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这一路上的麻烦!”
赵太师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大步踏进来,阴冷地看了慕容映霜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向凌漠云建议道,仿佛她根本便不应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件。
忘忧之药
“她并非话多,而是心中的爱恨情仇太多。如此,跟着我们回到西越,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确非一件好事……”
听赵太师说要把慕容映霜毒哑,凌漠云转眸看向慕容映霜,并带着冷冷的笑意缓步向她走来,“孤不如直接给慕容昭仪下几剂忘忧药,让慕容昭仪把那无情的轩辕恒,以及那多情的轩辕诺皆彻底忘记,也便可忘掉那些痛苦与悲伤,此生少了许多烦忧了!”
“你……妲”
慕容映霜声音中含着恨意,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长相俊秀的西越太子。
赵太师要将她毒哑,已是狠毒至极。
而眼前这人,却想着要下毒让她忘却一切。如此,便可以让她成为一颗极其听话的棋子,永远任由他摆布利用了吧?
此人的居心与为人,真真是阴险毒辣异常!
“慕容昭仪……不,错了,孤的好弟子——霜儿,你可是为师此生所收的第一位弟子,如何不感到荣幸?为师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忘却过往的所有伤痛,从此不过固执多虑,你为何却不懂得感激?”凌漠云冷然笑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堂堂西越太子,为人竟然如此卑鄙无耻?”慕容映霜抬眸直视着他,毫不客气地斥责起来窀。
“哈哈哈哈!”
凌漠云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便且先骂着吧!待你明白孤是你此生必须紧紧追随听从的恩师之时,你自会变得老实温顺。赵太师,吩咐众人准备好车马,我们立即启程回西越!”
说着,他便与赵太师一道,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见慕容映霜仍站在房中一动不动,他又回过头来,冷冷一笑:“若想那慕容华琛活命,霜儿便好好梳洗一下,随后快些出来吧!”
待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慕容映霜才意识到自己今晨起来之后,竟未及梳洗。见房内已有客栈内备好的面巾与清水,她简单地洗簌了一番,又大致梳理了一下发髻。
临出房门前,她又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一直挂在颈上,藏于胸前衣衫之内的扇形玉佩仍在,不觉暗松了一口气。
那是轩辕恒在她今年生辰之时送给她,并要求她一直戴在身上不许摘下来的。她便真的听从了他,即使在她恨他至极的日子里,也没顾得及摘下。
再摸摸衣袖,那只铜哨子也仍然还在。
这同样是她不可丢失的,她须得寻一个无人在身旁的夜晚,吹响这铜哨子,以便轩辕诺可以寻到她的踪迹,将她与华琛一起从西越人手中救出。
她所最在意的两样物件均在,让她彻底地安下心来。这也更加证实了,那凌漠云果然是个对女子毫无兴趣的人。
与她共居一室一整夜,他根本便不曾走近过她。
抬步走向房门,她犹豫了一阵,忽又回转身来。走到便榻边上摸索一阵,她终于摸到了那把匕首。
那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匕首,短短的,有着棕黑色的牛皮刀鞘。
她昨夜卧上硬榻之时,便在枕下发现了这把匕首,想来定是上一个在此留宿的客人留下的。
但她昨晚心神疲惫,又是在凌漠云的监视之下,便顺手将这小匕首藏于被下,不敢再动。
如今有机会,她决定将它藏于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试想她身处这些如狼虎般凶残阴险的西越人中间,若是突然受到凌辱与侵犯,她也只好以一死,保住自己的节气了。
轻轻拨开那牛皮刀鞘,那小小的匕首刀锋显现出来,竟是极其锋利。
慕容映霜极满意地将匕首合起,小心地藏到了身上。
哪位好心客人留下的匕首,谢谢你了。此物我慕容映霜今日拿去一用,愿你好人此生有好报吧!
闭目默念了一句,她终是轻迈步子,走出了客房。
凌漠云的人果然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引着她到了客栈门外。
门外除了他们原本的马匹,竟又多了两辆马车。
慕容华琛已被先行抬上了其中一辆。见有人为她掀开了另一辆马车的车帘,她一言不发,低头抬步坐了进去。
众骑与马车立即起行,天色竟然尚早,朝阳照在车窗之外,是暖洋洋的通红透亮。
可是,在这对他人来说极其美好的朝阳中,她却被异族之人逼迫着离开她此生未曾远离的故土,心不甘情不愿地到异国他乡去。
甚至,凌漠云还要给她下几剂药,欲彻底夺去她有关国家故土、亲人故知的所有记忆!
这将是何等的残忍与可怕?一个失去了自己的过往,没有了记忆的人,将是多么的可怜?
面对此等窘境,她,到底又应该怎么办?
“……你根本便不佩拥有她!”
