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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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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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剑光如星芒璀璨,剑气澎湃,在密室里翻天覆地的激撞开来,掠过密室之人的肌肤上产生刀割般的疼。这是真正的霸主之剑,武林霸主!倾尽全力,所击之人,杀无赦!
  那一秒,巫残欢已经嗅出死亡的气味,死亡的阴影以闪电的速度逼近。然而她,却退无可退。
  原来,倾尽大半生涯去复仇,可最后,她终究只得到一个报仇未遂身先死的结局……
  她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话 风归自由

  她不甘心!
  然而光电不及的瞬间,在剑气即将兜头劈来的一霎,有身影穿越光电,幽魅一闪,挡在了她身前。
  紧接着一声利器极快贯穿皮肉的闷响传来,她的手臂感觉到一阵液体的温热,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却没有任何的痛意,她愕然地睁开了眼。
  她的面前,风清以一种庇佑的姿势护住了她,锋锐的炙羽剑整个从她的腹部贯穿,血像涌泉一般的疯狂涌出。
  巫残欢捂着风清的伤口,嘶声喊道:“风儿!风儿!”
  风清倚着巫残欢,慢慢的滑下去,鲜血将她的衣衫全部染红,她握住插在腹中的剑柄,向云过尽露出一丝倔强的恨意,“我说了,要伤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风儿,不要说了……”巫残欢抱着风清,捂住她伤口的手颤抖不停。
  风清吐出一大口血,忍着剧痛道:“义母,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今还给你,也没有什么……”
  三步之外的云过尽只是冷冷瞅着她,道:“自作虐,不可活。”
  巫残欢再也忍耐不住,向着云过尽吼道:“云过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突然流下泪,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她……她是你的亲生儿女啊!”
  在场人齐齐吃了一惊,云过尽道:“你说什么?”
  风清伤口血肆意狂流,目光却极震惊,仿佛身上的痛都忘了,定定瞧着巫残欢,“我我……是他的……女儿?”
  巫残欢紧紧抱着风清,痛哭道:“好孩子,我苦命的女儿,是我不好,我一直在骗你,你是我亲生的呀……娘对不起你……那一年我躲在外面偷偷生了你,不敢带回宫中,只能对外宣称你是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徒弟……”
  她哭的愈发厉害:“苦命的孩子,娘对不起你……你其实不是孤儿,你有父有母……”
  “原来我不是孤儿……”风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巫残欢,又吐出一大口血,喘着气摇头道:“可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她气息渐渐微弱,后头的话,逐渐断断续续的不成样子。巫残欢抱着她,一边哭一边给她止血治伤,却见效甚微。云过尽怔怔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风清连着又吐出几口血,转了转眼珠,缓缓将目光投到云舒身上,似有话要讲。云舒见她如此,念起那几年她待自己的恩情,不免悲戚,于是走上前去。
  风清看着他,致命的痛楚让此时的她出声已经极为艰难,饶是如此,她仍然费力地凑近云舒,嘴唇艰难的一张一阖。云舒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问:“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风清低低的呢喃了几句,周围人皆听不清楚,只得望向云舒。云舒听她讲完,颔首道:“你放心,我会送你去不归海。”
  他的表情褪去了以往的清冷,极其郑重。风清得到他肯定的回复,露出欣慰的神色。
  密室中,巫残欢的哭泣还在继续。风清却已渐渐听不见,她的视觉愈发模糊,身上的痛亦随之一点点麻木,她好像陷入了一个美好而柔软的梦境。梦里,海浪轻漾,潮声彼此起伏,那静秀羞涩的白衣少年站在一望无垠的沙滩上,第一次褪去了羞赧,微笑地向她伸出手:“师姐……”
