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恒、霍映霜、轩辕诺、魏芷依四人连忙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干了?”轩辕恒笑问道。
“母后劝酒,自然要干了。”难得出声轩辕诺道。
“既然诺儿说‘干’,那便干了吧!来,为我们轩辕氏皇族子孙繁盛,干了这一杯!霜儿,依依,你们慢慢饮!”说罢,卫太后兴致颇高地举起手中小小酒杯,一饮而下。
四人连忙举杯作陪。魏芷依将那杯艳红的果酒举至唇边,正欲慢慢品下,却在一眼瞥见霍映霜身旁那个宫装身影时,动作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那名宫女,不就是她前日在姐姐寑殿中见到的那人么?虽然只见过一眼,可那宫女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神,却让她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她适才用心在听卫太后等人说话,因此并没有十分留意到,捧着酒壶走到霍映霜身旁斟酒的原来就是那名宫女。
这宫女明明是姐姐殿中新来,为何此时却会出现在如韧殿?看她的宫服打扮,也并非如韧殿的人……
一时,魏芷依已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一股无法压抑的疑惑在她心底油然而生。眼见霍映霜便要将那果酒送入唇中,她猛然大声唤道:
“霍容华,不要喝!”
众人皆被她的突然惊呼吓了一跳。霍映霜更是被吓得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她手持果酒停在半空,有些愕然地看向魏芷依:“赵王妃,怎么了?”
“呃……”冲动呼唤出声的魏芷依不禁语塞。她只是突然觉得霍映霜那中的那杯果酒有问题。至于有什么问题,她又说不出来。
看看那斟酒宫女平静如常的脸色,又想起近来姐姐说起霍映霜时那些暗藏恨意与妒意的话语神态,魏芷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无凭无据,总不能当众怀疑自己的亲姐姐竟有谋害霍容华之心吧?再者,作为魏容华的亲妹妹,她又怎能说出这样的猜测,将自己与魏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她只愿,她这无缘无故、捕风捉影的猜测,根本便没有一丝是真的!
略显慌乱地看了看霍映霜,又看了看轩辕恒与轩辕诺,见众人皆看着她等待解释,魏芷依努力笑了笑,转向卫太后道:“母后,依依记得太医曾反复叮嘱,有孕之人不宜饮酒……虽说这西域果酒不是烈酒,可它也是酒啊……能不喝,便不要喝了吧?”
一时,众人脸色皆有些难看。这可是母后特意为她们两人备好的酒,若然不肯喝,岂非不领情?
卫太后这时已收了笑意,认真说道:“依依不必担心,母后此前问过太医,此酒你们俩人都可以放心喝!”
“依依喝下这酒没有关系,可是霍容华,腹中胎儿已经这么大,眼看便要诞下龙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魏芷依有些无力地坚持着。
“依依,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轩辕诺不禁皱起眉头轻声说着,带着一丝嗔责之意。
见众人目光皆紧紧盯
在她脸上,似乎等待着一个能令人满意的解释,魏芷依求助般看向霍映霜:“容华娘娘,依依真的担心……你喝下此酒会感觉不适呢?”
霍映霜似是忽然从她的眼神中领悟到什么,不禁笑了笑道:“说的也是,我平日滴酒不沾的,怕是连这温和的果酒,也不习惯呢!”
“这……”卫太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空酒杯。
“母后,要不臣妾先陪母后吃点菜,稍候再将这杯酒干了。”为免卫太后不悦,霍映霜一边笑说着,一边将那酒杯也放到了案上。只是,她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抖了抖,那酒杯竟在案上站立不稳,一下子倾泻在案边上。
只听“哧哧……”几声,那酒水沿着案桌迅速流到地毯之上,竟冒一缕淡淡的白烟,并发出奇怪的响声。
众人惊惑中看去,只见那厚厚的地毯竟被酒水生生灼出一道黑痕来。
酒中有毒?