跟皇兄说完这句话之后,轩辕诺纵身一跳,再次为那个女子跃下了万丈深谷。
为她所做的一切,他都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可是,他确实感到后悔。
从她入宫之初至今,他有过很多次将她强行带离的机会。可先是因为他认不清自己的心,后有因她的心有挂虑,他一次次地断送了机会。
后来,见皇兄对她终是上了心,他便不断劝说自己要将苦楚独自吞下,只求她与皇兄能有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如此,他便是只能默默地躲在暗处看着她,也该替她感到心满意足了。
只是,皇兄终是只愿做那个合格的铁血帝皇,而不惜抛却与她的儿女私情,以致让她落得如今可怜可叹的下场。
若然早知她仍是逃不过她的宿命,他是不是该早些决然带着她离开,甚至不管她的顾虑与反对?
他相信,只要他对她足够好,只要给他与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会接受自己,便如他们相见的最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那个孩童戏语般的承诺,她足足坚守了十年,他相信她终是不会忘记……
顺着陡峭的岸壁,他一路直落到谷底。谷底是是坚硬的岩石,途中虽有树木阻挡,却是不多。
除了一些因她与他的跌落而坠下的新砂石,他看不到一丝与她关的痕迹。
他发了疯似地,在谷底寻找着。直到接近黄昏,大批的御林军与宫廷侍卫陆续搜寻而来。
在没有找到慕容映霜以前,轩辕诺并不想他们正面相遇,否则今夜便意味着他要带着他们收兵而去。
他已经寻遍了整个谷底,甚至搜遍了所有人力可以通往的周边地方,却根本不见她的踪影。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么,她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跌落的过程中架在树枝上,或是中途被人接走了;二是跌落谷底……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却也同样是被人带走了。
如此想着,他再次在傍晚时分沿着崖壁飞身而上,在中秋的明亮月色下一处处地仔细搜寻着,甚至走进沿途的每一次山洞观望了一番。
他就如此在万丈陡壁上搜寻了一整宿。却怎知,就在他跃身往上寻找之时,凌漠云一行已带着慕容映霜,从峭壁正中的一处断崖岩洞摸索着走了出去。
轩辕诺知道这峭壁上有好几处断崖可以通往很远,都是走出白云山的险路,却没有办法一一尝试追踪。他只能逐层逐层地,吃力地往上飞跃察看着,想看看她是否挂在了树枝或崖壁之上。
他既想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又怕真的会看到她支离破碎的尸首。
终于,在天明拂晓时分,他累得在接近山顶的一处洞内坐下歇息。
在和暖的阳光照进洞口之际,他无意中往对面一扫,终于看到了金黄色阳光映照之下,地面上那小小的异常。
惊喜异常地飞身扑过去,他跪俯在地面上仔细察看着。
没错!这是有人不久前特意留下的印记。而那形状,分明便是他送给她的铜哨子。
她没有死!
霜儿,她终是没有死!
他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找她,终是对的。只要她仍活着,他便总有找到她的一天!
找到她之后,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让她回到那伤透了她心的皇宫。他会倾尽一生的力气对她好,让她只有欢笑,永远忘却悲伤与哭泣的滋味!
若然她想念她的孩子……不要紧,他也会让她拥有新的孩子。
想到此处,轩辕诺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脸上竟觉微热。
即使她不愿意,他也会让她先拥有他的孩子!
他并非皇兄的皇后,并不能算是自己明正言顺的嫂子。
既然皇兄如此不懂得珍惜,他并不惮于将她再抢过来,让她在事实上成为他的妻子,也是他此生惟一的女人!
以往他放浪形骸地与众友在酒楼歌谢宴饮之时,一位自称摸透了女人心的同姓王爷告诉过他,女人只会对征服了自己的男人动心。
无论这男人是先征服了她的心,还是先征服了她的身子……
他以往便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与愚蠢,在先得到了她的心之后,却一再地错失了她,以致让皇兄也住入了她的心吧?
却哪知,到头来,皇兄却伤她最深……
他怜惜她,心疼她,她的痛让他心头更痛!
今后,他再也不要对她放手。
他要让她拥有他的孩子。从此,她也便再也不能轻易离开他了。
当她发觉与他一起,比起与皇兄在一起时要快乐得多,她便不会因此责怪他了。
所有人皆说他放浪形骸、随心所欲、风流不羁,只有他知道自己最是个洁身自好、纯情专一之人。
与众好友皇族出入酒楼歌谢之时,他从来看不上那些看似高雅不俗的风尘佳人。同样,回到赵王府之中,他也从来不会去指染那些本便任由他采撷的侍女,与府中的歌姬舞伎。
冥冥之中,他所坚守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等待那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如今,在品尝过万般的痛苦滋味之后,他早已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而他的正妃之位,也是为那个女子而留。
只是此刻,他首要之事,便是要先找到她,让她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吧……
想到这一点,轩辕诺突然醒悟,自己差点儿便被她尚在人世的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
她既然未死,为何又不见踪迹?到底是被什么人所救,又被他们带走了呢?
