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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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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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浑就好,这次就罢了,再有一回就自己去宗人府领板子罢!”说罢又看着梓敬表了次态,便摆摆手,“行了,下去好好办差。别给朕丢人。”
梓敬走了之后,寿康见该说的事儿也说完了,便看了一眼薛皇后,意思是要跪安。皇帝瞧见了,“皇姐先不忙呢。刚才……皇姐说那个王氏会扎风筝?”
“今儿还不会,但明年春天便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番外了但有正文,东主今天下午没喜,所以说事实证明世上就是没有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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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荣孝和永宁并不知道土尔扈特在哪,但总知道太后那句‘此去万里,恐怕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意味着什么,故而都有些心慌。她们本想等梓敬再来时再诉苦,但一连三天梓敬都没来慈懿宫,二人便有些等不及,直奔了昌恩宫去了。
此时薛皇后正拿了单子和寿康说着给几位王爷定的侧妃和选进宫里的新主子的人选,寿康则在琢磨该怎么和薛皇后说自己身边这四个大宫女的事,永宁就和荣孝闯了进来。
傍日和揽月忙便请罪,称没拦住二位主子。寿康有一丝不悦,但又不愿意在薛皇后面前发作自己妹妹,便挥挥手让傍日二人先下去,然后尽量和颜悦色地问永宁有什么事。永宁只知道自己不用给皇后行礼,便也没想起来荣孝的礼数,故而自顾自地说道:“皇姐,能不能求皇兄不要把雀儿指给土尔扈特部的小王?”
寿康没理会,“皇后为六宫尊,宫内外女眷应礼拜。永宁,引教宫女没教过你么?”
雀儿冲口而出,“永宁是御前免礼,皇后难道就大过陛下了么?”
这话说的诛心,薛皇后本是绝不敢受礼了,但寿康却冷冷地道:“御前免礼是殊恩,为人臣者应感恩而不受。何况,即使永宁受恩,也只是永宁御前免礼,荣孝郡主可没这份儿恩典。”永宁忙道:“皇姐,雀儿是我的姐……”
“放肆!我是你姐姐,和顺、昌宁、荣安都是你姐姐,她区区一个孤女,受恩而为郡主,也敢做你的姐妹?”寿康斥责道,“再说,就算是你其他三位姐姐,见了皇后也都是礼拜的,怎么她就特殊了?”永宁张口结舌,荣孝哼了一声,“你别为难翠缕!”说着不情不愿地行了礼,“这下总行了罢?”永宁看着荣孝十分感激,“谢谢你雀儿。”
寿康也懒得多说她们,永宁见她不再说话,便又说了一次土尔扈特的事。寿康皱皱眉,“陛下确有此意,只差下旨了。这也是抬举荣孝,永宁,你还要讨什么恩?”
永宁道:“皇姐,我与雀儿是……情同姐妹,实在不愿意她远嫁土尔扈特,能不能求皇兄把她嫁在京中?五哥喜欢雀儿,不能让雀儿给五哥做侧妃么?”寿康面无表情,“第一,梓敬的四个侧妃之位已经满了,第二,她不配。”薛皇后听着,不由暗中咋舌,心道,皇姐可是从没说过这样的重话的……永宁似乎也大受打击,“雀儿是我母后的义女,如今不过是想做五哥的侧妃,怎么会不配?”
“那她便是梓敬的义妹,皇家焉能以义妹为妻?再说,所谓义女,不过就是加恩,她到底还是个孤女,怎么配做亲王侧妃?就算是宫女指给亲王,那也不过是给个侍妾的位份罢了。”言下之意,自然是雀儿不如一般宫女的。永宁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母后也是由宫女而成皇贵妃、皇后的,可见若有真情,出身、地位并不重要。”
那是因为你娘就是个狐媚子,她本来就不配!若不是挨着贤皇后到底是长辈,且名份已定,寿康真想这样告诉永宁。薛皇后心里也别扭,自己也是由皇贵妃到皇后,但自己的出身可比贤皇后强多了……但她不好多说,便只是看着寿康。寿康的口气越发冷淡,“够了,你若是舍不得荣孝远嫁,那你便自己和你皇兄说去,由你下嫁土尔扈特。长公主换郡主,想必土尔扈特汗王是很肯的。”
雀儿顿时跳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你是怕薛昭鸿喜欢了翠缕,怕翠缕跟你抢他,所以要赶翠缕走!对不对?”
