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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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游天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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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抢掠,星玉国俘虏也绝不多杀一人,除却守备城中的士兵,其余皆留营内明日出发。
  军队凯旋回营后,全营为首战告捷而为之沸腾,皇上亲自出帐迎接,队伍的最后方受伤的士兵相互扶持着步履蹒跚的走进来,而有些受伤较重的士兵是被抬着回来的,我和芷儿冲过去接过伤者,我把伤者的手搭在肩上转身抬头时竟看到了凤兄站在最前方,与凯旋而归的交谈着,焦将军唤他皇上,我低下头搀扶着伤者进医帐。
  心中不免有些不敢置信,看他气宇轩昂,之前也有猜想过他或许是皇亲贵胄,可我万万想不到他是当今圣上,可这样的诧异并没维持多久,在我处理伤患后我都抛之脑后。
  医帐内外坐满了人,医帐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放眼望去随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患,有闭着眼眼睛还在不停流血的,从脸颊到脖颈满是血痕;有伤口从额头的正中直到下颌的,那划开的伤口犹似生生的要把脸分成两半;有耳朵被砍掉的,那士兵用手捂着耳朵,从那指缝中往外在不停的淌血;还有许多手脚受伤,断胳膊断腿,胸背部或腹部被砍伤,或还插着刀箭的,那满地鲜血预示着战争的惨烈。
  伤者人数众多,就我,芷儿和鲁军医更本无法应对,我把没受伤的士兵唤来帮忙,让他们在帕巾上敷上金疮药按住伤者的伤口,尽量使伤口不在流血,让芷儿给所有人把止血丸服下,再让她处理伤势较为轻些的患者,而我和鲁军医各自处理着那些重症的伤患,没过多久皇上派来了随行的御医。
  看着眼前之人腿上还插着已被折断的大刀,刀缝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我有些触目惊心,他在使劲的喘息着,我把补血益气的药丸塞入他口中,再把提气的药丸放入他的舌下让他含住,尔后我拿着帕巾手有些抖的伸向那刀,我轻抿了下嘴角,心道我不能犹豫,转头对身旁的士兵说道:“准备好,我只要一把刀□□,你就把这几块帕巾覆上去,使劲的压着。”
  他朝我点了点头,我用帕巾包住刀缓慢的往外拔,在刀被拔出的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快。”受伤的士兵大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
  他眼疾手快的就把敷有金疮药的帕巾覆上来压着,不一会儿血从帕巾上印了上来,我又拿了几块从他手下塞入让他压着,此刻受伤的士兵有些奄奄一息,我用力的掐着他的人中,大声的对着他说道:“醒醒,不要睡,坚持住。”我不知晓他有没有伤及筋脉,我只能尽我所能挽救一切。
  过了一会儿,我看了眼压在伤口上的帕巾,所幸没有再被血浸湿,见他紧闭着双眼,呼吸慢慢的缓下,虽也是气若游丝,可我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把上他的脉滑而虚弱,庆幸的是他没有伤及筋脉,我想他算是救回来了,只要后期多家调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多死人

  直到戌时我们才处理完所有的伤患,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脱阎王的召唤,即使我们竭尽全力也挽留不住,我让芷儿留下照顾伤者,我和一些士兵一同把那些尸体抬出军营,抬到今日的战场,与那些已经堆积在一起的尸体丢在一起,在火把的照耀下,我清楚的看到那些死去士兵的样子,不分敌我,头歪眼斜,双眼大睁,惊慌失措,肢体分离,我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们中或是才奔赴战场的年轻士兵,或已是孩子的爹,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战争何其残酷,连死了也没有一个全尸,只因若不焚烧会招来疫症。
