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可是我们已经成了亲,拜了堂。”水溶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震惊不已。
“可...可那是假的啊,为了帮你逃出齐家。没想到又发生爆炸一连串的事情来!”明媚跺着脚,着急又心慌地解释。
他以为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早该心心相惜。又一起约好同游天下,不就是认同从此两人不分离吗?自从夜珣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是因为他吗?”他气馁地问。
“嗯。”明媚点点头,随后又摇头。她想着如果没有哥哥出现,自己也不可能爱上水溶,他们更适合做好朋友。
“他威胁你?不放你走?”他抬起头,眼中闪着猜测,探寻地问。
“不是,是我喜欢跟哥哥在一起。”明媚马上摇摇手。
“明媚你知道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吗?他杀了多少人吗?他又对你......”水溶听着她居然是主动留下并非强迫,少有地激动向她喊去。
“水溶,我曾经想忘记过去,忘记他。可是我做不到,过去的恩也好,怨也罢,我只想跟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也许不会幸福但起码不会后悔。我不想像婆婆那样后半生都活在悔不当初和无尽思念的日子里。”
“明媚......我喜欢你。”水溶做着最后一博,他不能让她往火坑里跳。
明媚虽后知后觉现在才晓水溶对自己的感情,听他亲口说出心仍震了一下,随后委婉拒绝。
“对不起,水溶。”
水溶眼底里那唯一的一抹光亮,也随着她的话语消失不见。“明媚让我静一静。”夜珣果然如传说一般,是个妖孽。任何女子都逃不过他蛊惑,仅凭一双瑰丽的眼眸便能俘获众多女子的芳心。只要他拂手相邀,便能随之前往,那地狱般永世不能轮回之地——血盟城。如今像明媚这般清纯天真少女,也难逃他的毒手,惨遭荼毒。
“水溶,开开门呀。是我不好,在你还病着跟你说那些话。你生我的气,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要勤加练习走路啊。婆婆说这几天的康复很关键的。”明媚又拍拍紧闭的门板,无人应答。最后歉疚地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屋内的水溶懊悔地锤着已恢复知觉的残腿,尖锐的痛直达心底。自己对她如此情深却又难以启齿,多日相处错过无数次向她表白,这一错过便是永远。如今得到了梦寐的自由却与心中所爱失之交臂,那空灵的凄凉与寂寥,他要如何填补才不至于冰寒彻骨?
曾经
有个女子,带他偷溜府外去感受外面的清新,带他一起‘飞’下山坡。馄饨摊老伯夸奖他们般配之语,让他意料之外却又心悸不已,偷尝她吃过的糖人的香甜至今仍萦绕在心尖。
曾经
她无声地握着他的手,给他温暖、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曾经
她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与他成亲只为成全他的自由。
曾经
明明涉世不深的她,为了他的身体康健一路波折不断,却从未说过放弃,直至与精明的怪医周旋到底。
曾经也只能是曾经,那个曾与他说过游历天下的女子,终将带着那明媚的笑嫣愈行愈远......
回忆过往光景交叠,细细留转,慢慢品味。竞像水中月,镜中花一般虚幻迷离,自己的一往情深换来的却是单相思一场。他薄唇溢出凄然的笑,让人心疼。
第八十二章 守护她幸福的心
“哎!”明媚接二连三地在房中叹气。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齐水溶在哀叹。”夜珣从身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闻着专属她的香。
“是呀,水溶把自己关在房里,婆婆说他的腿要多多练习才能恢复的快。早知道会这样等他康健再告诉他好了。”明媚毫不避讳地说着心里所想之事。
夜珣猛地在她耳边吹气,目光微沉,半认真地吓她。“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你男人面前想着别人。想要我的处罚是不是?”
明媚知道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索性回头主动亲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够不够?”
