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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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请自重-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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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沁一见舅舅,便甜甜笑了出来,几步迈下台阶,走到他身边。
  “慢一点,小心些。”夜非沉温柔笑笑,伸手扶住她。此时他脚踏黑色朝靴,身穿紫色金线暗绣龙纹摄政朝服,头戴紫金冠,一头乌丝悉数挽了上去,衬得整个人高贵清俊,温柔雅笑间,将沐沁看得呆了。
  等她反应过来,双颊又是绯红一片,不过仍是戴了冕冠的缘故,此举并未被发现。
  两人一起走到金銮殿,木瓜高声唱道:“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夜非沉顿住脚步,让沐沁先行一步走到龙椅上坐定,自己方坐到龙椅左下首的白玉镶金座椅上。
  玉阶之下分两列站着文武百官,皆是手持玉笏,垂眼而立,听到木瓜的唱声,齐齐跪倒,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沐沁端坐在龙椅之上,唇角微扬,“平身。”
  百官谢恩后起身,恢复了原先的动作。这时木瓜又开始重复着每天都要说的的那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礼部尚书便站出来说春闱已经结束,应该着手殿试了。沐沁点点头,便命礼部拟定殿试流程。
  接着又有几位官员出来启奏,因为这些事沐沁还没有处理的经验,便由摄政王夜非沉代劳了。
  沐沁坐在龙椅上,耳朵虽是听着他们说话,眼皮却是不争气地开始打架了,身边的木瓜瞧见了,心里急得不行,生怕她不小心睡着了,失了天子的威仪,却偏偏不知道怎样提醒她。
  好在沐沁还知道这是早朝,手指隐在宽大的袖子里,用力握了握拳,强自打起精神,终于熬到下朝。
  夜非沉依旧是和沐沁一起离开,出了金銮殿,夜非沉便觉得沐沁精神不好,有些恍惚,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沐沁当然不敢说实话,只好小声道:“朕昨晚做了噩梦,所以没睡好。”
  夜非沉闻言眉头舒展,怜惜地看着她,“以后就寝时,让人点上安神香。”说完又想了想,加了一句,“别怕。”
  “朕知道了,”沐沁乖巧地点头,随即又甜笑着看向他,“若是舅舅在身边朕就不怕了。”
  听到前一句,夜非沉还满意地抚了抚她的脸蛋儿,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不禁动作一僵,翘起的嘴角一点点拉平,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收回了手,“你就要是大姑娘了,这话不能再说了。”
  沐沁感觉心里有点失落,却说不清楚为什么,只好嘟着嘴点点头,“哦。”
  夜非沉见她这样,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便缓了缓,“平日里有事,只管找舅舅,可不准再说让我陪你就寝的事情了。”
  沐沁抬眼瞧他,见他眼里又恢复了素日的温和,便扬起笑容,“这可是舅舅说的,阿沁还真有事情要求你哦!”
  见她狡黠的小模样,夜非沉失笑,“哦?是什么?先说好了,可不能是让舅舅替你做功课。”
  “自然不是了,阿沁才疏学浅,又从未出过殿试题目,所以这次还劳驾舅舅,帮阿沁出个题目吧!”沐沁的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拉着夜非沉的衣袖轻轻晃着,见夜非沉又有皱眉的趋势,忙软语撒娇,“舅舅……朕知道以前的试题也都是你出的,可你忍心让朕出一个令天下英才嗤笑的试题么?你且再帮一帮阿沁嘛……”
  小姑娘软语诉求,夜非沉也确实不忍心拒绝,只好无奈颔首,“下不为例。”
  “舅舅放心,阿沁这就好好和太傅习得策论,不给舅舅丢脸。”沐沁觉得自己这样子说话越来越像木瓜了。
  夜非沉不禁莞尔,“净说些好听的。”沐沁便“嘿嘿”笑着。
  “昨晚可将杜太傅留的题目写完了?”夜非沉记了起来,问道。
  “自然!”沐沁底气十足地回答,她可没忘自己秉烛写作的苦痛,心里又给杜太傅记了一笔。
  “如此甚好,”夜非沉赞许地笑了,想着沐沁说昨夜没有睡好,便让她先回去补一觉,再和杜太傅学习。
  沐沁便乐颠颠地回寝殿睡觉去了,将早膳和午膳一并都睡了过去。
  …………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未时三刻了,琼琚一边给她更衣,一边说道:“国舅大人都派人来看三次了,但都没有叫醒陛下,只吩咐奴婢等您醒了,让您先用些膳食再去御书房。”
  沐沁睡了一觉,已是神清气爽,听她这样说来,心里还有些甜丝丝的,小声嘟哝着:“就知道舅舅疼朕。”然后对着琼琚说道:“朕还真有些饿了,传膳吧,要快些吃,恐怕杜太傅等的都要急死了。”
  她虽这样说,心里却补了一句:不过,谁让这是舅舅准了的呢?老匹夫只能吃瘪了吧!