  “月隐,我终于寻到你了……”恍惚中,她伸出手,灿烂的大笑,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起来,自由的像一阵轻快的风,义无反顾奔向心爱的男子,海浪在脚下温柔歌唱,海风在耳畔轻拂……真好,真好,她终于得到了憧憬已久的爱,梦寐以求的自由……
  真好……我是风,自由的风……自由地生活,自由地去寻找心爱的恋人……
  呵,自由啊,真好……
  幽深的密室里,巫残欢怀里的风清,费力的抬起手,向看不见的虚空伸去,似用劲全力地想要抓住什么,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将密室的地面染成炽烈的红。那样剧烈的疼痛中,她的唇角却一点点弯起,渐渐勾起一抹笑的弧度,手亦停在了半空。
  “月隐,我来了……”她的微笑和姿势定格在那一瞬,明明是苍白的脸,却于濒死的光景里,明媚如花。
  须臾,风清的手重重垂了下去,再无气息。爱恨终散,风过无踪。这身不由已的一世,终于画下了句点。
  巫残欢凄厉大喊:“风儿!!”她放下风清的遗体,不管不顾的冲向云过尽:“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
  密室出口的庭院,刀剑缭乱,血肉横飞。
  五大派对护送云翎出来的云霄阁随从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保护云翎的随从已经去了五分之四,只剩下不到十来个人在苦苦支撑。
  一蓬蓬温热的鲜血爆出来,映衬着月半的夜色,血腥而绝望。夜空黑的像是一张没有边际的布,黑压压的兜头笼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除开沉沉的墨色,唯有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当空。随着子时的到来,一点点升向苍穹中央。
  伴随着义正言辞的“诛杀血妖”的呼喊,残杀已经推入了极限。庭院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溪,云翎退到墙角,身边只剩下包括高远在内的四个随从。
  又是一阵皮肉贯穿的闷响,护在云翎最前头的云霄阁随从被一柄红缨长枪,笔挺没入胸口,正中心脏,直挺挺的跪倒在云翎面前。
  云翎道:“不要!”话还未落,左侧的另一随从又被崆峒派门人一刀砍下了整个右臂,断臂飞到云翎面前,云翎焦急大喊“阿德!”却见又是一刀,阿德的左臂也被斩下。
  崆峒派的掌门一脚踢开断臂,狠毒的笑:“就这么点微末本事还妄想护住血妖!”瞬间又是一刀下去,阿德的左腿自膝盖那里被齐齐斩断!阿德啊一声叫,痛晕过去。 
  云翎再也忍不住,挣脱高远的阻拦,扑过去护在阿德身前,怒道:“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何必为难无辜的人!”她待继续说,突然脑中嗡嗡作响,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由头晕目眩。伴随着疼痛,她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在胡乱奔走,于经脉间流窜,像是一簇簇小火苗,带着奇异的热度灼烧她,她的气息也有些紊乱了,小腹的丹田处似有几道灼热的暖流沿着筋脉往脑门里冲。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手摸摸脸颊,是冷的,而吐出的气息,却滚烫得不自然。
  这是……她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却不敢承认。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么?”一人冷着脸走上前,却是孟潭,他嘲笑道:“无辜?你们云霄阁勾结三教九流,窝藏血妖,还算无辜?”他左手一挥,亮出了武器,“但凡跟血妖有半点关系的人,都该死!”他弯刀一挥,直取云翎心窝,云翎抵住头痛,狼狈躲开,后侧有几把长剑递出,朝云翎背心刺去,那持剑之人中不乏几个高手,此番袭来,饶是云翎拼劲全力闪避得再快,仍是躲之不及,背后“嗤嗤”地连着被划出两道血口,鲜血染红衣衫。
  几人愣了一愣,似是没想传说中穷凶极恶的血妖居然如此不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疑惑道:“咦,怎么这血妖看起来半点武功也没有?”
  另一个踌躇道:“莫不是我们搞错了?”
  几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手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各位切莫被这妖女骗了!”
