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往前院走去,这好像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只要心里不高兴或受了气,唯一能安慰她的就只有一个男人。只是她压根没料到,今天这一步却因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周子训也没想到,自己因怜爱女扮男装,同样为家族牺牲幸福的妹妹,会引来无可弥补的伤害,逼使虞妍娆往毁灭之路毅然迈进。
在办事处外,他把从外面玩回来,一脸兴高采烈的周廷哗给拦了下来。
“廷哗,你又一早跑得不见人影,交代你的功课也都没做,全原封不动地扔给我。”周子训故意板起脸孔教训,他不能再放任不管,这阵子廷哗把心都玩野了。
“大哥,是廷昌硬把我拉出去的,不能怪我。”周廷哗连忙解释,不过有点心虚气弱就是。
这段日子,她从小的玩伴和族兄弟,忽然不再排斥她,只要有好玩的一定邀她一起去,直把她四年来的闷气全都解了,但她也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以为她终于成了真正的男人的关系。
那也不可以玩疯了呀。”周子训能了解她的心情,但可不能因此而心软。“从明天开始,你得给我好好待在家里,把我交代的功课做完才准外出,知道吗?”
“知道了啦。”周廷哗烦恼地答应,不过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想来是在谋求解脱之道。
周子训了然地一笑,“别再打什么歪脑筋了,我会交代门房和周总管,让大家一起采监督,这次你是跑不掉的。”
“讨厌!为什么人家在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呢?”周廷哗狠狠瞪着他,一副又让他给识破的不甘心模样。
周子训看了不禁哈哈大笑,“好了,别嘟着一张嘴,过来我帮你擦擦汗。”他把苦着一张俏脸的妹妹拉到身旁,用手巾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渍。
虞妍娆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这是兄弟间的友爱吗?不!绝对不是,她万分肯定。
那两个人之间,关系绝对不只如此。
在这一刻,虞妍娆除了感到满腔的愤恨和恼怒的震惊外,她还发现自己居然酸溜溜的,彷若喝了一缸子的醋。
老天!她是在嫉妒!
“我居然在吃自己丈夫的醋?!”虞妍娆惊讶不已。是的,她必须承认,自己对周子训和周廷哗之间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亲密感情,感到一股近乎嫉妒的强烈情感。
即使未出嫁前,她看到吴钧和丫头们打情骂俏时,也不曾有如此冰冷又莫名愤怒的情绪,更可怕的是,她怀疑……
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吗?兄妹间有乖逆伦常的乱事不足为奇,但兄弟间……
错不了,他们绝对是那种关系。虞妍娆终于想到,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周子训是被收养来的。难怪他都二十八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原来爱人是个无法公开的男人。
老天!虞妍娆忽然感到有种被背叛的痛苦感觉。
自从周子训进入她的生活,给她温暖、安慰她的寂寞开始,她就一直在他眼中看到爱慕,从而得到在丈夫身上感受不到的喜悦和快乐。其实她并不是想两人有不伦的情事发生,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上周子训,她只是在享受一种纯然被爱着的感觉。
在虞府时,一向骄纵的她是所有男人注目的焦点,她可以对他们随心所欲的恣意指使,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极度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滋味,而她非常想念过去那段充满骄傲的日子。
但在这里,除了周子训外,她完全感受不到那种被重视的感觉,因此她异常的寂寞和空虚,对周子训温柔的感情,她当然不启觉地产生依赖和安慰。
他给她的感觉,迥然不同于她的初恋情人,她曾经希望和吴钧共度一生,那是因为他年轻英俊,不时向她献殷勤逗她欢乐,使她编织着不少愉快的白日梦。
周子训则完全不同,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待人体贴、处事圆滑,平时虽然低调不愿突显自己,但掩藏不住的自信和力量,从.他身上仍然感觉得出来。
现在她知道自己在看男人时,有多无知和愚蠢了。这个爱男人,且无比阴险狡猾的可恶男人,只是捉住她的弱点加以利用,让她在不自觉中心甘情愿地投向他,然后他就能借此将她掌握在手里。
多么可耻的行为!她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要防备他的善意,但他却借此行使卑鄙的阴谋。
想到这里,虞妍娆的怒气更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一定早在婚礼前就有此计划,毕竟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她注定要被丈夫冷落,不是吗?
她不能原谅周子训如此欺骗、羞辱她,也痛恨周廷哗为了传宗接代,居然罔顾她一生的幸福,看着他们西人亲密的模样,她愤怒又轻蔑地咬牙切齿。
气涌心头,她想报复周廷哗的冷酷无情,也想夺取周子训的爱,然后她要让他也尝尝被欺骗的难堪的念头强过一切。
“我们走着瞧!周子训,如果你想一箭双雕,利用我和周廷哗继续在周家掌权,我也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的。”
骄纵惯了的虞妍娆,此时完全失去理智,她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阻止这两人的畸恋,即使代价是——她得背负淫妇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是‘好’得教人羡慕呀!”她故作轻松走近他们身边,以娇柔嗓音调侃道。
周子训和周廷哗听到她的声音不禁吓了一大跳,忙侧转过身,然后朝她绽开腼腆的笑容。
“弟妹,是你。”周子训温柔地开口招呼。
虞妍娆的接近令周廷哗极度的不自在,她忐忑地低下头,低声道:“大哥,我可以先离开吗?”
