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轻笑一声,倒也爽快便将手中的包袱丢给他,道:“父命难为,本座也不好不成全你。走吧。”
“谢前辈。”说完,他微微点头便消失在李襄的视线之内。
楚端儿废了半天的劲才从地上站起来,嘟嘟嘴道:“小姑姑你太不讲义气了,我处处帮你,你可倒好,我都被人打倒站不起来了你也不知道扶我一把。还有,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那么好的东西交给他呢?”她对刚才那一掌打在哪里倒是没有太多的计较。
李襄瞥了她一眼,讽刺道:“我有说过让你帮忙吗?没有你那些伪君子也不敢与那个蠢货附和的。你站不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每天都吃那么多至于倒在地上都爬不起来嘛。”她在心中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每次都可以让楚端儿无言以对。
楚端儿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喂,小姑姑,我还是不明白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既然你不怕他们过来反你,那你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啊?”
对于她的智商李襄只有吐血的分,没好气的回答道:“是他们以天山派的名义截了白子轩的官银,官银此刻便在绿柳山庄杀了他们就是为了把官银夺回来,还有,告诉所有人都不要以白子轩为敌,就这么简单。至于那个药……我要没用的。其实……身体的疼痛是可以减轻内心疼痛的。”说完,她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泪珠,她足尖一点便双脚离开地面消失在这飕飕冷风的树林中。
残剑带着包袱回到御书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一张阴沉的脸,黑影已经回来将情况和他说明了,他就搞不懂既然黑影让他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做纠缠?去追襄儿?
见到他是如此的脸色,残剑没有过多的话而是直接跪在地上,没有辩解,没有喊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任凭处置。
“你……你为何不听黑影的话回来?”白子轩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可是……声音中的不满却让所有人听的清楚。
残剑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他应该怎么说?说自己接到的命令是必须要拿到那药,然后不能半途而废?还是说自己为了想探听那些人是不是想要对父亲不利所有留下?他不想去解释了,因为他明白父亲永远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的存在是一件工具,仅此而已,工具没有开口的权利只能任凭处置。
他此刻希望的就是可以让自己死在父亲的手里,报了他的生养之恩,然后他便可以解脱了。
“你是哑巴了?连话都不会说?你不说是吧,那么永远都不要说了。”他拿起桌案上早已经预备好的马鞭走到残剑的身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握紧鞭稍拿着鞭子指着他,道:“朕让你说为什么不听黑影的话?”他还没有让残剑说出口,便将鞭子抽在他的手臂之上,鞭子将衣衫抽破露出里面的棉絮,其实马鞭的最大威力就是贴身打在身上,打在棉衣上疼痛便可以减轻很多。
白子轩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将他踢到在地,吼道:“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呵呵,不就是打吗?他受着便是了,在听到命令之后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便去解自己的腰带将外衣褪下,露出纤瘦的脊背,上面的伤痕看的清楚,他重新跪好,将身子挺直眉头太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等待着责打,或者说责打不太合适,应该是虐打。
他的乖顺更加的触怒了白子轩,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孟瑾瑜又在朝中拉拢大臣,而且还秘密用他手中的兵符调动兵马,对于这些,他只能暗暗的看着,孟瑾瑜此时还没有大的举动,而且,他没有完全的证据可以将他完全除掉,就只能忍耐,放纵他现在的小动作,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在隐忍的时候到底有多痛苦。
“嗖啪,嗖啪。嗖啪……”他没有在说什么,就是用尽全力的将鞭子甩在他的身后,背上,手臂上,鞭子夹裹着冷风不留情的落下,然后落在身上,会有一个鲜红的血痕然后猩红色的液体从拿到血痕里慢慢的淌出来,一道道伤口在背上弹开,犹如要盛开的梅花。
残剑感觉着今天父亲的力气格外的大,大到他有些忍受不了,其实在这两次中毒之后身子变比以前查了很多。而且今日白子轩又在盛怒之下,挥舞下来的鞭子自然不在话下。几十鞭子之后后背上几乎已经有很多地方布满了血痕,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部轮廓低落在地上。
因为疼痛他已经眉头紧蹙,因为疼痛他已经用最大的力气去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勉强不昏倒,不倒下。因为疼痛,他已经觉得自己的神智在变得模糊,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只是父亲的怒火还没有消是不会停手,即使晕了或许也被泼醒吧,既然还要再冷一次不如就按这一次来吧。
白子轩继续发泄这怒火,他有些不理解这十多年的自己,在残剑还没有出生之前他无论受到怎么样的逼迫都可以从容应对,看着那些老臣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他便要从龙座上下来亲自去扶他们,对于他们的责骂他只是笑了笑,可是这笑容之下却是慢慢的恨意。终于,在最后他亲手杀了那个人,让那个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在他死之前将他的亲人用最狠辣的方法除去,然后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再将他杀死。