此念头在众人心中闪过,却谁也没有惊呼出声。
“那么,你腹中亦有胎儿,也慎饮酒水吧!”轩辕诺轻声说着,从魏芷依手中接过那杯果酒,泼洒到案前的地毯之上。
然而,落地无声。
那红色的果酒被厚厚的地毯迅速吸收了去。没有发出奇怪声响,也没有冒起白烟。
显然,魏芷依那杯果酒是没有毒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震惊的卫太后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不禁沉声问道。
她命手下的人亲自置办的酒水,她精心为两位有孕儿媳挑选的珍藏西域果酒,竟然被人暗中下了毒!
她差一点儿,便用那果酒夺了霍映霜与腹中龙嗣的性命!
想到此处,她不禁气得身子瑟瑟发抖,甚至后怕得用手捂住了胸口:“霜儿,母后几乎便害了你!”
“母后不必自责,此事怎能与母后有关?”霍映霜极力保持镇定,对着卫太后劝慰道。
“请母后息怒!此事,儿臣定查个水落石出,给母后一个清楚交代!”轩辕恒压下怒气咬牙说着,心中的惊怒,却在卫太后几倍之上。
他压根儿想不到,有人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
他更不敢想像,若然他因此失去了霜儿,往后的日子他还怎样过下去!
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如此镇定自若,不动声色,以致殿上侍从宫女,皆感觉不到他胸中掀起的狂风巨浪。
“依依,你难道事前便知道那酒中有问题么?”卫太后此刻想起魏芷依呼叫阻止霍映霜喝酒之事,不禁转向她问道。
魏芷依一惊:“母后,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
一时间,她几乎觉得天旋地转。
难道,真的姐姐狠下毒手了么?姐姐啊,你怎能做出如此恶毒的蠢事?
你这样做,是要魏家全族万人陪你一起下地狱么?
魏家世代为官,伯父如今身居太保之位……这一切,如今都要被你一人葬送了么?
“来人,送霍容华回寑殿,送赵王妃回王府歇息吧!”
轩辕恒沉稳的声音,让魏芷依如获大赦。她只看了一眼如入定般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轩辕诺,便被众侍女搀扶着走向宫门,坐上马车,心乱如麻地回到了赵王府。
大殿之内,轩辕恒已命人将参与筹备宫宴的人全部原地控制住,带下去一一追查审问。之后,他对卫太后道:“母后请莫心焦,且回南宫歇息,儿臣自会与诺儿追查今日之事。至于他们,还须在北宫待一阵!”
卫太后微叹一口气道:“只要能查出真相,皇上要怎样查都可以。至于对霍容华下毒之人,绝不可轻易放过!”
待卫太后离开之后,轩辕恒挥退众人,对轩辕诺道:“此事,你怎么看?”
“魏容华,嫌疑最大。”轩辕诺一字一句说道。
“朕也这样想。”轩辕恒道,“此前朕便猜测那谋害霜儿的宫中黑手,定是后妃中人,只可惜她狡猾至极,自广林苑之事后便彻底收了手,让我们始终找不到任何证据。”
“狐狸终要露出尾巴。霍容华即将诞下龙嗣,她终是忍不住又要出手了。”轩辕诺淡然说道。
“难道真的是她?唉……”轩辕恒轻叹一声,“朕其实真的不希望是她!不仅因为她是赵王妃之姊,更因为,她牵涉到魏太保……”
“臣弟明白皇兄的心思。魏太保向来刚正不阿,群政廉洁,是皇兄及万民心目中难得的忠臣与清官。但后宫之事与他及魏容华有无关系,臣弟实在不敢肯定。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若然他也心怀不测……我朝‘三公’倒了一个高太师,又将倒一个魏太保,呵呵,朝堂人心大动,我这东昊皇帝还怎么当?”轩辕恒苦笑道。
“他有没有事,只要动真格去查,总会查出一些端睨。”
“那么,彻查魏太保之事,又只能交给你了。”轩辕恒道。
《
p》“交给臣弟,合适么?臣弟的赵王妃可是他的亲侄女,更是魏容华惟一的亲妹妹。”
轩辕恒略一沉思:“交给你去办,本无不妥。但你若心有顾虑,朕便命霍萧寒与你一同主持此事,你们一道将后宫前朝暗中翻查个遍,此次必须将那隐藏多年的幕后黑手给朕揪出来!”
