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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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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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发火?”李宜兰一怔,气急败坏地道:“我可是为你好啊!你竟为了她向我发火!我看你喜欢她已经到失心疯的地步了!是非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你简直。。。。。简直无药可救!”
  “没错,我喜欢她。”颜惜神情沉静而坦荡,他仰头看着苍茫的雪空,唇畔噙着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这世间再无一个人可以入我的眼,喜欢到可以是非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无药可救。所以,无论谁在我面前,说她一星半点的不好,我都会耿耿于怀,对她做过任何不利的举动,我必会眦睚必报。故而,还请郡主你提到她的时候,放尊重一点。”
  帐篷内,云翎拨着火炭的手瞬间滞住,外头的风太大,刮在帐篷上呼啸作响,颜惜同李宜兰前面的话她都没听明朗,但颜惜最后的一段话,因为提高了声音,清清楚楚的随着风声灌入耳来,再清晰不过。
  刹那间云翎心头百感交集。
  帐外李宜兰呆呆的瞧着颜惜,悲愤交织,半晌怒不可遏的道:“好!好你个颜惜!你既这么喜欢她,就陪她在这里一起死好了!”
  话落,李宜兰手中马鞭狠狠一抽,人已经向着风雪中策马狂奔而去。
  颜惜回到帐篷内,云翎正在火炉旁烤火,一见他来,立刻将位置挪了挪。
  他敛住了在旁人眼前雍容雅致的笑,又恢复到对她的冷漠。他斜睇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方才的话我是为了气她走才讲的,你用不着这么拘谨。”
  云翎垂头嗯了一声,站起身倒了一杯热乎乎的酥油茶递给颜惜:“外头冷,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颜惜没看她,目光落在熊熊的炉火上,他浅酌了一口茶,缓缓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云翎一愣:“什么真的假的?”
  “她说。。。。。。”颜惜将口中茶汁咽了下去,看向炉火的眸子中闪烁着不安的光:“你给于烈侍寝了?”
  云翎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汁喷出来:“侍寝?侍什么寝?!我是那样的人吗?于烈那德行我还看不上呢!”她胡乱的拿帕子擦着嘴角的茶汁,含糊的嘟囔道:“我可不喜欢他,被不喜欢的人触碰是件很恶心的事,他若敢叫我侍寝,我非把他阉了不可!”
  颜惜的情绪明显舒缓下来,可是这好转的脸色还未持续一会,他倏然嘲讽一笑:“是啊,被不喜欢的人触碰是件很恶心的事。所以那晚,你也觉得我很恶心对不对?”
  那晚?他的话让云翎想起那晚的事,她脸立时一红,目光闪躲着,口中却条件反射式的一口否决:“没有,我怎么可能那样想你。。。。。。”她顿了顿,似乎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你跟他,不一样嘛!”
  颜惜闻言眸光霎时一亮,云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语无伦次的圆场:“哎呀,你别乱想了,反正我是不可能侍寝的啦!于烈那样的人,我还看不入眼!”
  颜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好半天,他自嘲般的笑起来:“是啊,只有小王爷你才看得入眼,其他人,你何曾放在心上?”
  云翎被堵得无言以对。
  颜惜一口气饮尽杯中茶,将空杯子递给云翎,下颚微抬,做出一个满上的动作。云翎提着茶壶正要往那杯中倒茶,颜惜持杯的手掌径自一转,飞快地握住了她提壶的手,他的眸光从炉火上转过来,紧紧凝视着她,道:“你从未告诉我,你选择他的理由。”他的话音极轻,然而却一字一顿的道来,带着压抑许久的痛楚,几乎自灵魂深处而来。
  “理由?”他的手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异于常人的滚烫,倒像是发烧的温度,云翎讪讪地抽回了手,总归是性子太粗枝大叶,她对他的反常并没有意识到,脑中兀自纠结着他的问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与李承序之间虚凤假凰的婚姻本就一言难尽,混乱中她居然不经大脑思考便给了一个最蹩脚的回答:“哪有什么理由。他向我求亲,我先头不同意,但我哥同意,爹爹也同意。。。。。我就只好同意了啊。。。。。”
  这无厘头的理由让颜惜不知是该悲还是该怒:“这就是你嫁给他的理由?”