立起身来,在日光的映照之下,他终于辨清洞内不久前尚有众多人来过的痕迹。
由于经年的山风吹拂,山洞地面的岩石上覆着一层薄土。两侧有两个位置,明显是有人盘腿而坐,练习深厚内功时留下的痕迹。
而山洞内若隐若现的杂乱脚印,则表明这洞内起码还另有十余人来过。看样子应是那两个人的手下。
到底是什么人,拥有如此本事,并且如此轻而易举地救下了霜儿,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竟是西越人,凌漠云与凌漠风兄弟么?
此念头在脑中一闪,轩辕诺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霜儿若然又再落入他们手中,岂非再次跌落虎穴?
不再多想,轩辕诺走到洞口边,飞身而下,一路寻找着他们可能离开此处的路径。
最终,他选择了一条他们最有可能撤离的断崖,顺着那断崖劈开的羊肠小道,走到了白云山外。
跳上三岔路口的一块岩石上坐下来,他判断着他们应该选择的道路。
既然极有可能是西越人,在慕容嵩及其同盟被一举歼灭之后,他们极有可能是先往西回西越躲避风头,再静待时机的吧?
只是,他们是会选择走西北那条道,还是会走西南那条道?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他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女子声音:“王爷,奴婢终于找到您了!”
“漫舞?”
轩辕诺扭头一看,不禁蹙眉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王爷,皇上昨日收兵回宫后,奴婢便跟着宋巍下山来找您与娘娘了。可是众人一直什么也找不到,奴婢便猜想王爷定然是不想回洛都,因此便跟宋侍卫长告辞,独自出来找王爷。”
一时,漫舞又将昨日轩辕恒如何带人射杀了慕容嵩父子,收拾逆军残余之事向轩辕诺一一禀明,又问道,“王爷找了这一日一夜,也没有找到娘娘么?”
“本王料定,应是西越凌漠云兄弟救了她,并带着她离开了。在未找到她之前,本王是不会回去的。”
“那么,王爷要一直追到西越去?”
“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追到她。”轩辕诺毅然正色说道,“你来到正好,我们到前方找一小镇。本王要给皇上与太上皇、太后各写一封书信陈情请罪,你正好帮本王带回去,替本王向上呈交。”
“王爷,漫舞要跟你一起去找娘娘!”漫舞道,“娘娘是奴婢从宫中带出来的,如今她下落不明,奴婢怎能独自回宫?若然如此,奴婢又如何对得住娘娘!”
“不必,有本王一个人去找便可以的。她不会怪你。”
“不!求王爷带上奴婢吧!王爷一人独自追到西越,奴婢如何能放心得下?无论去到天涯海角,奴婢也只愿跟在王爷身边!”
“胡说!”轩辕诺冷声道,“本王让你回宫,你便回宫。难道本王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奴婢怎会不听王爷的话?这两年多来,王爷让奴婢在华碧苑办的事,奴婢有哪一样没有办好?如今华碧苑已不再有娘娘,娘娘此生也断难再回华碧苑当昭仪了。奴婢在华碧苑的任务已完成,如今的任务,便是陪在王爷身边,尽心尽力照顾王爷了。”
“好了,别再说废话了。”轩辕诺冷然站了起来,“我们到前方写信,完了你便帮本王带回宫。本王出门办事,身边怎能带着个女子?”
历历在目
轩辕诺带着漫舞,选择了西北方向的一条大道,不久便到了一处市镇。
只要带走霜儿的人行进是向西,他也同样向西边走,迟早会找到她的。不管是用上一月、一年、十年,或是数十年……
他当然惧怕找到她时,她已受过了太多的苦,但只要她活着,他便永远会带着那一丝希望找下去。
否则,每每想起她的孤苦无依、寂寞伤痛,他的心又如何能得安宁快意?
在街上买好纸墨,他们住进了一个客栈,以便轩辕诺在房内安心写信妲。
他要正式向父皇、母后和皇兄跪拜辞别,如何能不洗手焚香,认真以对?
凝神思索一番之后,他坐在案前提笔快书,一气呵成,竟是很快便写好了窀。
将三封信笺恭敬地折好放入信封之内,密封起来,他便递给了一直侍立一旁的漫舞。
“尽快将此三封信送回宫中吧!以免母后他们为本王的安危担忧。”他微叹了口气,轻声叮嘱道。
“王爷在信中告诉太上皇、太后与皇上,您要去寻找娘娘了么?”漫舞问道。
“本王怎能让皇兄知道她仍然活着?”
轩辕诺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抬眸深深地看着漫舞,“我只是告诉他们,如今朝中奸臣高如岿与逆臣慕容嵩皆已被除,宫中奸妃高婉也不复存在,本王如今厌倦了这朝中之事,要向皇兄请辞,云游四海,隐居避世一段时日。本王本便不喜朝堂之事,皇兄当初也答应过本王,待大事既成,皇权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