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低下头。
站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可是膝盖处还是如针扎般的疼,曾经在雨里跪了那么久,早就留下病根了。
她整理好之后便从皇宫围墙的外翻过去,趁着不注意便去了城外的驻扎营地,她偷溜进营帐见到了白浩宇。白浩宇见到她有些意外,还没有等意外完的时候,她已经拿出匕首将白浩宇劫持。
……
皇宫中,所有人都聚集在念襄阁的偏殿中,他们正在商讨着如果可以打赢这场仗,彻底的除掉孟瑾瑜。没有人去留意他,没有人去管那朵花。
他将花放在桌子上,看着他妖艳的花蕊残剑淡淡的一笑。这种花应该狠毒吧,听说它会吃人是不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死在这里父皇会不会有一点的怜惜呢,如果有的话,那么就请他可以饶过舅舅一命,虽然残剑知道舅舅对他从来都只是利用,但是……那也是他的亲人,他在这世上只有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是父亲,一个便是他。
可是两个最亲近的人居然都要害他,他这一声终究是可笑的。或许就这么死了,也是美事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白子轩被激怒抬起脚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侍卫吼道:“把他压到暗室去。”说完,他便快步离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或许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再去恨他了对吧。
残剑捂着被踢痛的肩膀,神色痛苦,任凭侍卫粗鲁的将他拉到暗室中,既然心死了为什么身上还会痛?
反贼应该被肃清,朝堂上与孟瑾瑜有联系的大臣,亲近者全家抄斩,其他的一律扁到边远小县做县令。这一次的事情极为轰动,时候再宣国历史上也留下不少笔墨。当然,那是官吏也是挑着皇上如何英明去写,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孟瑾瑜那天伤的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他被白子轩关了起来,每日都在忍受着惨烈的酷刑,每日白子轩都会想出新的办法去折磨他,孟瑾瑜也知道,他们俩个的仇早就是不共戴天正如如果赢得是他,他也不会放过白子轩一般。
烙铁,钢钉,簪子,鞭子,棍子……能够想到的白子轩都想到了,不过几日来,孟瑾瑜便消瘦的没有人形了,就是在那里奄奄一息的苟延残喘,他相似但是,白子轩偏偏不许。他以前知道这个皇帝够狠,但是没有想到,他不但狠,而且还变/态。
自从那日命人将残剑关在暗室之后,白子轩没有再见过他,奇怪的是也没有派人去折磨他,对他衣食不缺,暗室的环境也不错。就是不可以出去,但是待在这里也不错。不算是囚禁吧,顶多算得上软禁。
残剑每日都在看着窗口的那抹阳光,幻想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幻想什么,心都死了。他不会再想到父亲,永远都不会。只是……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父亲可以放舅舅一条生路,他已经没有能力反击了,不要在杀了他。
一转眼便是新年,所有地方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这个皇宫中冷冷清清的,宫人们在过年的时候很开心,会有很多的赏钱,但是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白子轩便会特别的孤独。以前……祖母在的时候他会在祖母那里过,祖母去世之后便是赖在元帅府中,看着襄儿穿着红色的衣服蹦蹦跳跳的……李襄离开之后,新年,便是他一人独饮。喝醉了便不会在想,可偏偏他酒量好得很,喝了很多都还是清醒着。
又是一年新年,他坐在念襄阁中,桌子上看着一坛子的酒,没有小酒杯只是用大碗,这样喝醉可以更快一些。
热辣的酒穿肠而过,从喉咙到胃里都是暖洋洋的,但是他讨厌这种刺激的灼痛感。
“姑丈。”甜甜的叫声让他拿着酒碗的手一顿,转过身见到云儿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白子轩见到他也觉得心中暖了一些,让他坐在身边,慈爱的看着他。
李云自然不会是单独进宫,李伟跟在他的身后,见到白子轩也不见外,坐在他的对面,拿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没有说什么便往嘴里送。
那日命他们去请救兵,可是到了边关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消息说是京城党羽已经肃清了,他们便没有什么用了。不过……
这一次的变故倒是彻底的解决了父子二人的关系,在路上遇到伏击,李伟以为自己不喜欢云儿,会自己去送信把他丢在那里。可是当他真的有危险的时候他会不顾性命的为他挡刀,那一瞬间李云十几年的心结便解开了。
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父亲的脖子哭,他们两人冲出重围,身上虽然带着伤可终究不到丧命的地步。
白子轩自然看出李云的目光亮晶晶的,比以前更开心,而且他会总喜欢往李伟的身边凑,这样的情况以前多数是……不会发生的。
“你怎么又把你儿子关起来了?这大冷天万一冻病了怎么办?”他的语气完全没有当臣子的自觉,知识随便的问问。以前他不喜欢残剑就是因为 他妹妹,现在他妹妹都肯用自己去换那个,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一切的恩怨都是因为心中执念太深,放不下仇恨,现在……其实选择放下,不去较真,不去纠结会活的更好。就像他跟云儿,以前他总是怪云儿武功不好,不上进。可是真的当他了解儿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好使,他不但眼睛长得像李襄,就连那过目不忘的本事都是学了个干净。以前……只是故意弄成那样让自己多关心他一点罢了。
白子轩听到他这么说,神色暗淡,看着杯中酒不说话。
李伟继续说道:“子轩,不要在计较了,放下吧。就像我和云儿这样,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采取后悔。你懂吗?”他今日的感触特别多,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果云儿死了,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回事怎么样的后悔。