  说话的人一身蔷薇粉衣,身姿翩翩,娇美的脸却漾着阴狠的笑,正是锦若薇,她走上前来,义正辞严道:“各位有所不知,这血妖如今有伤在身,故而武功暂失。倘若各位眼下错过大好时机,心慈手软放过她,日后放虎归山,便是铸下滔天大错,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孟潭随后走到锦若薇身旁,沉声道:“各位前辈,我们几大派破釜沉舟上云霄阁,不就是为了剿杀血妖么?切莫为了一时心软,而功归一篑啊!”
  持剑几人闻言,目光再往云翎脸上扫了扫,其中一人颦眉道:“她似乎真的有些古怪。”
  另一个人凝神细看了片刻,咦了一声,道:“这女子跟刚出地道的时候,有些不同了!她的肤色开始变得苍白,还有……”他霍地朝云翎一指:“你们有没有发现,她的瞳孔,在变红!”
  诸人一惊,随即眼光齐齐一狠道:“果然是血妖!大家上!”
  十几人身影一晃,直扑云翎,剑锋凌烈如芒,唰唰破空而来,还未至人面前便觉得肌肤被呼啸的烈风刮过一般,生疼得紧,剧烈的痛意即将浸入身体的时候,云翎眼前霍地一花,一个温热的躯体挡在她身前,喊了一声小姐,扑了过来。
  云翎捂住唇,失声尖叫。那无数柄长剑,横七竖八的从那人身上贯穿而过,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肉靶!
  就在这一瞬,云翎看清了替自己挡住利刃的脸,那张年轻而熟悉的脸庞,他叫云姜,她几乎看了十几年——他大不了她五六岁,却自小便是她的贴身护卫,跟在她身后无数次保护她,她曾经烦他严密的“看管”,烦他不止一次对父亲的“告密”,她一次次以捉弄的形式“报复”他……然而,十几年后,他用如此绝然而然的姿势护住她的时候,她惊呆了,他用鲜血,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她,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八话 酷刑

  几大派的刽子手们漠然的看着肉靶,纷纷将武器从云姜上拔出,云姜的面部因剧痛而痉挛着,身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整个人近乎被捅成了马蜂窝,鲜血随着一把把拔出的武器,喷溅了云翎一身。最后,他抽搐了几下,缓缓瘫下来。
  “云姜!云姜!”云翎嘶声呼喊,声音都在颤抖。然而她还未将他接住,自身的疼痛又席卷而来。巨大而诡谲的感觉冲击着她,原本空虚的体内,无缘无故生出了力量,那力量是夜幕降临后开始腾起,起先是微弱的,但却随着越来越深的夜,逐渐丰沛,远比武功未失之时更加充盈——但她却压根控制不住,眼睁睁任由其周身暴走,时而牵扯起五脏六腑的锥心痛楚,时而化为一股股奇异的灼热浪潮,一波波连续不断的袭来,时而又随着她的愤怒悲痛,在她的脑中点起一把滔天大火,怂恿她去不顾一切的回击。而她在疼痛的颤栗中,目光不经意移向地上一滩滩的鲜血,竟腾起一股强烈的渴望,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嗜血欲望。
  她强行抵御着疼痛,看向头顶,漆黑的苍穹之上,一轮圆月,大如盘。
  血咒!
  脑中翻腾的厉害,神智甚至有些恍惚,迷蒙中,有什么声音不顾一切在脑海深处叫嚣着,她头痛欲裂,视线却愈发犀利起来,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鲜血。
  她拖着云姜的尸体摇摇晃晃站起身,四周皆是不齿的眼光,冷笑着,嗤笑着,带着恨意,又带着对穷途末路之人的嘲笑,他们围拢上来,染血的武器在月下闪着雪亮的光,只待她走上去,便血溅三尺。
  她刚站起身,突然有人冲上来扭住了她,紧接着“啪”一声脆响,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是脆生生的几耳光,那力气好大,打得她耳膜嗡嗡响,似乎夹杂着刻骨的仇恨,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回来,旋即有人在她耳畔咯咯娇笑:“可不能让你死的太痛快,你们血妖欠我们六大派这么多人命,让你轻易的死,岂不是太便宜了!”
