了他,可对他说出一句温暖的话,他也愿意。
白子轩听到儿子这么问,并不着急回答,垂着眼睛从浑浊的茶水里隐约的看见现在的自己,他觉得头嗡嗡作响,他是讨厌残剑,从他出生的那一天,他就像亲手掐死他,可时间越久,他就发现居然对这么孩子的感情越深。这所谓的感情不知是恨,还是疼爱。
“君无戏言。眹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他终究还是说不出讨厌儿子的话来,尽管他知道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残剑,因为他母亲,可还是说不出决绝的话,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而让两人此后痛苦了很多年。他放不下心中执念。
残剑听到父亲这么说,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父亲没有说出讨厌他,这就够了。
行刑人见皇上没有让他住手的意思,再次挥舞起了鞭子,这次的力道和刚才比起来,加重了几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他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不算大的一间密室中,回荡着鞭子挥舞的声音,伴随的是小孩儿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一只在垂死边缘的小鹿,想做出最后的挣扎。
白子轩就这样傻傻的端着茶杯,连胳膊酸了都不得而知,耳中回想着刚才那句话,眼泪默默的流回心中。
“住手。”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让白子轩吓得不轻,手上一送,茶杯顺着手掌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他回过头看着白浩宇,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白浩宇,眹要告诉你多少遍,这大宣国的皇帝是眹,你没有救出残剑的本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千年的寒冰注视着眼前的人。
白浩宇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白子轩的手里。讽刺的说道:“皇上,臣自知没有本事救出残剑,被逼无奈只好劳烦国丈大人,难道皇上连您岳父的面子都敢不给?”
白子轩吃惊的打开信封,一排小字映入眼帘,真的是他岳父的亲笔。他看着纸上的孜孜恳求,心中一痛。随后更狠的目光看着白浩宇:“你这只老狐狸,居然拿岳丈大人来压眹。”双眼变得血红,恨不得将前面这个人杀死。
要说这世上能够让白子轩服服帖帖听话的,恐怕只有两人,一个是他爱了一辈子的欢喜冤家李襄,另一个便是他的岳父。
信纸在手里被捏的粉碎,他几次压低心中的怒火,最后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一句话:“放了他。”说完,他大步的离开这个血腥味凝重的密室。那封信无辜的躺在地上。白浩宇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次若不是白子轩做事太绝,他也不会去求李林,毕竟这对李林来说不公平,是残剑的母亲害了他女儿,可他现在还要救仇人的儿子。
“剑儿,你怎么样?”白浩宇紧张的打开残剑手脚出的铁环,残剑早已经昏了过去。全身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和死人真的没有半点的差别。白浩宇将抱出天牢,一路朝冷宫走去。
白子轩站在离天牢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他站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儿子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他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宫中鹅卵石蒲城的小路上。

☆、第五章

白浩宇将残剑送回到冷宫中,刚踏进冷宫的门,就把他惊了一下。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每一寸的呼吸中都带着腐臭的味道,而且时不时会传来那些疯女人的吼叫声,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会害怕。
“快去宣太医。”白浩宇冲着跟在身后的嬷嬷吩咐着,那些嬷嬷见到是鹏王,也不敢造次,只能急慌慌的去叫太医,烧热水。
白浩宇将残剑放在粗糙的木板床上,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小人儿,心中忍不住一疼。
几位太医被嬷嬷叫来冷宫,本是千万的不愿意,可看到鹏王,也只能把嘴边的抱怨声压回去。伸手探了一下残剑的脉搏,脸上留露出意思的不忍。
“回王爷,残剑他……残剑公子身子太虚,而且又受过重型,一定要好好的养着,不然将来会留下病根儿的,待臣给他开几副疗养身子的药。”
白浩宇摆摆手,示意他去做。
不知何时,白子轩已经溜达到这冷宫的门口,看到里面进进出出,神色慌张的奴才,他心中就想到了,残剑上的很重,他是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儿子,可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心中都会涌出一种莫名的愧疚感。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终于,他还是没有放下心中执念,选择进去看看儿子。大步的朝御书房走去。刚刚推开御书房的门,他就看到金福那一双恨不得将他杀死的眼睛,他不敢直视那样的目光,垂着头像内堂走去。
“皇上,你不想说什么吗?”金福叫住了他,言语中藏着深深的失望。
白子轩停住了步子,没有感情的说道:“要眹说什么?眹所得一切问心无愧。残剑的性命是眹给的,眹什么想要,他就必须还给眹。”
听到这些,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金福,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鄙视的冷哼声,他一步步的走到白子轩的身后,一字一句道:“问心无愧?您口中的问心无愧,就是把亲子活活折磨死?把杀死亲女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
白子轩听到这些,就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心活活抛开,然后在往里面撒一把盐,看着他活活疼死。终于,他这句话触怒,猛地回过头,与金福对视,大声吼道:“紫怡不是眹杀的,是孟采薇她……”他就像是一只发火的狮子,身上散发出的怒火可以将眼前这个人烧死。
其实,白子轩之所以怨恨残剑,和孟瑾瑜,白浩宇之间的恩怨是一回事,更重要的原因是,残剑的生母孟采薇是害死白子轩亲生女儿的人,而且这个黑锅还要白子轩来背。当年的一念之差,换做今日的无尽痛苦。
金福冷笑打断他的谈话:“逝者已矣。紫怡公主已经死了几年了,您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就算是现在杀了残剑也于事无补。皇后娘娘也永远不会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防?”
