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乳色纱绢般缓缓倾泻铺开,微光粼粼的寒池内,云舒抱着云翎,两人和衣浸在池水之中。
池水冰凉彻骨,云翎一放进来,周身的炙热便消减不少,云舒怕她一个人在水里不安全,便一起陪了下去,顺便解了她的软麻穴,帮她以寒霜掌推宫渡气,好更深入的解去她身体内的燥热。
一边泡冰水,一边渡气,这法子里外结合,双管齐下,效果果然极好,没多久,云翎的魅香便全然解开,脸上潮红褪去,身上也不再持续发热,更不会死缠烂打的要挨着云舒。须臾,她睁开眼,眸中虽然仍是带了一点未完全清醒的含糊,可再也没有先前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了,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云舒一眼,唤了一声哥,随后往池水里一仰——云舒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治疗方法错误导致突然晕厥,心急火燎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一瞧,原来竟是呼呼睡着了,顿时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方才的一番折腾太过消耗体力,还是中过魅香后的身子太虚,云翎这一睡,相当之沉,简直堪称“千军万马朝我鸣,我说不醒就不醒”的顽强意志!
无奈,在千言万语唤不醒的状况之下,云舒只能将她拦腰抱起,打算抱回酒楼。脚还未踏出水池,北风寒瑟的呼啸而来,云舒立即止住了动作。
他有深厚的内力,即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回去,也不会有一丝半毫的冷意,可怀里的她却不一样,她早就没有内力护体,眼下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娇弱女子,若是穿着这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再吹着风回去,不发烧才怪。
他默了默,拣起岸上自己先前脱下放到一边的厚披风及外袍,将云翎紧紧裹住,确保那衣服能抵御住这边城的冷风后,他抱着她拔足而起,提气纵行,寻了个最近的路,向着酒楼的位置极速奔去。
他回的很快,进入房中以后立刻锁好门窗,第一件事便是将云翎身上包裹的披风外袍解开,随后将里头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褪尽。他脱的极迅速,想着她再穿这些湿衣服定然会受寒之时,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外套中衣夹衣里衣,三下五除二脱得一气呵成,待到最后一层抹胸之时,他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顾虑,他的眼神在抹胸上转了一圈,明显滞了一滞,随即他扭过头,不去看她,双手在云翎背上摸索着找到了绳扣的位置,轻轻一拉,抹胸终于被轻巧脱下,他顾不得回头,立刻将床榻上的被褥展开,将她严严实实的盖上——直到被子将她脸以下的身躯全部罩住,他这才回过头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来不及休息,又燃起炭火,炭火一起,室内渐渐温暖如春,他就着炭火一件件烘干云翎的衣物,待得全部烘干之后,他来到床榻边上,欲将贴身的衣物给她穿上——客栈的床向来不甚干净,女孩子裸睡在上面,不好。
这么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可问题是,怎么穿。
衣服好脱,解开扣子,一褪即可,可穿衣服相对就难一些,他若闭着眼睛或者转过脸,很难替她穿,那些小扣子之类不好随意打发的细小物件,若是不睁开眼睛,光靠手去摸索,只怕衣服没穿上,一个一不小心,不该摸的全都摸了。
云舒纠结了半晌,终于,大大方方掀开了被褥,床褥上,少女洁白如莲花的胴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天鹅般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丰盈的胸,细致的腰身,纤长的双腿,小巧的脚踝……他神色微微一僵,然而只是那么一瞬,他已经飞快的拿过了抹胸,半托起她的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穿上,穿完之后,他又替她细细的穿好了里衣里裤,然后替她擦干了头发,这才放心的把她重新塞进被子中。
云舒将一切打理妥当,最后才安心去睡。
晨曦倾洒,金鸡啼鸣。
云翎在一阵又一阵的鸡鸣声中结束了同周公的华山论剑,悠悠转醒。
周身暖洋洋的,无比惬意,像是很小很小的儿时,每逢打雷之夜,她便要捂住耳朵仓皇的钻进云舒的被窝,缩在他怀里才肯安睡一般,那些暴雨夜的雷电总是汹涌猛烈,可是她躲在他温暖的怀中,他小小的胳膊揽着她,她便再也不怕,往往一觉到天大亮,酣睡香甜。
此刻便是这般美好的感觉,想起往昔她心里有些喟叹,闭着眼舍不得睁开。须臾神思转了一转,她立刻觉得有些异样,她脑袋下似乎枕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凭触感来看,绝不是枕头。
她伸手摸了一摸,摸到一条手臂,然后顺着手臂再往那头摸了摸,居然又摸到一张脸。
她一惊,睁开眼翻过身一看,刚巧落入一双深邃的眸中。
她呆呆瞧了那面孔片刻,而后对自己道:“我果然是做梦还未醒……”伸手拉过了被子,蒙头继续睡。
然而,被子的一角却被一只手扯住,云舒缓缓地撑起头,向她道:“懒虫,外头的公鸡都唱了几遍起床曲了,你还不打算起来吗?”
云翎被这声音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云舒,道:“我不是在做梦?”