寿康这回倒是没生气,只是瞥了雀儿一眼,然后对永宁道:“圣意已决,荣孝必须下嫁土尔扈特。”
“皇姐,”永宁泪光盈盈的拜倒在地,“皇姐当年下嫁耿鹗,被迫与薛尚书分离,难道还不知道所爱不能相守的苦楚么?为什么今天不成全怜悯雀儿和五哥的感情呢?”
薛皇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然后赶紧转过头看寿康。寿康却仿佛无动于衷。她看着永宁,淡淡地笑道:“下嫁耿氏是我自愿的。我是先帝的公主,若能以此身报效君王、皇室,自然在所不辞。是以,区区福祸,我不需人怜悯成全,永宁,你和荣孝也是如此。生于富贵中,便该回报这富贵。”
她水色绣桃李满枝的长裙,在永宁眼里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次日,皇帝下旨,荣孝郡主下嫁土尔扈特部汗王第四子乌恩其。
太后也知道一旦下了明旨便再无回旋余地,心里便对寿康和皇帝颇有怨言。她是不敢说皇帝什么,但对寿康,她却没什么顾及。
“雀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义妹,让她去土尔扈特受苦,你怎么能忍心?”太后把寿康叫到了慈懿宫质问,永宁便坐在太后身边擦眼泪。寿康心里厌烦,但又不愿意和太后起什么冲突,便也不说什么,只是听着。太后却只觉得她无动于衷,于是益发恼怒,“你是嫡女,翠缕也是嫡女,她昨儿都跪下来求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替她去求陛下?”
寿康是嫡女这事儿没有异议,但永宁是嫡女?贤皇后生她的时候是还是皇贵妃,并未正位中宫,故而她那时所生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庶出。退一万步讲,即使永宁是嫡女,那也是继室所出,和元嫡所生的嫡长女地位也是不同的。更何况贤皇后这个继室都是有水分的——不但是追赠,而且还不系帝谥。但这种谁都看得明白的事,寿康自问也没什么好说的,故而仍是不语。永宁见状更是哭得伤心,“皇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雀儿,但雀儿就是那样天真爽朗的人,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能宽容她呢?”
寿康一开始也以为永宁和雀儿只是不懂宫里的规矩,在福佑寺随意惯了,只要派几个懂事的引教宫女过去教导,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好了。但自从永宁告了自己身边的引教宫女的状之后,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这个妹妹。永宁和雀儿不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她们是不想知道。她们和贤皇后一样,以为有恩宠就可以在宫里活下去,唯一的不同是,贤皇后依仗的是先皇,她们依仗的是太后。而太后呢?她的确畏惧太皇太后,但这些年她已经明白了,太皇太后年老,对于宫务全不上心,所关心者唯儿孙而已。且自己已经是太后,太皇太后不会像她还是贵妃、皇后时那般动辄训斥,她要给自己面子。皇帝和寿康更要给她面子,他们要讲‘孝道’,继母,也是母。
那她还有什么可怕、可担忧的呢?她是太后,她何必还要那样看人脸色?
”容川有几句话,想和太后单独说。”寿康也没和永宁计较,只是对太后道。太后见她这样,反而有些担心,但犹豫了一下便还是让永宁下去了。
“贤皇后以皇后宫女之身得幸,此后,六宫无宠,皇父独爱贤皇后一人。皇父视六宫及诸子女如无物,却对皇后另眼相看,因为贤皇后道,后宫唯皇后疼我。”寿康轻声道,“但是为什么呢?宫女勾引主子,原是罪啊。为什么皇后那么大度,那么不介意呢?或许,本就是皇后引荐了贤皇后,或许……是贤皇后给过皇后什么好处……比如,受皇后母家之托,命自己的家人收养了皇后寡姐不忍杀死的私生女,令徐家不至于声名扫地,甚至动摇后位?”