“臣弟遵旨!”轩辕诺提醒道,“只是这伏在宫中的魏容华,皇兄还须多加提妨才是!”
“朕为了保护霜儿与磐儿,本已对后宫众妃严加隔绝。如今对这魏芷芸,更是不得不千般小心,万般提妨了!”轩辕恒抬首沉思。
轩辕诺离开皇宫回到赵王府后,径直来到了魏芷依所住的守玉阁。
正在阁中忐忑不安的魏芷依看见他,略显紧张迎了上来:“诺哥哥,宫中怎样了?霍容华她没事吧?”
“她自然没事。”轩辕诺目光幽淡然看着魏芷依,“只是,你为何不问问可有查出是谁人下毒?”
“到底是谁人下毒?”魏芷依急问道。
“尚未查出。宫中仍在审问与酒席有关的宫人内侍。此外,皇兄下旨命我与霍大将军彻查凶手。”
“哦,是这样。”魏芷依垂下眼眸,一手不自觉地紧紧捉住另一手手指,轻声自言自语道。
“因此,我想问问你,今日为何阻止霍容华喝下那杯酒?难道你早已知道那酒被人做了手脚?”轩辕诺紧盯魏芷依脸上神色。
“诺哥哥,我真的不知道那酒被人下了什么手脚。我只是觉得,霍容华不该喝下那杯酒。”魏芷依解释道。
此刻,她宁愿相信,此等宫中下毒的逆天之事,与姐姐以至魏家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她却难以忽略心头的那一丝焦躁与不安。
“为什么?”
“霍容华临盆在即,怎能不千般小心,万一有些什么闪失可怎么办?”魏芷依睁着美丽的双眸望着轩辕诺,同时也在说服自己,正是出于这个考虑,自己才会不顾一切地做出阻止霍映霜饮酒之举。
“你真是这么想的?”轩辕诺盯着她的眸光沉静无波。
“是的,诺哥哥。”魏芷依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也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我还要去布置严查凶手之事,便不陪你了,好么?”轩辕诺轻轻说着,仍是平日的温柔。
“嗯。”魏芷依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而,望着轩辕诺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却更加忐忑起来。
诺哥哥并不相信她!
从轩辕诺的眼神中,她看出他在怀疑她的解释。
魏芷依深叹一口气,无力地坐在了座上。她说的话连自己却不能信服,又怎能让诺哥哥不怀疑她呢?
可是,她今日只是忽然见到那名宫女,才顿生奇异之感。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她又怎能贸然断定姐姐便是那背后指使之人?
此事,还须当面问问姐姐才是。她要亲口问问姐姐,那名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224。大结局(中)
想到此处,魏芷依再次站起身来。刚想抬步,却忽觉腹中隐隐发痛,而心口也闷塞得很。
春喜抬步走了进来,扶住抚腹皱眉的她问道:“娘娘,你怎么了,又觉得不适么?”
“只是忽然觉得心闷得很,腹中也有些发痛。”魏芷依道。
“娘娘这几日接连出府入宫,想必太过辛苦了。春喜扶娘娘到床上躺下,再请太医过来。腹中胎儿最最要紧,娘娘可得万分小心才是!”春喜道呙。
魏芷依心中虽急于见姐姐,可也知为了腹中诺哥哥的血肉不可鲁莽行事,也便自好任由春喜扶着到了床榻,小心躺下静心休养。
待魏芷依极心压下心头之忧,努力调理好身子,行动再次变得自如无碍之时,已又过去了一段时日。
这段日子,听轩辕诺说,宫中之事并没有查出什么进展。尽管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她还是决定入宫见见姐姐,以解开心头的隐忧。
这日,在得到轩辕诺的允许之后,她便坐上王府特别安排的马车,平平缓缓走着入了宫醣。
“依依心中果然是有姐姐,这个时候还入宫到我这儿来。”魏芷芸亲热扶着她笑语道。
待室内只剩下姐妹两人,魏芷依终于决定问出心中积压良久的疑问:“姐姐可知一月前如韧殿毒酒之事?”