“廷哗,不行。”周子训伸手拉住她,凑近她耳边轻声提醒,“你不能老是逃避,这样岂不是更让她心生疑窦。”
虞妍娆的目光,紧紧盯视那只牢牢箝住周廷哗的大手,“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兄弟间的情感原来也可以这么深厚。”这次她的语气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
她的话令周子训黝黑的脸上,多了一抹深红,忙将手抽回来。
“是、是呀,我们是比一般人还要来得亲近些。”
他不懂虞妍娆为什么不高兴?见到他和廷哗之间友爱的举动,这有什么不对吗?周子训困惑的搔着头,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虏妍娆眼中闪着异样光芒,围绕在四周的诡异气氛,也让周子训感到不安,他偷偷扯了周廷哗的衣角,示意她开口帮忙解围。
周廷哗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常
“娘子,好久不见。”她僵硬地欠动身子,沙哑的声音显示出慌乱的心情。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把虞妍娆和周子训吓了一大跳。
“什么?”虞妍娆困惑地看着丈夫,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才不过一天而巳,能说是“好久不见”吗?
显然周廷哗并不知道昨晚周子训曾到虞妍娆房里过夜的事,当她看见周子训脸上出现尴尬的表情时,她随即知道自己闯祸了。
糟糕!
“呃……我的意思是,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你,感觉上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似的。”她想对自己的语病加以补救。
如果周廷哗以为她的解释,可以让虞妍娆释疑的话,那就错了,虞妍娆脸上的表情看来更加迷惑,而且苦苦压抑的狂猛怒气又再上扬。
这是她嫁到周家后,第一次听到周廷哗的“甜言蜜语”,但他言不由衷的话,只让她气红了一张俏脸。
哼!这该死的混蛋,当她是白痴吗?谁都听得出来,这只不过是敷衍之词。
“是吗?”虞妍娆狠狠瞪她一眼,冷冷地说。
“是的,廷哗绝对是那个意思。”周子训突然接口,随即红着脸避开虞妍娆惊讶的目光。
完了,这就是心虚的结果。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莽撞时,已经来不及,现在他只能祈求她不致因此而想通他最害怕的事。
虞妍娆疑心大起,总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诡异至极,除了暖昧的关系外,好像这存着一个大秘密不敢让她知道。
她强抑涌至舌尖的质疑,不认为他们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来,然后她要给这些可鄙的混蛋家伙狠狠地一击。
她不相信周家的人会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可是为了有个承跳香火的继承人,他们宁可牺牲一个无辜女人的幸福和快乐,既然如此,她也绝不会心软,只要是伤害她的人。她都要无情地还击回去,不在乎自己也会遍体鳞伤。
虞妍娆冷静下来的耸耸肩,“随你们怎么说吧。”她的语气轻松,故意让他们以为她接受这个解释,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她一边和他们有说有笑,脑子里则思索着该怎么做,才能诱拐周子训跳人身败名裂的陷阱,并让周家在余杭颜面尽扫无立足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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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虞妍娆的奶娘钱嬷嬷突然身染恶疾,短短两天内就暴毙身亡。
说真的,虞妍娆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伤,从小她跟奶娘就不是很亲,加上吴钧的事情,和钱嬷嬷答应在周家充当父亲的耳目后,她们的关系就已经很紧绷。
她现在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今后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周家,她还是免不了长吁短叹,看起来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
这番情景看在周家人眼里,以为她是在想念奶娘,于是周夫人提议让周子训抽空多陪陪她散心。
“子训,这件事你无论如何反对都不行,丫头们回报,妍娆的精神看来不是很好,我们难道不该尽点心吗?”周夫人和颜悦色地劝道。
她同周廷哗的想法一致,不管将来如何变化,她希望有一天他们能结为真正的夫妻,以弥补虞妍娆所受到的伤害。
“义母,人言可畏,我如何能公开带着她出去散心呢?”周子训一脸为难之色。
老实说,看到妍娆这模样,最着急的就是他,但他不能不考虑到周家和她的名声,就是这些因素束缚着他。
这回换刘嬷嬷说话了。“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保证你们的出游只有几个人知道,不会闹出事情来的。”
她这话可不是在敷衍周子训,这些年来,她们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早练就一套掩人耳目处变不惊的能耐。
“如果你还是那么不放心,到周家位在城外的园林不就万无一失,那里外人是绝对进不去的。”
刘嬷嬷对这个提议如此热心的出发点,是和周夫人不一样的,她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增加周子训传种的机会,而不是凑合两人未来结为连理的可能性,针对这一点,她是持审慎的态度,因为虞妍娆的节操还有待观察。
既然虞妍娆有不好的前例,刘嬷嬷就不得不提防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周子训满足虞妍娆的欲望,这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最佳防堵策略。
周子训怀疑地望着刘嬷嬷,这个老太婆如此卖力定有诡计,但他心里也不禁认同她的建议。
“嗯,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好吧,我答应就是。”他终于点头同意。
就这样,周子训驾着马车将虞妍娆带出城,往周家私人的园林前进。
坐在马车里,虞妍娆心中盈满困惑,她有点奇怪一向谨守分纪、遵奉礼教的周夫人,为何会同意由周子训陪她出来散心呢?