云舒点点头。
云翎道:“那我们两是怎么睡在一起的?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你不是睡在那张床吗?”
云舒抽出被她压得发麻的胳膊,道:“你说呢?”
云翎沉吟片刻,努力回忆起昨夜里发生的事,可她中了迷香不大记得全,唯有最后一幕她记得最是清楚,那就是她先脱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扒了云舒的衣裳,不顾一切地将他压在身下。。。。。。然后。。。。。。嗯。。。。。。强吻。。。。。。
思及此处,她打了个抖,赶忙向自己身上看去,见里衣完好无损的穿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这气还没松多久,她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她敏锐的感觉到,里衣地下的抹胸不对劲,似乎是带子系错了,勒的她脖子生疼,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带子确实系错了!这决计不可能是她自己系的!
这说明,昨晚上有人帮她系过抹胸——继续推理,既然重新穿过——这说明,昨晚有人脱了她的抹胸!——继续推理,这说明……她惊慌的抬头看去,刚巧云舒肩头的被角滑落,露出他不着寸缕如温玉雕刻般的肩膀。
她脱过衣裳,而他眼下似乎也不着寸缕。两人皆脱过衣裳,这说明。。。。。。
她啊的一声惊呼,捂住了嘴,脸色涨红的像是猪肝,好半天后她鼓起勇气,指了指云舒,又指指自己,艰难地道:“昨夜,你。。。。。。和我。。。。。。难不成。。。。。。嗯。。。。。。那个啦?”
云舒瞟她一眼,道:“哪个?”
她的脸都快烧成了红烧肉,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用手比划:“就是那个那个啊!”
云舒瞧着她古怪的神色,早已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但他忽地起了戏谑之意,憋住了笑意,端起一本正经的架势道:“是啊,不然呢?”继而唏嘘了几句:“昨夜你热情似火,真真是叫人招架不住……”
云翎嘴巴张成鸭蛋状,她将拳头塞进口中,脑中顺着自己最后的记忆,想入非非地在脑里浮现一系列“色狼女强上翩翩佳公子”的香艳画面,她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道:“昨夜。。。。。。呃。。。。。。一定是我中了迷香。。。。。。我们才会发生这种事的。。。。。。一定是这样!”
云舒扯了扯被子,淡淡地道:“发生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是在怪我不该这么对你?”神色颇有些郁郁,转过头去。
“没有没有!”云翎忙去抱住云舒的胳膊,道:“我没有怪你,我怎么可能怪你,定是我中了那迷香,然后才会强迫你的,我自己隐约也记得一点。。。。。。是我先主动的。。。。。。”
云舒转过脸来,道:“你真的不怪我?”
云翎摇摇头:“我怎么会怪你,反正。。。。。。”她脸红了红,扬起一抹飞霞,却十分坦率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反正我迟早都要嫁给你,既然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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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话 情到最浓处
云翎摇摇头:“我怎么会怪你,反正。。。。。。”她脸红了红,扬起一抹飞霞,却十分坦率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反正我迟早都要嫁给你,既然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心甘情愿。”
她的话让云舒心情极好,他却并未表现出来,只颦眉道:“那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呢?”
“孩子?”云翎摸了摸小腹,仿佛那里真的有个小小的胎儿,却没有太多的震惊,随后,她跳跃性的思绪一转,极其郑重地提出一个严肃的话题:“如果有的话,那我现在就开始想名字吧,嗯,取什么名字好呢云小舒?云小翎,抑或者来个霸气点的,叫云无敌,云至尊。。。。。。”
云舒:“。。。。。。”@#¥%&……孩子的娘亲,你可以再有追求一点么?
云翎丝毫不觉,反而洋洋自喜,表情极为无耻:“我觉得都不错,你觉得哪一个好?还是每一个都很好,所以叫人难以抉择?”
云舒沉默了一会,撑起脸看着云翎,衣袖里露出的一截皓腕精致如玉,淡然道:“名字无所谓,顺口就好,奚姓虽然比较少,但取名字应该很好听的。”
“奚?”云翎一怔,随即明了。
云舒本姓奚,生父是萧别情入室大弟子奚落玉。以后两人若有孩子,自当也姓奚。
“哦。”云翎想了想,道:“那我用奚再取几个名字看看。”
她托着下巴,俨然一副进入状态冥思苦想的模样,云舒忍不住笑出声来,道:“逗你玩呢!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你逗我玩的啊!”云翎这才停止了取名大业。
“当然。”
云翎琢磨片刻,瞅瞅自己的领口,疑惑地道:“那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怎么也没穿衣衫?另外,你又是怎么跑到我床上的,你的床明明在那里啊?”
云舒道:“昨夜里你中了迷香,我将你带到寒池里解去魅香,你衣衫被池水浸得湿透了,只能脱掉烤干,烤干之后我再替你穿上的。至于我的衣服,我懒得烘干,直接将上衣脱了睡觉,至于我为什么在你床上,那是因为你半夜做恶梦,睡着睡着就害怕起来,我起身瞧你,你在梦中却拉着我不让我走,所以我只能陪着你一起躺下睡觉!”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的衣服被人动过……”云翎恍然大悟,良久回过神来,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嚷道:“什么,你把我的衣服脱了烤干,再替我穿上?那你岂不是把我浑身上下看光光?!”
