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少侠,太凉薄
【作者】白莲
【书籍简介】
她看他说的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迎着凉风略皱了皱眉头,却回头看向他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样,“这个江湖真的很不好玩,我劝你还是躲远点好,我也躲远些好。”
说道这里顿了顿,她又转头看向那泼墨般深浅有致的山峦,喃喃地补充道,“越远越好。”
他看向她,意味深长地笑笑,“那好啊,只是你记得有一样一定~千万别落下就好。”
她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窝,转身看向他颇是不解地问道,“什么?”
他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那狭长的眸子也噙着数不尽的笑意,宛如幽深的碧潭染上点点星光,显得那般明媚璀璨,“我啊!”
楔子
弥漫的风雪使得这苍雪之巅的寒气更是直逼人的骨髓,肆无忌惮的在一行行人的脸颊上毫不留情的斫着;纷纷扬扬。
一行十几人抬着一顶火焰般鲜艳的轿子逶迤在半山腰。那轿子中一个衣着青衫的中年男子,须发间不乏英武与豪气。在他的身畔是一个清丽淡雅的女子,虽然被病魔折磨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更是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女子望着面前深情款款的男子,千言万语,却只是张了张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男子深深的凝望着那凝聚着千言万语的眸子,继而转头望向轿子外面辽阔的白色天地自语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答应我,你也不要放弃。”
女子垂眸,已是泪眼朦胧,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那便一起坚持。
轿子外面传来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虽然在漫天风雪中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不过就是这一丝丝的声响也没能逃过轿子里男子的耳朵。
眉,不禁一皱。难道这时候也要有人来破坏自己仅存的幸福吗?一青一黑两条人影在漫天飞雪中你死我活。不远处地雪地上一个女子倒在雪地上,嘴角的血殷红了清瘦而又苍白的脸颊,以及那一片的皑皑白雪。
眼睛微微合着,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昏迷中的四五岁的孩子,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交缠在一起的两道人影,似乎一不小心就再也望不见漫天飞雪中的那道青色人影。
突然间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黑色身影从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而后在一瞬间坠落在雪地之上又滚落在山腰上,又滑落下来。
待看到正被丢到一侧的孩子时苍白的面孔上却显出一副狰狞嗜血的笑容,待看到他怀里的孩子时青衫男子再也无法镇定下来,拼命地想要追过去,可是脚下已是寸步难行。
青衫男子倚剑而立,嘴角一缕缕的红色滑落,染得地上一片的白皑皑变得红艳艳。回眸对着地上怀抱孩子的女子轻轻一笑,却包含了道不尽的酸涩与心痛,终究是自己无能,无法好好地保护她们母子。而后,以剑为杖,深一步,浅一步地朝着女子走去……
当陆建章夫妇来到两人的面前时,看到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和被紧紧挤在两人怀里的孩子时,除此之外茫茫的大雪山之上再无半个人影,在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不禁心底波涛澎湃。
“相公,救他们。”
女子的目光落在那紧握的两只手上,内心被深深震撼了。
“好!〃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毫不犹豫的应道。
几日后,雪山下,一处简陋的旅舍里。
“多蒙陆兄出手相助,他日若有需要万俟衰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必定在所不辞!”
青衫男子对着陆建章举杯,慷慨的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道义而已,何须如此!何况北海冰宫一向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为世人所敬仰,今日淡酒一杯,便逾千言,干!”“干!”说罢,两人相对,一饮而尽。
“唉,那个黑衣的男子武艺高强而且出招歹毒,绝非一般江湖人士,这江湖上不知何时冒出如此多的高手。”万俟衰放下酒杯淡淡地说道。“相信有北海冰宫的护佑,这本绝世的《天绝剑谱》亦不至于落入奸人之手。只是风儿许久不醒,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
听到陆建章的话,万俟衰有一刹那的晃神,继而才道:“没事,他只是受到那个黑衣人的miyao影响,有嫣儿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对于嫣儿的医术,他显然抱有十分的把握。
内室,那个瘦弱的女子,已换上一件墨绿色的衣衫,没有了前几日的虚弱与憔悴,面上更多了一些红润。她坐在孩子的床边为睡觉都不安分的孩子掖了被子,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眼神却飘渺起来,不禁想念起那个被黑衣人抢走的孩子。
虽说他们不清楚想要三番五次害他们的是什么人,可以隐约明白着对方的仇恨,既然他们抓走了默儿,一定必有所求。既然如此,那默儿定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哪一个母亲能坦然无畏地面对?!莲儿望着面前抚弄着熟睡儿子面颊的嫣儿,满眼的幸福地说道:“能够如此守着,侯着,夫复何求!”