  想想就开心……
  于是,女皇陛下就在这种好心情的伴随下,吃了好多。
  连进了御书房,见到杜太傅那张老脸都觉得顺眼多了,听得也格外认真。
  杜太傅欣慰不已,以为陛下终于开窍了,心里对她今天迟迟不来上课的埋怨都减轻了不少。
  真是皆大欢喜的一天……
  ?

☆、【休养】
?  ·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整日面对着枯燥的朝堂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里面描写的风花雪月,都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所向往不已的,沐沁也不例外。
  接下来,沐沁都是天不亮就上朝,下朝就去跟着杜太傅进学,因为答应了夜非沉不能荒废学业与政事,她只有每晚回了寝殿才有时间看话本。里面旖旎的故事深深吸引着她,每每看到深夜还不忍放下书卷,琼琚和木瓜只能劝了又劝,女皇陛下这才不得不睡。
  小女孩儿的身子骨并不强壮,如此往复了四五日,沐沁都是睡眠不足,便开始头痛,有些病恹恹的。
  这一天午膳过后,正准备午睡,沐沁突然感到头疼难忍,躺在睡榻上哼唧起来,琼琚忙叫木瓜去禀报给国舅摄政王,又叫人传了太医过来。
  夜非沉原以为是沐沁为了不读书而装出来的,可看了木瓜焦急的样子不似作伪,便放下手中的奏折,连轿辇都免了,疾步赶到了长乐宫。刚进临华殿,便见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为首的李太医正在写着方子。
  “陛下如何了?”夜非沉径直走到李太医身边,抬手阻止他问安,拧着眉问道。
  李太医恭敬作答:“回摄政王,陛下连日操劳国事,导致睡眠不足,气血两虚。”
  闻言,夜非沉提着的心稍稍安了些,示意李太医继续开方子,他转身进了内殿。
  鎏银百花香炉里正燃着丝丝袅袅的安神香,沐沁皱着眉倚坐在榻上,手指扶额,轻轻按捏眉心,听得脚步声,忙抬眼看去,见到是舅舅,立马红了眼眶。
  琼琚本是站在床边伺候,对着夜非沉福了福身,见过礼后便知趣地给他搬来了绣墩,上了茶以后便退下去了。
  沐沁背后靠着明黄色万字靠垫,明黄绣龙凤呈祥的缎面被子只盖在肩部以下,一头青丝如瀑,垂在桃红色绣金丝滚边的白绸中衣上,映着她的小脸愈发苍白,烟月弯眉轻轻拢起,一双杏眼泛着泪光,贝齿咬得本来发白的嘴唇更无血色,看起来委屈极了。
  夜非沉撩袍坐在绣墩之上,看着身边楚楚可怜的沐沁,心里软成一汪水,不禁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脑后,柔声开口:“好些了没有?”
  沐沁感受到这样的亲昵,一颗心美得冒泡,脸上自然泛了红晕,显得小脸儿不再那样苍白。她笑了起来,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撒娇的意味,“本来很难受的,只是看见了舅舅便好多了。”
  夜非沉柔柔笑开,微凉的手指点了点沐沁的鼻尖,“你呀!”