“不够,这只能算是补偿。”夜珣意犹未尽地看着羞红小脸的她。
明媚将夜珣带到她常去的小河边。
“哥哥你坐在这里,我来抓鱼给你吃。”说完拿起一个树枝将一头削的尖尖,脱了鞋袜跑到小河里,眼急手快叉着鱼。
夜珣见她动作极其娴熟地生火添柴,绝不是一时兴起,在血盟城长大娇生惯养的,哪里舍得让她做这般粗活。
她更不曾拥有这等野外生存的技能,这几个月来一定是吃了太多的苦,磨练出来的独立。
明媚边烤着鱼边自豪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呢,那时婆婆不给饭吃,我只好在这里抓鱼来填饱肚子。”
“那个丑八怪不给你饭吃?她真是该死。”他狭长的眼眸暗沉下来,阴狠地说。
“其实只是来这里的前几天而已,婆婆对我还是很好的。哥哥我这一路上遇到好多人和事,才知道咱们的血盟城有多么多么的好。”明媚可不想闹出事端,转而改口道。
他用心地呵护着她,让她一直快乐地活在纯洁的小世界里,不让她接触外面混沌不堪的世道,避开肮脏别有用心的人。
没承想最后是他自己将她推入痛苦的绝境,饱受折磨。阵阵心痛和自责,让他无法再直视,忙前忙后那个瘦弱小小的身影。
夜珣走进树木,却与水溶狭路相逢。夜珣回过头,此处刚好将小河旁的一切看的清楚,齐水溶是来看明媚的。
“夜珣你这个无耻之徒,对明媚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水溶气愤难平地说。
夜珣不怒反笑,“明媚偏偏爱上了我这个无耻之徒,却没喜欢上堂堂君子的你。”
“明媚早晚有一天会醒悟,后悔爱上你这种人。”水溶虽气却又苦于没有办法,他真的不明白,清纯的明媚怎么会喜欢如此声名狼藉、恶贯满盈的魔头。
“我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夜珣笃定地说。
“我是不会放弃明媚的。”水溶坚定地拄着双拐蹒跚地离去。
夜珣眼中尽显怒意,竞敢明目张胆地跟我抢女人。信手捻来一枚石子向水溶背后袭去,虽武功尽失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不在话下。
石子不偏不倚敲在水溶的腿上,只见他一个不稳跌在地上。
水溶挫败感袭上心头,踉跄地站起身,一只拐杖拄在前方密草丛中,咔嚓一声,硬生生地夹住了。
他提起拐杖一看竞是捕猎野兽的铁夹,如若刚才一直向前,他的腿肯定被夹伤。难道刚才夜珣是在救他?身后响起夜珣的声音充斥着警告。
“趁我没发火之前,你最好滚开。”
“哥哥?哥哥?”明媚心慌难安地喊着,当她烤好了鱼见树下没有了他的身影,害怕了。
她不想再与他分开,尽管这段时日,她经历了种种在江湖人眼中,看似平常的磨难,她从中也学会了坚强和独立面对让自己成长不少。
可如果是以不能再见到他为代价,对她来说这代价太大了,她再也承受不起天天想见,夜夜思念的折磨。她宁愿做回从前那个胆小怕事,躲在他怀里的那个自己。
夜珣快步走出树林,“明媚我在这儿。”
明媚扑到他怀里才真实感受到他就在身旁,“哥哥,我刚才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媚别怕,我怎会舍得离开你。”夜珣明显感受到来自怀中那瘦弱人儿因害怕而发抖。
站在高处的水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认识明媚以来,她只在自己面前展示灿如阳光一样的笑脸。却从来没有哭过一声,即使是在逃亡的最苦、最难的时日里,也未曾掉过一滴泪。
只是一会儿不见夜珣,她就哭的这般伤心。可见在她的心里夜珣和自己还是亲疏有别!
明媚的悄然出现,给他荒凉贫瘠的心田,冷不防增添了不可磨灭的活力与色彩。本想治好腿疾可以和她今生今世自由地过活,看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对美好向往的奢望。
她就像一道和煦明媚的阳光,温暖着他不抱任何希望的心,照耀着他整个晦暗的生命的同时,又无法拥她入怀的真切实质感。
填满内心的终生遗憾与成全她的心意,他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放手。
那片天边的纯净洁白的云,最终随着风儿离他远去,他无法看着她飘入暴风雨中支离破碎。他要在她身边注视着,夜珣能否给她真正的幸福,才能放下无奈的心。
第八十三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怪医盯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再看桌对面。面色发黑、眼冒红光的两个大男人的对峙,似乎一个风吹草动,就恨不能将对方活活咬死。
“你们两个一个受伤、一个中毒都好的大概齐了,开始有闲功夫挤眉弄眼,在这玩斗鸡呢,是吧?”
明媚噗哧一笑。
“你还有心思笑,就你毛病最多,问题最严重。你做了多少天饭了?做粥不粘,做汤不咸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将来能嫁的出去吗?谁愿意娶你?”怪医对这个干孙女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啊!
“我娶。”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干瞪眼,谁都不肯善罢甘休。
“哟!这是二夫争一女还是一女嫁二夫啊?”怪医牙尖嘴厉地嬉笑骂道。
“婆婆,你不喜欢这饭菜,我再去做就是了,何必骂人嘛!”明媚听着难听话不乐意了。
“我的小祖宗,可不敢有劳你了,两天修了三次灶。知道你是下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砸锅倒灶呢!”
怪医无奈地悻悻地步入后厨去做饭,真是越想越气,‘我怎么这么憋屈,治病清毒也就算了,还要伺候这三个猴崽子的吃食。’
‘哦,你们占我的地儿、住我的房、睡我的床、吃我的米、摘我的菜,还拿我当老妈子使。我可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怪医仙子!真拿我老太婆没脾气,好惹的是吧,我得想个好法子把这些猴崽子弄走!’
