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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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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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冰冷,她却满足地摩挲着,像是情人的温存。过了一会,她低声啐道:“你混蛋,居然给颜惜写那样的信!”她抬手,用指尖戳着墓碑,洋洋得意的神态像是点着爱侣的额头:“你死了这个心吧,我已经跟颜惜说清楚啦,这辈子我就一个人了,带着孩子在这里,母子俩一起陪你,嘿嘿,挺好!”
  她又抿唇一笑,道:“再说,你别为难他了,人家好歹也是个金堂玉马的侯爷,要什么女人没有?我这种带拖油瓶的跟了他,岂不是让他难做?所以日后你就甭操心啦,有空还不如在那边好好过……对了,你应该跟你爹娘团聚了吧,感觉是不是很幸福?你千万记得跟他们说,你找了一个好娘子哦……”
  ……
  她叽叽咕咕讲了许久,一声绵长的呼唤自不远的院里传来:“——夫人,用饭啦!”
  她闻言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尘埃,向墓碑做了一个告别的动作:“天底下最英俊最温柔最好最贴心的夫君,我先去吃饭,一会再来陪你。”
  吃过晚饭,云翎加了件外衣,推开院门正要出去散散步,面前陡然黑影一闪,有什么坚硬而冰凉的物体格在了咽喉上,一个声音冷冷响起,“跟我走。”
  这架势若换了常人定然吓得喊叫起来,可云翎镇定的很,她虽失去了武功,而那人亦戴着面具隐在黑暗中,可她仍能瞬间感受出,来人是个高手。
  高,不仅高,是很高,高到平日潜伏在周围保护她的奚氏隐卫都被解决得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叫也没用了,云翎淡定地道:“你把刀放下,有事慢慢说,你身手这么好,我跑不了的。”
  “我只给你看一样东西!”黑衣人拿出一个香囊,往云翎面前一晃。
  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他还打开香囊递了过来,里头是一缕乌发,云翎脸色霍然一变,“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你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重新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架,寒光凛冽,“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黑衣人武功太高,云翎完全没法逃脱,三天后,她被掳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鬼狱宫。
  依旧还是那些年她曾呆过的地牢,阴森,潮湿,充满了血腥与恶臭。云翎一边护住小腹,一边捶着脏污的门,喊道:“你不是说带我去见他吗?他在哪!”
  黑衣人道:“别急,他的身份在我们鬼狱宫里尊贵至极,若愿意见你,自然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生命的延续,是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第一百四十七话 认亲

  阴暗的殿内,灯火摇曳,大殿正中,一人站,一人坐。
  站着的人身量矮小,蒙着黑面纱,手中把玩着一枚粉色的鬓花,口吻很有些玩味:“想不到你对她还真是情深意重,我不过随便仿制了她头上的发簪,你便信以为真地跟过来。”
  她一面说,一面笑,手中的发饰在昏黄的光线下看得不大明朗,隐约可见是一朵芙蓉玉雕刻的合欢花。
  “老妖婆,你把本王骗来,究竟想怎样?”坐在椅子上的人显然是被点了穴控制住,明明恼怒至极,却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一双酒红色的眸子怒视对面。
  “先别生气呀。”巫残欢面露笑容:“我没想怎样,我只是想你做这鬼狱宫的主人罢了。”
  “什么主人?”李承序愣了片刻,“老妖婆你失心疯啊,我好端端的王爷不做,来你这烂地方!”又道:“你快把本王给放了,不然等本王的下属找过来,非得让你们鬼狱宫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我放了你,你也回不去了。”巫残欢咯咯地笑了笑,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摄政王的儿子吗?”
  李承序的眼神陡然一厉:“你什么意思?”
  “好孩子,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彼此。”巫残欢鬼魅的脸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居然伸手摸了摸李承序的头发:“我是你的姑母,你是我的亲侄子——这么说吧,我的兄长巫残影,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胡说八道!”李承序怔了怔,怒道,“我乃当今摄政王李昌邑第四子李承序,虽自幼被送入鬼狱宫做质子,可十三岁之时回归京城,得封晋康王,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怎么可能有错!又怎么可能是你这老妖婆的侄子!”
  “因为你被掉包了。”巫残欢神态自若地道:“二十多年,摄政王李昌邑被父兄排挤打压,流放到荒凉的北疆,山穷水尽的他找上了我们鬼狱宫,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咸鱼翻身。因为双方各有所需,故而一拍即合,为了保证盟约的稳定,彼此各送出自己的一名亲骨肉作为质子。而当年十分巧合,李昌邑跟残影各自都有一名红眸的外族侍妾,这两位侍妾恰巧在同一个月份各诞下一名男孩,且都是红眸,双方便交换这两个孩子作为质子。但残影的这位侍妾因舍不得自己刚出生的孩儿,便趁夜将两个孩子掉包,所以局势瞬间便扭转。鬼狱宫的孩子没有送出去,还是留在了鬼狱宫,而摄政王的孩子,又回到了摄政王身边。”
  “天意弄人,摄政王后来得了势之后,与我们鬼狱宫翻脸,他不晓得身边的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对那孩子十分刻薄,竟活活地把那孩子逼死了。可他没有半点伤心,还以为自己的亲生孩儿还在鬼狱宫做质子呢!于是又寻机会将鬼狱宫里的孩子救了出去,却万万没想到,救出来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亲骨肉,而是姓巫的血脉。”
  巫残欢得意一笑,总结道:“这个孩子,就是你。”
  “一派胡言。”李承序翻翻眼皮,“你随便编个故事,就以为我会上当么?空口说白话谁都会!我还说你不是巫残影的姊妹,是他的小老婆呢!”