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已经没有了那时的好脾气,现在他已经有王者之风,性格暴躁,虽然还是懂的隐忍,可是他却要将这满腹的怒火找一个人全部发泄出来。他将这怒火都发泄在了残剑的身上,他想去折磨他,因为他是孟采薇的儿子,他就要让那个女人亲眼看看他的儿子是怎么样的受折磨让她死了都不能安息。还有白浩宇,白子轩一直认为自己儿时的不幸全都是他造成的,既然他在乎残剑他便要折磨给他看。还有……他至今仍然不能消除对残剑的怀疑。
不知打了多少下,白子轩觉得有些累了,而且,他感觉到在自己挥舞鞭子的时候,马鞭上面血便会甩在自己的脸上,而且房间中的血腥味太强,他不喜欢。将鞭子丢出去好远,转过身去,声音平淡的说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残剑看着他伟岸的背影脸色痛苦难看,双手强撑着地面才能勉强站起来,忍痛道了一句:“剑儿告退。”说完,他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在身上,本就不是上等的丝绸而是低等的布料,贴在身上粗糙的布匹摩擦着皮肤本来就不好受,何况他身上的伤那么重。
他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双腿等候在发抖,如果不是他靠着意志撑着恐怕早已经倒下,不知是身体的折磨还有,内心的痛苦。若不是他内心足够坚强的话恐怕换了别人早就选择逃避,不论是离开还是死亡都比现在要好,可是……他不选择逃避。或许,能够支撑着他坚持留下来的就是那份本就不属于他的父爱,即使不属于却依旧盼望,这就是他。
他没有地方可去,继续回到那个如冰窟窿一样的冷宫,没人问津,有的只是无数死在这里的冤魂。或许他今晚就可以成为其中一个。
身后火辣的痛楚时刻在折磨他敏感的神经,血黏在衣服上渐渐的止住了,冷风只能加快血液干涸的速度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血干了全部和脊背黏在一起,别说是把衣服脱下来就是碰一下都会让他痛得晕过去。
他不是不想处理伤口只是觉得太累了,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整个身体就像是掉在冰窟窿里面,刺骨的冰水将他淹没喘不过气马上就要窒息而死,就当他觉得自己要被冻死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烫的要命,就像跌进了翻滚的油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伤。
……
这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他不是第一次尝,可是,这么强烈的心痛感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的,以前无论怎么样,他都相信有一天父亲回想明白的,会接受自己的,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个工具就好,他不敢盼望父子情了,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目光就像他对云儿那样,可是……现实的残酷将他一次次的从幻想中拉出来,他残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不重要的工具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一个工具。
残剑……呵,他此时才明白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练武之人都把自己的贴身武器当做命根子,剑悔则人亡,残剑……因为他的存在白子轩的人生就是悲催的。所以……泪水顺着滚烫的脸颊落在枕头上,双手紧紧的扣着床单。神色痛苦。
窗外冷冽的月光洒在院子中的枯藤上,冬季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安静,没有鸟叫没有人出来聊天,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白子轩站在御书房中看着雪白地毯上留有的血迹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握拳,额头两侧青筋暴起,心中一抽一抽的疼,阖上眼睛是儿子在鞭下痛苦隐忍的神色,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中蒙了一层的水雾,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地上的那抹耀眼的红色。
他觉得自己折磨敌人应该很爽,应该很开心,可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心痛,耳边响起他第一次叫爹爹的声音……换来的确实他的一顿打,如果让他重新来过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打他,或许还是会的吧,毕竟……在白子轩的心中他从来都不是儿子,而是仇人。那句爹爹给他的只有刺耳和讽刺。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黑影忽然从窗外进来,看着地上的血摇了摇头,语气还是平常的样子:“喂,你又打他了?”
听到他的声音白子轩转过身看着他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心疼怜悯,还是那副痞子的笑容,说实话有时候他是羡慕黑影的,毕竟嘛,他只是按照吩咐办事,一辈子都不能动情这样便不会痛苦,也不会烦恼。
白子轩见到他,所有绷紧的情绪都在一时间全部卸掉,他双臂环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就在这一刻他的脸上尽是纠结痛苦,只有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他才能展示出最真实的样子。作为皇帝,他的脸色要随时变化,每一刻都在演戏,蒙蔽着别人的眼睛也蒙蔽了自己的内心,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他的命才会更久,位置才会更文。
黑影也不说什么,就是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道:“子轩,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时候你是太子我只是暗中保护你的影卫。我记得你说过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天下踩在脚下,怎么,现在还是这样吗?”