“呵,说的真轻巧,她孟采薇,孟氏一族,害死了我的亲生女儿,还害的襄儿痛苦多年,我凭什么就要善待残剑?我就是要折磨他,我就是要让白浩宇和孟氏尝尝我当年受过的折磨。”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蒙了一层的水雾,但眼泪却始终不肯留下来。被生生的流回心里。
金福听到这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又能怪谁那?如若当年不是白子轩多疑,又狠心利用紫怡,怎么会弄成今天的结果?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
残剑睡了整整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才清醒过来,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包裹好了,可还是很疼。他睁开的眼睛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白浩宇本来一直陪着他,可刚刚府中传来消息,说什么小公子发高烧,他见残剑没事,就走了。
他看着窗外那耀眼的阳光,苦涩的笑了笑。身上的疼痛将他从无尽的幻想中拉出来,他撑着惨败的身子,虚弱的走出冷宫的大门。
他已经两天没去白子轩身边了,不知道白子轩又会罚怎么样的脾气呢?
去了御书房,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阵阵笑声,还有云儿奶声奶气的撒娇声,残剑神色一滞,失落的垂下眼眸,大概父亲在他面前永远都不会那么开心的笑。既然云儿能够让父亲开心,那他应该高兴才对。虽然心中这么告诉自己,可还是忍不住难受。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推开了面前的镂花木门,白子轩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刚才的笑意立马消失在脸上,留下的只是一张冷到刺骨的脸。
“哟,残剑公子的身子可真娇贵。”不阴不阳的讽刺让残剑吓得一颤,连忙跪在地上,等待着惩罚。
白子轩看到他那副可怜的模样,火气一下涌了上来,从不远处的花瓶里取来一根发亮的藤条,来到残剑的身边。残剑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父亲,眼睛中藏着深深的委屈,可却不敢说什么,虽然不公平,但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不公平的待遇。
藤条带着寒风落在残剑的背上,残剑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坐在不远处的云儿,看着残剑被打的样子,还有一直都很温柔的姑丈,绞着手指。恳求道:“姑丈为什么要打哥哥?他不乖吗?”
不乖?听到这两个字,白子轩拿着藤条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残剑从出生到现在都很乖的,乖得让他心疼,可是每次看到他乖巧的样子,总会让他抑制不住的想起残剑的生母,勾起他心底的仇恨,这让他如何喜欢这个孩子。
“姑丈饶了哥哥一次,好不好?”看到白子轩停手,李云蹦蹦哒哒的跑到白子轩的身边,伸出小手去抓他腰间的玉带,还摇了两下,算是恳求。
白子轩看着他那副小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弯下腰,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好,云儿现在是王爷了,姑丈就把他赐给你。”
云儿听到姑丈要把残剑赐给自己,高兴的点点头。对于这种送上门的玩伴,他不要白不要。
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残剑伤心的低下头,为什么父亲要把他赐给别人,难道他只是一件可以随意赠送的物品?他真的那么一文不值?