  “额。。。。。”云翎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脸,悻悻的摸了摸鼻尖,道:“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啦,反正现在亲也成了,就这么着吧。”感觉到手背上来自他掌心的温度,灼热的有点烫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便问:“你很热吗,你的手怎么热的有些过头?”
  颜惜没答,须臾他收回手,移目向那簇跳跃着的橘红炭火,道:“你现在,幸福吗?”
  云翎怔了怔,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句,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幸福。”
  血咒有治好的可能,云舒已经回归到她的生命,阴暗的一切终将结束,人生即将有新的开始,她为什么不幸福?比起那暗无天日的那些年,眼下的她应该是迄今为止最幸福的时刻,于是她弯起唇角微微笑了笑,道:“我现在很幸福。”
  颜惜默了默,有莫名的神色在眸间一闪而过。忽地一阵杂乱的马蹄由远处传来。颜惜凝神倾听片刻,道:“应该是西蒙的官兵来了。”
  云翎由毡门的缝隙向外瞧了一眼,果见不远处一队骑兵自东边疾驰而来,她迅速将手往炉火边沿摸了一把炭灰,稍稍兑了几滴水,像匀面一样将自己脸抹的黑了点,抹完自己后继续去抹颜惜的脸。颜惜蹙眉欲避开,她飞快地道:“不要动,西蒙人皮肤黝黑,我们若不伪装的像一点,会被识破!”
  颜惜闻言止住了动作,任由云翎往他脸上施展“由白变黑”伪装术。
  云翎动作娴熟麻利之极,一看便知曾经做过好多回,在那群骑兵来到帐篷之前,她已经大功告成。颜惜扭头向一侧的铜镜看去,那镜里的自己,果然有一张近乎天然的西蒙人肤色。一旁云翎还在轻拍着脸颊,努力让自己的“妆容”更加服帖。
  下一刻,群马嘶鸣,一群官兵的高喝自帐外传来:“喂,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颜少的那一段“表白”写的挺感人的~真的,把我自己都感动到了~
  无耻的某七捂脸走~~~~~

☆、第二十九话 枪伤

  下一刻,群马嘶鸣,一群官兵的高喝自帐外传来:“喂,里面的人,给我出来!”
  颜惜掀开毡门,裹着厚厚的西蒙外袍走了出去,他向官兵行了个西蒙的礼节,故作怯怯的模样,道:“各位官爷,可有什么事么?”
  那一群官兵居高临下的坐于马背上,打量了颜惜一圈,颜惜眼下头戴灰褐色的熊皮毡帽,身裹几层厚外套,脚踏笨重的长筒皮靴,看起来身材臃肿之极,加之脸膛黝黑,哈着腰神态怯懦,哪里像那个传说中手持玉扇以一敌百,俊雅绝伦的大周男子?
  几位官兵放下心来,道:“我们是来抓逃犯的,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大周人?”说着展开了两幅通缉的画像:“呐,一男一女,二十来岁,模样都俊俏的很,看过的人一般都会有印象。”
  颜惜仔细瞅了那画像几眼,摇头道:“回各位军爷,小的没见过这两个人。”
  “你再好好想想,真没见过?”
  “这天这么冷,小的一直窝在家里,哪能见到什么逃犯啊!”
  “唉,又是一个没见过的。。。。。。”那西蒙官兵焦躁的抽了下马鞭。突然,帐篷里传来婴儿尖细的啼哭声,西蒙官兵的眼光被这声音吸引,道:“你帐篷里面还有谁?打开门让我们瞧瞧!”
  “是是!”颜惜拉开了毡门,道:“里面只有我家媳妇和我那不满周岁的孩儿。”
  西蒙士兵往帐篷里一扫,果见一个衣着粗布棉袄的西蒙少妇,正抱着襁褓里的孩儿低声哄着,她头包厚布巾,微微露出的侧脸黝黑粗糙,哪里像大周女子的白皙细腻?