“母后,雀儿以宫婢之身勾引梓敬,却因祸得福成了郡主,母后百般回护,我如何能不疑心?如何能不查?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这样的污点,母后不但不除,反而屡屡救她,而且还要让这么个卑下的私生女做梓敬的侧妃?如此不慈,您以后有何面目见皇考于地下?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母后,容川自然不愿意让这样的腌臢事儿脏了陛下的耳朵,但也请母后适可而止,让荣孝老老实实地嫁到土尔扈特。否则……天威一怒,徐家难免要跟着不自在。”
“我朝无废太后之说,但是,母后,多想想和顺罢。她可不是太后。”
寿康起身,敛衣一拜,“容川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好像太通情达理了[其实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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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太后对于荣孝远嫁一事态度骤变,皇帝懒得去探究为什么,他敷衍似的下旨赐荣孝郡主以公主俸,以示嘉奖。
没了太后撑腰,雀儿一个孤女也是闹不起来的,只能呆在慈懿宫里乖乖待嫁。但这些人都老实了,不代表别的事儿也就一帆风顺了。
明旨赐婚的第二天,薛皇后就带了礼部和宗人府的人来了昌恩宫。因为荣孝郡主下嫁的事情有点儿复杂,首先,她虽然是郡主,但宗人府的玉碟上没她的名字,她也就没有个母家。其次,她没有母家的话,礼部就无法告诉土尔扈特汗王该把聘礼抬到哪儿去。最后,皇帝特旨恩准土尔扈特王带荣孝回土尔扈特成婚,而不必在京拜堂,这样的话就需要一个送嫁的大臣。但皇帝偏偏对此提也没提,礼部递上去的折子也被留中,所以……那还要不要定这个送嫁大臣了?寿康又不是精研典章的渊博学士,她自己是怎么被嫁出去的现在都记不住了,哪儿会知道嫁郡主的事儿?她干脆地问道:“礼制我不懂,大人们要说什么请直说罢。”
宗正看了礼部尚书一眼,那意思,说啊。礼部尚书也得罪不起宗正,便只好开口道:“回长公主,荣孝郡主虽得殊恩为郡主,但此次下嫁总得有个娘家来收聘礼,也得有位二品以上的大人做赐婚使臣送嫁。这两件事,陛下都无旨意,只让臣等请示皇后娘娘、长公主。”寿康看了看薛皇后,薛皇后忙道:“这的确是陛下的圣旨。荣孝郡主毕竟是孤女,让哪位亲王收养恐怕都……”都没人愿意。寿康当然明白薛皇后的意思。荣孝在宫中无礼,得罪的人又何止薛皇后和昌宁、荣安两位长公主?
“毕竟是下嫁土尔扈特王的四子,恐怕不好没有个说得出口的母家……而且荣孝是郡主,这聘礼,也不好就抬进慈懿宫。”薛皇后很委婉地表达了荣孝‘实在不配被当成从宫里嫁出去的’这个意思。寿康不但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不想派人送嫁,也不想给荣孝定一个娘家,因为这两件事都是要伤重臣之心的。寿康想了一会儿,问道:“安亲王最近忙什么呢?”礼部尚书一愣,含糊地答了一句,“在礼部呢。”寿康笑了一下,“有碍朝政,我本不该问,只是……他可知道关于郡主无母家的事了么?”
礼部尚书说知道。寿康便道:“荣孝郡主是太后义女,那便是梓敬的妹妹了,便请庆太妃做一回郡主的尊长罢。”
礼部尚书和宗正对望了一眼,心道,她不配让太后做她的尊长,那庆太妃也勉强可以,虽然还是高攀了,但到底是要跟土尔扈特面子上过得去的……二人便称长公主英明,遂又再问送嫁大臣的事。这个寿康就不好多嘴了,一来是事关前朝,内宫人多嘴难免不便,二来,她也的确不知道二品以上官员都有谁,谁又是皇帝正得用的。故而便看了看薛皇后。薛皇后也是一样的,“这……有没有过以他人代为送嫁大臣之例?”