算了,周家人行事作风本来就怪,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她很快就将怀疑抛开,反正不管这么做的用意为何,如果发生什么事或传出不好听的话,她至少不用背负大大的责任。
但这次难得的机会,她要怎么利用呢?虞妍娆靠在椅背上,聆听着车轮滚动的声响,脑子里细细地思索着。
“嗯,就这么办吧。”她沉思了好半响才冰冷地说,从声音就可以知道她的决心有多坚定。
虞妍娆忆起要出嫁时,钱嬷嬷告诉她的话:“女人要掌控男人只有一个办法,让他寓不开她的身体。”就这么一次,她决定听从钱嬷嬷的建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也是周子训从一开始就准备对付她的招数,她打算拿来反击。而且她敢说,这个男人今天一定会用这招来引诱她,从他刚才扶她上马车时,嘴角那抹无法掩饰的笑意,就透露出他的目的。
真不可思议,她居然可以毫无羞块的在计划着这种事?虞妍娆心知是什么改变了她。在这段时间里,她看尽了男人的自私和残酷,而她也从天之娇女养成他们的玩物,这是她最恨也最无法原谅他们的。
“周子训,我会让你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但最后的赢家揭晓时,我保证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她以冰冷低沉的声音宜示。
马车终于进人团林,两人随后换过骑马的装束,周子训怀着压抑的兴奋心情带路前行。
“你怎么样了?还会为失去奶娘而感到难过吗?”他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但虞妍挠却答非所问,“这里真是漂亮极了。”
她是真的惊讶于此地之美,有点忘我的沉浸在风景如画的景致里,她听见溪水流动的潺潺声、鸟儿啾啾和风吹过树梢所发出的低喃,这一切令她心旷神怡,暂时忘了报复和充满愤恨的心。
周子训从没看过她如此快乐,“你喜欢这里?”说实在的,对她能因此而抛开忧郁,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从她上次莫名其妙地对他和廷晔发脾气后,他就开始生活在苦恼和忧虑中。他对她捉摸不定的心,感到十分无助和沮丧,他为此担忧得几乎无法安心做事。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虞妍娆已经成了他的一切,她的笑声能轻而易学就改变他颓丧的心情,当然他也从中得到快乐,现在只有她能够带给他如此美好、愉悦,反感觉他的人生终于完整,
更甚者,他还认为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的到来,她一定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周子训看着她娇美的身影,眼里满是无限深情。
虞妍娆并没有看见他这份真挚的感情,她正闭着眼享受着拂面的和风,以及那种沁人心脾的舒服感觉。“是的,我喜欢。”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才回答他的话。
片刻后,她满足地睁开眼睛,转身时看见他唇角来不及掩饰的笑意,她还以为他终于要展开行动,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像是这么回事,看不出有任何的yinhui念头,这个男人的怪异行为把她弄胡涂了。
“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她忍不住问道。
“那是因为终于看见你展露笑容了。”周子训笑着解释。“其实今天带你到这里,主就是为了让你纾解哀伤的心情。”
“是吗?”她可不认为他们来此的原因会是这么单纯,不过如果他坚持要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她可以奉陪。
虞妍娆故作一脸感激,朝他绽开一抹甜美的笑容。
“大哥,谢谢你为我设想周到,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心情愉悦。”而且重拾自信,她相信自己定能达成计划,让周子训爱上她的身体,进而爱上她的人。
一股强烈的感情淹没周子训,他很高兴自己有这个能力使她远离悲伤、孤寂,重新找回心灵上的安宁,她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别跟我客气,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他差点忍不住这样告诉她,幸好他及时把话吞回肚子。“我们周家的好媳妇,这是我们应该为你做的。”
他已经很努力在她身边时,尽量掩饰内心的感情,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感到情不自禁,或许是离开周家使他心情放松使然吧。像刚才在她脸上看到的感情,那仿佛是夫妻和爱人之间才有的亲密感觉,就教他心动不已,不过他很小心不露出任何不当的表情。
来了,他脸上闪过的一丝渴望她绝对不会错认,但在等了一会儿,周子训没有实际的行动后,虞妍娆终于困惑地微皱眉头,这又是哪一招把戏?她真是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和她听说过的男人反应老是相反?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难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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