  士兵们朝这些尸体浇上桐油,丢去火把,尸体一瞬间就被点燃,在这熊熊火光下,也点燃了漆黑的半边夜空,散开的焦臭味让人作呕,其余的士兵都已回去,我双眼泛红站在火光前,芷儿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轻声的说道:“回去吧。”
  我没有动,她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回走,等回到医帐,受伤的士兵已被抬回专设的营帐休养,满室的狼藉与随处可见的血迹,让人心情郁闷。
  因着医帐内血腥味未散,我和芷儿与鲁军医同住一营帐。夜里我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眠,起身走出营帐,来到医帐内取出之前疗伤用剩的白酒,拎着酒瓶朝军营外的小河边走去,来到河边我盘腿而坐,拔开瓶塞,仰头抬起酒瓶张开嘴把酒倒入口中,尔后咽下,抬起手擦了擦嘴边的余酒,转头看着之前燃烧尸体的地方,此刻踪迹全无,烟消云散,果真是来也空空如也,去也空空如也。
  今日的一切对我而言,尤为震撼,与我之前的境遇是截然不同的,在这战场上不是生,就是死,即使我装的尤为冷静,也抹杀不了我内心的惊骇,我医治过活人,却未处置过死人,抬着那尸首的感觉是如此沉重,把酒瓶放在腿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条条生命从自己的手中流逝,此刻才发觉自己何其自负,我真的救不了多少人。
  听到身后有动静,我转头看去,只见凤煜一袭白衣站在我身后,此时的我无暇顾及君民之礼,转回头抬起腿旁的酒瓶喝了口酒,见他在我身旁坐下,我悠悠的说道:“我知晓军营内不得饮酒,若要处置我,你随意。”
  凤煜见尹游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内冷笑,会有如此凑巧之人?恐怕他是谁派来细作吧,掩去内心的反感,清润浅笑道:“果真是你,看来尹兄弟真是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
  我斜睨了他一眼,依旧喝着我的酒,尔后抬头看着黑暗天际“心里烦之,不易平之,假讽言之,所谓何之?”
  他付之一笑“朕并无他意,只是感念尹兄弟相助之恩,只望尹兄弟能好人做到底,切勿半途而废。”
  我扭头看着他冷笑一声道:“哼,若是我半途而废又怎样?皇上奈我如何?”
  我对眼前这发动战事之人尤为愤恨,他凭何大张旗鼓讨伐他国,让百姓们丧失家园流离失所。
  他收起笑意缓缓地说道:“如若尹兄弟就此离开,朕也别无他法,只是可惜了那些士兵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命丧黄泉,朕想尹兄也不是心狠之人吧。”
  他的言辞激怒了我,我猝然起身蹙着眉俯视着他道:“皇上这是在威胁我?”
  他依旧坐着,看着前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与朕也算是旧识,而你又是立臣的好友,朕岂会。”
  “战争对皇上而言,意欲何为?”
  他起身义正严明的看着我说道:“让百姓安居乐业,从此有所依靠不再颠沛流离。”
  我嗤笑着看着他“皇上,您所说之言与你所做之事可谓大相径庭啊!”
  “尹兄不可谓不知,想要换取安宁,只得靠铁腕获取,朕今日不为之,必有他人前来,诚如你所说男儿志在四方,混吃等死不算大有作为。”
  他竟用我的话来填塞我,我转身背对河面并对着他说道:“我之所以在这全因陆大哥和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故皇上不用激我,看来皇上并不满意自己的成就,才会如此掠夺,我虽并无大用,可若皇上有朝一日攻打天耀,我定会为自己的家国而战。”
  说完我提步离开,走到一半时我还不忘讽刺他一番,停住大声的说道:“皇上,夜半三更还未入睡,是否是亏心事做太多无法入眠,如若这样,明日可唤尹游前来为您诊脉开方。”
  凤煜侧身浅笑着看着离去之人,这夜半三更还未入睡之人,岂止自己,尹游你是否也有何亏心事?是否诚如你所说,只为与立臣的情意?士兵的性命?朕是否不该对你有所防备?收起笑意转头看着易江关的城门,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建平一年八月初五,烜赫国军队声撞四野,敌军闻风散胆,所到之处所向无敌,星玉国失守大半城池。
  我们在医帐内为伤者换药,有人急匆匆的冲进帐内,唤鲁军医前去为受伤的阮将军致伤,可不一会儿鲁军医就回来了,我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快?”