  “掌门说的是,这妖女,我们定要将她千刀万剐百般折磨,才对得起冤死的武林同门!”孟潭笑着道。
  云翎被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用力按着肩膀,躲避不得,脸被打得偏过去,血丝沿着唇角渗出来,紧接着膝盖处剧烈一痛,有人狠狠踹了她一脚,她拖着云姜的尸体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还未等她起身,孟潭抬腿,直接踩住她的背脊,用力一踏,云翎被踩在地下。
  孟潭冷笑,足下不断施力,他对云霄阁早已痛恨多年,此番大张旗鼓来云霄阁剿杀敌对力量,本来誓诛云过尽报坤岭之仇,却万万没想到云过尽不知藏身何处,他寻不着云过尽,又气又恼,迁怒于云翎,这一脚下去,几乎卯足劲,云翎被他踩的吐出一口血来,脸压在地上,下巴及脸颊在粗糙的地面磕破一大块皮。
  “混蛋!”那边被几个高手围攻的高远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蛋!疯子!居然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快放了她!”
  他骂骂咧咧,但早已自身难保,在几大高手的夹击下,伤痕累累。
  “手无寸铁的女子?”锦若薇哼了哼,轻笑,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云翎,蹲下身来,蓄着尖尖指甲的手指抬起云翎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云翎咬牙道:“滚。”
  锦若薇笑吟吟看着她,不答话,只将尖利的指甲在云翎脸上来回的摩挲。她很满意对手如今匍匐在地的卑微姿态,于是越发舍不得这么快便杀了她。
  “我说。滚。”云翎瞪着锦若薇,因为挣扎,下巴的伤口蹭在地上,血愈发多起来,可她却压根不觉得疼,回想起方才生生承受的那几巴掌,她咬牙切齿,若不是如今自己体内真气暴走,痛楚难忍,连维持正常的行动都举步维艰,她定要十百倍的扇回去!
  心里是这般想的,可强烈的痛楚又折腾而来,周身的真气越发霸道起来,带着某种异样的蛊惑,冲击着云翎的各大穴位,她压抑得脸庞都有些扭曲。
  锦若薇哪能知道被踩在地上的人正承受怎样的剧变,她手一用力,猛地将云翎的脸对着火光高高抬起,兴奋地道:“各位,你们瞧见了么?这妖女脸色惨白如鬼,双眼血红,哪里会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随着锦若薇的动作,周围一群人注意到云翎的脸,皆惊了惊,那张原本清丽的脸,此刻苍白如纸,而那双眼睛,妖异的红色愈发浓郁。有人道:“呀,似乎更刚才又不一样了,方才眼睛还没有这么红!这是真的血妖要现身了么……”
  有人觉得忐忑,道:“血妖凶残,既然是她,那就赶紧杀了一了百了。”
  其余人附和道:“说的对,既然已经揪出血妖,那便就地正法。”
  锦若薇松开云翎,笑眯眯对诸人道:“不急,云过尽那老贼还没露面,我们就这么杀了这血妖,太便宜他们父女了。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里用刑百般折磨这血妖,到时候这妖孽受不住刑,惨叫出声,云过尽护女心切,定是要现身的,届时我们便一网打尽。”
  孟潭接口道:“此提议甚好,引蛇出洞,一箭双雕。”
  锦若薇不待众人商议,已然手一挥道:“来啊,将血妖绑起来,先上‘尽削葱’!”
  诸人脸色一变。
  削葱一词,形容美人十指修长秀气,观如削葱,“尽削葱”这名字虽叫得有些风雅意味,却是江湖三十大酷刑之一,即将活人的十指指甲一个个连根拔出。历来十指连心,这酷刑痛楚绝不亚于刺心之痛。
  “你……”云翎怒不可遏,奈何却被孟潭踩在脚下,丝毫挣脱不开。体内的痛楚又一波波闹个不停,浑身的真气似乎都涌到了胸臆间,点着了火似的炙热,焚烧着她的神智,她的意志……眼下的她被外敌跟血咒两面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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