可是一想到那刚满月的女儿却被丢在家中,眼眸一暗,喃喃自语道:“可是哪个父母不愿意把孩子留在身边呢……”
嫣儿被耳畔的语言一震,恍然才想起,陆建章为了身中莲儿的最后的希望,抛下家中幼女,来这雪龙山,寻找传说中,隐藏在雪山的圣莲,但作为一个母亲,又能如何不思念自己的孩子呢。
她替莲儿把过脉,知道她虽然服过息颜草,抑制住恶化的病情,但始终是无力回天了,就算是爷爷玄智老人在世,恐怕也是很难。
看向莲儿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不忍和沉痛。客厅里两个男人正在侃侃而谈。“陆兄何须自谦,在下也有耳闻,“凡有百姓聚居之处,皆有陆家之商埠。”能置办下如此家业,可见陆兄好生的恩威德众!”陆建章闻言,眼神一黯,“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若能以这万千资财换……”未等说罢便向着里阁夫人的方向深深的叹息起来。
“苍天有眼,陆兄不必过于难过,以陆兄和嫂夫人高义,必得苍天护佑!”万俟衰闻言劝道,其实对于这位陆夫人的情况已是十分清楚。
万俟衰因夫人师弟精通药草之术,却也是耳濡目染,对病理已是颇为精通。所以当第一次仔细注意到陆夫人的面色时,便已知晓,她此刻的身体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但是却不得不如此安慰道。
室内,清瘦的女子,在再一次为孩子掖好被子时,放下满满的担忧,抬头对着陆夫人故作调皮地一笑,继而说道:“姐姐,不如咱们来个亲上加亲?”说完狠狠地剜了一眼睡得正熟却好不安分的儿子。
“不过你们的女儿一定要教的厉害点!”莲儿一怔,忽地扑哧的一声笑起,跟嫣儿一起呆了些时日,人似乎也开朗了起来,不禁打趣道“连自己亲儿子都给卖了呀?”
“娘亲管不了,只能找个厉害的媳妇啦,哈哈,姐姐到底同意不同意嘛!”嫣儿满脸期待的望着莲儿。“好呀,到时候”,莲儿望了一眼躺在床上那个煞是可爱的孩子,亦是调皮的打趣道“被我家女儿欺负了,我可不负责呦!”
床上的孩子似是不满的翻了一下身,努了努小嘴,继续睡去。像是对两人无声的反抗,引得两人又是一阵欢笑……
第一章走吧
二十年后。
是是,是非,是恩,是怨。生死两茫茫,不思量,唯自难忘。
在这避世的一隅里,一个男子,他静静地倚在一墓碑旁,满头的墨发如流云一般垂在身后,也遮盖住半副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知道他手里拿着一酒葫芦,一口口的猛灌着,似乎那不是酒,只是水而已。
在是非对错的恩与怨当中,他已经走过太多的凄怆悲伤,尘世寒凉。现在只是想退避三舍,绕开红尘在这山明水秀的一隅,义无反顾的守候着心中那一份最为沉重的承诺。
黄叶飘零,落入了他脚下的泥土,与那一座冰冷的坟墓相依偎。有些事一旦成为过往就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人一旦失去也同样不会再回来。
她静静地来到他身后,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一如往昔的颓废与放纵,她有些气恼地喊道,“有脾气你冲我发吧,反正我也脱不了干系,可你在这这样算什么,啊?!”
“你走吧”,他却是连头都没有回,就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冰冷的语气里有一种凛然不可抗拒的的威严。那副英俊的面庞在几缕青丝的掩映下,如水般清澈的明眸里有着莫以言明的感情。
那女子明显地被这句话砸的身子微微一颤。
“对不起”,他的所有目光似乎投注在那冰冷的石碑之上,谁也再分不得。轻轻抚上了那碑上语颜,两个字,慢慢地摩挲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专注。仿佛那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情人的脸。
素衣臻首,带雨梨花,女子的视角被耳际几丝凌乱的发丝撩拨住了视线,她刚刚张口,声音便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他,为了组织好让他更明白的语言,她这段日子以来,她寝食难安,都变成了熊猫眼,而他竟然连头都不回!想着这几日自己的愧疚,委屈,迷惑不由得用力踩断了脚下一层的枯枝。
听到噼啪噼啪的声音,他终于肯转过身来看她一眼,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当看他缓缓回身的姿势,那女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这十三天里,他终于肯对自己转身了么?!可是当她到那犀利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当她稳下脚下的时候,他已经转头又看向那石碑,仿佛那才是他永恒不变地守望姿态,继而对着那方冰冷的石碑,轻轻叹息道,“颜儿,这一切究竟又是谁的错呢……”
“谁的错难道你不清楚么,又何须在这里自欺欺人?”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树梢上飘然而下,两侧如瀑布般的乌发从两边分别挽向脑后,在一片琉璃色的发簪下梳结成冠。俊毅的面庞上,眉飞入鬓。刀削斧刻般的面庞上,镌刻了一双远如寒星的眉目,倒是别有一股飘逸出尘的谪仙姿态,那话里生生带出的些许怒气才让他有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喝酒的男子不用回头也辨别的出来者是何人。
“长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落到眼前,那女子不禁出声喊道。没想到在此刻长风会出现。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出现,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安慰,一阵感动。
“啸天,人心难道真的如此容易改变?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长风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
“是啊,我非我,而你又何尝还是以往的长风?人生天地之间谁又能没有改变……”靠在坟前被换作啸天的男子把目光转向那被唤作长风的白衫男子。
