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等待与守望了。
“冰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冰儿看看满脸忧色的王语颜,眼神中仍是一副空荡荡的样子,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王语颜道,“其实这个疯老人,我和师兄都见过,那是小时候无意中闯进来的,担心你知道后受到牵连,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冰儿想想他刚刚伤心的模样,有些了然而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也许我早该想到了。”
王语颜道,“师兄在的话,想必不愿看到你如今的模样的。”
冰儿看向那冰冷的岩壁,语气淡淡地,“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也永远看不到了。”
王语颜忽然想起了什么,拽起冰儿径自逃离了出去,一路上飞驰,两侧的花木建筑如风一般向后退去。
冰儿不知道王语颜为什么带着她这般奔逃,但她此刻已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与想法,只是一步不落地随着她奔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停了下来,已经距离那忘情崖有三五里之遥。
王语颜看看那片开的热闹的鸢尾花海,忽然间有些黯然失神起来,冰儿看着那片花海却是泪盈于睫,“他说过的,会陪我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安稳地生活,可是他却撒下一个弥天大荒来骗了我。”
王语颜想起当初诈死欺骗盖啸天的事情,心里一时也是有些堵的难受,想到那“疯子”那份莫名的信任以及被告知的那个惊天密闻,不由地出声说道,“我知道解语洞有一处幽暗的地下宫室,我们权且去那里休憩一番吧。”
那疯子被杀,殷胜天即便身受重伤也必定会亲自搜罗一番的,毕竟那是他唯一的筹码,让他翻云覆雨这么多年的筹码。
冰儿看看忘情崖的方向,恨声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老匹夫,为师兄报仇雪恨!”
王语颜道,“这胜天宫曾是通天鼠汤若望的神机宫,地下暗道也自是颇多,殷胜天也是狡兔三窟,就算要寻他,也是要花费些功夫的。”
冰儿虽然不情愿,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极为有道理,此刻阵脚大乱,不仅仅报不了仇,甚至还会把别人和自己的性命一起搭了进去。
身在山中不识山而已。
这个道理她明白,所以她跟着王语颜亦步亦趋,只想暂时安顿下来,然后一心地等着那个时机的到来,“我没事,走吧。”
王语颜刚要提步向前引路,忽地转身过来,将冰儿生生地扯向一旁,“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利刃袭过来,即便冰儿被察觉到危险的王语颜拽到一侧,还是有一绺发丝齐齐地应声而落。
冰儿回神儿过来,死死地盯着面前十数步远的地方,那个衣袂翻飞,满脸阴鸷的老者,“你还敢在我眼前出现?!”
她现在正是忍不住抽他的筋拔他的皮的时候,他就这样走到了她的眼前!
那殷胜天不仅明目张胆地来到她面前,甚至还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这是我的地盘,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更合适吧?”
冰儿手持带血的长剑凌厉地指向尹胜天,“好,今天我们就决一死战,看看到底今天能鹿死谁手?”
殷胜天却早已不在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到了王语颜身上,冷冷笑道,“看来解语洞主果然好本事,连本座都险些被你蒙在鼓里。”
王语颜却是也不和他寒暄,径自冷冷地丢下一句,“宫主,您老人家过奖了。”
一道凌厉地劲风传来,尹胜天蓦地转身,避开冰儿从身后袭来的凌厉一击,看向冰儿,“不愧是本座一手调教出来的,够手段,只是功力和烈火比起来却是差了一大截。”
冰儿听他提到烈火,更是有些怒不可遏起来,“住口,你凭什么提及他?!”
殷胜天看看冰儿,再瞧瞧王语颜,“不错,果然不错,幸亏本座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你们真以为本座没有足够的后招就敢贸然前来么?”
王语颜想想身上的那枚指环,心中不由地咯噔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便领教宫主高招了。”
说罢,递给了冰儿一个颜色,两人同时出手,一攻一守间倒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那殷胜天本来就因为和负隅顽抗的烈火激战已丧失了极大的气力,如今也只恢复了五六成的功力。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强强联手,终于在数十招后,渐渐地落在了下风。冰儿和王语颜怎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着殷胜天左臂处方向攻击的招式愈发地凌厉狠辣起来。
一声轻叱传来,王语颜看向冰儿时,她的长剑已向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的殷胜天刺去,就在要得手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臂一麻,手中的长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开来,而后看着那殷胜天莫名其妙地脱离了受制的范围。
在次看去时,一道俊朗的身影已经稳稳地挡在殷胜天面前,王语颜愣了下,随即拽起冰儿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杨兴却是没有上去追赶,只紧紧地扶住了站立不稳的殷胜天,“义父,你的伤势如何?”皱了皱眉又补充道,“都是兴儿安排疏密不当,累义父受伤了,还忘义父责罚!”