  “哪能啊,我才进到帐内就被冉将军给赶出来了,连皇上随行的御医也没让进。”
  “噢。”我回应了一声,低头接着忙活自己的。
  “尹游,皇上唤你前去。”没一会儿有人进账朝我说道。
  鲁军医投来惊讶的目光,芷儿拿着药箱来到我身侧“快去吧,我来。”
  接过药箱背上就跟着那人走出医帐,来到一处营帐,皇上及各位将领都在帐外候着,我只得跪下请安“草民尹游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凤煜面无表情的的对我说道:“起来吧,阮将军身受重伤,你进去医治吧。”
  我起身后面露犹豫的说道:“可是”
  我话还在口中还没说出,就被他一记寒光射来,我低下头恭敬的说道:“遵命。”
  我进到帐内,就见一女子躺在床上,一男子正在为其处理伤势,想必他们二位就是那些士兵口中描绘的出神入化,能力挽狂澜二位将军吧,而听说这二位将军也不是烜赫国之人。我站在他身后朝他说道:“在下尹游,奉皇上之命前来为阮将军诊治。”
  “出去。”他甩出两字后再以不予理睬。
作者有话要说:  

  ☆、阮将军重伤

  我在他身后轻声的说道:“您已经赶走了两个大夫,还要赶走第三个吗?”
  他抄起床边的凳子就朝我甩来,大声的怒吼道:“我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我弯腰蹲下闪开,那凳子贴着我的头顶飞了出去,我转头望去,那凳子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躺在帐外。
  此时我都还心有余悸的庆幸自己躲得快,就差分毫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见阮将军奄奄垂绝,我赶紧从怀中掏出瓷瓶,拿着朝床上之人走去,在我离床还有两步距离时,冉将军就挥掌向我劈来,我立即侧身躲过,抬手抵挡他再次劈来的手刀使劲全力的抓住,压低声对他说道:“我知晓你会医理,也不想让任何人染指她,可我是女子,你还要这般吗?”
  他双眼冷漠的看着我,而我不以为然的问道:“你要验证吗?如若你再耽误,她真的就救不回来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松了手力,我放开他的手,把药丸取出放入阮将军舌下并对他说道:“这时提气的药丸。”
  阮将军的衣袍已被他剪开,一根长箭插在胸口,箭头已没入心窝,我把药箱放在床头,打开药箱取出小刀用白酒浇上,再在火上烤了烤,我把小刀交给他,他看着我接过后,我取出帕巾敷上金疮药并问道:“服过止血药了吗?”
  他朝我点了点头,我点头道:“那好,开始吧。”
  他一边划开箭头周围的皮肤,一边把箭轻轻地往外拔,床上之人感到疼痛,脸色泛白的蹙着眉,就在箭要拔出的那一瞬,他手微微一抖,胸口的血瞬间向外飚来,我立即用力压住,鲜红的血飚在了我俩的衣袖上,血大量的往外冒着,止都止不住,我朝他焦急的说道:“我俩交换。”
  他手拿几块帕巾靠近我的手边,我俩迅速交换,他使力的压住伤口,我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她的合穴,募穴,血海,郗穴施针,尔后朝他说道:“压住伤口,把人背朝我。” 我在背部的膈腧穴施针,这些穴位起聚气止血之效。
  施完针后我吁了口气,见帕巾上血映开的速度减缓,号上她的脉,手臂无力且又冰凉,脉象细促虚浮是大危之象,查看她的脸色时,竟发现原来当日的他,亦是她,我用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看好阮将军,别碰到这些针,我去煎药。”把药箱放在桌上后我就出去了。
  出帐后见所有人都还等候在帐外,我看了眼凤煜,不紧不慢的对他们说道:“请皇上与诸位将军回帐内歇息吧。”
  尔后不在多说一句,转身对着帐外的士兵说道:“请你跟我来。”
  说完我就率先朝前走,回到医帐后我让他提着一个药炉去阮将军的营帐,我让芷儿为我多拿些金疮药,我开方抓药,备好药品后我嘱咐芷儿把药煎好替我送来,尔后我一手拎着煮水用的茶壶,一手拎着药包就往阮将军的营帐走去。
  我把药炉放在离床头三步的距离,上面煮上放有艾叶,茜草,紫草的茶壶,用热气熏疗的法子为她行气止血,此时找熏炉前来无疑是比登天还难。看时辰差不多了,我倒了碗酒抬到床边坐下,把酒交给他后,就把银针一一拔出,拔下背部的最后的一根银针后,我把针放入酒中泡着,接过他手里的碗,让他把阮将军慢慢放平,抬着尤自走到桌前坐下,取出银针后用帕巾拭干插到银针包里收好,没有看他,我沉声的说道:“我之前对您说的望您保密。”
  在他还没回应我时,芷儿已站在帐外“大哥,我送药来了。”
  “进来吧。”我抬头缓缓的看着他道,见他为阮将军掖好被角,目不转睛的看着芷儿,我出声告之“这是我兄弟尹芷,那冉将军的意思呢?”