宗正早就猜皇帝压根没打算给荣孝郡主一个送嫁大臣,但真听皇后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为难,“荣孝郡主毕竟是宗室女,这……若无送嫁大臣,只怕不是天家体面。”
“此事非我等深宫妇人可以议论,还请二位大人再去请旨罢。”
寿康这么一说,宗正和礼部尚书也放心了——宫中人议论朝政,总是会被前朝官员忌讳的。
外臣们退下了,本来薛皇后也就要走了。但寿康却道:“我有一事,正要和皇后娘娘求个恩典。”薛皇后忙道:“皇姐只管吩咐,一家人说什么恩不恩呢?这岂不是折煞了弟媳么?”
“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小君。君臣有别,本该如此。”寿康淡淡地道,“傍日她们四个也到年纪了,该放出去了,我虽舍不得却也不愿意耽误了她们。”
薛皇后琢磨了一下,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有什么可求恩典的地方,便谨慎地答道:“是,傍日她们等小选结束也就该出宫了,我回头再让内务府给皇姐挑四个好的。”寿康微微一笑,“我正是要给皇后娘娘说这个。昌恩宫寻常也没什么事可做,用不了十二个大宫女。正好儿傍日她们要出宫了,这个缺儿就甭补了,有那剩下的八个,我也就够用了。”
薛皇后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景容十六年之后,寿康长公主的份例比太皇太后、太后,身边是十二个大宫女,甚至高过皇后一头。如果裁掉四个,那八个大宫女就正合了公主的例。这自然是给皇后面子的好事。但薛皇后不敢答应。她还记着呢,长公主刚回宫后不久,战事正酣,先皇后提出‘后宫与陛下同心,愿为前方战事撙节裁减’,然后将除太皇太后、太后外所有宫中人的份例都减半。皇帝面子上是没说什么,但仅仅在一天后就下令恢复自己皇姐的份例。虽然寿康固辞不受,但皇帝这种做法本身还是让先皇后十分尴尬。
那时候还是明贵妃的薛皇后并不是很明白先皇后,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皇帝是变着法儿的要补偿自己姐姐,你这个时候克扣她?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但当薛皇后真正坐到这个位子上了,她才明白,寿康处处被皇帝尊奉,处处高了皇后一头,皇后是小君,但在她面前却不敢摆着小君的架子,相反,还要问皇姐安,还要尊皇姐之意。先皇后是贵门娇女,是一等公、两广总督徐定仁的嫡长女,入宫又做了皇后、六宫的主子。你让她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行礼,那是礼法所在,无话可说。但你让她问皇姐安?还是那句话,这世上谁家的皇后给长公主请安呢?她当然难免要咽不下这口气。这不是皇后贤不贤德的问题,而是这种礼制本身,让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薛皇后自然不愿意做那个重蹈覆辙的。
“平常宫里也许没什么事,但一到了年节,受赏、分赏处处都要有得体的人打理。皇姐身份不同,若进进出出都只是这八个大的打理,一来恐怕忙不过来,二来也不是体面。”薛皇后笑着回绝,“何况,就算是平常,皇姐身边也得有梳头的、管衣服首饰的、针线上的等等这些人,人手少了也伺候不好。”
寿康也知道薛皇后是不可能立刻答应的,“我一个人罢了,哪儿用得着那么些人?宫里要用人的地方本就多,今年又多选了几个贵人进来,都要给派宫人的,我这儿就不用多搁了。”
“皇姐……贵人能用几个人呢?宫里这么几个人还是能调得出来的,皇姐只管放心罢。”
“皇后娘娘不必为难,此事我会和陛下解释。”
薛皇后有点儿尴尬,她是六宫之主,却要别人来跟自己的丈夫解释宫务……她想起当日寿康那个冰冷的眼神,心下更是担忧,遂便试探道:“皇姐可是看不上这批新选上来的丫头么?”
“皇后娘娘盯着下头选上来的,我怎么会看不上呢?”寿康似乎不经意地咬重了‘盯着’两个字。薛皇后心里一颤,终于知道自己哪儿招人忌讳了。
窥伺尊位者——这个宫里最大的罪过之一。
薛皇后当即立断,立刻拜倒,“若有人胆敢窥伺皇姐起居,那自然是我治宫不严的罪过,但请陛下和皇姐明鉴,我断不敢行此迕逆事。”
寿康避了她这一礼,对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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