殷胜天一边随着他往回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她们对这里太过熟悉了,责任也并不完全在你。”
杨兴道,“义父放心,孩儿定当将胜天宫的各路防守重新整理过交义父查看。”
殷胜天含笑颔首,对刚刚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沉住气息有些欣慰地应道,“好!义父就等着看你的成果。”
第五章 偶得
云水间。
这个豪华的酒楼在夜色中有些灯火通明,显得颇是热闹。
尹长风将这热闹却紧紧地关在了门外,只因为他在思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这几日苦苦思索下,终于发现了那被掩藏的通道竟然是通向万俟怜风的书房。
这个发现不得不重新估量下万俟怜风这个“兄弟”的实力。
他一向雷厉风行,更是从来不信没有把握的猜测,所以此念一生,便有些急切地想要亲自去北海冰宫一探究竟。
换上一套备好的夜行衣,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冰缘寻到了北海冰宫暗道在外面的入口,小心翼翼地想着脑海中整理出来的路线图摸索而去。
有了那些清楚地印象,虽说那地下暗道错综复杂,迷阵暗布,但是对尹长风来说这次倒也是来的极为顺利,当他到了那书房外缘时,只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
出口果然就在万俟怜风书房外面的一口枯井里。
所以尹长风从那里出来后,就看到那间掩映在一片浓浓的绿荫和花香中的书房,环境倒也是格外的清幽,因为万俟怜风性子读书时喜静,所以周边没有人传话,谁也不会随便踏入这片地界的。
尹长风仿佛那片经冬未落的枯叶,转瞬间就轻飘飘地落进了书房的屋顶上,小心地查探周遭过后,才翻身而进。
这书房倒是极为简单,两椅一桌一烛,两排满满当当的书架。
尹长风看着这简单的摆设,脑海中似乎有某个极为熟悉的画面倏忽而过,在他没来得及捕捉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
等回神儿过来,他又仔细地寻觅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开启的机关。
书架,烛火,桌子,椅子,甚至地面都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半丝可以的地方,他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来,“难道真的自己猜错了么?”
不经意地一瞥,却看到墙上并列的梅兰竹菊四张巨幅画卷中的兰卷上微微地鼓荡,眉眼蓦地一挑,向着那幅画走去,嘴角微微勾勒出那微微有些上扬的弧度,原来竟然是在这里。
这幅画背后的确是个密室,却不是像尹长风猜测的那样是地下暗道的一部分。
这里的陈设比起外间来,似乎更为简单了些,只有一个书柜似的摆设,上面陈设着的都是稀奇古怪的各式珍宝,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只容得一人躺下的小床。
唯一令尹长风不解地就是壁上那些稀奇古怪地招式仿佛在循着一种奇怪的规律运行,再仔细看去时仿佛又是毫无章法地一团乱。
那些杂乱的岩刻足足占据了大半个墙壁,可是看了许久他却是再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目光转向了屋子其他的角度。
柜子最右下角被一个木凳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透过那个缝隙,隐约地可以看到那里凌乱不堪地丢着几本书籍,微微泛黄的书页有些卷翘起来,仿佛在斥责着将它丢弃的主人,看来这个角落里许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了。
倘若不是阳光难得地透过隔壁屋子透射了进来,倘若不是木匣子表面镶嵌着那片薄薄的寒铁精魄反射了些许的光亮,若不是尹长风觉察到那书页的缝隙中透出的一抹光亮,那么他也绝对不会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隐秘的地方。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轻轻地剥开那些残卷,他拈出里面那方极为精致的木匣子,刚刚发光的就是匣子开合处的那道精铁打造地锁片。
尹长风仔细地打量了些这个匣子,似乎觉察到打开它要花费些时日,只得连匣子一起放到了怀里。
再次细细搜寻一番,却仍是没有他发现《天绝剑谱》半分的踪迹,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揣在怀中那仿若一个整体的木匣子,不知道这里面可否是《天绝剑谱》?
这个想法一声,尹长风有些哑然失笑了,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过看它存放的位置和那大费波折地锁在这个匣子中,想必也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暗忖这一趟也是没没有白跑一趟,万俟怜风啊万俟怜风,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视若珍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会是传说中的《天绝剑谱》不成?
毕竟天绝的身体已经熬不了太长久的时间了,如果能为他圆了这份心思,想必也会极为高兴的吧?