  沐沁低下头去娇羞一笑,怕被舅舅看了出来,忙抬起头,眨着晶亮的眸子,“舅舅的手为何这样凉?阿沁给你暖一暖吧。”说着便握住了夜非沉的手。
  夜非沉一愣,直觉这样不妥。虽说自己和阿沁是舅甥关系,可沐沁已经十四岁了,亲生父女尚且要避讳,更何况他们二人并非血缘之亲。可当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传递着温暖的时候,他有些怔怔,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却是不愿将手抽回来了。
  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的心思,阿沁只是将自己当做长辈来撒娇了,他何必想那么多呢?只是也该找个嬷嬷来教她知晓男女之别了。
  成功和夜非沉牵手的沐沁并不知道舅舅心里的纠结,正为自己的得逞而沾沾自喜,掌中的微凉通过手指,一点点袭向她心里,引起微微的颤动,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急促而紊乱。
  她有些禁不住自己的心意,偷偷拿眼瞧着夜非沉的表情,见他与平日并无二致的模样,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像话本里所写的“眉目含情”,沐沁的心就有一点点凉了,看来,舅舅果然不喜欢自己。
  有些黯然地放开夜非沉的手,沐沁装作无事的样子,笑道:“好啦,已经暖了过来,舅舅莫要过于忧心国事,可别累坏了身子。”
  夜非沉淡定地收回手,并不懂心里的失落是何缘由,听到沐沁的话,不由无奈一笑:“你还说我呢?舅舅身体好着呢,再繁琐的国事都奈何不得我。舅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小鬼头,只要你平时乖一点,我就少操心一些。”
  说到这里,他觉得正是自己平日对沐沁说了太多这样的话,让她有了压力,才病倒的,又不禁自责,看着沐沁,满眼的疼惜,“也怪舅舅这几日对你看得紧了,这才……”夜非沉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沐沁的发丝,轻声安慰,“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吧,乖乖照着太医开的方子喝药,早朝就免了,杜太傅那里,我也会去说的,你只管好生歇着。”
  这一席话说进了沐沁的心里,她自然感受到了舅舅对她的怜惜,刚刚暗下去的心思一瞬间又活泛起来,恨不得扑进夜非沉的怀里。
  见沐沁乖巧地应了,只拿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夜非沉欣慰地笑了。略坐了一小会儿,琼琚端了碗药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了蜜饯的小宫女,在沐沁蹙眉之前,向夜非沉行了一礼,“启禀摄政王,陛下的药好了。”
  夜非沉点点头,起身向旁边站了站,“伺候陛下用药吧。”
  沐沁闻见药味儿就皱起了眉毛,只觉嘴里已经苦成一片,“不是说朕是睡眠不足么?那朕睡觉就好了,何必喝这苦药汤子。”
  琼琚端着碗向前走了走,柔声哄道:“这是太医给陛下开的治头痛的药,头不痛了自然才能睡好觉啊。”
  “朕已经不痛了!朕不喝!”沐沁连忙摆手,不肯喝药。
  琼琚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国舅大人,沐沁见此,生怕又惹舅舅生气,便不等夜非沉开口,只好苦着脸接过药碗,捏住鼻子,一饮而尽,却被苦的小脸儿都皱在了一起。琼琚身后的小宫女赶忙将手里的蜜饯递上去,沐沁含在嘴里,才觉得苦味散了一点,却还是不肯舒展眉头。
  沐沁向来讨厌喝药,小时候一直都是被夜非沉半哄半吓才肯喝的,药虽然是苦的,她心里却是甜的;如今已经长大了,她也享受不到舅舅哄着的待遇了,只感觉这药更苦了。
  夜非沉见沐沁乖乖喝了药,欣慰一笑,“这样才乖,只管好好歇息,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沐沁心里不舍,却要挤出一丝笑来,“阿沁无能,只好辛苦舅舅了。”
  夜非沉淡淡一笑,“莫说这话,先皇将你与江山一齐托付于我,这就是我的本分,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躲懒,这江山终是要你来掌管。”
  “朕知道了,舅舅放心。”沐沁弯弯唇角,轻轻颔首。
  夜非沉上前拍了拍她露在锦被外面的手,“好,那你乖乖睡觉吧。”说完,又吩咐琼琚等人好生伺候陛下,这才离开。
  看着舅舅离开,沐沁感觉心里莫名烦躁,恨恨地捶了捶床榻。
  “陛下您怎么了?”琼琚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沐沁的手,“陛下别打痛了,好好的,您是又不舒服了?”