“好好照顾云儿,如果他出了一点问题,眹那你试问。”正在残剑失神的时候,白子轩冷冷的声音,将他从遐想中拉出来。他抬起头与父亲对视,然后点点头。眼睛中含着一层的水雾。
白子轩有交代了云儿一些事情,云儿最后实在是被啰嗦的受不了了,便让残剑带他去御花园玩儿。御花园残剑也没有去过,说是带路,不如说是跟着云儿走。
离御花园不远,便闻到一阵各类花草混合在一起的香气,两个都是男孩子对花花草草的自然不感兴趣,云儿感兴趣的是,怎么把一旁打理花草的宫人支开,然后再把这里的花尽是毁掉。残剑只是跟着他,希望他别受伤,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不然的话白子轩真的会为了云儿打死他。
“姐姐们,姑丈叫你们过去,说是打赏你们。”云儿一本正经的看着几位小宫女,从说话的声音还有面部的表情,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妥,几个小宫女对视一眼,给云儿和残剑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几个小宫女一离开,云儿便笑的站不起来,残剑好奇的看着他:“父皇没有叫他们过去?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李云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什么人,才趴在残剑的耳边,嘀咕道:“谁让那个太后娘娘没事干在这里中这么多花?听说以前我紫怡表姐就是烧了几朵花,那个死老太婆居然让姑丈动手打我表姐,哼,今天我不把这些烂花毁了,我就不叫李云。”说完,他一双小手便开始蹂躏那些无辜又可怜的花儿。
残剑站在一旁帮忙也不是,阻止也不是,就这样傻傻的站着。顺便帮云儿看一下,有没有人过来。
结果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真的有人来了,而且来的这个人还是让残剑最害怕的。白子轩挺老远就看见云儿在那里摘花,而且残剑居然站在一旁,不知道拦一下,当时就生气了。
“你们在干嘛?”一声怒吼,让两个孩子吓得一抖,然后怕怕的低下头。白子轩快步走到二人身边,一双明亮的眸子充满愤怒的看着两人,最后停在了残剑的身上。
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孩子,白子轩真的有种把他报过来好好疼惜的感觉,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是他亲生的儿子,血管里留着他的血,可一看到云儿的那双眼睛,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狠心,猛地抬起脚,一脚踢在残剑的前胸上,残剑被突如其来的劲道踢出了几米远,最后重重的摔在铺满鹅卵石的地上,凸出来的石子硌的他脊背发疼,但没有心疼,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终于,他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眼含泪花的看着父亲的决绝。只是这样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眹冤枉你了?让你陪着云儿,现在出了事,你不该被罚吗?”白子轩看到地上的血,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反而是大声的训斥,他走到一棵树旁,折断几根树枝,绑在一起,朝残剑走过来。
细长的柳枝在风中发出呼啸的响声,残剑收起眼泪,撑起身子,笔直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惩罚。白子轩高高的举起柳枝,用尽全力的打在残剑单薄的身上,几根柳枝被绑在一起,就像是一根带倒钩一样,划破了衣服,抽破了皮肉,朱红色的液体从翻卷在外的皮肉中一点点的渗出来。
李云站在一旁,愧疚的看着残剑,还有姑丈手中的柳枝,终于,他忍不住了,一下飞扑到残剑的身上,白子轩收鞭不急,一下打在李云的脖子上,一道血痕,立马呈现出来。
“姑丈,是云儿的错,您不要怪残剑哥哥,是云儿把宫女姐姐支开了,也是云儿想要毁掉御花园的花。求您饶了残剑哥哥。”说完,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响声,白子轩看着他实在心疼,无奈的摆摆手。
“好了,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说完,他丢下了那根带血的柳枝,快步离去。
两个可怜的孩子跪在坚硬的石头上,即便膝盖钻心般的疼痛可身子还是挺得直直的、李云用余光看了一眼的一旁的残剑,垂下眼眸,如蝉翼般的睫毛眨了一下,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是云儿连累你了。你起来吧,姑丈没有罚你跪。”
听到这些,残剑笑了,笑容是那么的苦涩,没有罚他跪?只是忘说罢了,留给他的永远都是责罚,虐待,不公平。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有什么资格怨恨?又有什么权利去追求公平二字。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如火的阳光照在二人的身上,汗水从身体里渗出来,洗刷着伤口,让原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更加的难熬。残剑咬紧干涸的嘴唇,血珠从破裂的嘴唇中流出来,他吸允着嘴边的血腥味,才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他的伤远比云儿要重得多,那一脚,恐怕已经伤及内脏。
终于李云的耳边传来砰的一声,他才回过神,发现,残剑已经毫无生气的晕倒在他的旁边,他一下慌了起来,连忙扶着晕倒的他,朝落韵苑走去。
落韵苑是白子轩赐给李云在皇宫中的住所,那些守在外面的仆人见到自家小主子扶着残剑,连忙过来帮忙。一时间,落韵苑忙成了一团,有人去拿伤药,有人去叫太医。这是残剑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过,只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这么大的阵仗连忙传便了皇宫,白子轩就当做不知道。也传到了宫外,传到了孟氏的耳朵里。
孟瑾瑜坐在百香阁软榻上,怀里抱着几个打扮艳丽的姑娘,仔细一看,居然是男扮女装的男人,他的脸上露出了鬼魅的笑容。忽然,一阵敲门声将他的好兴致打断。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
“禀主子,宫里出事了。”清脆的男子声音从镂花木门外传来,孟瑾瑜盯着不远处的熏香,没有感情的说道:“什么事?”
“李云不但没有找残剑的麻烦,反而还不停的帮他。在这样下去,想要挑拨残剑与白子轩的关系,实在是难如登天。”其实孟瑾瑜接近残剑的目的,就是疏远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然后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朝中谁都知道,李家与白子轩是一条船上的人。白子轩本来就不喜欢残剑,更加不会因为不受宠的一个儿子而得罪李家,换句话说,李云折磨残剑,就相当于白子轩折磨残剑,到时候他在残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那天下就是他孟瑾瑜的了。
“怎么可能?李家兄妹的关系速来要好,是采薇害死了紫怡,害的李襄离开了皇宫,李伟应该恨死残剑才对,李云怎么敢违抗他父亲的意思?”孟瑾瑜像是在自语,也像是在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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