听到他提起过往,白子轩笑了笑,那时的他是想将天下踩在脚底,做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可是……真的当他做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权力只是枷锁。没有它或许会活的更好,只是这种枷锁已经成为了习惯。
“子轩,好好对待残剑吧,他的身子真的是……真的是太弱了。每次去执行任务都是拿命在拼,为的就是你中有一天可以承认他。你对他好,是不会对你天下有什么影响的,你对他好鹏王殿下就不会继续在帮孟瑾瑜了。至于孟瑾瑜,以你的才智想出掉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也知道,残剑他和孟瑾瑜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你有事何必呢?即便孟采薇你恨她,可是她已经以死谢罪了你还要怎么样?”这是他第一次苦口婆心的劝人,这番话已经在心中酝酿很久了。
即便,他不能像无痕那样喜欢那个孩子,因为他对自己主子的那段说不清的感情。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残剑的乖巧是真的让他感动。
白子轩将头从臂弯里露出来,双眼再也没有平时的光芒,一副倦怠与颓废,懒懒的道:“黑影……你说我儿时的愿望是将天下踩在脚底成为最有权力的那个人。那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见到自己的母亲与最尊敬的叔父抱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她们动作亲昵,不久后父皇便郁郁而终了,不是因为他们……父皇怎么会死?在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不久后,这种想法便打消了,你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吗?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滋味吗玩呢好你的情绪会因为她的一喜一怒而被牵动。不久后……我以为她是被朝中最有实权的那个人害死的,所有我要将全力握在手里,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他讲着自己的过往,脸上表露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听黑影没有回答,白子轩继续说:“是白浩宇毁了我,也是因为残剑的出现害的我的幸福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对他好?你知道每次对他好的时候,襄儿还有紫凝那张脸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你让我怎么办啊?襄儿她……你也知道我爱她是爱到骨子里的。”说道最后一句话他低垂着眼眸,带有年少时期的羞涩。
一提到这个问题黑影就很鄙视他,李襄哪里比他好了?不就是眼睛大一点,皮肤白一点,瘦了一点点……但是黑影还是有自豪的,比她高,比她脾气好。哈哈。
白子轩看到他不服气的样子心情也恢复了不少,道:“你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过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最近一直派暗影中的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那些人的举动。
黑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越国五万兵马已经集结,像连云城方向赶去,几日后便可以到达,连云城……自从李襄祖父去世之后,那些兵士也就如一盘散沙根本就守不住越国精心操练的兵马。”他如实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连云城当年便是宣越二国必争的地方,也是大宣的屏障,如果在这个时候连云城被攻下,孟瑾瑜必然会借机犯难倒时候他皇位堪舆……到时候了,他不想在忍,就要是趁这次机会将孟瑾瑜彻底除去。
“告诉所有天字号杀手集合,随军出征。这次……朕要御驾亲征。”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身形高大,神色严谨。在昏黄的烛火下他身上的金龙散发着亮光,上面的金线看的格外清楚。
黑影略带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他的便是一副珍重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轩轩啊,你要保重啊。记住千万小心,为了你那美丽的皇后不成了俏寡妇你也要保重。天字号杀手……你得让御医去给残剑看看,他就是天字号杀手,武功在暗影中算的上上等。”他前面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后面……便又恢复了暗影老大应该有的样子,不然的话……就冲前面那句话白子轩非得和他拼了。
白子轩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审视的眼神让他全身发麻,最后冷冷的丢下一句:“你有金疮药自己去看,朕……懒得去。”说完,他甩袖离开。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休息了,他去看着他画中的美人入睡。
黑影真是恨不得在后面踢他一脚,但是想想,踢完他的后果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事情真的如黑影所说的那样,几日后边关真的传来消息,越国公主冰雪带领五万大军在连云城城外扎营,连云城守将连发了几道的救助密函,连云城堪忧。
朝中可以派的出手的武将就只有李家的人,再或者就是以前的武状元,长久没有战争,长久屈居人下已经变得精神懒惰。最后白子轩在朝中说出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命李航将军挂帅,他要御驾亲征。”
这句话真的如春雷一样,震到每个人的心坎里,如果说宣国的皇帝陛下来到现代参加画展一定不奇怪,御驾亲征,就他……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有太多的痕迹,皮肤还是像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样的好,五官端正,身材虽然不似那时纤瘦强壮了几分,但是怎么看,他都是有些太过于儒雅了。
众大臣费尽口舌的劝,都被他一句话给震回来了,不过他真的御驾亲征这可给李航增加了太多的麻烦,虽然白子轩是他妹夫,可是……君臣之礼他弟弟可以不守他不可以,如果他在战场上有点什么损伤,他可是担当不起啊,不用说别的,就他那妹妹他都哄不过来。
但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