  沐沁摇了摇头,将手收了回来,淡淡说道:“朕困了。”
  琼琚连忙安顿沐沁,扶她躺好,盖上锦被,又在香炉里添上了一块安神香,带着屋内的宫女们一齐退下了。
  …………
  沐沁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睡了一觉的沐沁感觉神清气爽,也将睡前的不愉都抛诸脑后。
  琼琚扶起她,小宫女倒了杯温水上前,沐沁接过喝了几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戌时刚过。”琼琚立在一边,恭敬答道。
  沐沁手里握着杯子,手指点了点杯身,“都戌时了啊……”
  琼琚问道:“陛下可是饿了?”
  沐沁展颜一笑:“还是琼琚你懂朕啊!朕想吃板栗烧鸡,蟹粉狮子头,粟米百合红枣羹……”
  “好好,奴婢这就让人去给您传膳。”琼琚笑笑,退到门口,吩咐小宫女们去御膳房,又叫了两人进来伺候陛下洗漱。
  过了一会儿,守在门口的木瓜进来禀报:“陛下,御膳好了。”
  沐沁早就饿了,忙道:“传。”
  于是,宫女们奉着御膳鱼贯而入,沐沁在桌前坐定,琼琚站在身边为她布菜,木瓜伶俐地为她盛汤,一顿晚膳吃得很是舒心。
  晚饭过后,沐沁由琼琚和木瓜陪着出去散步,在长乐宫里转了一圈,这才又回了临华殿。因为夜非沉允她不必上朝不必进学,她便彻底放松下来,又将话本子拿了出来。
  琼琚见此,不禁上前劝道:“陛下还是莫要看了,免得又睡不着。”
  “不怕,朕今儿不是睡了一下午么,反正也不困。”沐沁更了衣,窝进被子里坐着,命人掌上灯放在近处,自己翻开话本,找到昨晚折好的页数,又对琼琚说道,“还是老规矩,让木瓜在外面守着,一有情况,迅速来报。”见琼琚面露难色,沐沁软了软语气,“好琼琚,朕就这么一个爱好,你就让朕顺了心吧……”
  陛下贵为天子,琼琚一个小宫女怎敢拦她,只好悻悻退下,末了,还体贴得将窗子关上,免得夜风微凉,惊扰了陛下。
  沐沁将目光从书上移到琼琚的脸上,见她站在身边,便有种心虚的感觉,便开口道:“咳……琼琚,你也出去候着吧,木瓜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和她作伴儿吧!”
  琼琚一愣,有些失落,心想这是陛下嫌她多事才将她支出去的,面上却不敢露出难过的神情,乖乖行了礼,从内室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后,耳语嘱咐小宫女机灵点儿给陛下添茶,这才又往外面走,直到出了临华殿,回身将殿门关上。
  “呦?琼琚姐姐,您怎么出来了?”木瓜殷勤地向前凑了凑,“难不成陛下又饿了?”
  琼琚睨了他一眼,见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想到陛下把自己“赶”出来和他做伴儿,那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便缓了缓神色,“没事,不过是劝了劝主子,遭嫌了。”
  “姐姐又劝陛下甭理那话本子了吧?”木瓜眼珠转了转,悄声说,“咱们做奴才的,总不好掺和主子的事,有几次给国舅大人告状的机会,咱可都没做呢,那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就甭想在御前伺候了!”
  “唉……话是这样说,可陛下如今龙体欠安,怎能不让人心疼啊!”琼琚低低叹道,转念想起那罪魁祸首,不禁恨声,“都怪那东澜质子,给陛下送什么不好,偏送那害人的东西……”
  木瓜连忙扯住琼琚的衣袖,“哎呦我的姐姐诶,您慎言……”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这话可不敢说,先是陛下正在兴头上,听不得,便是教国舅大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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