“嗯。”云舒坦然的点头。
“你你你。。。。。。”云翎瞪着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云舒波澜不惊地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没看过。自你出生那天,我便将你看的一干二净。再说咱俩三四岁的时候还一起洗过澡,都不知道看了你多少回好不好。”
云翎:“。。。。。。”
半晌她捂住脸,泪奔:“那是小时候啊,跟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了,”云舒表情沉稳平和:“还不都是你。”
云翎:“。。。。。。”
“好啦,懒虫。”云舒捏捏她脸颊:“快点起床。”
“不起来。”被看光光的云某人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翻了个身,像无尾熊一样攀住云舒:“哥,你陪我再睡一会回笼觉,就像小时候一样。就睡一会,不然等回到了大周,我便再也不能像眼下这般随心所欲的同你在一起了。”
云舒眼神柔和的瞧着她:“好。”话落他重新躺下,侧过身伸出双臂,将她搂进怀里。
云翎的脸贴在他胸膛上,默数着他的心跳,心里安定至极,一刹那只觉得人世里纵有千百种美好繁华,却无任何一种抵得过此时的安逸祥和。她将脸在云舒怀里蹭了蹭,嘴里逸出满足的叹息。
云舒抚着她的发,道:“解你血咒的药材,我们已经集齐了两样,最后一样的龙丹,最近也有了些进展,只要再找到它,我便能医好你了。。。。。。”他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她:“莲生,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得到救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话落,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秀致的纤眉,她立刻闭上眼,由着他的唇顺着眼睛落到了鼻梁上,然后来到小巧的鼻尖。
他的唇停驻在鼻尖,好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睁开眼,便看到他深邃如静渊的眸子正对着她,那沉沉若墨玉的瞳眸中,清晰而分明的映出她的容颜。她脸红了红,道:“你盯着我作什么?”
他凝视着她,脑中忽地想起昨晚她的“强吻”,唇瓣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低语道:“昨晚被你占了便宜,今儿我可得讨回来。”
“呃?”她还没听明白,他的脸庞再次倾来。
熟悉的玉兰香扑面而来,他的气味萦绕在鼻翼间,她眼睫轻颤几下,忽地感觉嘴唇被一个微带凉意的柔软之物完全覆盖,她的心跳猛地加速。
那畔的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昵姿态,靠近了她。明亮的阳光从轩窗漏过,在她的视线里清清楚楚映出他如玉的脸庞,他坚毅清雅的眉宇,半敛半阖的双眸,他细密的睫毛,他专注的神情……这场景虽然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清晰明朗过,她听到自己的心,“怦怦,怦怦,怦怦”,像怀揣了无数只兔子般,都快跳出胸臆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深吻她,以往他总是浅尝辄止的亲她的脸颊或额头,即便那次海棠糕事件,也无非只在唇角短暂相碰,实在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吻。而这一次,他前所未有的亲昵,让她欢喜而又紧张,想要回应他的吻,却失败的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经验——虽然已经吻过两次,但皆是极其郁闷不堪的回忆,一次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被颜惜拦路强吻,当时情况混乱,完全是措手不及,所有的感受,除开震惊还是震惊,再无其他。第二次便是昨夜,可惜她那会子中了迷香,昏昏沉沉中,什么都记不得了,这经历,有也等于没有。
但她心里仍然觉得很快乐,所有的感官似轻飘飘的浮在云朵之上,美好的不大真切。她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投入到他给她的快乐之中。
他的吻起先是青涩的,蜻蜓点水般轻柔的亲吻着她的唇。她的唇瓣柔软的近乎温腻的香膏,笼着仿似来自异世国度的幽幽莲花清香,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他逐渐不满足这样浅层的触碰,稍稍偏过头,缓缓加大了力度,不断加深这个吻,游弋至唇舌之间。他的动作温存而细致,带着微微的生涩,小心翼翼在她馥郁芬芳的领域中摸索着。她笨拙的回应着他,缓缓将手攀到他的脖子上,手指伸进他浓密的发间,他的双手亦紧紧搂住了她的纤腰,两人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处,任唇舌间辗转厮磨,以无声的缠绵向对方诉说着浓醇的爱恋。
良久,云舒轻轻松开她,似是有些恋恋不舍,他又浅浅啄了一下她的唇角跟鼻尖,这才心满意足的结束这个吻,他替她盖好了肩处的被子,将头靠在她的鬓旁,轻轻唤她:“莲生……”
“嗯?”她被吻过的唇色鲜红如盛夏的蔷薇花瓣,双颊亦是酡红如潋滟红霞,微微有些羞赧之色,却没像常日一样喊他哥,而是唤出了他的名字:“莲初……”
他懂她的意思。
终有一日,她不会再将他当成纯粹的兄长,而是,彻彻底底的爱人。
两人相视一笑,任由眼中情意脉脉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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