  “我自然有证据让你信。”巫残欢气定神闲,向身后招招手:“将上一任宫主的弥留之血取出。”
  话落的瞬间,有侍者躬身出现,手中端着一个金色的茶盏,里面居然以冰块状的物体,冻着半盏血。
  “你知道的,”巫残欢端着血盅在李承序面前一晃,“在我鬼狱宫,每一代宫主逝世前,都必须留下半盏血,以作为下一代的血咒之引。这是残影的血。”
  她话落,又拿起一个银碗,银碗里盛着大半碗清水,她左右托着两个器皿,微微一晃,右手的血盏之中便有一滴血溅起,直直地落入清水之中,然后她托着那装清水的碗,缓缓向李承序逼近。
  李承序看着她越走越近,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巫残欢道:“用中原最常见也最有效的方法——滴血认亲!”
  话落的瞬间,空中似有凌冽的针芒掠过,李承序啊地一声叫,手指已经被扎破了口子,鲜血一滴滴落下,巫残欢手中碗一转,其中一滴便接入了银碗中。
  巫残欢端起碗,放到李承序面前,清水至中的两滴血本是分开的,随着水波的荡漾,逐渐挨近一起,最后,倏然凝成了一滴,浑然的就像是同一人的血。
  李承序的脸登时惨白一片:“不!这不可能!肯定是你蒙我的把戏!”
  巫残欢托起金色的血盅,仰头看向正殿,神色肃穆:“我以血咒之引起誓,今日之事,今日之言,若有半点虚假,叫我巫残欢及鬼狱宫族人永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以血咒之引起誓,乃是鬼狱宫内最重的誓言,三百年来从没人敢以此弄虚作假。李承序面色一震,喉咙哽了哽,再也顾不得,强行冲开了穴道,站起身道:“我不信!放我出去,我要回京城!”
  巫残欢笑意怜悯:“你回不去了,你亲爱的父王在五天前,知道了这个真相,眼下正以欺君的罪名私下通缉你呢。他现在恨毒了鬼狱宫,恨毒了你,巴不得你回去受死。”
  她话落,笑盈盈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张,展开来看,果然是一幅通缉令,上面赫然画着李承序的头像,右下角还印有摄政王的专用玉玺,断断不会是造假的。
  李承序面色灰败,他死死地盯着通缉令,良久,他颓然地向后一靠,:“你想怎样?”
  巫残欢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知道他已不得不相信了事实,她又摆起了笑,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别这么生疏嘛,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是不是?我是你的亲姑母,难道还会害你?”
  李承序不欲与她过多纠缠,“废话少说!”
  巫残欢收起笑,凛然道:“我已经说了,让你接任宫主之位——你是残影唯一的子嗣,这世上只你一人有资格。”
  “宫主你自己当的好好的,何必要我来?”
  “我……”巫残欢默了默,耸耸肩,“我腻了,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但鬼狱宫是我们巫家三百年的心血,我不能让它后继无人,所以找你接替我的位置。”
  李承序面无表情,“我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巫残欢的神情突然充满了诱惑,“只要你当了宫主,进入宫主之阁,你就能获得无上之力,这是三百年来我们历代宫主累积的力量,当初残影凭借它重创武林,如今你得到它,足以颠覆整个江湖!”
  李承序嗤笑:“若真如此,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颠覆呢?”
  巫残欢的表情僵了僵,道:“因为我进不去宫主之阁。”
  李承序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讥讽道:“好笑,你执掌了鬼狱宫这么久,还进不去宫主之阁?”
  “原因在于它。”巫残欢指指金黄的血盅:“我们鬼狱宫,每下任宫主接替前任宫主,都必须将前任宫主的血咒之引植入自身体内,日后好操纵血咒的神奇能力。但有个规矩,血咒之引只有同脉之血才能植入,譬如父子之间,祖孙之间,子女可以将父母的血咒之引植入体内,但——兄妹却不能,因为不同脉。”
  “宫主之阁的开启没有钥匙,唯一的开启方法,就是历代宫主的小指鲜血。宫主之阁只认植入了血咒之引,正统的宫主之血。我与残影不同脉,无法植入宫主之引,所以进不去宫主之阁。”
  李承序嘲笑道:“原来折腾了好些年,你对于鬼狱宫来说,无非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子!”
  巫残欢缄默片刻,道:“是,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真正的继承人。上次我逮住了西陵巫族,她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不肯告诉我!可恨!”