血盟城
齐朗烈坐在向往已久的权利象征的宝座上,却坐如针毡。
投入大量人马仍没搜到夜珣,完完全全的人间蒸发,渺无踪迹。
面对气派的殿堂更是无心欣赏,此刻他最迫切想要见到夜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一展他的宏图伟业。
他如往常一样,深夜来到一密室,打开机关。石门开启,预示着新一轮的折磨。
“我不得不佩服夜珣,把你训练的非常人一般的意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拧眉轻言,周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
“齐朗烈,有本事你杀了我。”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恨恨地说。
“你当我是傻瓜吗?你还有大用处,我要用你来钓夜珣这条大鱼上勾。”他嘴角溢出另人作呕的邪笑。
“尊上是不会来的。”受伤的女子并不示弱,抛出一个硬生生的答案,成功止住了他意志满满的笑。
“我真纳闷,你明知道夜珣是何等人物,对他秉性脾气都知之甚详的人,为何还要苦撑着护着他,不告诉我他的藏身何处?”齐朗烈收敛起阴狠,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威逼不成便开始利诱。
“我宁愿做夜家的鬼也不做齐家的狗。”
女子铿锵有力地拒绝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他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毒辣,恶狠狠地说。
“那你就像往日一样饱受皮肉之苦吧。”说完挥着手中的九节鞭向她打去,鞭子的噼啪作响和女人惨叫声连成一片,久久回荡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怎么样,被自己的武器所伤的滋味不好受吧?”长时间的鞭打终于让他出了这口恶气,不无饶有趣味地问向,奄奄一息的女子。
“齐朗烈,你暗害我家小小姐...又逼迫尊上饮毒...你会遭报应的。”女子的疼痛致使气息不稳,但说出的话仍是掷地有声。
齐朗烈仰头大笑,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上前捏着因血渍干涸数次,而使满脸看不出容貌的女子的下巴。眼神满是不屑地说。
“哈哈,报应!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你家主子早死上无数回了。只要将他杀死、害死的人,一人打一下,他便尸骨无存。”天边渐渐发亮,齐朗烈又是两手空空从密室出来,没想到区区一个侍奉丫鬟居然嘴这么硬,口风这么紧,夜珣下落一个字也没问出。
只要夜珣一天不死,他便时刻坐不安稳,不算真正拥有血盟城。他加派人手在城内搜查、城外搜捕均未见夜珣影踪。这帮饭桶连一个废人都抓不到,难不成他真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莫林(齐家侍卫队长)在血盟城内不知找寻多少遍,没放过任何角落。城外方圆二十里都仔细搜寻过,未见桂娘的身影。
他每次都抱着极为矛盾的心情来进行查找她的下落。以她对自家小姐的疼爱和对城主的忠心,绝不会独自逃生的。但愿桂娘和夜城主均避开那些悬赏杀手的追杀,置于安身之处。
万一哪天得知夜城主被抓,桂娘定会舍身相救,以命相博。到时自己和她兵戎相见,一面是心仪的女子另一面是忠于少主,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最后得知她的消息还是没攻入血盟城前,在破庙少主与夜城主相见,一女子在混乱中救走了负伤的夜城主。虽未提及姓甚名谁,莫林知道除了桂娘,绝不会有第二人。
第八十四章 往事如中毒的烟
齐金成鬼鬼祟祟地怀中抱着一个布包,像个小偷东瞅瞅西望望穿过亭廊,不巧却与朗烈迎面相遇。
“父亲。”
“我儿起的真是早,多睡会儿才能养精蓄锐干大事。”齐金成被吓得惊魂未定,敷衍地说。
齐朗烈对父亲的话不置可否,往常的父亲怀抱美人,夜夜笙歌,不醉不归日夜颠倒。入驻血盟城后更是有过之而不及。今日倒是一反常态,刚刚天亮便已从府外回来,看他慌张表情一定有鬼。
齐朗烈不动声色地试探,“父亲,您怀中是何物?”
“啊!没什么。”见朗烈问及,齐金成更是多此一举将怀中布包藏于身后。
“父亲可是得一宝物,背着孩儿不成?”齐朗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我就你这么个独苗,怎会偷藏宝贝,只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齐金成干笑两声。
“即是玩物,父亲何不拿来让孩儿一道看看。”朗烈上前半抢半夺地拿过布包打开一看,不由得火大,将里面的东西狠狠摔到地上。
一个黑漆烫金灵牌,上面赫然写着齐氏长子水溶之灵位。
“父亲,这是何意?”他语气轻淡,却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深沉质问。
“儿啊,我也不想这样。自打你大哥在驿站炸死后,我夜夜做恶梦。
梦到他浑身是血,拖着双腿,血肉模糊地向我爬过来,抱着我的脚不撒手。
他说自己死的好惨向我索命!这不我到华隐寺让大师诵经七天七夜超渡他的亡灵,把牌位请回来早晚三柱香供奉,只求别在来找我寻仇便好。”齐金成目光闪了闪,明显的躲避,最后说出了实话。
“他是谁人的大哥?齐家只有一个少主,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儿子。什么恶鬼索命,什么超渡亡灵装神弄鬼的一派胡言。”朗烈目光晦暗,眼底迸发出腥红的怒意,左脚踏在灵牌将地上的灵位踩个稀烂。
齐金成有心阻止但畏于朗烈不敢作声,自从他在血盟城住下,每每回想起驿站爆炸和破庙下毒。他对儿子的屡屡得手并未感到荣耀无比,反倒是对这个儿子渐渐心生惧意。是不是哪天为了利益,也会把他这个老子挡在前面做盾牌?
朗烈的眼中漫出毫不遮掩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