缕缕清风拂来,漫过夕阳镀金般的落落余晖,映着日暮归巢的三五鸦群,拂着静默的三人,心跳似乎都在风中,夕阳里变得安静而美好,仿佛旧日里,三人纵酒高歌的日子。
“你既然来了,就带她走吧,我想和颜儿单独的呆会儿……”盖啸天说话的语气很是冷漠,他的温柔,他的微笑似乎都是为那个女子而生,所以那个女子离开了,那些温暖和微笑也被她带走的干干净净,天地之间,莽莽大千世界里,再也寻不到半丝踪迹。
“那你还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女子忍不住喊道。“你已经坐在这墓前十三个日日夜夜了,你还想呆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语颜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样子能安息吗?!”
“吵够了么?我累了。”啸天对着语颜的墓碑很是平静地说着,连一眼都吝啬地给眼前的女子。
女子闻言一阵气噎,咬咬牙,却又垂下了头。
“盖啸天!”看了一眼垂首默然的女子,尹长风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恨声说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这一切根本不是湘湘的错,凭什么把一切都要怪到她的头上?!再说那个叫什么语颜的女人也许是————”
还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就被啸天打断,“你闭嘴!”说话间人已掠至长风面前,揪住他的衣领,警告到“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的颜儿!决不允许!”四目对视的瞬间,已激发出阵阵的电闪雷鸣。四周在一瞬间变得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如此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长风说完那些话,更害怕那些话是真的,他不顾一切的去阻拦后面的话。
“哈哈……”长风看到他的动作,又看了看抓住自己胸前衣襟的手,冷冷笑了几声,将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慢慢挪开,就如四两拨千斤那般轻巧,而后沉稳地说道,“好!好!很好!”然后转身走到那女子面前,抓起她的手,极其霸道地命令道,“走!跟我回去!”看到女子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加上了一句:“没有可是!”
第二章回家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在繁华的街市上,一粉一白两道人影在喧嚣的人群中。一袭粉色的紧身衣裳使得她看起来更加的迷人了,玲珑的曲线已尽现体态风流;下身的裙衣上,唯有几只美丽的蝶儿翩翩而舞,素洁却也美不胜收。深深垂首,同样是一只美丽的蝶状发簪将满头如瀑的乌发挽到左侧一块形成一个小小的云髻,又从脑后的云髻分出几绺头发柔顺地垂在背后。
长风转身看着身边的粉衣女子,“湘湘,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用和他一样介意。人生在世谁没有受过伤痛和挫折,他能到今天这副田地,是他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去扛起,时间会慢慢磨平一切伤口的。”
陆湘湘盯着长风故作开心地说道,“我没事,谢谢你送我回来。”
长风习惯的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先回去吧。有些事情真正弄明白之前,你不必忙着自责和愧疚。”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可若不是我把语颜写给他的信弄丢的话,语颜也许就不会死了……”几滴清泪顺着那清丽的脸颊滑落,心里终是觉得有些愧疚。
尹长风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柔地帮她拭干有些红肿的眼睛,宝贝似的把她揽在怀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一头如墨般浓黑的青丝,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简单,明朗的女子来。
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也许……”
他的声音在她听来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心,陆湘湘便静静地偎依在他温暖的怀里。一直奔波疲累的心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好像听着他一直说着“一切有我,你别担心。”似乎这样躲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着,不再惧怕一切的风雨。
这片刻的休息,让陆湘湘头脑一瞬有些清明起来,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可是一眨眼功夫却又忘记了。
“长风,你说害死语颜的那个人掉下悬崖是死了么?”
“怎么想起问他来?”
“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仔细想想,当时啸天扯下他面具的时候他的神情——反正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时啸天看到被人一剑刺穿的语颜,完全丧失了理智。疯狂的迫击之下,才一掌击碎了那黑衣人右肩。”尹长风慢慢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可是最后他还是拖着语颜摔下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说道这里,她的声音里又带上些许哽咽来,“如果啸天能看到语颜的信,他分明能早一步赶到的,都是那个混蛋,恶贼!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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