  旋即她又笑道:“好侄儿,如今姑母终于找到了你,我泱泱鬼狱宫后继有人,我死也心安了,日后便是去了地下,见到你父亲巫残影,我也有个交代。”
  “少跟我提他!那禽兽也配当我父亲!”李承序瘪瘪嘴,不耻地道:“还有,这个地方我恨之入骨了二十年,你爱找谁就找谁,我不干。”他话落,转身就走。
  “放肆!”巫残欢脸色陡然一沉:“你当我鬼狱宫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她手一甩,一根细细的钢丝嗤地飞出,堪堪缠住了李承序的脖子。
  李承序不怒反笑:“老妖婆你使劲啊。杀了我,你鬼狱宫就绝后了。三百年啊,就断送在你手上。”
  巫残欢沉默半晌,缓缓松开了钢丝。就在李承序要离开之时,她突然开口:“你不喜欢鬼狱宫,难道你不喜欢她么?她的血咒还没有解。”
  李承序的瞳仁倏然一紧,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她的血咒是残影用特殊的秘法种上,我不会这种手法,解不了。而这种秘法,就被刻在宫主之阁内,你只要接替了宫主之位,进入了那里,能找到救她的法子了!”
  趁李承序沉默的空档,她凑了过去,挂着蛊惑的神情:“既能救人,又能获得无上的力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我听说,她已经是个寡妇了……”巫残欢暧昧的笑:“你在意了她这么多年,也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得到她不想占有她?难道就不想将这温香软玉压在身下一亲芳泽?”
  “闭嘴!”李承序怒道:“别将我想的这般下作!”
  巫残欢嗤嗤地笑,“随便你,反正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即便鬼医圣手再有通天本事,也阻止不了血咒的爆发。你看着她似乎还一切如常,可我昨夜里探了她的血脉,她熬不了多久……”
  她得意地瞅着他渐渐发白的脸色,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咬的极重:“——只怕熬不出下个月,便一尸两命!”
  李承序神色一僵,抿唇沉默,良久后,他问:“她在哪,让先我见见她。”
  “当然可以。”巫残欢拍拍手,两个随从无声地冒出来,恭敬地朝李承序道:“请随小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亲亲元旦快乐!

☆、第一百四十八话 蜕变

  潮湿而污浊的地牢外,女子蜷缩在阴暗之处。
  李承序一招手,随从轻快地将牢门打开。他急步走进去,俯下身查看牢里的女子。凌乱的干草上,女子歪靠着,双眸紧闭,也不晓得是被人下了药,还是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纵然如此,她的本能还是让自己的双手捂着小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
  李承序看了她半晌,轻轻将她扶起来,靠在肩上。因着这一动作,女子醒了过来,睁眼见是他,紧张地道:“小金,你怎样?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她一面说,一面焦急地上下打量他,那殷殷询问地姿态,出自全然的关心。他心下一颤,有什么情绪霎时淹没了心防。
  “我没事,你别担心……”李承序摇头,目光突然凝在了她的额头,那雪白的脸庞上,眉心依稀可见一线红印。他垂下的手无端一紧,缓缓捏拢了掌心。
  巫残欢没有骗他,血咒越发向她逼近了。
  缓了缓,他扭头看向外面两位随从:“我要带她出去。”
  两个随从面有难色:“这个……得问宫主的意思。” 
  “只有宫主才有权利做主吗?”李承序神色凛然,“好,那你们且等着。”
  他转过脸,脱下外袍盖在云翎身上,仿佛要为她抵挡这地牢的森冷严寒,“亲亲,你再忍一会,我马上便来接你。”
  壁灯闪烁的空旷正殿,巫残欢还在那里负手而立。
  李承序踱步上前,空荡的殿内清晰地听见步履落下的声响。
  须臾,他走到她面前,大殿的灯投下他的影子,颀长而乌沉沉的一片,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我愿同你做这笔交易。”
  没过多久,地牢那端,有看守开了门,姿态恭敬地将云翎引了出来,将她带入一个整洁明亮的房间,而更多的随从,正源源不断地往房里送东西,有热饭热菜,有补品汤药,还有干净的换洗衣服跟沐浴的热水。
  云翎目瞪口呆,她在鬼狱宫呆了这么多年,从没受过这样的礼遇,更不晓得原来阴森恐怖的鬼狱宫,还有这样正常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每一个房间都是密封着暗无天日的。
  她疑惑地指着送来的东西,问领头的下人:“这是在干什么?”
  “回夫人的话。”领头的道:“这是少宫主吩咐下来的,让我们好好伺候您,夫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少宫主?”云翎摸不着头脑:“少宫主是谁?”
  “是我们前任宫主流落在外的子嗣,还未起名讳。”他向正殿的方向瞟了一眼,面含期待与激动:“眼下虽是少主子,但等他获得了无上之力,便要成为继任新宫主了。”
  “无上之力?新宫主?”云翎更加云里雾里,脑中陡然闪过那张红眸薄唇的脸,心中陡然不安地砰砰跳。
  殿堂广阔,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墙壁上跳跃的灯火兀自燃着,显得幽暗而空荡。
  殿堂之上,有一高台,却被两扇密门紧锁,密门之下,是一级一级延伸的台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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