  官兵们收回眼光,道:“那逃犯没看过就算了!记得留意,如果有情况,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小的知道!”颜惜恭了恭腰:“小的一定会留意。”
  “走吧走吧!我就说吧,这风大雪大的,一般都的人都躲在家里,谁能守在门口看逃犯啊!”为首的西蒙军官抱怨了一句,最后环顾了四周一眼,没再发现任何异样,一群人齐齐调转马头,向远方疾驰而去。
  颜惜走进帐篷的时候,云翎正手忙脚乱喂那西蒙夫妻的孩子喝羊奶,那孩子之前一直酣睡着,眼下才醒来,也不知是饿了还是尿了,哭个不停。云翎一个未嫁的姑娘家,何曾带过孩子,端着羊奶想喂那孩子,可那孩子似乎认生,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愣是不肯让云翎碰。云翎拧着眉无奈看着他,手足无措。
  “吵!把他抱远点!”孩子啼哭之声让颜惜甚是烦躁,他抚着额头道:“吵的我头都痛了!”
  云翎将孩子抱开了一点,生疏而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哄道:“嘘!嘘!不要哭啦,不要哭,快睡觉。。。。。”
  孩子不仅没敛声,反而越哭越凶,颜惜颦眉,心下的焦躁跟身体上的痛楚一并传来,头部又重又昏,呼出的气息却滚烫不已,脚下轻飘飘的,身上的各个伤口齐齐剧烈的痛,他撑了一日一夜,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住了,他急切地想休息片刻。。。。。下一刻,他站起身走向云翎,指尖急速在那婴儿身上一点。
  ——世界回归宁静了!
  他终于可以安静地好好休憩一会了。
  一侧,云翎目瞪口呆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婴儿,不满地道:“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婴儿,你干嘛点他昏睡穴!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他的伤害很大啊,你。。。。。”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眼前的男子已经霍地栽倒下去。
  “颜惜!”云翎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她将婴儿往毛毯上一放,慌乱的去扶他,手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她脸色一变,赶紧去摸他的额头,掌心下,他的额头滚烫的灼人,云翎呆住,喃喃道:“怎么这么烫?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烧?”
  她尚未想出头绪,目光已经在颜惜的肩膀上定住。此时颜惜歪躺在地上,外面的厚袍子散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的夹衣,那薄荷色的淡绿夹衣上,依稀透出一抹刺眼的嫣红,云翎一愣,再也顾不得其他,扒开层层的衣服往里看。
  揭开最里层的贴身里衣时,她瞬间倒吸一口气!
  ——颜惜的右肩上,一个直径小半寸的血窟窿狰狞的露在哪里!
  那是枪伤!那一片血肉模糊里,她清晰的看到散开的铅丸深嵌在肉里,那是火枪里头黑火药的重要组成部分!
  云翎惊在那里,再回头细细联想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一系列细节,一切顿时明朗不过。
  昨夜,于烈击杀金格时,他漫不经心的扶了扶肩上的狐裘坎肩,看似是在整理衣服,其实已然被火枪所伤,他无非借蓬松的狐裘遮掩住流血的伤口而已。
  今天,他与她一起挖坑埋那对西蒙夫妻的尸体,那铁锹柄上的血迹,其实是他伤口处流下的血,但他却推脱说是那西蒙夫妇的,为了不让她近身观察,他还冷嘲热讽,好将她气开。
  之后两人背对背换衣服,她转身看到他半裸的上身,她窘迫不已,却不知那会他其实不是在换衣服,而是背着她在对伤口做简单处理。
  。。。。。
  原来,原来,他早已受伤,但他顾不得伤痛,连夜亡命驱驰,只为带她离开危险之地。
  她想象不到,这一日一夜中他是如何强忍着疼痛,在这极度酷寒的恶劣环境下顽强的对抗——对抗着肉体伤处的剧烈痛楚,对抗着狂风暴雪中的驱驰劳累,对抗着西蒙追兵的大肆搜捕,对抗着四周营地的突然袭击,对抗着周围一切不可预知的危险及变故。
  他拼劲全力,只为保护她不受一丝伤害。
  然而,他终于撑不下去了。他本就有伤在身,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拖了太久没有处理,又在风雪中亡命的驱赶了一整晚,寒邪入体,势必引发高烧。这样的局面,几乎是必然的。
  云翎默了默,回想起在草原上策马驱驰的时候,他强硬的将她搂入怀里,以一个庇护的姿势为她挡去绝大部分的风雪萧瑟,她的眼圈不由微微红了红,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子道:“何苦来?你何苦来?”