“这事么?皇上虽没有宣布严查,宫中却早便悄悄传开了。”魏芷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事不关己般的笑意,“那霍容华,看来宫内不服她的,大有人在!”
“姐姐,依依那日在如韧殿看到一倒酒的宫女,曾在姐姐殿中出现过。姐姐可知那宫女是什么来历么?”
“什么宫女?”魏芷芸奇道,“那日伺候宫宴的,都是太后安排的人,姐姐怎会识得?”
“可是,我那日明明亲眼看到那宫女与姐姐在房内说话。那名宫女的样子,依依只需见过一次,便绝对不会认错!”魏芷依语气肯定。
“依依这事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是怀疑姐姐与那毒酒之事有关?”魏芷芸脸上不禁浮起不悦之意,“枉费我们一场亲姐妹,你竟会怀疑到姐姐头上来。”
“姐姐,我不是有意怀疑你。只是,这一个月来,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何那名宫女倒出来的果酒竟然有毒,而我手中的果酒却无毒?”魏芷依紧盯魏芷芸双眼,不愿放过她一丝情绪变化,“那宫女明明在姐姐宫中出现过,姐姐若然中坦荡,为何不愿承认此事?你们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姐姐应该知道依依所说不假,也绝不会认错了人!”
“这么说,你便认定是姐姐所为了?”魏芷芸的声音中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
“依依自然希望此事与姐姐无关,可是依依无法说服自己确信无疑!姐姐自小便心高气傲,不甘心居于人下,向来做事又是果断狠绝……因此,依依真的很担心……”魏芷依说着,不禁动情,“依依真的很替姐姐担心……”
“担心什么?”魏芷芸沉声道,“担心姐姐会连累了你?”
“若然此事当真,姐姐岂止连累了我,便是伯父、父亲,还有魏氏一族万人,也性命不保啊!”听着姐姐的语气,看着姐姐渐变决绝的神色,魏芷依眼中不禁有了绝望之意,“姐姐啊,你当然能做出那样的事么?”
尽管她一次次劝说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如今那些猜想,竟都被她最亲爱的姐姐冷着眸色证实了。
魏芷依冷冷地盯着这个妹妹良久:“果然,这世上最懂姐姐的,还是依依你呵!你不必害怕,姐姐不会连累你,更不会连累伯父与魏家!”
终于亲耳听到姐姐承认那可怕的猜测,魏芷依不禁双膝一虚,几乎便要站立不稳。
魏芷芸一把扶住她,狠声道:“如此没用,怎配做我的妹妹?”
“姐姐,你真……”
“不必多说。你我皆姓魏,无论宠辱,我们姐妹与伯父、魏氏一族都在同一条船上,只能同生共死,不能独荣于世!这个道理,想来不必姐姐多费口舌来告诉你!”
“姐姐……”惊恐与慌乱让身怀有孕的魏芷依禁不住有些瑟瑟发抖,“你可知你是将魏家往一条死路上推啊!姐姐,可幸如今霍容华并没有因为姐姐荒唐所为丧命,姐姐若然主动向皇上请罪求饶,或许罪不至死!太后宅心仁厚,霍容华心地善良,到时依依定全力向太后和霍容华下跪求情,只要皇上肯听她们的话点一下头,想来不仅魏家可以免受牵连,姐姐也可免去一死……”
“你说的什么废话?难道你认为姐姐会去主动认罪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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