  他朝我点了点头,不言而喻他应下了,会替我保密,我和他把阮将军伤口处的药换好后用布条缠好,我看着他说道:“药凉些了就让阮将军服下,壶里的水要见干时加些,在下要去复命了。”
  他朝我点了下头,出了营帐我让芷儿先回去。抬头看向天空,落日刺眼的光芒不禁让我抬手阻挡,那硕大火红的太阳就挂在天边,犹似离我不是十万八千里而是近在咫尺,我侧头看着身后的营帐,心道明日的阳光还会耀眼吗?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主帅的营帐,凤煜独自一人坐在主位看军事图,身后悬挂着星玉国的版图,帐间归置简单,一览无余,我躬身抱拳行礼 “草民尹游参见皇上。”
  “免礼。”听到他的应允,我直起身朝他看去,他抬眼看着我,声音温润眼里却是焦急“怎样?”
  “恐怕凶多吉少。”我如实的回道。
  他怒目而视“什么叫凶多吉少?”
  我不以为意的回道:“阮将军的伤势,我想皇上心里有数,一切就看命。”
  “别跟朕说废话,朕要你全力以赴。”
  我冷声的回道“草民不敢保证。”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强硬了些,收敛了语气,伤感的问道:“无法?”
  我看着他,心想这总是如沐春风之人,也有了阴晴圆缺,我淡漠的与他对视道:“熬过今夜就有转机。”
  “尹游,请你竭尽全力。”他的话让我有些诧异,烜赫国如神一般的人物,对我有所请求,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尽力。”留下这两字后就从凤煜的营帐中出来。我先回了医帐,吩咐士兵帮我先把熬药的器具搬到阮将军的营帐外,我抓完药后随后就到。
  进到营帐内时,见冉将军握着阮将军的手跪在床边,满怀深情的对着躺在床上之人说道:“别丢下我行吗?你不是亲口允诺,要陪着我的吗?”
  我抓着脸无措的站在门口,犹豫着是该出去,还是过去,可眼前之人为我解决了燃眉之急,他忽然转头看向我“你来了。”
  我朝他点了下头,尔后上前替阮将军诊脉,虚症的有所减轻,可脉象快而如洪水,用手背覆上她的额头,热的烫手,我转头朝着门外大声的说道:“来人,去打盆温凉水来。”
  “阮将军发热了,要多喂些水,待会儿水来了替她擦擦身子散热,我去熬药。”朝冉将军说完后我就到帐外熬药。
  药熬好后,我端着进去把药放在桌上,对着冉将军说道:“你去歇会儿吧,我来。”
  他立即回绝“不用。”
  我走过去抢过他手中的帕巾,朝他劝解说道:“我跟你直说吧,她熬不熬的过去,就看今夜,如若你先垮了,我该救谁?”
  他斩钉截铁的看着我说道:“我不会。”
  “尹兄弟,粥送来了。”一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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