他从小只记得自己就是个孤儿,天绝虽然待他颇为严苛,但他打心底知道他是为了他好,希望他将来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当世不二的高手。
赵嫣儿有句话说的非常对,尹长风确实把天绝看的比他们还有重还要亲,只是他永远也想不到正是这份恩,这份情将他一步一步地逼上绝路,险些再无回头的余地。
他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地想法,忙仔仔细细地检查过自己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干净后,尹长风才算是放心的回到了云水间里自己的房间中。
夜已四更。
令尹长风诧异地是那匣子竟也是莫名的结实牢固,所以他对着那个严丝合缝的木匣子兴趣愈发地浓厚起来。
试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才将这木匣子完好无损地打开。
可是令他觉得更为诧异地是里面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天绝剑谱》,而是一枚非常非常普通的玉坠,也仅仅只有小指指腹般大小,透过日光还可以看到里面有些杂乱的絮状物,质地很是粗糙,其珍贵程度远远不及这个木匣子的百分之一。
震惊过后他将那枚玉坠小心翼翼地从匣子中取了出来,仔细地拢在袖袋中,万俟怜风既然如此珍视它,想必对北海冰宫,最起码对万俟怜风而言它也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想到万俟怜风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他的弟弟,尽管对他没有丝毫的记忆和印象,心中也总是生出一股分乱如麻的情绪,再想到记忆中那个明媚如春阳的女子,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云淡风轻起来,“湘湘,一定等我,很快就接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此刻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事事依赖听从自己的人从为人妻的那天开始,也许就成了一个未知数。
第六章 初五
的确如尹长风所想的那般。
万俟怜风在北海冰宫挖地三尺地找寻着那方木匣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潜入进他的地盘来抢走他的东西!
这分明就是对他赤裸裸地侮辱和挑衅!
万俟夫妇见到北海冰宫的护卫大规模地轮换和调动,还以为有敌来袭,忙不迭地跑到万俟怜风近前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忙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丢了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老两口无奈地安慰他一番后兀自去了,只是临走前一再地叮嘱他注意身体,多去陆湘湘那边看看。
沿途的花开浓烈美艳,却丝毫没有映亮赵嫣儿黯淡地脸色,“相公,你有没有发现,自从默儿出现后,风儿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安稳?”
万俟衰顿下步子,反身看向落后一步的赵嫣儿,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两个孩子早就有了心结啊,而且这个结只有他们自己能打开。”
赵嫣儿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知道,他们两个都喜欢上了湘丫头那孩子。可是湘丫头只有一个,他们却是两个啊!”
万俟衰点了点头,“不错。虽然默儿性子清冷了些,单就水牢那晚来看,他在心底也是宠极了湘丫头的,否则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强迫湘丫头为他解毒。他对湘丫头不是一般地上心哪!”
赵嫣儿道,“风儿不也是一样么?从那年从孤岛上回来后性情彻底变了,整日里嘻嘻玩乐,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宠辱不惊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在湘丫头面前又是体贴入微的照顾,不高兴的时候就大吵大闹,气的时候就暴跳如雷,我觉得只有和湘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才是真正地活着。”
万俟衰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可惜啊,世上只有一个湘丫头,而且她已经是风儿的人了啊!否则——”
赵嫣儿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可惜我们欠默儿那么多,却是没有办法弥补了。如果当初我们不那么自私,把和风儿在孤岛上共患难的女孩子带回来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了。”
万俟衰道,“即便现在将那女孩儿找来,恐怕风儿也不会将湘丫头送出去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和他结怨颇深的默儿。”
赵嫣儿有些急急地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啊,难道真的就让他们两兄弟为了湘丫头反目成仇?”
万俟衰道,“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我们暂时静观其变吧。毕竟对于现在来说,北海冰宫地生死存亡才是头等的大事。”
赵嫣儿有些焦躁不安地问道,“那,默儿呢?你说,默儿他还会来么?”
万俟衰点了点头,更是有些沉重。
因为他知道他一定还会再回来,带着对他们的仇恨再回到他们的面前来,可是这些话他却是不敢当着赵嫣儿的面说出来,所以他只好吞下这苦楚,尽量地在那一天到来时,将伤害降低到最小地程度。
这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剩下的他们只能听天命或是靠自己。
陆湘湘躲在旁边看着骤然苍老的两位老人家,隐隐约约地辨别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再联想到北海冰宫如今的形势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涩来。
她本来是找万俟怜风打听玲儿的下落的,却是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地对话,也没想到他和尹长风的一切他们竟然都看在眼里,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除了刻意隐瞒她的这些,还有至今杳无音讯的玲儿,死死不肯放手的尹长风,又想到不远处的书房中那个好久不见人影即便见了也是有些若即若离的万俟怜风,又是羞又是气又是愧疚又是难过,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抬眼看看不远处的前方、想想这一年多的时光,她终于明明白白地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定了定心神,她很是肯定的想到马上要去做的事,深深呼吸一下,步伐稳健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中的那个高据主位上的人,此时的面色却是比之前的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