李云见姑丈不说话,想起残剑,那个很善良的哥哥。那个为了救自己在重伤之下去闯龙潭虎穴的哥哥。他陷害过他……他……
“姑丈,残剑哥哥是个好人,你不要在欺负他了。以前其实是云儿不好的,以前,云儿以为爹爹不喜欢云儿,您要是也不喜欢云儿了那就……其实以前我是故意要陷害他的。您就不要在……表姐的死真的不关他的事情,他是无辜的。”李云抓着白子轩的手臂眨着一双大眼睛商量着。
白子轩伸出书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在说什么。淡淡的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除夕夜中,残剑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过一会儿宫中便会放烟花,宣国天空中全是五颜六色的焰火,好美!可是,他想的却是如何可以救出舅舅。
这一年的新年,百姓们在欢乐中度过,可是对于白子轩来说,却是无比的失落。
二月,越国传来消息,说是派冰雪长公主过来与大宣何谈,对于这场何谈,白子轩可是费尽心思的去想到底怎么应对那个女人。如果现在宣越交战,对于宣国来说不是最好的时间。他们刚刚自己国家内斗过,损失过一些兵马,且军心不稳。
果然……事情如白子轩预料的那个样子,不出几日,越国使者在宣国被杀,越国公主不依不饶要宣国给个答复。这个……他们并未指认这个人是谁。不过……白子轩调查之后发现是云儿。
李云对于此事也不否认,他是杀了那个使者不过……原因是因为那些人侮辱了李襄。他便杀了他们,他杀人的罪名要是被敲定,为了保持两国的友谊,白子轩就只能交给冰雪处置。他不能让云儿有事,必须要个人出来定罪才行,这个人……必须不能是普通人。
经过一番思考,白子轩将这个人选择了残剑。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是很痛苦的,不过要为了给宣国修养的机会便必须要这么做。冰雪这件事情是冲着李襄和白子轩来的,不管是李云也好,残剑也罢。都可以、
白子轩让人在念襄阁中准备了酒菜,他让人带残剑过来,残剑看见他还有桌子上的酒菜,眼神冰冷,疏离。
“奴才见过主子。”他双手抱拳对白子轩说道。
对于这声主子,白子轩真的觉得刺耳,可是没办法,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此生欠他的,来生还他。
“你……过来坐。”他的话语中说不出的疲倦,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凳子。
残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但还是坐在那里。
二月里,京城中还是很冷。房间中燃着火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以清楚听见火烧的啪啪的声音。
“你……云儿他杀了越国的使者……我……”白子轩握着酒杯,心中说不出的痛,后面的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残剑看着他的表情,还有这一桌子的酒菜,觉得讽刺。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道:“主子是想让残剑替云儿顶罪?”以为已经死心了,但说出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口处冷冰冰的,就像寒风吹进心口。
白子轩点了点头,他真的说不出口。
残剑心中苦笑,冷冷的说道:“让残剑顶罪也可以,不过要……要放残剑舅舅一条生路。”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听到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心中酸酸的,为什么儿子总是惦记了孟瑾瑜那个混蛋呢?不过为了云儿的命,他答应便是,放了他,也要给他吃下毒药,不出一个月便可以身亡。不然的话……白子轩只对死人放心。
“朕……朕答应你。”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心中说不出的愧疚。
残剑惨然一笑,饮下面前的酒,道:“主子没有吩咐,奴才先告退了。”他行过礼之后便快步离开。
每次都是残剑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缓过来真的不好受。白子轩将手中的杯盏捏碎,碎瓷扎进手心中,血顺着手心流了出来。手痛,但是没有心痛。
这件事情调查的很利索,不出三日便找出了真凶。因为被杀的那个人是越国中有头有脸的大臣,所以……他们商定决定将残剑……以凌迟执行处置。
在校场上,四周全是越国的伏兵。宣国的只是象征性的站了几个。白子轩与冰雪坐在高处的椅子上。
“皇帝陛下可以将亲生子交给冰雪处置,当真是大公无私啊。”浓浓的讽刺声字冰雪的口中传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中全是狠辣。
她安排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目的,第一就是除掉她那个不喜欢的大臣,而不被人追究。第二,就是,只要李襄和白子轩能够痛苦,她便开心。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计谋,她便要搭尽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命。
行刑开始,在残剑的身上布满了一张渔网,然后一刀刀的刮下去。血顺着伤口流出,伤口越多,他的脸色越惨白。伤口痛但是没有内心痛,他看着白子轩那个方向,他……居然一点心疼的神色都没有,脸色还是如以前那样。就像是……现在被千刀万剐的这个人与他没有关系。
“皇帝陛下,您真的不心疼吗?”过了一会儿,冰雪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白子轩扑哧一笑道:“如果是你父亲他会心疼吗?”他的脸上在笑,可是……那阴狠的神色已经让冰雪心中愤恨。现在她还有把握去除掉白子轩。
他回答过后,冰雪果然闭上了嘴巴。不会心疼,她明白帝王之心,他们只爱美色与权力,孩子……哈哈,孩子的命就是用来给他们效命的。
挂了三十多刀,天空中飘起雪花,残剑已经撑不住了。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十分的寒冷,雪下了也就化了。画在他的头上,伤口里……
大雪纷飞,这样的天气会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碰碰两声烟雾弹在空地上炸开,就在所有人准备围捕的时候,已经有一人飞上形架,解开残剑身上的绳子将他带走。
全程速度极快,没有反应的机会。留给他们的就只是一身精白色的背影。冰雪看着那雪白的背影眼眸中露出痛苦神色。白子轩笑着问道:“公主,还追吗?”