  她又瞧了他一眼,一时心潮起伏竟不能自已。好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敛住了心神,道:“不能再耽误了!治伤要紧!”话落她将颜惜拖到了厚厚的毡毯上,三下五除二脱去他的上衣,开始处理伤口。
  那伤口不算特别深,但棘手的是嵌在皮肉里的铅丸,那东西必须取出来,不然伤口不仅无法愈合,反而会加速恶化。而且在取铅丸之前,必须将伤口处清理干净,避免感染。
  一般的伤口清理都是用酒,云翎环视帐篷,找了点酒来。草原的酒可不比大周的酒温柔,其烈性后者难望其背,一旦进入伤口势必会引起人的剧烈疼痛,云翎端着酒,颇于心不忍,她低下头附在颜惜耳边轻轻道:“我要清理你的伤口,待会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啊,若忍不住,你便掐我的手好了!”
  她轻声细语自顾自说着,也不管人家听不听的到。话落,她左手握住了颜惜的手,右手用沾了烈酒的帕子替颜惜擦洗伤口。那雪白的帕子,一沾染上伤口,便带出一波波鲜红的血,颜惜昏迷中痛得拧住了眉,果真捏紧了云翎的手。云翎的心提在嗓子眼上,丝毫不敢松懈,清洗完伤口后,火速清洗双手去取铅丸,那铅丸跟血肉粘连在一起,稍一触碰颜惜便痛的皱眉,她好不容易快取完,可最后一颗居然附在筋脉上,这可真是要命,要求取铅丸的人的力气跟技巧都要掌握的刚刚好,不然要么取不出来,要么便会造成伤口的二次伤害!
  这样严苛的情况下,云翎试了几次,次次败北而归,不由急的满头是汗,但她哪能顾得擦汗,一心强稳住自己,卷土重来,这一次她力气加大了点,却仍然失手,铅丸不仅未取出来,反倒撕裂了旁边的血肉,伤口泉眼似的汩汩流出血来,那样的剧痛里,颜惜身子一震,居然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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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昏迷

  那样的剧痛里,颜惜身子一震,居然痛醒了。
  云翎紧张兮兮地看着颜惜:“是不是很痛啊?对不起啊,这铅丸实在太难取了!”一看颜惜疼的满脸都是汗,她赶紧取过柔软的巾帕替拭去他额上的汗,道:“你忍忍啊,我再想办法。。。。。。”
  颜惜怔怔的看着她,她替他擦汗的动作如此轻柔体贴,她看向他的眼神如此专注关切,甚至。。。。。他在她乌黑的瞳眸深处中还寻出了一丝心疼。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他相信。
  须臾,他忍着痛勉强的挤出一抹笑,道:“还好,也不是特别痛。”
  云翎点头,道:“那我再来。”顿了顿,她伸出左手握住了他的手,像哄小孩一般,低声道:“待会你放松一点,别老想着痛,想点其他的,若还是痛的受不了,你就捏我手,再不然,咬我的手也可以!”
  他没回答,却稍微调动了一下姿势,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云翎哪顾得了他的小动作,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最后的铅丸上,屏息静气,默数一二三后,吸取前几回的教训,右手找准位置极速伸出,瞄准铅丸,一举拿下!
  大功告成!
  云翎长长舒了口气,随即马不停蹄地敷药,包扎。待一切搞定之后,她又去查看颜惜心窝旁的旧伤,颜惜却将她手拨开,不让她看。云翎按住了他的手,怕他抗拒,将声音放得极柔:“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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