冰雪转过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不用追了,让他们走吧。”让他们走,不用追了,因为就残剑的人是……她喜欢的男人就这么简单。
白子轩心中暗笑,不管是谁,只要残剑不用死就好。要撑着这张脸真的很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残剑被人救走之后,冰雪也未在追究那个使者死的事情,毕竟在追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没过几日,两国签署和平条约,说是五年之内不在发动战争。越国会继续像宣国年年进贡,不过数额要比原来的少一半。为了暂时的休养生息,白子轩只能答应她。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纸条约就是缓兵之计,一个是为了修养部队,另一个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战斗力加强。白子轩随着年龄的增长,野心也日益增大,他要求的不只是祖先留下的大宣,而是天下。
要将版图上的所有土地都归于他白子轩所有,让他的子孙是继承他庞大的基业,让他们世世代代涌向富贵荣华!
子孙……一提子孙,白子轩忽然想到了残剑,那日在刑场上,他伤口流出的血就像是如梦魇一般在白子轩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心很痛。
虽然牺牲他也是身不由己,但是……那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怎么能……真的能将他千刀万剐?当时真的是……就算没有修养军队的时机,宣越交战,宣国也是占上风的,他何必……何必去惧怕一个小国的长公主?
一转眼已是三月份,宣国地处北风三月份并不是十分的炎热,但是趁中午日头正毒的时候还是可以开窗户看看窗外的景色。春风吹过,光秃秃的树上已经冒出了碧绿的嫩芽,一阵风吹过,不暖也不热。但是柔柔的。
白子轩坐在御书房中,看着窗外出神,金福进来看着他失神的样子长叹一口气,自从那日白子轩被软禁之后他便受了大的惊吓。岁数大了,好的总是慢些。这两天才回到御前伺候。
“皇上?”金福给他端了杯参茶进来,试探的叫着他。
自从那日残剑被救走之后,他就是夜间失眠,总是睡不好。每次天亮的时候刚要睡却要早朝了。白天又是数不清的折子……看着他就觉得疲倦。短短的一个月下来,他已经憔悴了不少。
见他没有说话,金福继续叹道:“皇上是在想剑儿?他……唉,不管怎么说,您也不能真的要把他凌迟了。说到底他也是你的亲儿子,为了救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让他去死啊。”他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现在白子轩对残剑已经没有了怨恨,反而是深深的愧疚,以前厌恶他是因为白浩宇,因为孟瑾瑜,因为……因为李襄。现在……孟瑾瑜已死,白浩宇……他在孟瑾瑜攻城那日便留书自尽了。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子轩父亲的事情,他与太后之间清清白白,就算是……他们曾经有过婚约,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一生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太后。白子轩看到信的瞬间他释然了,那个以前疼爱他的皇叔,那个教他骑马射箭的叔父……
李襄……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残剑,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女儿是死了不假,但是她比天下女子都要释然,她不会将仇恨算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白子轩想到这些,浓浓的愧疚感袭上心头,是他……是他太小气了……是他,都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将自己的痛苦算在儿子的身上,他以前以为他无辜,那残剑岂不是更无辜?
金福的话他句句听进心里,想着他的样子……白子轩淡淡的笑了放下仇恨,他是喜欢那个孩子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儿子,还有他的性子,永远不争不夺,似春风般柔和,纯净。
“你刚才说他为了救朕连命都不要了是怎么回事?”他忽然回想起金福的话,转过身子看着金福的眼睛。
金福长叹一口气,原来皇上他还不知道。是啊,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舍得让儿子去顶嘴了对吧?就算是要顶,他也会犹豫的对吗?
“您中了子夜罗兰的毒,解药是残剑去毒王谷取回来的。而且……那花需要至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